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郎君并不凶》,郎君并不凶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忆点光所著的小说围绕夏墨凌川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夏墨并不怕和凌川在一起,反正在穿越之后他本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热门评价:只有他了。
《郎君并不凶》精选:
彼时夏日正浓,车外日头很旺,连吹的风都像是热浪一样,令人烦躁。
夏墨咬了下唇瓣,干瞪着眼前开车的司机,心里既气愤又无奈。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正在开车的西装男带着几个人突然闯入他家,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他其实是燕京城豪门宋家二十年前不小心被人抱错的小儿子,他们是奉命前来接他回家的。
这消息宛若晴天霹雳,将本要报警有人私闯民宅的夏墨给劈傻眼了。
纳尼?他没听错吧?他们居然说他是豪门小少爷?!
夏墨卡壳了,两眼呆愣愣地看了他们几十秒,然后又低头瞄手机屏幕一眼。
嗯,没错,今天不是愚人节。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
夏墨顿时呼吸一滞,小心脏也开始怦怦直跳,虽然他分辨不出他所言是真是假,但身为孤儿的他一直非常期望有朝一日能与自己的亲人重逢。
可是,这也只有电视剧才会这么扯吧……
就在夏墨思绪飞散间,西装男又甩出两份亲子鉴定,是他和宋氏夫妇的。
夏墨抓起报告从头扫到尾,目光最终落在了最下边的关系鉴定上,顿时瞪大眼睛,居然都是99.99%!
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
夏墨修长的睫毛颤动,底下闪烁着澄亮的光,他抬起头激动地询问来西装男:“他们呢?我是说宋先生,额……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在哪?”
说时还不忘伸长脖子朝往门外瞧去,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先生和夫人都非常忙,所以才托我们来接小少爷回去。”西装男面无表情地说道。
闻言,夏墨顾盼生辉的眼眸一凝,期盼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他的满腔热切像是被人无情地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们……在忙什么啊?”语气里的落寞无法掩藏。
西装男冷漠地俯视着夏墨,“抱歉,无可奉告。”
“哦。”夏墨看了他一眼,垂下眼。
刚才他过于激动了,所以没注意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还带了几分鄙夷……
夏墨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被欣喜淹没的理智回笼,看来他的生身父母对他这个被抱错的儿子也没多看重。
西装男们依然站在那里,一副笃定夏墨会跟他们走的样子。
夏墨扯了扯嘴角,良久才抬头,微笑道:“谢谢你们特地告诉我这事,但……它太突然了,请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一直与他交流的西装男眼里掠过讶异之色,他沉默看了夏墨半晌,然后表示可以给他三天考虑的时间,三天后他们来接他回去。
夏墨淡笑不语,听他意思不是让他考虑,而是让他收拾东西吧。
想来也是,毕竟他在自己所在期待的亲人眼中没什么份量,也难怪这些人会是这个态度。
说不难过不失望是假的。
夏墨在心里宽慰自己,最困难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顶级的豪门生活也不一定适合自己,也许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才是最好的选择。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当夏墨看到再次出现在他租房外的西装男时,便诚恳道:“我不回去了,麻烦你们帮我转告宋……转告我的父母,以后我会去看望他们的。”
这是夏墨认真考虑后的结果。
带头西装男闻言多看了他几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他很快就将表情收敛。
“抱歉小少爷,我们的任务是将您带回去,请小少爷不要为难我们。”
“我也很抱歉。”
他们僵持好久,好在到最后西装男没有强迫夏墨,他们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让夏墨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细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
在那之后夏墨莫名其妙地丢了工作,后面更是求职无门,直到这帮人再次上门,他才知道原来这都是他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下的通牒!
无奈之下,夏墨不得不去和他们见上一面,说说自己的想法。
而现在,他正在回豪门家的路上。
“嘎吱!”
突然间,车子行驶的轨迹骤变,夏墨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接往前撞去,一头磕在前靠座上。
前面的司机怒骂一声,“妈的!”
然后就是几个左右狂拐后猛刹车,刹车太急,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呼~,终于停下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夏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连忙问道:“怎么了?”
