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半截的诗》,半截的诗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能睡是福所著的小说围绕江书年薛谌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江书年是爱着薛谌的,他是温柔的,知道对方有缺点也没关系,反正会和他在一起。
最新评论:温柔且固执x高傲且压抑
《半截的诗》精选:
次日,我和江书年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由于时间很早,食堂一楼空空荡荡,除了窗口忙碌的阿姨外再无其他学生。
江书年选的座位在靠近出口的角落,他先把餐盘放到桌上,再走去消毒柜拿了两双筷子。
“谢谢。”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心中萌生出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是因为我们以前一起吃饭一直如此,江书年总会帮我捎一份餐具,这样我就不用在饭点拥挤的人群中往返。陌生则是因为——
坐在对面的江书年笑了:“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心虚地低下头,用筷子把餐盘里的菜包子戳了个洞。
陌生则是因为江书年居然成了我的男朋友。
就算只把时间往回拨一周,那时的我也一定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我回忆起昨天那几个湿漉漉的吻,感觉进展实在有点快。
我后知后觉自己挺随便的,连自己的感情都没弄明白,就随随便便让人家亲了,随随便便找了个对象。
但转念一想,对方是江书年,所以我才能够这么随便,我们已经足够熟悉了。
在熟悉的基础上,我们才会进一步探索新鲜事物,比如接吻和拥抱。
和江书年肢体接触实在是令我难以抗拒的事情,所以我情愿不去想自己弯弯绕绕的感情,从而坦诚地接受他的喜欢。
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儿,再一抬头时,我发现江书年的餐盘已经空了。
“别急,你慢慢吃。”江书年用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的眼睛在食堂光线的照射下亮亮的,看起来很漂亮,饱含着某种十分奇异的情绪。
我第一次明白原来“喜欢”真的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为了避开与他对视,我匆匆低下头吃了一小口包子。
我担心自己眼里没有这么奇异的神采。
食堂到教室还有一小段路,饭后,我们并肩行走,聊些以前经常聊的话题——大都和学习有关。
我们谈论作业,谈论考试,谈论学习进度。
这时我又感觉“恋爱”并没有带来什么特殊的东西,我们的相处方式和以前别无二致,仍旧平平淡淡,充满学生气。
只是比以前挨得近一些,走几步就会蹭到对方。
江书年垂在身侧的手第三次有意无意地碰到我的,他问:“趁现在没人,要不牵一下吧?”
不等我回答,就已经牵住我的指尖。
然后我俩同时迅速地往回一缩,转头对视了一秒,又同时笑起来。
我说:“好奇怪啊。”
江书年嘴角噙着止不住的笑意:“你脸红了。”
“才没有……”
我们已经走到教学楼门口,我为了掩饰慌张,干脆加快脚步,把江书年甩在身后大约一米的地方。
上午学业繁重,直到中午回到寝室,我俩才再次说上话。
我有点困,为了缓解刷题带来的疲惫感,拿出日记本,准备随便写几笔。
笔尖还没触碰到纸张,江书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薛谌,在干嘛?”
我被他吓了一跳,把日记本推到一边:“你又吓我。”
“没有,”江书年笑着捏我的肩头,“倦怠期嘛,不想学习,所以来烦你了。”
哪里是倦怠期。
分明是他自己进入了热恋期。
我在心中暗暗吐槽,但没把话说出来。
江书年伸出手,胡乱捏我的脸,压低声音问道:“你记下来了吗?”
“什么?”我刚问出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正在写的日记。
“就是……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江书年突然变得扭捏。
我感觉脸颊隐隐发烫,小声回答:“早就写了。”
江书年听后,笑容更深:“好乖啊,薛谌。”
“……”
我彻底不跟他说话了,明明我的形象严肃又认真,他却三番五次用一些不恰当的词形容我。
“生气啦?”江书年捏我的脸。
“……没有。”
我看了看右侧属于室友的两个床铺,对江书年说:“大中午的,你不怕他们听到吗?”
