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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仙君

侍仙君

发表时间:2022-07-08 10:44

《侍仙君》by群羿,原创小说侍仙君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玄冥元庚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玄冥是个十分完美的人,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应该被人所喜欢的,他相信大家都真的很喜欢他。

最新评论:以前很相信。

侍仙君小说
侍仙君
更新时间:2022-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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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仙君》精选

镜湖边有一小亭。

玄冥到时,城主正倚着廊柱,漫不经心抛掷着盘中鱼食。

小亭翼然凌于湖上,一道石阶从岸边通向小亭。在入口处,小望被拦了下来,侍卫道:“城主有令,只请白衣公子一人,闲杂人等不予通行。”小望辩道:“你让开!我怎是闲杂人等。”争执声起。

元庚听到动静,头也不回道:“来了啊。”语气闲散如话家常 ,侍卫却顿时噤声,小望也咬紧了嘴唇。

小望想,他知道为什么雀儿们那么害怕城主了。一股威压从小亭漫出,小望几乎被压得腿软,不过幸好只有一瞬。

玄冥散出同等甚至更强大的威压将元庚的压迫逼回,并被有意地控制在,囊括了玄冥和小望二人的圆形内。

和元庚阴沉得透不过气的威压相比,在玄冥的威压温和绵长,如淋春雨,如沐春风。

元庚冷哼一声,收了回来。

小望跟在玄冥身后想要踏入,玄冥却开口:“你等在这里。”之前退下的身形魁梧的侍卫再次拦在眼前,小望只好停步,目送玄冥孤身前往小亭。

玄冥走到离城主三步远处,停住,视线顺着抛洒的鱼食看向湖面。

湖中白浪翻滚,浮光跃金,锦鲤簇拥成一团,抢夺着漂浮的食物。元庚动作顿了顿,笑了声,道:“我是洪水猛兽吗?躲得那么远,走近点。”

玄冥无意与他争执,错开话题道:“城主好兴致。”

元庚停了手,似笑非笑看着他,道:“自当有兴致。这鱼儿在镜湖看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有鱼食便蜂拥而来,争夺不休,甚是有趣。”

他朝玄冥走近了一步,接着道,“若在这镜湖旁钓鱼,却是没什么意思,抛饵即上钩。这些鱼都蠢得很。”

元庚伸手,作势把鱼食递给玄冥:“公子可想试试?”

玄冥接过,却是拿着盘一扬,鱼食四散落入水中。他淡声道:“听城主的意思,怕是饿坏了鱼儿。若是这湖中鱼皆满腹藻虾,又何必为这蝇头小利争来夺去。”

玄冥针锋相对,毫不避让。

元庚一笑,在亭中圆桌旁坐下,斟了一杯酒,说:“恩人在我面前总是格外大胆些。”

他接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鱼儿都是贪得无厌的,天性使然,得陇望蜀,吃得再饱也总贪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一份。”

“哦?”玄冥挑了挑眉,“倒是我错了。”

风吹起湖面涟漪,小亭突然静了下来,身后城主在啜着酒,玄冥有些心不定,道:“不知城主找我何事?”

“没事便不能找你么?”

玄冥不答。

“罢了,你这闷头罐子。”元庚仰脖把酒一口灌下。

“我前些天有事离府,本想问问你这几天过得如何,可算满意。”漾着酒意的金眸,在玄冥身上一掠而过,“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 ,公子巴不得我不出现的好。”

玄冥皱了眉。

这怎么回?应是也不对,应不是也不对。

好在元庚也让他为难太久,又开口,话语带笑,醉意斐然:“管事说恩人修养了三天,精神可好些了?”

他接着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公子对镜湖里的鱼儿尚存慈悲心肠,倒让我想起三天前,侍卫在树丛里捉到只麻雀。”

元庚金眸微眯,看向玄冥:“你看是放了好,还是杀了好?”

玄冥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绷紧了一根弦。他敷衍道:“好多了。”又思索了片刻道,“麻雀在林中只在来去,城主的侍卫为何要捉它?”

“它若只在林中飞来飞去还好,可惜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哪儿?”

“画楼。”元庚紧盯着玄冥的眼,一字一顿。

“放了吧。”玄冥出声,“鸟儿何其无辜。”

元庚摇了摇杯中酒水,玩味地勾唇,道:“就听恩人的。放了也罢,不过一只鸟。”他那双深沉莫测的金眸看向玄冥,“明晚我将在燕阙为公子补一场接风宴,还请公子赏光。”

玄冥应是,元庚摆摆手,道:“退下吧。”

玄冥携着小望回到停云阁时,天快暗了,玄冥闭上房门,点起灯,同小望讲了明晚的接风宴。小望闻之大惊:“燕阙?!”

