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少将的新欢》,由作者衡舟不渡易水寒所著的少将的新欢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小说围绕许慕韩延非两位主角开展故事:许慕一直都认为这个世界有很多奇怪的事,但被韩延非所韩延非,并不奇怪。
热门评价:其实很好。
《少将的新欢》精选:
许慕栗色的双眸禁不住从韩延非眼下错开,却没有犹豫地点头,“如果这里还有联邦律法的话。”
联邦婚姻法第一百二十一条规定,当omega被alpha永久标记时,双方自然婚姻关系成立,alpha行使对omega的监护权,承担起对omega的帮扶责任,omega应忠于alpha。
韩延非是许慕活着走出海岛的唯一希望,他必须牢牢抓住。
“那既是我韩延非的人,可就不能让他们这群疯子乱动了?”韩延非忽然就转了性子,不顾那群人诧异的眼光,把许慕拢进自己怀里,轻轻贴在许慕的耳边道:“老婆,你可真是让为夫惊喜啊!”
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衣,呼吸间,韩延非身上的alpha信息团团把许慕包裹住,轻易就把许慕撩的蠢蠢欲动,想起昨天的情事,许慕双腿一阵发软。
“看在我老婆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们了。”韩延非揽着许慕往外走,动作亲密的像刚新婚夫妻,仿佛之前拿枪要取许慕性命的人根本不是他。
幽长走廊,许慕又被韩延非带回了七楼居室,还非常恶趣味地在他面前换衣服。
“来,宝贝,喊声老公听!”韩延非睡衣落在地上,露出笔直健硕的身段,手臂在屈伸之间可见线条流畅的肌肉。
许慕转过身不去看他,抿着嘴唇怎么也喊不出那两个字,直觉告诉他,韩延非是个危险的alpha。
这场监狱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而许慕虽然什么都不清楚,但他脑子中抹不去的那双桃花眼已经把他推到了漩涡里,而他,要想活命,只能紧紧抓住韩延非这艘大船才能…活着。
“你在紧张?”韩延非身上已经套上了黑色的军服,衬衫上有两颗扣子没扣,脖子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个子弹形状的金色吊坠,及肩长发散散绑在脑后,刘海落在一双凤眼间,看着许慕的幽黑色瞳仁满是戏谑。
“你现在要怎么处理我?”许慕错开看着韩延非的眼睛问。
“当然是欢迎你来到——绝岛监狱!”韩延非勾唇笑了笑,轻轻凑到了许慕脸前,呼吸间有咖啡的味道扑到许慕脸上,“当然,你也可以叫这里荒墓。”
许慕被他逼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荒墓?只当他们是一群死人吗?
“那你呢?”许慕忍不住问。
“我当然是守墓的人!”韩延非继续往前走,许慕不停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感受到金色壁纸上的纹路,才看到韩延非轻佻地笑了一下道:“现在还是你的老公。”
许慕生的精致,看着就软软的很乖巧,韩延非凑过去,看到许慕抿在一起的嘴唇,想起昨天刻意压抑之下的喘/息,唇角越勾越大,不受控制地吻上了许慕的嘴唇,湿///热的舌头不安分地撬开许慕的牙关。
许慕一双栗色的眼睛瞪得很大,韩延非深一下,浅一下地亲吻着许慕,只把许慕撩拨的双眼泛红,身体发热。
许慕极力克制住自己,可以前笨到不会回应的身体,突然就变得经不起挑//逗,而且韩延非现在本就是标记他的alpha。
眼看着韩延非要脱了新穿的衣服,许慕的肚子突然就不安分地叫了起来,咕咕的声音惹得韩延非突然就笑出了声音,许慕顺势从他手臂下跑出去,红着脸说:“我饿了。”
韩延非心情不错地放开他,转身拍了拍他的脑袋问:“想吃点什么?”
“都行。”许慕嗓子干涩地回了一句,神情有些复杂。
“那为夫想吃海鲜粥,夫人会做吗?” 韩延非微微笑着,身体靠在墙上,从兜里翻出金色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的香烟,神情从容带着一丝期待,恍惚间真的是在问自己的妻子。
明明饿的是许慕,点餐的却成了韩延非,可许慕也不敢多说别的,他身陷囹圄,讨好韩延非,或许能让他重新走出去。
“我带你去厨房!”韩延非夹着烟揽住许慕往外走,他似乎越来越顺手去揽许慕,喜欢触碰许慕的身体,觉得他身体的味道真的非常香,是可口的香。
厨房在一楼,器具比许慕家里的还要齐全,冰箱里的食材也是全的。
韩延非把人推进去,烟雾缭绕地站在厨房的门边说:“今天的午饭就交给夫人了,为夫先去处理一点事,半个小时就回来。”
“好。”
这种对话,真的太像夫妻了,让许慕感觉到非常的怪异,他埋头在冰箱的冷冻层里翻东西,微弱地应了一声。
许慕常年不出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厨房是他消磨时间的地方,他熟练地剥虾剃线,分蟹去壳,一层层地堆进锅里,开火,在厨房呆呆地等着。
许慕并不笨,只是不太喜欢动脑子。
桃花眼能把他从实验室送到韩延非床上,无论是不是为了救他,还是算计了韩延非,这座孤岛或许并不只有一股势力,而且回想昨夜,韩延非的状态并不像是个正常的alpha。
海鲜的香味逐渐弥漫在房间里,许慕饿得有些受不了,没等韩延非自己先盛了半碗,找了个勺子把粥往嘴里放,很烫,舌头怯缩着往里退,可许慕却忍着烫慢慢嚼着,许久才一口咽下。
他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些人只会给他一些没有温度的冷食,没有温度的玻璃房,狭小的活动空间,让他恍惚间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只不会思考的小白鼠,为了生存,凭借着本能去呼吸和咽食。
许慕又往嘴里喂了一勺粥,还是很烫,无论情况怎么样,他一定要逃出这座坟墓,回到联邦大陆,当面问一句姜逐,他凭什么把自己的名字签在终生监禁的判决书上?
门咔嚓一声响起来,韩延非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饭好了吗?”