江书年手上的动作停下,认真思考起来,神情就像在思考一道物理题。
过了一会儿,他把声音放得更低,询问我:“你害怕被别人知道吗?就是……我们的关系。”
我愣了愣,心里已经开始幻想被别人知道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
我发现自己大抵心存顾虑,因为“和同性谈恋爱”在世俗范围内属于小众范畴,我在处理这件事时,大概率会把它和我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放在一起。
理由很简单,如果难以判断对错,自己偷偷藏起来不告诉别人就行了。
但是应该怎么和江书年说呢……
“不用紧张,我其实也有点害怕。”江书年先我一步开口。
他像是看出我的顾虑,补充道:“因为之前没有接触过,也不是特别了解,所以害怕是难免的。”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声回应他。
“就像现在,害怕我们的谈话被室友听到……”江书年的声音顿了顿,“晚上再说吧。”
“可以吗?”我突然反问。
因为最近宿管查得很严,昨晚隔壁寝室一个男生十二点左右起床上厕所,洗手时弄出一点声响,被宿管毫不留情地扣分了。
我和江书年今天上午得知此事,抨击学校垃圾制度的同时,都十分庆幸昨晚聊天没有被发现。
江书年想了想,说:“你晚上来我床上行不行?”
“什么?”我被他直白的话惊到。
“我……”江书年反应过来话里的歧义,无奈又好笑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在门边聊天容易被发现,床上至少有个床帘隔着,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哦。”我把头埋下去,不让江书年看到发烫的脸颊。
于是夜晚等室友睡熟,我就在江书年的邀请下来到他的床。
这真是个奇怪的说法,明明我们只是想聊天,但听起来就好像要做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过来一点。”江书年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往枕头边靠。
他把床帘的拉链拉上,被子铺好,然后好笑地给我说:“你可以躺下,一定要蹲着吗?”
……我只是害怕单人床对于两个男生来说太过拥挤,江书年居然嘲笑我。
最终我俩还是没有以“躺着”的姿势聊天,因为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我们靠墙屈腿坐在一起,床帘将床铺与外面隔绝开来,比在桌前更有安全感。
江书年幼稚地把被子拉过来搭在身上,还问我需不需要。
我不忍心拒绝他,只能说“好”,结果他借此让我靠近,还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江书年说:“我其实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啊?”生日已经过了,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
“真的,”江书年趁机抓住我的手,“但是放在家里了。之前计划表白成功再给,失败就算了,不然我俩都尴尬。”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都没有想到这些……”
“没事,”他笑了笑,“我的表白太烂了,什么都没说出来。你知道吗,我在准备的时候,还在纸上写了planA、planB……结果最后全靠临场发挥。”
我也笑了,这听起来确实是江书年会做的事。
“等下周带给你,”江书年的指腹摩挲着我的掌心,“或者周末……这周放月假,我可不可以约你出来?”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确实到了放月假的时候。我们学校每周只放假半天,每个月会有一次假期,把双休日放完。
“行。”我回答得很简单,但心里已经开始期待。
答应江书年后,我又忍不住说:“现在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表白吧。”
江书年被我逗笑了,良久,他凑近我耳边。
“我喜欢你。”
我要疯了。
被人喜欢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但没等我回过神,江书年突然伸手抱我,先在我脖子上嗅了几下,然后强迫我半躺下来。
他转了个身,我才意识到被他压在身下了。
……
“你干什么……?”现在这个姿势对于我来说太过被动,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江书年的身体贴近我的,两手撑在我肩旁,在我耳边低低地笑出声。
“你怎么会这么可爱。”
“……?”