然而未等他坐直身,车内就被一片阴影覆盖,夏墨的心咯噔一下,朝车外看去……
“嘭!”的一声,夏墨只觉钝痛一瞬就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正漂浮在半空中,下面传来阵阵的笛鸣声。
夏墨低头,下面是大型车祸现场,警察和救护人员已到现场维持秩序,救助伤员……
“为什么会这样?”夏墨俯视着一切喃喃道。
突然间,他眼前凭空冒出一本书,书是翻开的,周身散着光芒。
“这……又是什么?”
夏墨的手指蜷曲一下,最终按捺不住好奇心,手缓缓抬起,附了上去。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书面的一瞬间,大脑骤然一阵巨疼,像是要炸开了一般,随之就有无数的影像似潮水一样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等夏墨再缓过神时,脑中已经多出许多陌生的记忆,而那本金灿灿的书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这世界是由一本主角强制爱的书衍生而成的异世界,主角之一就是宋家那抱错的假少爷,而他则是书里活不过三章的小炮灰!
“我去你大爷的炮灰!”夏墨咒骂一句,真是他妈的倒了大霉了。
明明是炎炎夏日,夏墨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宛若身处寒冰之中,他嘴唇微颤地低眉一看,才发现自己手脚在消散……
夏墨笑容惨淡,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态度再坚决一点……
“当家的,要我说啊,泽哥儿他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瞧瞧咱们供他吃供他喝的,把他养大成人容易吗?他倒好,让他嫁个人他就撞头自尽,这要是传出去了,村里乡亲们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虐待他呢。”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对一个年纪比她大上许些的男人噼里啪啦道,说时还用衣袖摸了把眼睛,然后捂住脸颊哭泣起来,只是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用余光狠狠剜了床上人一眼。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一大块暗红伤口子的少年,他双目紧闭,两颧骨下方已经凹陷进去了,嘴唇干裂得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似的。
若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少年和夏墨的面貌倒有几分相像。
“唉~”男人愁眉苦脸,长叹一声。
男人叫柳大志,而妇人则是他续弦李氏 ,而床上躺着的少年,则是他前媳妇生下的哥儿。
李氏跟了柳大志之后肚子非常争气 ,三年抱两,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和水灵的女儿,因此柳大志对她非常满意,柳家的财政大权也逐渐落入李氏的手中。
见柳大志不说话,似在犹豫,李氏不悦地撇了下嘴。
“我知道把泽哥儿卖给人家你心有疙瘩,可你也要为大宝着想啊,他学院的束脩不能再拖了,而且唐夫子也说了,大宝将来是考取功名的。”
“再说了,咱们的大宝可是个汉子,是柳家的根 ,咱们家啊能不能光宗耀祖都得靠他了。”
李氏说得一套一套的,因为她知道柳大志爱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果然,柳大志一听到光宗耀祖,顿时就眼神松动了,那张木讷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是啊,他儿子以后可是要当官的啊。
李氏见状,嘴角勾起,趁热打铁道: “我瞧着泽哥儿也是个命儿硬的,虽说凌川身上煞气重了些,好歹他还有门狩猎的手艺不是?泽哥儿跟了他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这也不吃亏。再说了,哥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这事儿咱们家也是没办法啊。”
李氏一通下来把柳大志拿捏得死死的。
嗡嗡嗡……好吵。
这女人的声音就像一只苍蝇似的,吵得夏墨脑壳疼,真是烦极了。
夏墨想让她闭嘴,可惜他说不出话,连眼皮子都像是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住了一样,睁不开眼。
嘶……夏墨不仅脑壳作痛,喉咙也疼,都快干涩得冒烟了。
渴,好渴……他好想喝水。
