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将军独占病弱万人嫌》是由作者一弦子所著,傅羿岑周忍冬是小说重生后将军独占病弱万人嫌中的主人公,主要讲述了:傅羿岑特别喜欢和周忍冬在一起,但前世的时候他根本一点都不关心周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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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将军独占病弱万人嫌》精选:
“嗯唔……”
天空破了道口子,大雨倾盆,荒郊野外的小路泥泞不堪。
身材清瘦的男子脸色苍白,咬着牙,背上驮着穿死囚服的高大男人,冒着雨往前走。
一步一步,深深的脚印片刻间被雨水冲刷模糊。
“放我……下来……”
高大男子吃力吼出声,清瘦男子仿若未闻,目光坚定。
这时,身后传来清晰的马蹄声,紧接着,“嗉嗉”的声音夹杂在风雨中。
他们回头一看,密集的箭刺破雨滴,朝他们齐齐发射。
清瘦男子近乎本能地放下背上的人,将他扑倒在地,用瘦骨如柴的后背,挡住冰冷的利箭。
“不——”
高大男人抱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哽咽道:“冬儿……”
周忍冬颤抖着身体,撑起最后一丝神思,努力抬起手,轻轻为男人擦去泪水。
“将军……欠你的……的命还了。”周忍冬挤出难看的笑容,“若有来生……忍冬……不愿再遇到你……”
男人摇头哭泣,被挑了筋的手颤抖着,无力得连周忍冬都抱不住。
“哈哈哈!周忍冬真是瞎了眼,竟交出矿山和宝藏,换你这个废物的命。”
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气宇轩昂,怀里抱着一个娇俏的女人。
女人容貌美艳,桃花眼轻轻一勾,笑道:“傅羿岑,你以为我爱你吗?我与皇上早有夫妻之实,最爱你的人啊,是周忍冬这个傻子。”
女人名叫傅如裳,是他养父的亲生女儿,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傅羿岑向来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
他作为夏朝兵权在握的大将军,功高盖主,新皇登基忌惮他的势力,竟勾结傅如裳,伪造他谋反的证据,将他置于死地。
而这个已经咽了气的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男妻。
娶妻五年,他只当周忍冬是小馆的兔儿爷,想到了招来用用,没想到就丢在下人房干活,甚至在傅如裳的撺掇下,常拿他的身体试药。
最过分的,当属……生生割了他的大腿皮,给傅如裳修复容颜之事。
傅羿岑回忆过往,心如刀割,对着被雨水冲刷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可惜他受尽酷刑,被废了内力的身体,再也无力手刃这对狗男女,为周忍冬报仇。
“冬儿……对不起。”
他沙哑着嗓音,“若有来世,换我护你。”
话落,他不待那对狗男女反应,用尽剩余的力气,从一旁抓起一支箭,插进自己的胸口。
“唔——”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周忍冬惨白的脸上。
傅羿岑趁着最后一口气,慢慢挪动身体,染血的手握住周忍冬冰凉的小手,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落下一吻,躺在旁边彻底咽了气……
“呵……”
傅羿岑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弹坐而起,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岑哥哥,你醒啦?”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都怪我非要学骑马,惊扰了那匹烈马,害你被踢晕……”
傅羿岑浑身一个激灵,眼底闪过杀机。
他不是死了吗?
周忍冬用矿山和宝藏,将他从死牢里换出来,却被皇帝和傅如裳这对狗男女半路追杀,死在滂沱大雨里。
可为什么还会看到傅如裳,而且……她脸上还顶着两道如蜈蚣一般的伤疤。
他记得这两道伤疤,早在两年前就用周忍冬的大腿皮修复得完美如初。
“岑哥哥,你怎么了?”
傅如裳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努了努嘴,娇嗔道,“难不成,岑哥哥舍不得那姓周的一块皮吗?”
“姓周的?一块皮?”
傅羿岑猛然瞪大了眼睛,心头一热,一个荒诞且大胆的想法涌了上来。
他重生了!
重生在周忍冬被割肉取皮之时!
傅羿岑激动不已,已然顾不得傅如裳的疑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周忍冬在哪儿?”
傅如裳努努嘴,仰头稍显得意道:“在药房啊,荣大师正在取他的大腿皮……”
话音未落,傅羿岑已将她推开,疾步走了出去。
荣大师是傅如裳找来的大夫,称他妙手回春,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得十分舒畅,便求着傅羿岑建了药房,专为她炼药。
上一世,将军府被抄,这位荣大师可没少捞东西,带着一堆金银珠宝,逃之夭夭。
若非狗皇帝的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术士,岂能轻易逃脱上千御林军的围剿?