“登上贼船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故作严肃地对我说。
“哦,”我破罐子破摔,“那完了,只能任你摆布了。”
我知道江书年受不了这种话,所以故意逗他。
果然,他听后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便埋在我颈间:“别乱说。”
他咬了我一口。
咬在肩旁,虽然力道不大,但感觉很鲜明。
我这时才害怕他做得太过火,轻轻推了推,但江书年不肯起身,反倒变本加厉地在咬过的地方舔了一下。
“你属狗的吗……”
“你说是就是吧。”
江书年顺着我的脖颈一路吻上去,最终停留在耳边,轻轻舔了一下耳垂。
好痒啊。
我以前从未发现耳垂是这么敏感的地方,被稍稍碰一下就舒服得要命,因此感觉很羞耻,不允许他继续。
但江书年可能从我的微微颤抖中发现了什么,又舔了一下。
“啊……”
因为真的很舒服,我没有忍住,发出了一声自己从来没想过能够发出来的、甜腻的呜咽声。
江书年猛地停下动作。
我羞得不敢看他,过了很久很久,才听见他哑着声音说:“薛谌,你叫得好好听哦。”
“但是不能这么大声,被他们听见就不好了。”
下一秒,江书年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他一定是疯了。我也疯了。
没有办法控制,我和江书年一起进入了学习的倦怠期。
晚上,只要他站在桌边,勾一勾我的腰,说“一会儿来我床上吧”,我就会着魔般上了他的贼船。
但其实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时常拥抱,时常接吻。
江书年有时会故意把我压在身下,舔我的耳垂,他说耳垂是我身上奇妙的开关。
我受不了,小声让他起来,但总会被他捂住嘴巴。
夜晚总是格外静谧,褪去了一天的浮躁和疲惫后,我只想在这个以床帘为界限的小世界里沉沦。
我想清楚了,既然不确定是否喜欢,那全心全意地感受当下就好。
无关道德和对错,这只是我的处理方式而已。
周六,我和江书年如约在南湖公园的入口处见面。
他来得比我早,我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他在入口的石碑旁边转悠,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口袋。
“江书年。”
我喊了他一声,不知为什么,心情莫名变得紧张。
江书年转身,在看到我的瞬间笑了,然后朝我走过来。
他不穿宽大的校服时,气质显得更凌厉,但一开口,又变成了平常温柔的样子:“薛谌,给你的,迟到的生日礼物。”
他把礼品口袋递给我,在我接过时状似无意地碰了碰我的指尖。
“什么?”
口袋上面系了淡蓝色的蝴蝶结,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一点里面的内容,感觉有点像毛绒玩具。
我有点好奇,又好笑地想,江书年不会真的给我送毛绒玩具吧,那也太反差了。
江书年期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现在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我轻轻拉了拉蝴蝶结,丝带被很顺滑地解开,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小猫玩偶。
我把玩偶拿出来,捏在手中观察。
乳白色的毛卷卷的,绿眼睛慵懒地眯起,昂着头,虽然很可爱,但神态和动作莫名有点高傲。
“虽然给男生送玩偶好像很不常见,”江书年略显紧张地摸了摸鼻子,“但是一看到这个小猫傲娇的表情就想到你了,和你还挺像的,对吧?”
什么啊。
我本来只是觉得好笑,被他一说又莫名害羞,脸颊开始发烫。
为了避免被看出,我及时岔开话题:“我也给你补了一份,嗯……生日礼物。”
说完,不敢看江书年的反应,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礼盒,塞到他手中。
在他做出什么动作之前,又连忙补充:“不许看!……回家再看。”
“好。”江书年刚想去掀礼盒盖子,闻言停下,笑着答应我。
“先去吃晚饭吧,我订了桥那边的火锅店。”他走到我身边,见四周没人注意,牵起我的手。
在街道上牵手和在学校里面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虽然都偷偷摸摸,但又好像少了一层束缚,多了点新奇。
他动作很轻,指腹不安分地在我的手心摩挲,让我越加不好意思。
我警告他:“你别乱摸。”
江书年痞里痞气地回答:“嘴都亲过了,牵个手还这么扭扭捏捏。”
“……”
我不理他,把目光投向一边,观察春天的南湖湖面。
南湖依山,深蓝色水面泛着粼粼波纹,岸边樱花刚好盛开,粉红色的一片,色彩格外柔和。
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多年,景早就看腻了,但此刻我第一次感觉漫步在桥上很惬意、很舒心。
江书年选的火锅店在桥头,店面很小,但傍晚客人极多,桌椅都摆到了外面的小院里。
“你别嫌店小,他们家味道真的很好,我从小吃到大。”
似曾相识的台词。我低下头笑了:“你从小吃到大的店到底有多少家?”
