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蓝渡》是一本由作者别雀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明月仪时序是小说中的主角,弥蓝渡主要讲述了:明月仪的心上人就是时序,他喜欢时序,可当他消失彻底不见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这样的感情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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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蓝渡》精选:
虽然还是没捋清楚其中关联,但是这么一想,府君被关押起来了也好。
虽然府君目前没做什么实质性伤害人的事情,但是他在外面始终让人不安心。所以时序对此人的落难乐见其成。
想起府君河边那个笑,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心里不安。
祭祀水君的事情紧锣密鼓筹备起来,王都来的那位极星开始闭关占卜,说是要寻找合适的‘祭品’。
关于所谓的‘极星’,时序特意调查了一番。
极星来自于玄门,玄门是西柏国教,所在之地神秘至极,修士也不多。而之所以这么一个人数稀少的门派能被立为国教,是因为因为他们独特的占卜之能‘问吉’。
据说,玄门问吉可以算尽天下事,所问之事,天道无有不回。
王都特意为玄门设立了祭司台,供养神山派下来协理占卜国运的修士极星。在民间传说中,有更多人将极星称呼为‘吉星’。
窥探天命,即便是得道成仙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然而据传玄门修士能够依靠傀儡消灾解厄。
不过玄丝傀儡存在的真实性尚且存疑,很可能只是民间谣传——反正时序很怀疑。
占卜凶吉的事情但凡沾些修行的门派都会做,别说达不到算尽一切,就算真有人可以也不会轻易尝试,天命无常最忌算尽运道,算尽则意味着绝无转圜即成定局,所以传闻中的这些,时序都只当时民间夸大了所谓的玄门,更何况用什么傀儡消灾解厄?
天道又不傻,还能找不准要惩戒的人是谁?被一个傀儡骗过去?
消灾解厄的东西不是没有,可果报不假,善因恶果,自有定数,逃避一二已经是幸运至极,怎么会有专门能逃脱因果的办法?
总之时序对这个后世闻所未闻的‘玄门’抱着看江湖骗子的心态。
不过看他们没出什么幺蛾子,便移开注意力去盯着狎鱼跟府君了。
他不信若是谜底在两人之中,府君被抓起来还能安安分分,始终认为这两个人必定有猫腻。
果然,府君刚被下大牢,狎鱼便沉不住气了。
嘴上说着‘不认识’,可当天就换了房檐蹲着。
白天的时候时序趁着狎鱼跟自己说话心不在焉,在他身上放了一个定位符箓,能让他随时知晓对方位置。
这天晚上,符箓出现在了大牢里。
时序于是也夜探大牢——自从出现在晋州,他几乎变成夜行动物,每天净是些鸡鸣狗盗的做派。
败坏门风,简直无语。
因为大雨,大牢已经成了水牢,雨水漫进来足有膝盖深,水面浮着几只被淹死的老鼠,还有泡的发黑的稻草,阴暗逼仄的牢房里气味难闻,时序疑心再这么下去会不会有瘟疫——水灾之后瘟疫爆发是很常见的。
而种种难堪污糟的景象里,府君在污水中盘坐着,泰然处之。
牢房椽上坐着一只石头小兽。
外界接近毁灭,逃不出晋州的众人,群情激愤的百姓,即将覆灭的晋州。
数万人生死攸关的时候,大牢里两个人呆在一起,气氛居然有点……现世安好?
时序翻着白眼,贴了隐身符慢慢靠进牢房,要仔细听听二人在说什么。
府君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白色囚服上还有新旧不一的斑斑血迹,不知道是来自哪一任主人或是府君本人。
总之他本人除了脸色不好以外几乎看不出来不适,靠在墙上闭着眼,表情恬淡。
椽上狎鱼的石头脚哐当踹着木头椽:“大人!大人!”
府君嘴角上挑,笑里带着宠溺。
“大人你理理我!”狎鱼见府君不说话,在椽上撒娇打滚,极尽所能要吸引那人注意:“你快说话!”
“咳咳……我看你自己玩的很开心。”府君终于睁开眼,似乎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但是语气却有些难以隐藏的愉悦:“说了让你乖乖呆着,不要随意跑出来,怎么跑这里来了?”
“唉……”狎鱼的石头五官做起人类表情来很僵硬,他唉声叹气时只能看见他的五官乱七八糟挤到一起:“大人准备何时归位?今日那些人对您那么无礼,我气死了!”
府君捂着嘴,又咳出几口血,狎鱼急着下来看,府君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要他别动:“……快了。”
椽上的小东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开始骂白日里那些人,府君淡淡笑着,听他逐渐言语粗鄙,也仅仅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依旧没说什么责怪的话。
所以这位府君是天上神官,下凡来渡劫?近来听过的只有水君,难不成府君就是水君?
时序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若是神官下凡历劫,遭些劫难很正常,智慧远超凡人也正常,可是这位大人似乎带着神官记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他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可这很离谱,再有,他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很奇怪——若是上界之人,更应该深谙顺应天道,不可逆天而为的道理。
说什么该选谁去死,死的人若是自己,合乎天理云云,怎么听都不像是一方神官该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明明熟得很,关系也不差,还在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遇见的时候,装没看见,装!不!认!识!
时序气的咬牙,牙齿磨得嘎吱作响。
太缺德了!他们这不是坑人吗?