“水……我要,喝水……水。”
“当家的你快看 ,我就说泽哥儿他没事。”李氏指着床上的少年大喊道。
“醒了?”柳大志也凑上前去看。
李氏点头,听到夏墨说要喝水,就立马转过身出去给他端了碗水来,喂他喝下。
哼,这小贱种可不能死了,她可不想把刚到手的钱吐出来,李氏暗暗想道。
夏墨喝过水之后,觉得喉咙的烧灼感减轻了,整个人也瞬间舒服了许多。
这时他耳边又传来他们的对话声,这一次,夏墨倒听清楚了,不再是一堆叽里呱啦的噪音。
嗯?难道我没死?夏墨脑里胡思乱想。
“唉,家里不容易啊,辛苦你了。”
“当家的,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咱们一家人可都靠你在撑着,你才辛苦。”
当家的?这是什么鬼称呼?夏墨惊。
柳大志一把握住李氏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坤儿还等着我们给他送钱呢。”
“好,只想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到时坤儿高中,咱们也跟着脸上有光。”李氏笑道。
闻言,柳大志很是欣慰。
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才离开。
呼~,终于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夏墨实在太疲惫了,没过多久就又沉沉地睡过去。
夏墨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
这个世界居然有三种人,分别是汉子,女人和哥儿,前两者和他生活的世界无异,唯独后者不一样。
哥儿也是男儿身,却容貌清秀,身材纤细,眉心上多了颗红痣,并且可以孕育后代。
夏墨没得及多想,就身形一晃,下一刻他就莫名被吸到一个小孩身旁。
小孩有颗眉心痣,是个哥儿。
夏墨打量的对方的小脸,单手托腮,心道这娃和他小时候长得真像,他都以为这小孩是他亲弟弟呢。
渐渐地,夏墨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够离开小孩的身侧。
小孩名叫柳泽,周围的人都叫他泽哥儿,是柳家村柳大志的大儿子。
他母亲在世时,长得粉嫩可爱,可惜好景不长,他的母亲病了,本来就虚弱的身骨子终究是没能抗住风寒的侵蚀 ,没多久香消玉殒了。
她走后不久泽哥儿的父亲柳大志便听从爹娘之命再娶,也就是现在的李氏。
于是泽哥儿的处境就变得尴尬了。
他爷爷奶奶本就不喜他个哥儿,没了母亲之后,又迎来一个心机极重的继母,日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尤其是李氏进门后给柳大志生了一个儿子和女儿之后,柳大志这个父亲从此相当于摆设,放任让泽哥儿成了一家人蹉跎的对象。
失去母亲后,泽哥儿从小就渴望父爱,但得到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面对李氏他们的各种刁难,他都是沉默以对,渐渐的人也变得孤僻。
夏墨跟在他身边久,对泽哥儿有了护犊之心,只是每当他想伸手帮助泽哥儿时,指尖都会从对方的身体穿过去。
日复一日,他就犹如隐形人一样陪在泽哥儿的身边,看他慢慢长大,也看尽了柳家人干的下作事儿。
很快,泽哥儿十九了,再过半年就到了官配的年龄,李氏尖酸刻薄精打细算,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她私自把泽哥儿卖给别人做夫郎,反正又不是断亲,只要泽哥儿还活着,能不管柳大志这个父亲吗?
李氏居然要把泽哥儿卖给村里的地痞无赖王麻子,后来不知怎的,又换成了命中带煞的猎户!
夏墨看着气死了,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泽哥儿实在太招人疼了,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待,当他眼睁睁看着泽哥儿就要恶毒的李氏被卖给人家做夫郎时,愤怒犹如火山爆发般冲刺着他的胸膛。
然而,令他更加怒不可遏的事情还在后头。
夏墨怎么也想不到,柳家的小女儿柳宝莲见财起意,为了抢夺泽哥儿他母亲的遗物竟将他推倒在地上。
“嘭!”
泽哥儿一个不慎跌倒,额头撞到尖锐的石头,瞬间鲜红的血汩汩涌出,染了一地,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更可恶的是李氏她不仅包庇女儿,还跟柳大志污蔑泽哥儿是不想嫁人,所以撞头自杀。
夏墨抹了把眼泪,捂住眼睛,他恨不得打烂这母女俩!
“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突然,一道糯糯的声音从夏墨的耳后传来。
夏墨身形一僵,慢慢转过头,是泽哥儿。
泽哥儿小心翼翼地望着夏墨,两只小手紧张交搓在一起,咬了下唇瓣小声道:“那,那个我,我能抱你一下吗?”