“好了。”
许慕开口应,放下自己手里的碗,盛一份端到餐厅,刚好逢上韩延非脱了外套进来。
“哎呀,我可真是捡了个宝贝。”韩延非迫不及待地坐在长桌上,许慕尽量摆平自己对韩延非的心态,把饭放在他面前,自己也捧着碗,低头吃粥。
“夫人,你可真贤惠。”
赞美omega是每个优雅的alpha必须学会的礼节吗?
许慕抬眼去看韩延非,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军衔却已经是少将,家里多半是军政世家,联邦姓韩的军界巨头,只有一个,按年龄,应该是孙辈。
“老公喜欢就好。”许慕面无表情地说,像是在读一句话,毫无感情,他突然就看不惯韩延非这种明明暴力却要强装成一副优雅有礼的样子。
“呃…饭挺好吃的!”
“等会,你跟我出去一趟。”吃完饭,韩延非靠在椅子上,语气淡淡的说。
他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长筒靴勾勒出修长的小腿,胸前的倒三角金徽闪闪发光,双眸微微挑着,看起来便是与生俱来的凌冽却不失优雅。
许慕还穿着那一身有些破败的蓝色麻布衣服,脖颈间红痕未消,被韩延非带到了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里,房间里空空的,只有一张两米长的红木长桌和两张椅子,水泥砌成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苍白的白炽灯泡,看起来十分压抑。
韩延非坐在离门较近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点了一支烟,金色打火机在白炽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动作无比的优雅流畅。
许慕站在他身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韩延非为什么带他来这里,直到铁门发出声音,三个年轻的军士押着一个alpha进来。
许慕眼睛渗出一丝惊恐,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alpha穿着和他一样粗粝的蓝色衣服,却比他更加合体,他的双手被银色的手铐锁在身前,但周身气质浑然不像是囚徒,那几个军士反倒像是他的保镖,最让许慕恐惧的是,他那双明亮桃花眼,微微扫过许慕,盛满了戏谑。
“好久不见,少将!”桃花眼落坐在韩延非对面,双手交握着撑在桌子上,语气平常到像是在和许久未见的老友打招呼。
韩延非没有理他,微微抬手,侍立在一旁的年轻的军官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扑克牌,站在桌子中间开始发牌。
这是一个赌局,许慕不知道他们在赌什么,但隐约觉得会牵扯到他,他站在韩延非身后,身体几乎忘记了该怎么活动,只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牌。
第一张底牌,两个人都没有看,桃花眼道:“不如我们这一次加点筹码吧!”
“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加筹码的?”韩延非挑眉问道。
“第三条线。”桃花眼微微笑道。
“你想要什么?”
虽然不知道第三条线指的是什么,但显然韩延非感兴趣了,他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的轻轻扣击桌面。
“我要许慕。”
许慕震惊地抬头看向对面,却听见刚才还在喊他夫人的韩延非竟然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他的眉头更加紧皱在一起,这两个人都藏的太深了,无论在谁手里,他都讨不到好处,而且桃花眼先前把他送到韩延非床上,现在却又要把自己赌回去,他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
军士继续发牌,韩延非指尖染着烟雾,随意翻过牌面,映入眼的却是一对红心。
红桃2,suoha中最小的牌。
“运势不错!”韩延非身体靠在椅背上,调侃似的说了一句。
许慕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觉得韩延非会有什么好的运势。可极其意思的是,桃花眼的第二张牌翻出的也是一张2,是黑桃。
牌局继续进行,两个人手中分别有五张牌,韩延非手中的是一列顺子,红桃2345,桃花眼手中的是黑桃2345,只看翻过来的牌面,桃花眼的胜率要远大于韩延非。
没有人跟,底牌的大小将直接决定两人的输赢。
桃花眼被禁锢的双手压在底牌之上,抬眸看向许慕,笑容犹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烂漫,“小慕慕想和我走吗?”
许慕被他的笑勾走了一拍心跳,眼睛扫过韩延非的背影,本不想回答他,可开口便听见自己说:“想。”
韩延非敲击桌子的手指却平白重了一些,随手翻了一张红心A出来,a1234,是梭哈中位列第二的连顺,桃花眼甚至连牌都不用翻就已经输了。
“我又不是你,怎么会把老婆都输掉?”韩延非毫不留情地出声嘲讽,指使着军士把桃花眼带走道:“送我们江大少爷去禁闭室待两天!”
“下次见,小慕慕!”桃花眼微微避开军士碰他的手,从容起身,仿佛输的不是他,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即便惋惜却无伤大雅。
房间里一时空寂,韩延非转头看许慕,嘴唇微微抿着,歪着脑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许慕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韩延非本就怀疑他是和桃花眼一伙的叛徒,他这么直白地说要跟人走,简直是不打自招。
许慕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和韩延非的初见还历历在目,年轻的alpha逆着光站在他面前,金色的倒三角军徽熠熠发光,他从那些犯人贪婪的目光中走过来,却把许慕当作货物扔到地下实验室,整整三个月的生不如死。
“夫人为什么愿意跟那个人走?为夫不如他好看吗?”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让许慕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是在吃醋?
这都是什么人啊?明明上一刻还把他当赌注,现在就能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为什么想跟别人走?
许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点了点头,眼睛瞟向门的方向,韩延非也不恼他,伸手揽住许慕,同他一起往外看,“想出去?”
“嗯。”许慕没有掩饰,他是个活人,自是不愿生活在荒墓里。
“给你指条出路,”韩延非声音轻佻,缓缓靠近许慕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似是撩人情dong,“我!”
