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楚钰的小说《恶名远播的大佞臣是个美强惨》是作者如何如何正连载的一本小说,恶名远播的大佞臣是个美强惨的主要内容是:楚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但他身边似乎无人在意这件事。
热门评价:包括他。
《恶名远播的大佞臣是个美强惨》精选:
刘府的长明灯高高悬起。
雪光映着冷月,冷月下有枯枝,枯枝和灰碳掩在一处,烧成一团透亮的火焰。
一个月白长袍的青年手中捧着一叠纸钱,纸钱一张张被肆虐的火舌吞噬。
正是夜半,打更人从门前过,更鼓声响起。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渐近,步伐厚重,是习武之人。
只不知为何,这习武之人身上并无兵戈之音。
刘燕卿拍了拍手,手中的纸钱便被北风扬洒。
“殿下有何事?”
他身后的人遂停下了步伐。
楚钦回京,却不曾露面。
三军凯旋,主帅私自先行未告知朝廷本便是重罪,若有风声流出,不免引起无端猜忌。
秦王府捂的密不透风,刘府竟也帮着一起捂着。
“你信中所称,本王均已查证过。”
刘燕卿立起了身子,抬眸看了楚钦一眼,“殿下深夜夜行翻墙入府,就为了说这个?”
楚钦道,“刘府附近有锦衣卫的人。”
刘燕卿了然,“殿下多虑,我与秦王府有书信往来不会被锦衣卫发现。”
他留给秦王府中的信件,费了一番心思瞒过陛下的耳目。
楚钦眼落在满地白色的纸钱上,目光微颤,神色还是冷的,眼中却已布满血色。
“你肆意挑起君臣不和,其心可诛也。”
刘燕卿唇瓣勾了勾,细长的眼睛带几分凌厉。
“殿下看的通透,可惜,若是陛下和荣家没有做这些事,我又有什么本事能挑起君臣不和?”
楚钦声音有些嘶哑,“他从大理寺出来,情形如何?”
“醒时少,睡时多,已形同半个死人了。”刘燕卿眼带讥诮。
“若非我从荣昇处诈出来,咱们陛下做的好事,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
“荣家的事你从何而知?”
“殿下别忘了,当时刘某还在内阁。”
刘燕卿低叹,“殿下在西北苦苦支撑战局,对于这后方的情况想必不清楚,赵嫣有心让陈家人做运粮官立功,以期立陈家的女儿为后,荣家从中作梗,刺杀陈家公子,从陈家手中抢了这差事用来胁迫赵嫣,逼他弃了陈家这步棋,否则殿下和赵茗在西北,只怕一粒米都见不上。”
楚钦知道那个时候荣家的女儿为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赵嫣为了西北,彻底放弃了赵家。
原来从十多年前至今,救了西北的人一直都是他。
风雪沉寂,楚钦漆黑的眼瞳映着炭火盆中的灼灼微光,藩篱枯树间的剪影无端让人觉得萧煞。
临行前,刘燕卿随口问了句,“殿下的佩刀呢?”