泽哥儿说完就立即低下头,不敢看夏墨,他觉得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也很……不知羞耻,因为眼前的人是个汉子,他肯定会拒绝的吧……
可他……要走了。
夏墨凝视着这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少年,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一般,嗓音沙哑道:“当然可以,我叫夏墨。”说完他主动走过去一把搂住了矮他一个头的小哥儿。
“那……我可,可以叫你一声哥哥吗?”泽哥儿得语无伦次。
夏墨伸手轻轻抚摸下泽哥儿秀气的小脑袋,只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当然可以啊,你看咱们长得多像。”
泽哥儿闻言仰起头。
“我也觉得。”说时他那翘而卷的睫毛下闪烁着星光,笑得一脸纯真,“哥哥。”
“嗯,我在。”夏墨哽咽着笑。
“哥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哦。”
“你知道?”夏墨瞪大眼睛。
泽哥儿点点头。
夏墨哑然,原来泽哥儿平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和他说话,一想到他还因为这个被人误会,他心中一阵难受。
“哥哥,我要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我床底下有个大木箱,里面有阿娘留下的东西,哥哥记得找找,阿娘说若是被欺负了,它有用的……”泽哥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但也越来越小,似乎在交代遗言。
夏墨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心有疑问,既然有用,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用?
他注视着泽哥儿片刻,倏然瞳孔一缩,总算是发现对方身上哪里不对劲了。
此时的泽哥儿额头光洁秀气,根本就没有口子,而且他的身影也在默默虚化!
“你要去哪?”夏墨抓住他的肩膀,惊颤道。
然而泽哥儿回不了他了,他消失了。
在黑暗中,夏墨倏然睁开眼 ,有湿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
夏墨猛然坐起身,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然而胸口上那窒息的感觉尚未好转,随即就感觉到脑门上传来一阵剧痛。
“嘶……好痛。”昏暗的房间里,夏墨低垂着脑袋,痛苦的低吟从他唇缝里挤出。
他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然后环视着四周。
夏墨的夜视力很好,再加上一抔幽蓝的月光从破洞的木窗外照射进来,他能够将这小房间的环境看个大概,只是,这房间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这里……是哪?
“嘶!”又是一阵脑瓜疼。
等等,他想起来了,这是泽哥儿的房间!
夏墨表情呆滞,短线的大脑中似有电光闪过,所有的记忆回笼。
他伸出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它们,夏墨笃定这不是他的手,但是手型却和泽哥儿的似极了。
“嗬……”
所以,他是占据可泽哥儿的身体?那泽哥儿呢?他怎么办?他去哪了?
夏墨痛苦的想,他思绪杂乱,直到好久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安慰自己道,也许泽哥儿也像他一样,灵魂附到他的身体也不一定,毕竟他也算死了,就算是个炮灰那也不关泽哥儿什么事。
事已成定局,夏墨努力平复心情。
额头上的痛楚提醒他泽哥儿在这个家庭所受到的非人对待。既然占了你的身体,那些欺负你的,哥哥都会统统帮你讨回来!
夏墨幽幽道:“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对了,泽哥儿说的大木箱。
夏墨一想这一茬立马翻身下床,险些摔倒,好在连忙扶住了床沿。
床底下有一个大木箱,夏墨将它拖了出来。
大木箱是用来装衣服了,可是泽哥儿的衣服就那薄薄的两件,夏墨没用什么功夫就衣服里翻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夏墨眉头紧锁,他缓步走到月光照到的地方,遂打开一看,登时眼睛微张,这是一张卖身契?还是柳大志的卖身契!
泽哥儿他娘怎么会有这东西?柳大志不是他的父亲吗?
夏墨心中疑云重重,他垂下眼帘紧盯着卖身契,不可否认,这东西的确非常有用,尤其是对付柳大志一家。
想着,他眼底一道寒芒划过……
第二日清晨。
李氏在柳大志的面前一直都是个贤惠的妻子角色,于是一大家子吃饱喝足后就端着一碗米汤给泽哥儿送去,恰巧在院里撞见女儿柳宝莲。
李氏眼尖,她没想到女儿居然这个时候把从泽哥儿那里夺来的银发簪戴在头上,顿时低喝道:“宝莲,你怎么又把这个戴头上了?拿出来!”