“哎,”江书年领着我在院角一张空桌坐下,“都是当了十多年街溜子总结出来的宝藏店铺,一般人没我指导根本找不到地方。”
我笑着回应他,思考几秒,又发现江书年比我会生活多了,至少我在这座城市里从来没想过去“探索”什么东西。
而且和江书年一起吃火锅简直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享受。
他坐在我旁边,在热气氤氲中耐心地把一盘盘菜倒入锅底中,等煮一段时间过后,动作熟练地撇开白沫,给油碟里添上老油。
“你别一直给我夹菜。”
当江书年把刚涮好的毛肚放到我碗里,我终于有点不好意思,制止了他还想再给我涮一片的动作。
江书年冲我笑:“你这么瘦,平常要多吃一点。”
下一秒,又像想到什么,放下筷子,坐近捏了一把我的腰:“胖点手感好。”
“去你的。”我慌乱躲开,不知道是因为火锅太辣还是太烫,脸颊瞬间热起来。
打打闹闹地吃完这顿饭,天色已完全暗下来。
我和江书年沾了一身火锅味,慢吞吞地走在沿湖而建的栈道上。
江书年借着路灯,低头看了眼手表:“居然快到八点了。”
“还早,”我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借着夜色去牵他的手,“不想回家,如果可以不回家就好了。”
只是一句抱怨话,没想到江书年听后认真建议:“你可以睡到我家去,真的,但你爸妈会说你的。”
“确实。”
我突然有点羡慕江书年,因为他不用遵守家里定下的条条框框,平常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告诉江书年:“我做什么他们都要管,学习、娱乐、出行……早上出门买个早餐都要给他们汇报。”
江书年愣了愣:“不至于吧。”
我很少向他抱怨这些,因为感觉是家事,说出来不大好,但话题已经到了这里,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我感觉……很压抑,好像无时无刻都在被人监视,在学校待着反倒轻松一点。所以经常想快点毕业就好了,填志愿填得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回来。”
由于带了点情绪,我的说辞相较平时有点偏激,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也懒得去纠正。
不知为何,江书年沉默了很久,就当我即将问他怎么不说话时,他反问:“那你以后想考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我诚实回答,“还是要看分数吧。”
我感觉江书年牵我的手紧了紧,牵得更用力。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良久,他轻声回答:“如果可以和你在一个大学就好了。”
此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迟钝地觉察江书年有点不开心。
于是我小声补充:“还有很多其他因素要考虑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也可以在同一个城市吧。”
但这个问题一旦被抛出来,我也开始思考——真的吗?
现在距离高考好像还有很久,我们对前方的道路都不甚熟悉,谁也说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
江书年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说:“以后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遮遮掩掩下去。”
他不常在我面前表露出什么消极的情绪,因此我为了安慰他,脱口而出:“我们去国外,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
江书年看着我,笑了笑,但没有说话。
“走了,”我低下头,拉着江书年去便利店。
他问我:“要干什么?”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货架前,拿了一盒百醇巧克力棒。
结账走出便利店,江书年又笑着问我:“买这个干嘛?饿了吗?”
我低头把包装拆开,认真告诉他:“别想了,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
语罢,拿出一个巧克力棒,让他张嘴。
江书年乖乖咬住巧克力棒的一端。
我想了想,很快速地倾身向前,从另一端咬下一截,然后迅速移开。
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虽然是用来安慰江书年的小把戏,我自己却莫名感觉心情变好了一点。
江书年忍不住笑了,看看周围的行人,问:“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没人。”我小声回答。
于是江书年把我拉到街边,站在一棵大香樟树的背后,用力地抱住我。
由于繁茂枝叶的遮挡,路灯灯光照到这里显得晦暗,在一片阴影下,他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和我接了个绵长而柔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