楚钦没有答话。
他的佩刀,去陪赵长宁了。
黑衣的影子翻墙而过,院中安静下来,仿佛从未有人出没过。
一阵风吹过,白色的纸钱透过篱墙上破旧的窗子被卷出了府外,纸钱上带着火星被湮没于街边的积雪中。
陆惊澜弯腰捡起了纸钱。
他的靴上还留着残雪的污渍。
他知道赵长宁死了。
他喝了些酒,但是没有醉,腰间的青玉剑泛着凛冽的寒光。
他立在刘府门外,手中拿着纸钱,抬头就能看到刘府正门挂着的长明灯。
赵长宁倒的这么快,他知道同他送进宫中的那五十万两黄金的账本有关。
从赵家出事,赵长宁被判秋后问斩,到如今尸骨无存,他一路看过来,眼见大仇得报,却笑不出来。
他不可控制的总是想起来过去的赵长宁。
是世上最端方漂亮的模样。
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陆惊澜想不明白。
赵长宁死的时候被野狗秃鹫吃了个干净,听说只剩下了几块骨头。
陆惊澜沉沉盯着刘府的大门,耳边能听到深夜巷中的犬吠和打更人渐行渐远的声音。
陆惊澜握紧了手中的剑,往乱坟岗行去。
乱坟岗的上空无星无月,乱坟岗的四周处处是森骇的白骨,升起的鬼火像一只只幽蓝诡谲的眼。
腐烂的腥臭味道蔓延在鼻腔,有秃鹫在上空凄惨的嚎叫盘旋。
青玉剑出鞘。
秃鹫被砍成了两半,重重摔落在枯丛之中。
鲜红的血顺着剑尖一滴滴淌落,濡湿了积雪下露出一角的白骨。
陆惊澜扶着枯树呕吐起来。
他并没有吐出来什么。
也许他的心里生病了。
他的眼瞳冷漠又荒芜,苍白的手握在剑柄上,仿佛那剑柄是他唯一的救赎。
剑光出鞘后便再也收不回去。
陆惊澜胸臆间涌动着一股不受他控制的,毁天灭地的杀意。
第二日,乱坟岗的拣尸人只见漫山旷野血肉横梗,无数野狼恶犬一尸叠着一尸。
猩红的血流淌成了一条蜿蜒的河,连路边的积雪都被滚烫的血融开。
俨然发生了一场对于附近走兽来说极为残忍的屠杀。
此后接连数年,京郊的乱坟岗再无走兽飞鹫的痕迹。
这京郊的乱坟岗上荒冢白骨林立,有奸佞埋了骨,有将军弃了刀,有剑客拿起剑。
埋在这里的死人都已经解脱,来过这里的活人都成了行尸走肉。
勇毅侯世子瞧上的戏子终究还是死了。
死在荣家的私宅。
被几个世家子折磨奸辱而死,死状极为凄惨。
荣昇能救他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一个戏子的命被轻贱的如同蝼蚁。
荣颖负手立于庭外赏雪。
长夜将至,灯火寂寂,明月被沉云卷覆,枯枝扭曲的残影投掷在朱红的墙上,屋檐翘角形如飞鸟展翅。
里头凄楚的哀吟渐渐没了声息。
身侧美貌的婢女垂着头,高梳发鬓,罗裳锦衣,手中捧着精致的白玉盘,白玉盘上置金樽。
荣三公子身边得宠的丫头,当荣家的副小姐娇贵养着。
“绮玉,你怕死吗?”
绮玉摇头,“绮玉不怕死,但怕死的凄凉。”
“人总是要死的,人死如灯灭。”
“可活着的人会心疼。”
美人在侧,金樽在前,簌簌的雪落在梅花上,正是一幅白雪落梅图,荣三公子却再无雅兴。
勇毅侯世子同其他几名玩家子衣衫不整地从屋里头出来。
其中一人意犹未尽道,“这戏子一点都不经折腾,生的倒是顶好的。”
勇毅侯世子道,“若说生的好,我见过比这个更好的。”
其他几人遂笑,“你竟见过更好的?”
勇毅侯世子定定道,“前内阁首辅,赵嫣。”
“当初还是内阁首辅的时候,哪里敢动别的心思,想不到也有今日。”
“听说被扔进了乱坟岗,连骨头都找不着了。”
“前夜乱坟岗里的走兽被屠杀,整座山都成了血海。赵嫣这种小人,竟也有人为他报仇。”
“这赵嫣生前爬了先帝的龙榻才有的今日,你看他到死都没有家室便知道了,咱们圣祖皇帝,手段狠着呢。”
勇毅侯世子笑了声,“那赵嫣生的极好,可惜被陛下判进了刘府。若是在我府上……”
“若在你府上,当如何?”