许慕的整个身体都靠在了韩延非身上,他能感受到对方坚硬的肌肉线条,还有微微发涩的苦味,他本能的想要逃开,可肢体却麻木到动不了。
可他越不自在,韩延非越想捉弄他,索性把人转过来,贴唇吻了过去,甜甜的柠檬味,却偏生掺了一股yingsu般的毒药,一沾染便容易让人失神,屋里的士兵很有眼色地撤了个干净,还颇为体贴地帮少将拉上了门。
韩延非说让许慕冷静,便一去不回,许慕曲起双腿抵在胸口,苍白的白炽灯打在他的汗水上折射出一片星子,空寂的房间,许慕恍惚间又回到了实验室里,明明生而为人,却连掌控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悲哀,这是许慕对自己过去二十年的判词。
因为不是药物的强迫作用,许慕不久便从发热的状态中缓过来,他身体有些失力,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可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总逃不过,幼时在许家的寄人篱下,成年后和姜逐的貌合神离,一幕一幕都趁着他短暂的松懈,跑进他的梦里搅得他不得安生。
韩延非从屋里出来,脸上挂了些寒冰,他让人守住许慕,直接去了地下的实验室。
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乘电梯到地下十米,浓重的消毒水味让他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之前被韩延非踹了一脚地中年人正等在电梯门口,他一看见韩延非,便上赶到人眼前,急道:“少将,许慕对我们真的很重要,你什么时候能把他送回来!”
韩延非轻轻皱了皱眉,语气里带了些讽刺,“是不是我说不放,齐教授就能告诉我实验做不下去了!”
这群常年闷在地下,对科技如痴如狂的人,已经说不清是天才还是疯子了,他们能为了实验奉献自己的生命,同样也能牺牲别人的一切。齐教授双拳紧紧攥在一起,眼睛圆睁着,他不是不怕韩延非,只是眼见着实验要有突破,却被人带走了实验体,这如同要他性命。
“少将,被标记了可以洗干净,您要是非要带许慕走,我齐荣便是死在这里,也完不成上面的任务。”
这个实验牵涉着很多人,是军方和研究院共同负责的,实验若是出了差错,研究院的责任跑不掉,韩延非更逃不掉军队的处分,齐荣这是在逼他把许慕还回去。
韩延非看了看齐教授,因为常年不见光,他双目浑浊,脸色苍白犹如丧尸,实验的结果固然重要,可韩延非哪是能被威胁的人,他稳稳迈步绕过齐教授,道:“许慕,我有别的用处。”
韩延非往实验室里面走,经过活体室,看到很多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蜷缩在狭小玻璃房里,那都是经他手才到这里的,最靠近门的玻璃房是空的,他一瞥而过,知道那是许慕呆过的地方。
坐在文件记录室,实验者们把一项一项的实验结果摆在韩延非面前,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看到密密麻麻地对实验体20191212S的记录,那是许慕的代号,他的基因排列确实和这次的实验非常契合,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时陷入沉思。
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韩延非先回房间换掉沾染了消毒水味道的衣服,才寻到许慕待的房间,人还在睡,韩延非有些好笑,这样的睡性不作白鼠还真是可惜了,他拍了拍许慕的脑袋,道:“醒醒啊,夫人,再睡就赶不上晚饭了!”
许慕猛地从梦里挣扎出来,他如装了弹簧一样从桌子上做起来,两眼发懵地道:“晚饭?我去做,马上去!”
“今天吃什么啊?”
暧昧又带着调侃的语气,韩延非一出声许慕就呆住了,原来不是姜逐啊,他也不是在守着那栋空旷的房子。
韩延非伸出手在许慕眼前晃了晃,双眼含笑地看着他,许慕睡意没过,看见韩延非捉弄过他之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脾气也上来了,他一把握住韩延非在他脸前乱晃的手,瞪着眼睛质问道:“凭什么都是我做饭?不吃也不做。”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距离可能只有零点几公分,韩延非轻轻往前,温凉的唇便碰到了许慕的眼睫,他顺势把人拉进怀里,一把抱起,哄小孩似地说:“不做就不做嘛!夫人凶什么?都吓坏为夫了。”
幽深的走廊里,那些表情凶恶的囚徒无不趴在栏杆处盯着许慕,他们眼神轻佻,口哨声和喧闹声此起彼伏,下贱的话不断传进许慕耳朵里,间或夹着omega、b子、让哥几个爽一下之类的污言秽语。
走廊不算宽,他一不留神被那些人抓了衣服,几步踉跄,身子便往囚栏那边歪过去,他这一歪,宛若一块烹煮好的肉摆在了那些疯狗面前,那些人无不伸手去抓,许慕尖叫着躲避,他们却越发地兴奋。
喧闹声在整个监楼都响了起来,数不清有几只手摸上了许慕的身体,等守卫把许慕从那些人手里抢回来,他裤带都被扯开,腰上也被人掐紫了一块。
许慕最大程度地远离囚栏,靠在另一边的护栏上,他胸口不断地起伏,心脏砰砰地跳动声压过所有的喧嚣占据了整个大脑,就这么一会儿,他就生了满头的汗。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那些囚徒,他还记得第一天进这所的监狱的时候,隔着三层护栏,他便是如此被辱骂,那时他被这些人吓到双腿颤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好避开他们下流的眼神,可如今他被人贴手抓了一次,心里除了愤慨,竟生不出太多恐惧。
也许是方才亲眼见过他们中的两人跪在韩延非脚下,宛若猪狗,也许是见识过韩延非的暴力,对他们这些剪断爪子的困兽没了敬畏,也许是他在实验室呆的太久,知道这些人也不过是一群白鼠,能被实验室的人随手抓去,此时再看那些人仍旧伸着手调笑他,心里甚至生了想把他们爪子剁了的念头。
许慕表情漠然地跟着守卫继续往前走,走廊的尽头,有过两面之缘的桃花眼半倚在囚栏上,气质卓群,“这不是咱韩夫人吗?”