而这位荣大师,时不时就要周忍冬试药,割皮修复伤疤之事,亦是他提出的“偏方”。
此事发生在周忍冬与他成婚三年后。
这怕是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
让他重生了。
偏又重生在如此时机。
他的冬儿,已在将军府中,受了整整三年的苦。
思及此,傅羿岑再也无法淡定,下步如飞,没一会儿便到了药房。
“啊……不要……”
还未靠近,傅羿岑就听到一声惨痛的呻吟。
他顾不得多想,连忙一脚踹开房门,冷声喝道:“住手。”
荣大师吓了一跳,手中匕首滑落,看到来人是傅羿岑,松了一口气,跪下行礼:“草民参见将军。”
傅羿岑看都没看他,深邃的眸光落在衣衫不整的小人儿身上,湿润了眼角。
周忍冬被四个高大的男奴按住手脚,白皙光洁的两条腿光溜溜露出来,扯成一字马,右腿内侧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如同毒蛇蜿蜒而下。
他吓得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脸颊挂满泪水。
傅羿岑仿佛看到临死前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心一揪,几步上前,将桎梏周忍冬的几个下人踢开。
“冬儿。”
他哽咽着声音,轻轻喊了一声。
他怕喊的声音大了,把这个美梦惊醒。
醒来时,身旁的周忍冬早已没了生机,而他还是那个被废了身体的阶下囚。
周忍冬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向反常的傅羿岑,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抹去泪水。
“冬儿。”这一声,比方才又温柔了几分。
周忍冬眨眨眼,一脸不知所措。
冬儿?
嫁给他三年,他何曾这般唤过自己?
莫不是,想诱骗他扒了这大腿皮?
周忍冬不可遏制地发起抖,嘴里喃喃求饶:“不要……我、我……不要割,好不好?”
傅羿岑未曾给他好脸色,上一回反常,还是因为傅小姐闹别扭,特意骗他过去,让傅小姐抽打后背玩儿,哄她开心。
如今……又是想做什么?
周忍冬吸吸鼻子,心中难过,想着他要做什么都好,总比活生生被扒了皮好。
傅羿岑见况,把身上的斗篷脱下,蹲在他旁边,亲手为他披上。
周忍冬吓得往后退缩,抱住自己的胳膊摇头:“我……我脏,弄脏了……”赔不起。
后面的几个字,周忍冬吞了回去,因为傅羿岑已不由分说,把他裹了起来。
“将军。”
被忽视的荣大师揣摩不透傅羿岑的想法,小心翼翼道:“草民的药已熬好,只待这鲜嫩的皮,便可帮傅小姐恢复容颜。”
傅羿岑冷笑一声,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忍下这些肮脏的东西。
“如裳的事,我自有应付。”
话落,他抱起周忍冬,却听他痛呼一声,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胳膊红肿,像是折了。
久远的记忆开始苏醒,傅羿岑皱了皱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割皮一事,周忍冬反抗得厉害,为了让他听话,傅羿岑打折他一只手,将他关在柴房两日。
两日来,他滴水未进,手也没人为他医治,硬生生熬了过来,却被送到这儿遭受酷刑。
“对不起。”
傅羿岑沉声道歉,小心翼翼将他抱起。
周忍冬浑身痛得厉害,头像被泡在开水里,烫得能煮鸡蛋,被傅羿岑这么一抱,下意识用完好的手拽住他的衣服。
傅羿岑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把手缩回去,怕碰了他被嫌弃,另一只手也被折断。
断了一只手他还能干活,换一口饭吃,若是双手都废了,活儿干不完,管事嬷嬷连一口水都不会施舍他。
这两日被关了起来,等着他干的活儿,怕是堆积很多,他得连续几日才能做完吧。
可眼下……傅羿岑不知又要如何折腾他?
如今这副身体,也不知道还能任由他消磨几次?