玄冥点头。

来城主府这么些天,玄冥已对几个楼宇耳熟能详,其一便是这燕阙。

他二人第一次来时,去的地方是乐台,是城主大摆筵席,聚众肆意玩谑的地方,而燕阙却与之相反。

同是仙楼歌舞,燕阙是城主私人宴饮之地,只有城主亲自邀约才能进入,传闻入者无一不姿容貌美,神采皎然,却都在宴会后一个月内离奇失踪,查无寻处。

小望瞅了眼自家公子的仙姿玉容,不由发愁。

小望情绪低落下来:“都是我拖了后腿,若不是,若不是雀小七被他拿来威胁,这门子鸿门宴爱谁去谁去。”他握了握拳,“都好几天了,还接什么风啊,狼子野心。”

他恨恨:“昭然若揭!”

玄冥却道:“好机会。”

“何意?”小望不解。

“城主饮宴,醉后必回房,画楼一时无人。我再想法子支开管事,便可二探画楼。”他沉吟片刻,又道:“也有可能是圈套。他发现画楼异常,想试探于我。”

小望担忧地说:“公子神力稀薄,不可轻易动用。这时日,画楼又加强了戒备,若是圈套该如何是好。”

“无碍。”点点火光在玄冥眼中跳跃,“随机应变亦可。”

次日晚。

燕阙。

燕阙修筑在城主府地势最高的地方,又以高塔相托。

高塔层层砖石堆栈,表面饰以釉彩烤漆,一条石阶沿着塔身盘旋而上,在塔底和燕阙入口士兵持矛警戒着。

从燕阙鸟瞰,城主府的布局一览无余,不远处的镜湖深邃幽暗,一轮圆月倒映其中,沿岸的主府、停云阁与画楼呈对角之势隔湖相望,其余楼宇鳞次栉比,细密地排布着。

燕阙内铺以玉石,饰以琳琅,隔着一道珠帘,乐师的身影若隐若现,乐声光华灿烂,纤影皆无,直入重霄。

正中,有两人隔案对酌,一白衣,云纹浮动,一黑衣,暗金流转。

元庚衔着一抹笑意,举杯:“公子觉得我这燕阙如何?”

玄冥道:“楼高近天,旷有清风。”

元庚道:“我城主府虽地势低平,从燕阙俯看,却能将大半天水城看入眼,可惜公子来得太晚,夜太深,却是没得看头。”

他摇摇头,目光在玄冥搁在案桌的素白皓腕上,描摹了一圈,喉咙微干,饮了一杯酒,“天水城虽小,却是有不少水土风俗、奇闻异事。”

“城主可愿详谈?”

“比如我前两日出府,便遇上一件怪事,一家农户传了几辈的一口井,井水突然沸腾。再比如山麓的天水庙——”元庚顿了顿,忽而问,“公子可知雨师?”

玄冥心中一动。他正眺望着夜色,闻言,高远飘渺的墨玉眸一凝,落在了元庚身上。玄冥回复道:“这与天水庙何干?”

“关系大着呢。”元庚起身拿起酒壶,敛了袖子,给自己的玉杯满上后,往玄冥一直空置的酒杯一倒,晶莹的酒液翻卷而入。

元庚欺身对上玄冥的眼,道:“千金不换的梨花醉,公子可别浪费了。”才坐回身,吊足了胃口,悠悠道,“这天水庙供奉的,便是雨师。”

“传闻天水庙已有千年光景,自月朝始建,祖上原是御厨,得了雨师恩惠,命子孙守此庙,世代传之。”

元庚眯着一双金眸,目光松散地落在杯沿。

玄冥可不认识什么御厨。

“不过是些传说。”他看着元庚道,“城主信这些?”

元庚反问:“公子呢,信吗?”

“不信。”玄冥啜了一口酒,嘴里盈满了梨花清新醉人的香气。

“事间传说无数,或曰雷公三头六臂,身挎金钏,或曰阎王脸满胡渣赛张飞,眼如铜铃比钟馗,或曰风师无色无形,隐匿在人群,凡俗之说,太过荒谬。”玄冥道。

“那你可曾听过雨师的传闻?”