许慕倒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迈步进了A2号房,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桶,大约6平米左右,够人转个身的空。
A层指第三层楼,不靠楼顶杜绝了往上逃的可能,也不靠地面,挖地道的路子在这里似乎也行不通,而且守卫森严,基本24小时不停人看守。只有A1到A10是单人间,其后十几间都是四个或者六个人,相对比较杂乱。
这层楼编号A,关的都是些重要的人,依着单间靠前的排列,A1号房该是这层楼分量最重的人,也是整个监狱里关的最重要的人。
许慕呆呆地看着守卫把门锁上,思考着桃花眼会是什么样的身份,能在韩延非管控如此森严的地方,穿过重重围栏,把他从地下室的实验室里带出来,扔到韩延非床上。
外面的喧嚣声淡了一些,冷白的灯光让整个房间都显得陌生又坚硬,韩延非的话还在许慕耳边来回地响,他要出去就必须在桃花眼和韩延非之间作选择,而韩延非无疑是胜率比较大的选择。
他贴着A1号房,靠上囚栏,桃花眼还在原地待着,微微垂眸,气质清俊,似是在等他。
许慕想问他为什么带他出实验室,但真的开口,却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逸清。”
许慕仔细从大脑中搜寻这个名字,可却没有丝毫关于他的信息,他抬眸,神色清淡,继续问:“我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江逸清浅笑着回话。
“那你为什么偏偏带我出来?”许慕还是问了出来。
江逸清忽然直视许慕,眼神带着考究,让许慕生了不自在,可许久他才轻笑了一声,道:“当然是看你漂亮啊!”
许慕深吸了口气,也晓得自己如此直白的问,能得到答案才怪。
绝岛监狱不同于正常的监狱,不会每天役使犯人劳作。他们出监室的机会很少,大部分处于严密的监视下。
他们定时一天吃三顿饭,三天放一次风,一个星期洗一次澡,除了这些,监狱的少部分工作会分配给犯人,比如洗碗,洗衣服,整理餐厅,粉刷墙壁等士兵懒得动手的事情,但抽调的人群是不包括A层1-10号的这些人,他们在监狱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被关着。
许慕来的第一天,守卫打开门放他们去吃饭,说实话,他是不敢出去的,尽管他已经被标记,信息素对别的alpha没有了效用,但他仍旧是一个Omega,在一群属性不明,性格凶恶的囚犯面前,他自认没有本事护自己周全。
狱兵在大门前吹了一声长哨,电子控制的牢房门陆续打开,再一声长哨,囚犯懒散,但却差不多同一时间迈步从牢房出来,A层囚犯的目光没有意外地瞅向A2号房,监狱里深夜长寂,莫说是个Omega,就是个长得稍微柔弱的alpha也能被惦记上,走廊上一阵喧哗,许慕抿着嘴唇不愿意出来,狱兵见那里空了一个人,便拎着电棍撵着步子过去,大声喝道:“cnm,不想吃就永远别出来。”
许慕无意识地把下嘴唇咬出血,他挣扎着从屋里出来,韩延非送他来抓叛徒,总不会让他在第一天就丧命吧?他在赌,赌他对于韩延非和江逸清都还存在价值。
看他迈步出来,狱兵依旧骂骂咧咧不依不饶,他费力忍着,左手边的江逸清却轻飘飘地甩了一句话,道:“李sir,你太吵了。”
狱兵顿时湮了声,狠狠瞪了许慕一眼便离开了,右边的囚犯是个光头,笑呵呵地看着许慕,道:“这小朋友真漂亮,可惜归了江少!”
江逸清笑着不辩解,许慕被光头一句漂亮说的一身恶寒,归个屁的江少,他早被韩延非标记了。许慕下意识地这么想,却又因想到韩延非感到更加恶心。
第三声长哨,囚犯在不同的狱兵带领下去吃饭,许慕和江逸清在他们这一层的最后面,守卫并不森严,许慕正走着,江逸清突然几步跨到他身边,亲昵地凑到他脸前,问:“跟我越狱吗?”
所有的电视电影里,许慕就没见过那么直接的,不考察一下吗?不问一下犯罪史?调查一下判了几年,有没有必要冒风险越狱吗?
“你不怕我揭发你吗?”许慕故作惊讶地问。
监狱号称是没有秘密的地方,告密是非常重要的减刑方式,江逸清明明知道他和韩延非的关系,为何还毫无防备地告诉他要越狱。
“怕啊,可是你跟我吗?”江逸清笑的时候,桃花眼似澄湖水面,清澈多情。
许慕大脑快速地转动,江逸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的囚犯,如果韩延非跟他说的是真的,江逸清跟实验室有联系,那他被关在这里少不了有他自己的心思,那他此时图谋出去,是目的达成了?还是玩够了?且他此时约自己越狱,是看穿了韩延非让他来抓卧底的意图?
许慕越发觉得事情危险复杂,他想了许久,轻轻在江逸清耳边说,“韩延非让我来盯着你,他知道你想越狱。”
“你是他的人?”江逸清故作惊讶,似乎想从许慕脸上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慕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把人送过去的吗?混蛋!但他脸上却严肃了一些说,“赌牌那天,你不是都见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江逸清问。
“如果能逃出去,那我为何要为韩延非做事。”许慕语气里夹了些不屑,似是不满韩延非标记了他,又把他扔进来。
江逸清弯着眼睛看许慕,笑意不达眼底,看的许慕心底直发毛,“你不信我?”
“你都递投名状了,我哪会不信。”
两个人又逶迤了几句,狱兵一电棍敲在护栏上,呵道:“你俩叽叽喳喳说什么呢?快点走!”
“知道了,sir.”江逸清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后撤两步,跟在队伍末尾,下楼吃饭。
绝岛监狱的囚犯餐厅和狱兵餐厅是分开的,从监楼到餐厅的路大概有五百米,地上拿油漆画了一道黄线,囚犯必须沿着这条路前进。许慕沿路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结合之前在韩延非屋里的俯瞰图,对应着餐厅的位置。
餐厅并不如许慕想的那么压抑,囚犯们排着队拿饭,然后按照编号坐。伙食不算低配,肉菜一个,素菜两个,米饭一瓷缸,清水一杯没有汤。许慕来的巧,赶上了十天半月一次的猪肉炖粉条,可他拿着筷子犹豫,最后还是避开了长着猪毛的肉菜。
江逸清恰好坐他对面,见他不吃,飞快地伸筷子,夹起来就扔进了自己嘴里,吃完还笑着说许慕,“娇气!”
许慕翻了一个白眼,他又忙改口道:“哦,sorry,Omega就该娇气点!”