荣三公子走近,他今日着玄纹锦衣,肩披厚衾,腰缀玉佩,矜贵俊美,于这一干人中佼佼不群。
勇毅侯世子笑道,“若在我府中,日日让他下不了塌。”
旁的人均笑了起来。
荣三公子眼中渐冷,薄唇弯折,“世子要是想找死人尝尝鲜,也未尝不可。”
勇毅侯世子呸了声,“随口说说而已,你也当真。”
诸人散尽,荣颖推开了里屋的门。
雕梁画栋的官家私宅,如今俨然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衣袖捂住鼻挡住了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那戏子玉/体裸陈,红蜡烫伤半边手臂,下/身狼藉一片,目不忍睹。
死相极为可怜,绯红的眼角湿润的水迹未干透。
世道艰恶,除了这戏子自己,也无旁的人肯为他落泪。
荣颖道,“将这尸首送进勇毅侯府中吧。”
绮玉点头,她跟荣颖已久,见惯诸多是非。
荣家的人将尸首送进勇毅侯府中,勇毅侯大怒,将世子爷几乎抽的半身不遂。
权贵人家并非在乎一个戏子的命,在乎的是给荣家留了把柄。
以后他家的女儿入宫为妃,只怕要被皇后捏死在手心。
荣家的脏污事桩桩件件经过了荣颖之手,所以他从来不会回头。
他若是回头,定然能看到身后尸横遍野,恶鬼林立。
荣家在众人期盼中长成磊落君子的荣昇已经连醉了两日。
荣颖却从不被允许肆意。
荣颖瞧着绢窗外的落雪,仿佛戴着一张假面,没有人能窥视到他另外一张脸上的神情是悲哀亦或冷漠。
人总是要死的。
可活着的人会心疼。
这永历三年的冬天,实在是漫长至极。
赵嫣的死讯由戴高亲口告知宣帝。
他小心翼翼瞧着年轻天子俊美的轮廓,却从那副沉冷的面容中什么都窥伺不出。
只在后来听到宣帝吩咐锦衣卫将此事调查清楚时才渐放下心。
戴高与赵嫣有旧怨,而这旧怨赵嫣一概不知。
戴高在宫中有一个极喜欢的对食。
一日御前茶盏泼湿了赵嫣的衣襟,先帝勃然大怒,杖毙宫女。
赵嫣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这帐便记在了他头上。
戴高后来胆子大到去碰冷宫中的女人,甚至被刘燕卿抓到把柄,贪色之余也有对先帝的几分报复之意。
他被刘燕卿所迫在云光殿匾后寻到了起居注残页,到底不想轻易饶了赵嫣。
于是便将起居注塞回了原地,伪一份假注送进了刘府。
然而他还不知道,刘燕卿只是利用他寻到了起居注所藏的位置。
真正起居注残页早已被边牧和尚安插的宫人偷窃出宫,落在了刘燕卿手中。
刘燕卿装作欣然受骗的样子,全然将戴高蒙进鼓中。
这世上人人都会唱戏,且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宫中出去的锦衣卫在京城中询问不下十位刘府出来的大夫。
无一人说赵嫣能活过明年。
乱坟岗中的玉扳指也确出自赵嫣所佩。
一个失势的佞臣死了,官员谈及,眼中皆是鄙薄而暧昧的颜色,无一人惋叹之。
即便是崔嘉,也不过只浑浑噩噩做一整夜陈年旧梦。
仅此而已。
笼罩在宣帝头上三年的影子自此消失。
大理寺的囚牢中年轻的帝王在赵嫣身上发泄尽了污浊恶欲。
伶仃一截细腰握在掌心一次次撕毁,瘦削漂亮的男人在他身下瑟瑟发抖。
像被折断了脊骨,罗带四散,低声哀吟。
以为是恶念的了结,谁知是恶念的开端。
如今恶念的源头没了。
肮脏的欲/望随着赵嫣的死去被一同埋葬进了坟墓。
只要他再不去触碰,便能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
然而闭上眼睛,却是一张冷淡又艳丽的脸。
楚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底的茫然须臾不见,为冰霜暗流所覆。
赵嫣死了。
十一也便断了消息。
他倒是要看看刘燕卿如何同他交代。
楚钰的书案前除了西北新州事宜,还夹杂一封锦衣卫密探盯着刘府动向上奏的密报。
因楚钰诸日忙于政务一直闲置未开。
楚钰打开密报,森沉盯看着一行字许久。
“边牧和尚或与外臣有勾结。”
若边牧和尚是刘燕卿的人,刘燕卿有何目的?
边牧和尚到了太后身边只做一件事,即促成太后大寿,做法事,赦天下。
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许这盘棋开局更早,从刘燕卿倒戈相向,提出要一个人的时候便算计的清清楚楚。
刘燕卿知内阁溃败已是大势所趋,一手促成了内阁的分崩离析,就是为了今日将赵嫣囊入府中。
好一个刘燕卿。
可真是算计的面面俱到。
手中的折子随手翻扬一地。
“戴高,宣刘燕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