“不曾。”

“听说那雨师是个青年,着一袭白衣,面如皎月,目似朗星,濯如春水,通药性 ,怀仁义,救苍生。”

他神色难辨的金眸紧紧攀附在玄冥身上,每说一句眸色就深沉一分,最后似是玩笑般提了句,“和公子倒是相像。”

“公子莫不是天上神仙下凡?”元庚道。

玄冥听着元庚熟悉的调笑,不以为然,举起杯:“若真是神仙下凡,又岂能和你同饮。”

元庚朗然一笑,和玄冥的玉杯清脆一碰,又是一口闷,道:“也是,不过难怪我一见公子,就觉得有几分熟悉。”他提起玉箸欲食,才发现桌上空无一物,不由笑起来,“和公子相谈甚欢,竟忘了上菜。”

元庚击掌,帘外等候的侍从鱼贯而入,一道道菜肴布上桌,玄冥扫了一眼,随意道:“怎不见管事?这些天多谢他关照。”

元庚回道:“他办事去了。”又面色不豫地说,“是我命他如此,要谢就谢我吧。”

玄冥自斟一杯酒,拱手道谢,一口饮下,一股呛辣的酒劲直冲上头,他皱了皱眉。元庚见了笑道:“忘了说了,这酒后劲十足。别光喝酒,来吃点菜。”

他一一介绍,“八宝荷叶蒸鹿蹄,山珍炖鹤羹,灵芝云兔肉……试试,都是我压箱底的好菜。”

两人一边对酌,配以佳肴,一边聊着。元庚说得偏多,玄冥时而回几句。

忽略言语中夹杂的试探与回击,从表面上看,倒是和乐融融,恰似推心置腹的好友秉烛夜谈般畅意。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元庚喝了许多,酒劲上头,衣襟微敞,放浪形骸,浑身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案桌旁。

他看着仍旧衣冠严整的玄冥。

对坐的人沾染了酒意,发丝微乱,平素冷清的双眼水汽氤氲,盈盈蒙着一层薄雾。

那层薄雾好似下一刻便会凝聚着滴下来,滑过晕红的脸庞,晶莹饱满的唇珠,沁入微合的深缝中,又或者顺着纤长的脖颈,一路深入紧掩的白衫。

元庚失神片刻,挥散把人摁住欺负哭的冲动,强抑住翻涌的情潮,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另一只已经肖想许久的,纤长秀致的手,虎口箍在脆弱易折的手腕骨,强健的身躯绕桌,靠近了玄冥。

玄冥在元庚手刚覆上时缩了缩,等手腕被人圈住,他反而没了动静,墨玉眸只静静看着元庚,任由他逼近。

玄冥想,他或许也醉了。

高台上冷风一吹,乐声暂歇,只有风声呼啸而过,像是千万年在云上的时日,除了羽嘉偶尔寻他玩闹,只剩下漫长的孤寂,和云卷云舒的单调。

高处不胜寒,他偶尔也会想念人间的温暖。

元庚已经移到他后背,宽厚的胸膛带着热意紧贴着他,将他拢在案桌前,急促的鼻息响在耳畔,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耳垂上。

元庚看着近在咫尺的后脖颈和耳垂,白玉染绮,霞飞映霜,呼吸不由粗重一分。

元庚把头搁在玄冥肩头,喃喃:“果真美人如玉。”

身后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片刻后重又带了笑意道:“昔者曹公筑铜雀台,欲将二乔锁之,不知我这停云阁,可能使公子为我停留?”那道声音情深意重,咏叹调般吟道,“惟愿君心似我心。”

“城主醉了。”玄冥脸上看不出情绪。

“酒后吐真言。”元庚斜眼看着他,“你不信?”

玄冥默了一会儿,开口,声音因酒醉而少了冷清,多了缠绵,话语却锋利如刀:“不知城主此言对几人说过?”

元庚侧着脖子闷笑,身躯一阵颤抖,摇晃着站起,手中玉杯的酒液纷溅,他抬手一口饮尽:“你不信,不信。”他握住玄冥的手放在心口,“你要如何能信?剥了这颗心如何?”

玄冥抽回手,站直了身,道:“城主醉的厉害,冥也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说罢,转身欲走。

元庚没拦,只恁自斟满酒。

玄冥走到门口,侍卫却“锵”地一声架住了石阶入口。

身后的元庚漫声道:“你当我这燕阙,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吗?”他将空了的酒杯弃掷于案。

“我要走,你留得住吗?”