“吃还不能让你闭嘴!”许慕道。
“生性多情,见到漂亮的男孩女孩就停不住嘴。”江逸清厚着脸皮解释。
难为他看起来那么矜贵,还把牢饭吃的津津有味,其实许慕也不是娇气的人,在实验室待的那三月,连口热饭都没见过,如今已算优待,只是存了点主夫脾性,没处理干净的食材实在难下嘴。
江逸清见他小猫似地吃饭,又道:“监狱这种地方供饭都不足,怕囚犯吃饱了没事闹腾,你若再挑挑拣拣,不出一个月你这细嫩白皙的皮肤就得变得蜡黄,那时候可就不漂亮了。”
许慕在这些事情上不固执,也听人的建议,他尽量把饭都吃了,毕竟逃跑需要力气,思考也需要力气。
江逸清吃得快,吃完就盯着许慕,在他差不多完事的时候,忙道:“为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许慕不明所以地看他,江逸清继续道:“这个游戏叫我问你答,我们互相问问题,可以拒绝回答,但不能说谎。”
许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可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已经催着许慕问他。许慕眨了眨眼睛,想着又拒绝的权力,便清了清嗓子开始问。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两年三个月多十一天。”
“犯了什么事?”
“杀人放火,pcdb。”
“你做了吗?”
“多多少少。”
“判了多久?”
“无期。”
“逃出去什么打算?”
“吃喝玩乐,继续pcdb。”
“第三条线是什么?”许慕状似无意地问。
“不能告诉你。”突然的转弯,江逸清没中招。
许慕没得到答案,又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问:”和韩延非的关系?”
江逸清拉近了和他的距离,道:“发小,你信吗?”
许慕抿唇笑,手搭在桌子上轻轻敲着,道:“我是韩延非老婆,你信吗?”
“他亲口承认的,我为什么不信?”江逸清指他跟韩延非玩梭哈时,韩延非对许慕喊的那声老婆,他漂亮的桃花眼没有真实的情绪,满是戏谑。
许慕突然不笑了,道:“你亲口说的发小,我也信,只是感慨发小命相悖,他为兵,你为匪,还是个没了爪牙的匪。”
“哈哈哈哈哈”许慕话里带刺,江逸清却笑得非常开心。惹得旁边闷头吃饭得人都看了过来,他好一会儿才收住声音道:“该我问你了,小慕慕!”
许慕微抬下巴,打起精神看着他道:“你问。”
“所犯罪名?”
“故意/杀/人。”
“做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沦落到这里?”
“背叛。”
“想报仇?”
“很想。”
“被韩延非标记了?”
“是。”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许慕毫无迟疑。
“为什么?”
“我不是普通的Omega。”
因为信息素的原因,Omega都会对标记他的alpha产生爱恋,这种依恋源于基因,被乐观者称为天使的馈赠,被悲观者称为恶魔的欺骗,但无论是馈赠,还是欺骗,alpha对Omega总是会产生致命的吸引,尤其是韩延非这种最顶级的alpha,只散发信息素便足以让Omega惦记一辈子。
但也如许慕所言,他不是普通的Omega,基因的变异导致他至今仍在飘零,但他也避免了被alpha信息素支配的命运。
“有意思。”江逸清轻笑了一声,停止了这个游戏。
一声长哨响起,用餐的时间结束。
江逸清和许慕站起来,打算把盘子送到餐具回收处,但许慕刚站起来,一个一米九的黑脸大个头从他身边经过,脸上漫不经心,手上却是一把掀翻了许慕还没拿起的餐具,剩在盘子里的菜汤米饭飞溅起来,全书洒在了许慕简陋的蓝色囚服上,还波及到了对面的江逸清。
若是从前的许慕,他肯定会被吓到动都不敢动,但他现在却只是微皱起眉,把盘子重新放平在桌子上。江逸清挑眉,他坐回凳子上,是看戏的意思。
许慕白了江逸清一眼,抬头看着大高个,问:“有事?”
“Omega啊,老子就是想摸摸!”那人淫笑着伸手捏许慕的下巴。
可他还没碰到许慕,许慕便一把拽住他的手按在桌子上,捡起筷子便往他手心扎,因为餐厅里都是木筷子,一击未戳穿他的手掌,许慕抄起桌子上的铁制盘子,便望那人脑袋上砸。
许慕爆发力惊人,一击不算,又补了一铁盘,大高个低估了对手,被打了个正着,他身子晃着,却已是怒目圆睁,伸手就要去掐许慕的脖子,许慕毕竟第一次跟人动手,嘴唇颤抖,握着盘子的手紧到发白,两下作罢,他已是没了力气。
江逸清看了一场戏,自是开心,他起身,一脚踹在那人的大腿,眼睛里尖锐的戾气迸发,面色忽然凶狠,“你特/么的当老子死了吗?当着我的面打人!”
这帮囚犯整日里无事,一见有人打起来,巴不得多打会,因为正值放餐盘的时候,一群人刻意挡着狱卒的视线,这边的变故竟一时没被发现。
“cnm,江逸清,你拽什么拽,这里早不是晟京了,你装什么老大!”大高个也是个厉害人物,身边渐渐围上来一群小弟,是要在这里跟江逸清动手的意思。
大家都不是好人,能被送来绝岛监狱的,能有几个不背着人命,打架在这里最正常不过,但代价也非常惨痛,比如关禁闭,在黑暗无光的房间里,手铐脚镣加身,没有声音,没有时间,餐食仅仅维持最低标准。
江逸清微微眯着眼睛,他手下正谋划着逃狱的事,若是此时起冲突,计划被中断,他还得麻烦,可让他容着人挑衅而不动手,也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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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清忽然后退一步,踩在凳子上高喊,“李sir,有人闹事!”
“cnm的不要脸。”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他们既是私下里拉帮结派就有自己解决冲突的规矩,高个没想到江逸清毫不讲套路,竟想靠管教挡过这一架,他在监狱里也是一方人物,众目睽睽之下被许慕打了,正怒火中烧,眼睛都有几分血红,但已经惊动了管教,他不得不考虑要不要动手。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闹不起来的时候,大高个身后突然被人猛踹一脚,他身子前倾,小弟们默认大哥要动手,叫骂声如同被热锅里炸开的豆子,充斥着整个餐厅,他们如蜂虫似地往江逸清和许慕身上扑,江逸清的追随者也操起盘子反击。
一时间,监狱餐厅宛若HB火拼现场,管教的身影被淹没在人潮中,甚至有人打红了眼,把管教也踹倒在地上群殴。
江逸清手脚功夫了得,那些人多少怯他,不敢正面动手,但也围得他难动弹。
许慕后靠桌子,避无可避,大高个见事情控制不住直扑向他,一巴掌扇到许慕脸上,铁钳般的手攥住许慕的脖子,骂道:“敢跟虎爷动手,你特么的不想活了!”