柳宝莲撇撇嘴,不满地说:“哎呀娘,你看我戴着多漂亮啊,而且这个不起眼,那小贱人都没戴过,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那也不应该这个时候戴,要是被那小贱人见了突然发起疯来怎么办?你可别坏我好事。”李氏说得严肃,从今早儿起来她左眼皮就一直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柳宝莲不乐意了,她留了句,“我偏不,娘就知道哥哥。”后直接跑没影了。
李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女儿俏皮的身影,心想算了,就小贱人现在那副模样,量他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于是她端着米汤进了夏墨的房间,见人还未醒,便动作粗鲁地将米汤给他灌下。
汤水顺着夏墨的嘴角滑落到他颈脖间,可是少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氏扫了他一眼,嫌弃道:“真晦气。”
不过想来接人的人应该也快到了,便扭着腰出去了。
她一出去后,夏墨就张开眼睛坐起身,擦掉颈脖间的汤渍,望向门口的目光幽深。
其实在李氏进来之前他就醒了,所以母女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现在他身体非常虚弱,不适合与李氏正面交锋。
夏墨绞紧手指,眉头遽然皱起,若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是他“出嫁”的日子……
“砰砰砰!”
“大志家的,我是柳勇,快来开门,凌川他来接泽哥儿啦!”一道浑厚的男声从柳家大院外传来。
“哎呀,来了来了。”李氏匆匆跑去开门,只是她一打开门就瞬间傻眼了,怎么这么多人来了?就连村长柳正也来了……
外面的一群人见门终于开了,立即就开始起哄,七嘴八舌地问李氏泽哥儿装扮好了没有,说新郎官等急了之类的。
李氏一听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大伙儿都来了呀,不过这场婚事咱家没重办,毕竟公公才去不到两年。”
“大志家的,你说的我们都懂,不过泽哥儿她娘在世时可帮了咱们村子不少,这份恩情呐我们都记着,既然泽哥儿要嫁人了,我们寻思着哪怕不能兴办也要来祝贺一下。”村长柳正呵呵笑道。
“是啊,一转眼的泽哥儿都这么大了。”他边上的妇人附和,说完退开一些,刘勇将一个健壮的男人推到李氏面前。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婚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凌川。
凌川身材高大威猛,一米九有余,那双冷厉如刀的眼神和沉默寡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凌人,有些凶。
说实话,像他这样的往人群中一站,不管站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我来接泽哥儿。”凌川面无表情道 。
他这样直白,在其他人的眼里都以为他是一心急要背夫郎,于是又是一阵打趣。
这时,柳大志和柳宝莲,还有一个老婆子也出来了。
老婆子三角眼,两边颧骨凸起,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的面相,她就是柳大志的母亲,余氏。
除了拿钱的李氏和余氏,柳家其他人都不喜凌川,尤其是柳大志。
这婚事在他眼里多多少少有点不爽,他是不喜泽哥儿,可把他卖了一个猎户,以后要是他儿子高中了,有这种亲戚他也跟着丢脸。
不过有一大堆人在场他也不好当场摆脸色。他道:“泽哥儿前天不小心磕着了,你随我去他房里背他吧。”
柳大志一说完现场瞬间鸦雀无声,有些人的表情更是古怪,因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凌川生母在世时给他说过一门婚事,可惜对方身骨子不行,没进门就去了。
这……不会真是带煞吧?
如此一想真有人悄咪咪地挪开步子,扯开了自己和凌川的距离。
凌川对此视若无睹,浑厚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去接他。”
柳大志听了抬脚往里走去,凌川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泽哥儿就在里面。”柳大志站在门口板着脸道。
凌川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由始至终没唤柳大志一声岳父。
这让柳大志心里非常不舒服,对他更是看不上眼,冷哼一声,“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就走,这是非常不待见的意思了。
凌川淡淡瞥了他背影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进去。
夏墨早就听到门外的动静,知道对方要进来,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他瞪着眼睛瞅向门口。
下一刻,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
夏墨眨了眨眼,这就是他的新婚对象?
男人高大威猛气宇轩昂 ,鬼斧雕刻一般的五官,还看起来有点凶,但是非常有男人味。
夏墨在打量凌川的同时,凌川也在注视着他。
两人视线碰撞几瞬,夏墨立即低眉敛目。
他本就喜欢男,以前一直努力生活,根本无心谈感情的事儿,既然重活一世,而且跟这人结婚还能脱离柳家这个狼窝,心想也不是不可以。
凌川走到夏墨跟前,眼神无波道,“我来接你。”
夏墨抬头望了男人一眼,低低“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能麻烦你帮我一件事吗?”
他声音沙哑干涩,消瘦苍白的脸上唯有双瞳眸里有光,陵川面无表情地端倪他一会儿,沉默了半晌,道:什么事?”