玄冥袖中箭光一闪,一股冲力袭来,侍卫的长矛被打散,二人后撤两步,身子抵住背后的石墙,玄冥又连发两箭,从肋侧鳞甲的间隙中钉入,将二人固定在入口边缘,随机缓步下了石梯。

元庚懒洋洋地笑了,打了个响指,盘旋的石梯上戍卫的士兵都收手放行,玄冥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

良久,高台上,元庚攥了掌心,一人自语道:“我迟早会把你留下。”

他往玄冥的玉杯中灌了酒,沿着润泽的杯沿饮啜,回味了一阵,叹息道:“好酒。”便拂袖,回府。

三更,五鼓。

画楼外,院门口。

此夜正是月圆,皎洁的月光丝丝如琴音奏鸣,箫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守备的士兵身姿笔直,却动作僵硬,眼光涣散无神。一道身影旁若无人地从大门入了画楼,周围的士兵却无一警觉。

玄冥用催眠术魇住了他们。

此术为源自西域的奇巧淫技,是羽嘉昔日告诉他的。

当日羽嘉见他颇感兴趣,还拉着小望试验了一番,逗得小望鹦鹉学舌般说了些话,小望醒后却回忆不起分毫,是以玄冥印象颇深。

此术虽名为“术”,却不消耗法力,只需要环境间接地施以影响。

玄冥在燕阙登高,见今日月光柔和,春风清逸,又念及羽嘉几次三番强调,让自己省着点用神力,才出此一策。

玄冥等士兵巡逻了大半时日,疲累上涌,意志松懈时,以药香、箫声为引,使其中魇。但他对此法不甚熟悉,怕有人突然清醒,袖中还备着迷药以防万一。

好在城主已中药。

他在燕阙起身时,袖袍一扬,将药粉洒在了城主的酒杯中,此药无色无味,对人无害,却能使人产生睡意,一夜沉眠。

想必城主此时已然回房歇下了。

玄冥从院门踏入,直抵画楼,一路风平浪静。

他在门口屏息探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只见画楼里与前几日晚并太大差别,只是书桌上墨迹已干,毛笔都被洗净了挂在笔帘。玄冥径直走向书桌,取了玉山笔架细看。

夜明珠柔和生光,映得笔架玉色温润,此物呈山峦起伏状,轮廓却模糊不清,无峰无谷,圆润光滑,连绵地攒着,表面刻有纹饰,玄冥认出这笔架上雕刻的花纹,与自己衣角缝着的如意云纹如出一辙。

玄冥的衣衫都是取天上云霞锦缎,由织女织成,织女为了不混淆各家神仙的衣物,都配了独一无二的花纹,羽嘉是鸟眼纹,而这云纹是玄冥的专属,独此一家。

这云纹竟会出现在凡间。

玄冥眼眸微动,握着笔架的手指紧了紧,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玄冥将自己的气息注入笔架中,笔架没有反应。

他取出怀中城主所赐玉佩,将玉佩上附着的龙息引入笔架中,只见玉山跃然生光,顷刻,机关陡转,石块和木板摩擦生响。

两道楼梯入口横亘在眼前,一道通向地窖,阴冷森寒,一道通向二楼,在月光的照拂下,隐约可见被风吹动的画卷横轴。

玄冥去了地窖。

能致使整个青州大旱,那物必然性烈,极旱。若画楼当真藏有此物,必然在地窖中。

地窖入口开在书桌前方,距玄冥只有一步之隔,冒着森森寒气,一道石梯斜通向下,里面漆黑一片。

玄冥取了桌上的夜明珠,踩上石梯,他甫一进入,便是寒透骨的冰凉。玄冥皱了皱眉,接着往下。

愈下愈是浓重的深黑,里头的寒气几可杀人。

起初石壁还沾染着水泽,微微润湿,有水珠凝聚着滴落在石阶上,而后水凝成冰,像一层盔甲,覆盖在阴冷的石壁之上,反射着微光,再往里,冰棱生成,悬挂在头顶,晶莹剔透。

至尽头,视野变得开阔,大片的冰柱耸立着,少数仍连结着石阶与头上的石壁,多数被拦腰横斩,从中部断裂,冰渣子碎了一地。

而此时的温度,已经最低点,跌破了玄冥曾感受过的极限,凡人到此,浑身血液立刻冻结,必死,而玄冥虽以神躯,亦感觉到不适,他握着夜明珠的手指已然活动迟滞。

不远处冰柱最为粗重,也是被破坏的最为严重的地方,有一块黑色的门,嵌进石壁里。玄冥走近,细看,心中一惊。

这怕是传闻中极北苦寒之地的界石,分隔了阴阳二界,出现在此地甚是奇怪。

如果说这一路所见,玄冥早有预感,看见这界石他却是出乎意料。他警戒心顿时拉满,身躯紧绷。

要开这石门,却是不得不动用神力了。

玄冥伸出另一只手,手指握紧又松开,等手指足够灵敏,折下一根冰棱,用尖锐处在石门上飞速刻了道阵法,两块石门轰响着移向两侧,中间一条道,露出里边的情境。

玄冥瞳孔微缩,所见景象之荒谬离奇闻所未闻。

夜明珠光晕之下,只见密室大无边际,满地都是残损的染血鳞片,血迹凝固,鳞片硕大,却灰败而无光泽,新脱落的鳞片还能看出其本身的湛白,另一些恰似深冬的灰褐落叶般颓靡地堆积着。