许慕手上还紧紧拎着铁盘子,残留的食物残渣并着油水滑腻腻地黏在他手上,他脖子被攥,空气不进胸腔,脸憋得通红,他手上攒了最后一把力,铁盘挟风,砰地一声咂到大高个的脑袋上。
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失力,他长吸一口气,再一脚揣到那虎爷的命根子上。如此混乱的场景中,许慕注意力高度集中,咬着后槽牙,脸上难得有几分狠厉。
虎爷惨叫一声,不甘放过许慕,再次欺身上前,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在餐厅上方炸开,“都不想活了吗?蹲下抱头。”
一群黑衣士兵持枪跑进餐厅,步履声整齐响亮,餐厅里的囚犯应声蹲下,连江逸清都从桌子上跳下来蹲好,许慕被打懵了,眨眼看了一下来人,才扔了盘子蹲下去。
“谁先闹的事?”问话的是副官张鸣城,他一把拎起脚边发抖的囚犯,如猎鹰一般的双眸死盯这那人。韩延非冷冷站在他旁边,姿态说不上严肃,却无法让人忽视。
“不…不是我。”那人瞪着双眼,嘴唇紫青,慌错间伸手指着许慕,道:“是…是他,是他先闹的事。”
韩延非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跨过七零八落的餐盘桌椅,看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别人抱头蹲都是把手放在脑后,只有他捏着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别人都看不见他。
韩延非迈步走过去,蹲在地上的囚徒如潮水一般给他让开路,甚至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他人未到,苦涩醇香的味道却已经透过肌肤钻进了许慕的身体里,那是他的alpha,信息素的吸引无法磨灭,只是两天不见,便已相思。
韩延非微微伸手,攥住许慕捏耳朵的手腕,把人从地上拽起来,问道:“是你先动手的?”
许慕身体上的异动让他心里越发膈应,他抬眸,面无表情地道:“不是我。”
“被打了?”
韩延非双眸骤然寒冷,即便是他自己遣许慕到这里的,但还是忍不住迁怒别人。这是他的东西,别人动了,总该付出代价。
许慕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恭敬,这里人多眼杂,跟韩延非的关系还是疏离的好。
“是。”许慕微微低着脑袋,错开韩延非盯着他的视线。
“谁打的?”
按照伤的程度,许慕脸上五道指印分明,脖子上隐隐有青痕,但对方伤的也不轻,被他甩了三盘子,命根子也伤得不轻,许慕眼神瞥向一旁的江逸清,说?还是把事情压下?
“没听见我的话?”
第二次问,韩延非已经略显不耐烦,他久在高位,军队又以服从为宗旨,再问已是消耗完他的耐心了。
但许慕仍旧没答,韩延非眼睛扫了一圈,一脚踢翻了自称虎爷的那个大高个,再看许慕双眼中的诧异,找对了人!
“少将,是他先动的手!”
人的命,树的影,即便虎爷够不要命,在韩延非面前也露了怯,记得上次监狱暴乱,韩延非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领头的十指给切了下来,一刀一刀,姿态优雅,宛若在切高级餐厅切牛排一样。
“他一米七,你一米九,他新鸟,你头鸟,你觉得本座信你?”韩延非话里波澜不惊,却已是动怒。
“江逸清!”虎爷喊出声,脑袋终于清明,又重复道:“是江逸清。”
“哎,你别疯狗乱咬人,我可是最开始就喊管教了!”江逸清站起身,桃花眼微微弯着,还给许慕抛了一个媚眼。
“蹲好!”韩延非瞧江逸清不爽,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
江逸清耸耸肩又蹲了下去,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明明囚徒一个,还能笑的那么欠。
韩延非抬手招呼副官过来,看着江逸清道:"S3A1蓄意作乱,严管三天。"
S3A1,S级三楼A区1号,是江逸清的编号。
“人是我打的,罚我禁闭吧,别严管。”
虽然江逸清总摆贵公子风范,但在明面上不会违背监狱的规则,他刚进来时,韩延非几次找由头关他禁闭都不曾反抗,但严管对他来说是真的烦。
“他关禁闭,你想跟他一起去?”
韩延非居高临下地看江逸清,眼睛里的玩味让江逸清不由自主地防备起来。
禁闭室不足六平米,两个Alpha关进去几乎背靠背,江逸清听懂韩延非的威胁,立刻道:“0202S3A1服从管教。”
“少将,少将,真的不是我先挑的事!”
虎爷伤的最重,到头来还要挨最狠的罚,他自是不甘愿。许慕在一旁看着,觉得这虎爷还真是没脑子,韩延非已下处罚,就是认定了他该背锅,多余的辩解只会让韩延非更加厌恶,而阎王一旦厌恶了小鬼,不油炸也得逼他上刀山。
闹剧的结果就是江逸清被严管,手铐脚镣带了全套,罚在餐厅后面慢吞吞地洗碗,虎爷去了禁闭室,而真正先动手的许慕却被韩延非带到了典狱长办公室。
许慕进过韩延非的卧室,却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漆的反光的红木桌,搭着韩延非军装外套的皮质坐椅,后墙上挂着大比例尺的联邦地图和一面联邦军旗,靠窗的墙边摆着一个柜子,许慕扫了两眼,装的是文件。
“想我了吗?夫人。”韩延非一进办公室就换了张脸,他靠在红木桌上,小腿裹在军靴里显得格外修长。他能在典狱长和丈夫之间自由转换,但许慕却做不到,从一个囚徒上升到狱长夫人。
韩延非的暴戾还历历在目,他傻站在原地,木然摇头。
“夫人真是跟江逸清待久了,都不可爱了。”韩延非笑道。
“那我能不去了?”