“到外面的时候可以把我放下来吗?我,我想处理一些事。”夏墨咽了咽口水,眼眸紧盯着凌川的脸。
见对方迟迟不答,他又连忙补充道,“你放心,我没有要悔婚的意思。”
凌川拧眉,新人未过门是不能下地的,可是这小哥儿看着真的很着急……
“很重要?”他问。
夏墨直点头,“嗯!非常重要,求你了。”
陵川又凝视了夏墨好一会儿才答应,“好,我背你。”
说完在床前蹲下身,示意夏墨上来。
夏墨望着男人的背影眸光微转,这人看着挺凶,没想到还蛮好相处的,他挪动身子抬手靠了上去。
凌川将人背起,颠了下然后走了出去。
还未到外面夏墨就听到别人的八卦声。
“哎嫂子,我瞧这柳大志怎么好像不喜欢凌川呐。”
“我看也是,我看这事儿能成,说不定是凌川给的聘礼多。”
“……”
“出来了!新人出来了!”
有人一瞧见两人的身影就大声叫道。
人堆里,一个年轻的女子看着凌川背上的夏墨顿时凝眉,大婚之日,居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柳家这样做未免太过了些。
这时,她边上一个哥儿也直摇头。
“盈盈姐,泽哥儿他是不是又被欺负了?你看看柳宝莲头上戴的发簪,那个我在泽哥儿那里见过,这发簪看着朴素实则不便宜。”
柳玉阿爹是在镇上的铺里做小伙计,那家店铺就是卖饰品的,所以他也从他阿爹那里学了点皮毛。
“玉哥儿,你说那发簪是泽哥儿的?”柳盈盈眉毛微蹙,转向柳玉。
柳玉点点头,“泽哥儿说过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柳盈盈咬牙,瞪向柳大志一家,“真是太不要脸了。”
“那也没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 凌川的为人尚可,泽哥儿挺过去总比留在柳家强。”一个年纪大点的阿婆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
“也是……”柳玉附和。
随着距离的拉近,夏墨一眼望去,没想到门口那里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他目光逡巡一圈,最终落到柳家人身上。
四人中,只有他那继母李氏一脸笑容,其他人不是板着脸就是一脸骄傲。
夏墨心中冷笑,等着,小爷我今天就送你们一份大礼。
“出门后就把我放下来吧。”夏墨附在陵川耳侧小声道。
因为贴得太近的缘故,他湿热的吐息全部喷在凌川的耳朵上,霎时间灼烫了凌川耳尖。
凌川浑身一颤,顿足,只觉一股热气骤然腾到脸上,好在他皮肤黝黑又一脸正经,根本没人发现他的细微变化。。
夏墨盯着男人后脑勺,见他一直没吱声,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以为他反悔了。
他抿了下嘴唇,寻思着待会他要不要直接跳下来时,凌川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好。”
夏墨闻言愣了下,笑道:“谢谢。”
“你我间,无需客气。”依旧是浑厚低沉的声调。
出了柳家门后,柳正就上前将一个小布袋塞到夏墨手中。
“泽哥儿,这是大伙儿集的一些贺礼,你且收着。”
小布袋里装的是银钱,不多,但是夏墨握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夏墨知道,泽哥儿这些年一直受到村里人的关照,要不然以李氏他们的嚣张程度,泽哥儿几条命都不够他们蹉跎。
至于泽哥儿为什么不肯告发李氏他们,一是因为柳大志,二是因为李氏玩心计玩得贼溜,单纯的泽哥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柳正抬眼看了夏墨的额头一眼,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嘴上道:“以后啊,你们就好好过日子。”
柳大志就是个立不起来的,他家婆娘做的腌臜事,他心里清楚,可泽哥儿不说,他这外人也就不好插手。
“谢谢。”夏墨喏喏地道谢,他用手轻轻拍拍凌川的肩膀,示意把他放下来。
一旁的李氏和余氏一看到那小布袋,眼都眯起来了,而柳宝莲则一脸不高兴地撇撇嘴。
凌川突然蹲下身把夏墨放下来,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连连喊道使不得。
“怎么下来了?于理不合啊。”柳正阻止也来不及了。
“村长,还有各位叔叔婶婶伯伯们,你们能来给我道喜,我很开心,谢谢你们。”夏墨说完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道,“是我让他……相公把我放下来的。”
“哎呀,这有什么的。”柳正道。
“就是啊……”其他人附和。
而柳大志则铁青着一张脸,对夏墨怒目而视。
他这是在感谢谁?