“咳咳。”
傅羿岑不知他心中所想,听到他的咳嗽声,立马把人抱着往外走。
刚到外头的走廊,便遇见两位侍女。
“奴婢参见将军。”
周忍冬难得有如此温暖的斗篷,加上高烧,身体泛软,昏昏欲睡。
听到这个声音,他吓得一个激灵,小脑袋往傅羿岑怀里钻,紧张得再次拽紧他的衣服。
上一回,傅羿岑被人下了药,把他叫过去泄欲,药解了,他却没了半条命。
傅羿岑见他走不动,难得好心抱他回下人房,傅如裳却在半路杀出,喊了一句“岑哥哥”,傅羿岑便如同被妻子捉奸的丈夫,将他丢了出去。
他后面撕裂得厉害,被这么一扔,痛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次涌了出来。
他现在后背伤痕累累,手痛得不敢碰一下,要是被扔出去……
周忍冬怕极了。
他咬着牙,强忍着不晕过去,偷偷看了看傅羿岑的神色,再次把手缩了回来。
罢了。
他想扔的话,自己也拽不住。
傅羿岑感受到怀里小家伙的异样,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别怕。”
“嘶……”
周忍冬后背都是伤,被他这么一拍,痛得倒吸冷气。
傅羿岑皱了皱眉,没再管那两个侍女,加快脚步将他抱回卧室。
刚踏进傅羿岑的院子,周忍冬就紧张得抿着唇,一双好看的杏眼湿漉漉的,装满了警惕。
“将楚公子请来。”
楚毓是天下第一神医唯一的关门弟子,医术超群,但为人桀骜,治病不看钱财,顺眼了街边乞丐都愿意救,不顺眼了,就算皇帝也别想请动他。
当年,傅羿岑被敌军埋伏,受了重伤,楚毓恰好云游路过,听闻此事便出手相救。
两人相谈甚欢,成了知己,楚毓索性不云游了,留在军中当他的军医。
后来,他娶了周忍冬,把对周家的仇恨全算在一个庶子身上,楚毓看不过眼,劝说多次,傅羿岑全然不听。
前世他为了傅如裳割了周忍冬的皮,楚毓得知后破口大骂,包袱一收,继续云游去了。
直到他出了事,楚毓才回了京城,四处为他打点,散尽钱财,就为了到死囚牢里,送上一坛他最爱喝的琼酥酒。
这份恩情,他重生一世,方知有多么珍贵。
如今,害了他的,他定然加倍奉还。
于他有恩的,他必定护他们周全。
周忍冬压抑的咳嗽声将他从沉痛中拉出来,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柔软暖和的床上。
沾了床,周忍冬的脸色却又白了几分。
他缩了缩脖子,红了眼眶,豁出去一般,捏着傅羿岑的衣角哀求:“我……我好难受,今日……暂且不要好不好?求求你了……”
说完,他低下头,不敢看傅羿岑的脸色。
傅羿岑的床又大又暖很舒服,可每次到这儿,对他都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单方面的快乐。
被堵住的嘴。
被撕裂的伤口。
哭得越狠,傅羿岑越不留情。
周忍冬以前也曾求过他,却也不曾得到怜悯。
想必这次也一样……
如此一想,周忍冬失望地垂下手,双眼一闭,认命地塌下肩膀。
傅羿岑见况,亦是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
周忍冬像听到梦话,眨了眨眸子,满眼疑惑看向他。
傅羿岑还想多说两句,就听闻外头一阵喧闹,没多会儿,一身白衣的楚毓拎着药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楚毓身材颀长,生得好看,一双丹凤眼微微往上一瞥,风情万种。
当年他与傅羿岑往来甚密,还有人乱传,说他不过是傅羿岑养的男宠。
楚毓听罢一笑了然。
他才不稀罕傅羿岑这种糙汉子。
“找我作甚?”楚毓还未看清床上之人,嚷嚷道,“本公子的诊金贵着呢,可不给某些人看小小的风寒……”
刚一进来,他已看到缩着脖子,怯生生被傅羿岑抱在怀里的人,未出口的话硬生生噎住。
傅羿岑听到这叭叭不停的声音,无奈摇摇头:“不是小小风寒,冬儿这一身伤,还得劳烦你了。”
周忍冬眼尾泛红,抬头看他一眼,又猛地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
楚毓一眼看到他大腿的伤口,皱了皱眉:“你真的听信妖言,要扒他的皮给狐狸精修复容貌?”