许慕知道自己是棋子,但棋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做韩延非和江逸清对弈中的不可控因素,为自己谋一条出路。韩延非莫名其妙地喊他来,未尝不是试探,他从木然中挣扎出来,打起精神应对。
“不行。”韩延非还是笑,他走到许慕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道:“夫人生的细皮嫩肉,被打了一巴掌,为夫还真是心疼。”
“不过,夫人莫怕,为夫给你报仇。”韩延非松了手,突然抱住许慕,道:“听说你踢他命根子了?”
身体被抱住,韩延非的一部分重量移到许慕身上,是安抚和占有。许慕身体持续僵化,鼻子里点出一个“嗯。”
"等会我让副官再踢两脚。"
许慕自己做是自保,但韩延非一说,他就觉得是违规,是卑劣。
不等他反驳,韩延非又道:“为了补偿你这一巴掌,我带你去沙滩上玩。”
沙滩!?
韩延非是打算带他出监狱?
其实在这个地方越狱,最困难的不是逃出这所监狱,而是逃出这个岛,能出去就意味着他能更全面地观察这座岛的地形,如果有幸,看到送物资的轮船,就能完善出逃计划。
韩延非兴致很好,他牵住许慕的手,一路到了办公楼下,那里停了一辆观光车,车身刷成炽烈的橙黄色,车前还挂了两条彩带,但这个监狱里到处都是精钢水泥,观光车往这里一停,颇有些格格不入。
“夫人,请。”
观光车只有两个座位,还没有车门,称得上简陋,但韩延非挽着许慕的手,弯腰十五度,礼仪周到,风度翩翩,像是邀请一位名媛与他共赴舞会。
许慕穿着藏蓝色囚服,身上还残留着打架时染上的油味,他略一迟疑,便借着韩延非的手上了车。车子平稳地发动,绕开办公楼,经狭窄的侧门出了监狱。
门外对着的一条宽阔的柏油路,路两边繁荣地生长着各式热带树木,迎面有风吹过来,夹着大海的咸涩和泥土的清新,是许慕久违的自由的感觉。
“说一说你的进展。”韩延非突然发问。
许慕早猜到他要问,回道:“江逸清确实计划逃狱,他答应带我一起走,但具体的计划还没告诉我。”
韩延非并不意外江逸清想带许慕走,他没再问相关的事,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从兜里拿出烟盒,抖出一支烟噙进嘴里,却把打火机递到了许慕面前。
“帮个忙?”
观光车的前面没有挡风玻璃,此时风大,一只手韩延非没法点火。金色的打火机上刻着一把弯刀,如弦月一般。
许慕伸手接过,沉甸甸的有着金属的冰凉,他微微侧身到韩延非身旁,一手挡着风,一手小心地拨起火苗。
火苗摇曳,许慕伸着身子试了几次才点着,烟味散开,许慕松口气要坐回去,却看见韩延非笑着看他,眉眼间染上烟雾,漂亮且多情。
“你…”
韩延非突然从嘴唇间拿掉烟,按着许慕的脑袋就吻了上去,舌尖挑逗似地蹭了蹭他的上颚,一口烟气尽数渡给了他。
许慕被他吻得猝不及防,他又不会吸烟,整个人都咳嗽了起来,“你…你干嘛!”
“想和夫人分享我的烟。”
“你是强盗吗?”
“为什么这样说。”
“你的逻辑很强盗!”
韩延非被许慕逗笑,“那你不就是强盗夫人了?”
夫你个大头鬼!许慕深吸了口气才压住把话说出来的冲动,他望了眼前方的路,没好气地道:“沙滩呢?你不是诓我吧?”
“马上就到。”
韩延非话说完,观光车猛地加速,许慕慌忙抓住扶手,敢怒不敢言。
车子大概行了十五分钟,许慕才看到大海,但那里海礁林立,不是个能玩地地方,车子又沿着海行了十分钟,小岛和大海的接触才慢慢和缓,出现一片干净细软沙滩,上边摆着几个太阳伞和躺椅。
许慕左右瞅了瞅,没看见码头。
海水一望无际,视野开阔,许慕虽压着自己的心情,但一下车还是大步地迈向海水。
因为人迹稀少,这里的沙滩很干净,满地散落着漂亮的贝壳,许慕卷起裤脚踏进水里,感受海浪拍过来的力量,他想大喊,告诉所有人他终究回到大陆,他终将拥有自由,主宰自己的命。
韩延非身上军装未换,皮靴踩在沙滩上并不是很舒服,他看着许慕站在天水相交间,双眸却变得幽深。
就在他要上前提醒许慕不要往深水走的时候,一个大浪扑过来,许慕突然倒在了水里,水本轻柔,可海浪却能让陆地退缩,更遑论身形单薄的许慕。
韩延非快步跑向许慕,浪头再次打过来,许慕整个人被卷进了水里,他挣扎着惨叫,韩延非暗骂声糟糕,几步扎进水里,朝着许慕游过去。
许慕身材弱小,在狂暴的海浪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转眼间已漂离海岸十米有余。
韩延非逆着水流游向他,疯狂地挥动双臂,他受过特训,体质强健,在许慕快飘出海湾的时候,抓住了他。
许慕本来是会游泳的,但浪头实在太大,他力气用尽,只剩微弱的挣扎嘴里鼻子里呛的都是海水,韩延非伸出一只手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大喊道:“跟着我的节奏,往岸上游!”
许慕耳朵里进了水,整个脑子都被海浪声填满,哪里听得懂韩延非在说什么,但韩延非的臂膀十分有力,他感觉到生的希望,便也本能地挥动手臂,往岸上游。
约三十米的距离,海浪翻腾,风声赫赫,韩延非紧搂着许慕往回游,折腾了有二十多分钟才安全上了岸。
一上岸许慕就瘫在沙滩上疯狂地吐水,韩延非把他拖回来,也累的够呛,他先是脱了自己的军靴和袜子,又甩掉了军装的外套。
“夫人,跟你出来玩,真是太累人了!”韩延非喘着气躺在了沙滩。
许慕还在呕着水,海水咸像是把他腌了一样,怎么都摆脱不了那股腥味。
过了好一会,许慕才缓了过来,却见韩延非闭目地躺在沙滩上,他上身只剩一件雪白的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他发带不知怎么断了,及肩的黑发粘在脸和脖子上,衬着细白的沙滩,像是在上演一出湿身诱惑。
许慕被烫了似地挪开视线,小心地道:“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他说完咬了咬嘴唇,对一到沙滩就被卷进水里这种事也很不好意思。可他看了韩延非许久,这人始终没回应,许慕忍不住把脸凑过去,Alpha的信息素顿时如轻雾般钻进许慕的鼻翼,心跳猛然加快!