狎鱼闹够了,又说:“对了大人,时……”
时序心中顿时警觉,下意识屏息凝神,竖着耳朵去听,脚下污水泛起一点涟漪,府君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狎鱼的话戛然而止。
狎鱼似乎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被府君打断了——他刚才的咳嗽很刻意。
正想着,忽觉一道锋利目光落在身上,他看向目光来源。
府君那种表情,似乎是能看见他一样。
他打了个寒颤,随即又否掉这种可能,他自诩修行不好,可符箓一道略有所成,因此即便对方是神官,隐身符也应该不至于在凡人之躯面前失效?
可府君那忽然锐利直视的目光太让人不安,时序越看越觉得不妙,只能暂时离开。
此时敌我不明,不能露出马脚。
察觉窥探之人离开,府君才收回目光。
“你刚要说什么?”
狎鱼叹了口气,似乎有点不忍心:“时序必须要死吗?”
府君沉默半晌:“俞瑕,我们没得选了。”
“可……”狎鱼知道,府君做事必定有分寸,但这次他格外不安,而且愧疚。
他们是受过时序恩惠的,如今却还要坑害时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过了好久,府君才虚弱吐出一个字:“有。”
可怎么有,他没说。
狎鱼察觉府君心里有事,再一想府君现在这么筹谋都是为了自己,又不好意思指责府君心狠手辣。
要不是他天真任性闯了祸,如今的浩劫根本都不会有,因此尽管他于心不忍也不敢提出异议。
“那大人快点归位吧,这副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而且,你身上的伤……”狎鱼看着府君染血的囚服,愧疚顿生:“都怪我……”
府君答应了一声:“不怪你,这是,应该的。”
牢房里的会话沉寂下去。
时序回了住所,出现在晋州这么久虽然遗失的莲华迟迟没有音信,不过关于晋州这场浩劫发生的原因,时序倒是有了几分头绪。
起因大概是因为一本意外流落凡间的天书。
半年前,晋州一户人家进山,偶得一本天书。
天书上记载,浮云山下有异矿,开采出来能够造福一方,众人将信将疑依照天书指示去开采,山下果然遍地奇珍,且越往地下挖,便有越多稀世宝石和金矿。
上到官员下到百姓都高兴疯了,哪里还有人能注意到天书上还写了不可贪心,适可而止?
——一句随意训*的话罢了,能如何呢?
人大都只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话,不符合自己利益的话便认为那是无稽之谈。
挖到浮云山中段,一道红宝矿带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样瑰丽的宝石晃花了开矿之人的眼睛,领头的人一锹下去,挖断那道矿脉,还没满载而归,龙脉立刻塌陷大半。
那日,进山的人无一生还。
随后,晋州境内狂风骤雨没有息止,越演越烈。
原来浮云山是神龙降生之地,晋州福泽来源,是天地灵脉汇集之地,那道红宝矿脉,是龙脉脊梁。
龙脉被毁,福泽溃散,天道震怒——这对于天道来说差不多就是:我看这个人有点顺眼,而且他平时也挺讨人喜欢的,那就给他分点金银财宝吧。
结果这人见了自己的宝库起了洗劫一空的心,除了拿走很多以外,还把自己能自己生财宝的聚宝盆炸了。
这换成谁能不生气?要是时序是天道,他估计也想淹死这些人。
对此,时序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上天赐下天机本意是嘉奖,可是凡人欲望哪有尽头?
怪不得初来晋州,这里灾厄压顶,福泽散尽可不就只剩下灾厄了吗?
“这龙脉也太脆弱了!”时序叹了一句——今天又是一番白忙活,要找的东西依旧没有影子,时序躺在床上暗自腹诽,忽然屋子里亮起荧光。
有鱼出现在房梁上:“道长!”
“……”经历的多了,面对俞瑕的突然出现和消失,时序也淡定了:“晚好,狎鱼仙友。”
“晚好是什么?”
“……”忘了这是古代,时序抬手,将两只手枕到后脑勺,翘起二郎腿:“不重要,大晚上你不陪你那府君大人,跑我这来做什么?”
狎鱼沉默——这人果然都知道了。
“还有,你们檐兽是不是都喜欢坐在高处?我怎么见你的时候,你次次不是在屋檐上就是在房梁上?”
俞瑕:“……习惯了。”
“嗯,可以理解”时序点头,又问:“所以狎鱼仙友今夜来此是?”
俞瑕:“……我……有件事想请道长帮忙。”俞瑕本来是因为坑了时序,心里有愧,才想来看看时序,但现在却不得不找点话题来跟时序聊。想来想去,他们能说的只有这一场大雨。
说别的他怕自己又被时序套话。
时序:“哦。”
俞瑕:“道长你生气了?”
时序面无表情:“没有,你们是甲方你们是祖宗,有什么尽管说,毕竟甲方需求就是一切。”
“……”怎么这话他听不明白?算了,“就是……关于府君……”
时序:“嗯。”
“呃……”见时序这样,狎鱼有点心虚,但为了他家大人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晋州挖断龙脉的事情,道长是不是知道了?”
时序:“刚知道。”
俞瑕不好意思再呆在房梁上,他跳下来坐到桌边,难为情道:“道长不要恼,实在是天机不可泄露,道长没有自己查出来我便不能与你明说。”
时序微笑点头:“但说无妨,小道不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