好啊,对别人感恩戴德,却对自己家人却只字不提,李氏说的果然没错,他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简直胡闹,新人不能落地,凌川你还不快把他背回去。”
“是啊是啊。”李氏嘴上附和柳大志,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夏墨手里的小布袋。
夏墨听了心里冷笑一声,余光飞快瞟了李氏一眼,然后可怜巴巴地望向柳大志,绝望的眼里泪水似乎要决堤一般,真是欲语还休。
李氏瞧他模样,心中没由来地咯噔一下。
凌川侧头,在见识了夏墨绝妙的变脸后,素来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夏墨那楚楚可怜的小表情,看着冰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顿时微眯起眼,眼里晦暗不明。
夏墨眼里蓄满了泪水,哽咽道:“村长爷爷,我……有事儿要和您说。”
柳正沉着脸拍了拍夏墨的肩膀,道:“孩子,先别哭,有什么事儿先说出来,爷爷帮你做主。”说着还瞪了柳大志一眼。
他不说还好,一说夏墨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那是个肝肠寸断啊。
“莫哭。”凌川也被他这突然爆发吓一跳,干巴巴安慰道。
夏墨顺势拽住他的胳膊,似乎找到了依靠,然后才断断续续道:“呃…嗝…我,我想求村长爷爷,嗝,还有在场的各位叔叔婶婶们帮我评评理。”
李氏一听这还得了 ,立即上前阻止,“泽哥儿你在说什么傻话呀,你身子现在那么虚弱,凌川,你还不快把他带回去!”
夏墨见状眼里布满了恐惧,他躲开了李氏伸过来的手,然后一头扎进凌川怀里,身体还微微颤抖,像是怕极了。
凌川冷冷扫了李氏一眼,看得李氏心惊,也不敢再拉人。
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搂住夏墨,然后僵硬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夏墨没想到这兄弟这么上道,心中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一分。
平常人都能看出事情不对劲,更何况担任村长多年的柳正。
“大志家的有话好好说,扯孩子做什么。”柳正虎着脸道。
“我这不是太担心他了嘛……泽哥儿伤还没好全,不禁风吹。”李氏为自己辩解,心中却在暗骂夏墨。
现在这场面她根本不可能再牵制夏墨了,这小贱人最好不要乱说话,要不然看她改日不整死他。
“泽哥儿,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不用憋着,大伙都在。”柳正安抚情绪崩溃的夏墨。
夏墨心中一顿难受,这次并不是装的,而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是来自泽哥儿的情感。
他从陵川怀里退出来,对柳正道:“谢谢村长爷爷。”
转过身面向柳大志,“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父亲了。”
“你……你个孽子,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爹!”柳大志怒喝,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那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儿子,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以后……就不是了。”夏墨梗着脖子道。
“好你个白眼狼,早知如此一出生我就该掐死你。”柳大志气极,手指发抖地指着夏墨。
“好你个小贱货,真以为嫁人了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吧?真是养你还不如养条狗。”余氏也跳出来怒骂夏墨。
听听,这些人还真当自己对泽哥儿多好呢?夏墨眼底飞快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他一脸惊愕,嘴唇颤动,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不屑一顾地摔在地上,成了零散一地的碎片,两行滚烫的泪水瞬间落下。
“余氏,你给我闭嘴。”柳正喝道。
“是啊……”
“真是长见识了。”
一方楚楚可怜,一方气焰嚣张,周围人一对比两人的态度,心中的天平瞬间就偏了。
凌川一言不发,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夏墨,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这么……这么多端变幻,变脸个唱谱儿似的,但是,哪怕知道他是装的,自己却移不开眼。
这时,他看见小哥儿用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哭丧道:“我……我要告柳宝莲谋财害命……唔,还有李氏,她明知却包庇她女儿,私吞我母亲遗物!呜呜…村长爷爷帮我做主啊~”
“什么?!”柳正瞪大眼,差点一个趔趄,泽哥儿居然说柳宝莲和李氏谋财害命?!
夏墨一番猛话彻底在人群里炸开锅了,柳盈盈和柳玉震满目震惊,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柳宝莲头上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