然后他听见了韩延非的鼾声。
这家伙睡着了?
他不是囚犯吗?那么笃定他不会逃?
许慕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目之所及,没看到码头,也没有船只。他其实可以开韩延非的观光车躲在这个岛上,最起码暂时不必受制于人,但他在岛上怎么生活下去?
难道像鲁滨逊那样?可鲁滨逊也是有原始物资的啊!
许慕认真地分析了几种逃跑路线,最终无力地躺在了韩延非旁边,还是先跟着监狱长要口饭吃吧!
下午三四点钟的沙滩,阳光明媚却不灼热,许慕迷糊了一会,竟然也睡了过去。
也许是海风放轻了力度,两个人竟在哗哗的水声中睡到了天色完全暗下来。
许慕被一阵风冻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了韩延非弧度凌冽的下巴,他不知道什么时侯滚到了韩延非怀里,两个人狼狈地躺在沙子上,紧贴着的地方还存着些温度。
许慕一动,韩延非也睁开了眼,他看见怀里的许慕,先是迷糊了一会儿,然后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夫人。”
韩延非声音沙哑,带着些慵懒,丝丝缠缠地钻进许慕的心里,他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原来是好听的。
许慕咳了一声,慌忙从韩延非怀里坐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好,是该回去了。”韩延非答。
两个人坐上观光车,沿原路回监狱,一路上,韩延非不停地打喷嚏,他口袋里没有纸,便一抽一抽地吸着鼻涕。
“阿嚏!阿嚏!”韩延非连打两个喷嚏,他难为情地拿衣服蹭了蹭,笑道:“夫人,我为了救你,都生病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呀。”
许慕不太喜欢他这样说话的调调,但看着他一抽一抽地吸鼻涕,还是忍不住笑:“放心,我肯定对你负责。”
韩延非听到许慕的话,嘴角不自觉就翘起来,一路飞驰,韩延非把许慕带回了他的住处。
他牵着许慕的手,把人推进洗漱间,道:“夫人赶紧洗洗,海水伤皮肤。”
“我…我没有衣服。”许慕有些局促。
“……那就穿我的!”
韩延非打了个响指,然后转身打开柜子,挑了一套浅蓝色的睡衣给许慕,然后又递给了许慕一条黑色的内裤,皱着眉道:“可能有些大!”
许慕的脸蒸腾着红了起来,如煮熟的虾一样,他砰地一下关上了浴室的门,身子紧贴在冰凉的瓷砖上,满脑子都是韩延非拿着内裤说有些大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还能不能好好互相利用了!
许慕沉口气,把衣服脱了,避开oversize的浴缸打开淋浴,热水喷洒而出,他舒畅地哼哼了一声。
因为他很久没这样洗澡,所以犯了些强迫症,身上搓了好几遍,脚丫子缝也打上了香氛。但他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烫,直到浓重而苦涩的信息素从门缝处渗进来,而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Alpha以信息素为武器,圈定他的领地,误入的Omega将成为猎物,无所遁逃。
许慕感觉到不对劲时,韩延非已经到了浴室门口,Alpha高大伟岸的身影落在玻璃门上,投射到浴室的瓷砖上,许慕几乎可以预知将要发生的事,他有些害怕,身体在本能地发抖。
他抖着手关了水,喊了一句,“韩…延非?”
声音被玻璃门过滤,低似呢喃,韩延非的手不自觉地握上了门把手。
他低垂着脑袋,戾气随着及肩的长发铺散,像是死神要收割生命。
许慕果着身子,湿漉漉地缩在浴缸尾和墙壁之间,他想尖叫,像逃跑,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白皙瘦弱的腕骨塞进嘴巴里堵住声音,等着被他的Alpha撕裂。
但韩延非一直站在门外,却没有进来。
“许慕”,韩延非第一次喊许慕的名字,声音沙哑且带着浓重的鼻音,“锁好门,别……别出来。”
话音落地,黏在玻璃上的影子开始晃动,然后变浅,再逐渐消失。
Alpha有易感期,他们的信息素会失控,变得失智且极富攻击力,他们如同咳了药一样,把omega当做唯一的救赎。
但alpha的易感期并不经常出现,每年一两次也可以通过药物调节控制,成年alpha狂燥期稳定规律,更是不该有失控的情况。
苦涩浓郁的咖啡味还在空气中持续地压制着许慕,让许慕想起了第一次见韩延非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的出现是陷阱,却还是把他按在身下,整整一夜。
回想那个时候的狂乱,许慕脑中猛地蹦出来一个词,失控!
信息素失控。
许慕四肢着地,踉跄着爬到玻璃门旁,想出去看看韩延非的状况,伸出手,又不敢真的开门。
夜凄清寂冷。
许慕套上了韩延非的睡衣,整整大了两圈,有些十分滑稽可笑。但许慕已顾不得这些了,他浸在韩延非的信息素里,体温也在上升,烧的他神智朦胧。
他迟钝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再次被韩延非的信息素勾动。
许慕咬牙撑了半个小时,直到房间里的alpha信息素散去,填满柠檬的清香,他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躲过了一劫。
但事不如人愿。
Alpha去而复返,又站在了浴室玻璃门前,浓郁的苦涩卷土重来,和满室柠檬香混在一起,Alpha忍不住了,他一击重拳击碎了玻璃门。
刻着巴洛克纹饰的门寸寸裂开,露出蜷缩在角落处的omega。
韩延非手上见了血,正要迈进浴室,许慕却突然站了起来,隔着已不存在的玻璃门,他说,“去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