四根血迹斑斑的铁链挂在墙上,其上的淤血层层覆盖,抬手能剥下一大块血痂。玄冥走进了密室内,四下环顾,看见密室的一侧树了一块冰墙,里面人影绰绰。

玄冥走近了一看,却是毛骨悚然。一整面冰墙是由无数冰棺拼合而成,而每个冰棺里竖放着一个人,有男有女,容貌上佳,面色青白,微有浮肿,都睁着眼睛直视前方。

或许是因为界门阴阳之隔的缘故,虽然只是一小块界石,却能留住人的魂魄。

每个人的容貌都栩栩如生,忽略僵硬的体态和青白的脸色,他们与活人相近,好似下一秒就能走出,连一双眼睛都还神光湛然。

可以看出,他们被封进冰棺时还是心情愉悦的,脸上都挂着如梦似幻的微笑。

玄冥后退一步,心头剧震。

他的情绪翻搅着,撕扯着,第一次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滋味漫上心头,既心疼、不解、愤怒、恍然,又有些酸涩。

他没有再看,急匆匆出了地窖,合上机关,直奔主府。

主府戒备森严,灯火通明,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逻,而此时已过深夜,阳气渐长,催眠之术难以施为。

主府与停云阁仅一墙之隔,玄冥于是回了停云阁,翻墙而入,趁着换班交接的空隙,一路躲藏着长驱直入。

玄冥手中紧攥着药粉,准备一有不慎,就立刻用药迷倒脱身。

然而他并没有被发现,玄冥一路躲藏着长驱直入,主府的守备今夜似乎格外松懈,府内巡逻的士兵上一批走了,下一批却迟迟不见,侍从也都歇下了。

玄冥满腔心事,没有多想。

主卧近在眼前,玄冥绕到窗边,听着室内的呼吸,均匀而缓慢,才拔下木簪从中抽了一根银针,打开窗栓,翻身而入。

风透窗楹,吹动床边轻薄的纱幔,榻上躺着的人身着玄色中衣,映得微露的胸膛如白玉般,浅浅起伏着。

玄冥携着一身寒气,逐步靠近床沿,在床头停下,低头看了半晌。

他伸手,冰凉的手指在元庚腕上一搭,量了脉搏确认他正睡着,才从怀中取出焰石。

焰石者,色泽如焰火,瑰丽璀璨,对炎气有天然的感知力。

玄冥把焰石虚悬于元庚额前,以神力贯通,导入元庚识海,初如鱼得水,十分顺畅,不料玄冥将焰石精魄引出再次深入时,却遭到了元庚的抵触,而焰石也黯淡无光。

玄冥收回焰石,五脏因神力反噬而震荡。他强压下涌到嘴边血,眸中神色几番变幻。

玄冥思绪纷飞,或许是夜太静了,他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有地窖沾染血迹的龙鳞,有燕阙里身后温热的身躯;

有元庚一句调笑的“我以身相许如何”,有老翁连夜搬家携女逃亡,有冰封着的一幢幢青白的脸庞,有青州数十万人的身家性命……

城主府的一切看起来蹊跷之处都在今晚有了解释,但这个解释却将玄冥拖入了更大的迷雾之中。

所有箭头都指向元庚,焰石却否认了这个唯一的可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人皆有私心,神也不例外。

玄冥感觉自己的情感与理智渐渐背道而驰,他的情感在心头酝酿着,让他下意识为元庚开脱,而他理智却在脑海里绷成一根弦,拉扯着他,警告他,让他保持清醒。

月光斜映里,轻纱飘舞,元庚沉眠正酣,安然躺在床上。玄冥看着他轮廓起伏、明暗交错的脸。心道:

你在想什么?到底是不是你?

玄冥尽力想摒除杂念,理清头绪,却无济于事。

玄冥心中一个声音冷声道,别傻了,是他,就是他。

是他在焰石上做了手脚,是他引发的青州大旱,是他害你心神不定。他是一切的元凶,是因果的缘起。

解决他,就都结束了。

杀了他。

玄冥抬手,袖中暗箭冷光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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