一听这话,周忍冬连忙把腿一缩,却碰到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我知道错了。”傅羿岑按住乱动的小人儿,“你先给冬儿看看,让他少受些罪。”
楚毓嗤笑,挑眉道:“不用看了,准备后事吧。”
傅羿岑咬了咬后槽牙,浑身散发出冷意。
周忍冬敏锐感受到了,无措地咽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
楚毓心虚,摸摸鼻子,假装淡定:“我又没说错,人我治好了,你再折腾一身伤,还不如让他死个痛快,少受罪。”
傅羿岑瞪他一眼,拍拍周忍冬的后背,放低声音解释:“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别听他胡说。”
周忍冬“嘶”一声,后背疼得他猛然咬住唇。
楚毓也跟着“嘶”,嫌弃道:“你别拍他后背了,都是伤。”
傅羿岑闻言,面色一沉,大手一挥,直接撕开他的粗布麻衣。
本该白皙细腻的后背,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新伤叠旧伤,有几道较深的伤口,还在渗着血,还有几道发了炎,化了脓。
周忍冬害怕得抱住胳膊,想要逃,却无处可逃。
他都是捡下人丢掉的衣裳穿,这一套是最暖和的,被傅羿岑撕坏了,以后穿不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傅羿岑的声音带着颤抖。
周忍冬这才从痛失衣服的情绪中走出来,想到后背交叠的伤口,他更怕了。
这是大婚当天,傅羿岑给他定下的规矩。
他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向来看不惯傅羿岑,多年来两人结下不少梁子。
父亲甚至为了对付傅羿岑,动了他最宠爱的养妹傅如裳,害她流落烟花之地,毁了容颜。
这笔深仇大恨,傅羿岑自当讨回,便向皇帝请求赐婚,求娶丞相千金。
丞相膝下只有一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宠,哪舍得将他送给傅羿岑折磨?
而周忍冬是妾侍所生,出生便被算命先生断言命带煞气,克父母。
父亲恨不得将他掐死,母亲拼命保住,可惜在他六岁时,母亲就被他克得病逝。
他自此被扔在荒园,跟着下人干活勉强维生。
成亲一事,丞相夫人为了保住女儿,提议将周忍冬扮成女子,送去给傅羿岑那阎王玩弄。
送出了周家的门,以后是生是死,不关他们的事,说不定还能克克那阎王。
周忍冬就这么被打扮一番,送到了将军府。
他自知骗不了傅羿岑,当晚坦白。
傅羿岑却笑得邪恶,捏住他的下巴:“既然嫁进来了,周家造的孽,就由你来担。”
他规定每月十五,是周忍冬的受罚日,要去刑房领家法:二十鞭子。
晚一天去,加罚十鞭。
周忍冬寄人篱下,无法反抗,按着他的规矩活了两三年。
这一后背的伤,全是每月累积下来。
往往旧伤未愈,新的惩罚日又到了。
幸亏他先前救过一名老者,给过他一本医书,他学了皮毛,倒是能偷偷摘些草药给自己抹抹。
否则……怕也熬不到今日。
“呵,你还好意思问?”
楚毓知道此事,也曾塞给周忍冬伤药,可惜没有傅羿岑允许,他说什么也不敢收。
楚毓阴阳怪气:“你的规矩真大,要人家一个月受二十鞭赎罪,自己倒忘得一干二净。”
傅羿岑一愣,顿时想起自己干过的混蛋事。
“对不起。”他满目悲痛,看着害怕他的小人儿,一时哽住了,不知该如何安抚。
周忍冬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眼里蓄满泪水,却不敢真的哭出来,连忙用手背胡乱抹。
他知道,傅羿岑最讨厌看他哭。
还曾经因为他哭,扇了他一巴掌。
“先帮他治……治伤。”
傅羿岑自知渣到没法洗脱,眼下周忍冬也怕他,只能把人放开,将位置让给楚毓。
楚毓叹了一声,到底不忍心真看周忍冬顶着这一身伤。
可等他把周忍冬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怒得破口大骂。
骂完傅羿岑不过瘾,连同傅如裳和荣大师一同骂,最后连周忍冬都躲不过他的毒舌攻击。
“你也太好欺负了。”
“我就给你治这一次,日后再让人欺负,我绝对不管。”
“你真是傻子,也不知道你看上傅羿岑哪一点?”
“眼光太差了……”
说话间,他瞧准周忍冬分心的时刻,用力一按,“咔吱”一声,将他折了的手接了回去。
“啊……”
周忍冬疼得眼前一黑,终于撑不住了,意识涣散,彻底晕了过去。
傅羿岑看得心疼,想过去扶住他,却被楚毓喝住:“要一盆热水,给他擦擦伤口。”
大夫的话比圣旨还管用,傅羿岑不敢耽搁,亲自端来一盆热水,试了温度,在楚毓的指导下,轻轻帮周忍冬擦去满身的污秽。
待两人忙完,已经玉兔东升。
楚毓长叹一口气:“好了,让他睡吧,这可怜孩子,怕是从小到大都不曾睡个好觉。”
傅羿岑轻轻坐在床沿,看向周忍冬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感受到炙热的气温,他方才生出真实感。
楚毓再是不上心,也看出他的反常了。
“赶巧今日得了一坛琼酥,去喝一杯?”
楚毓点了点头,为周忍冬掖好被子,交代下人看着,起身随楚毓出去了。
而这期间,傅如裳来了两次,都被人拦在门口,压根打探不到里面的消息。
她觉得奇怪,可想起傅羿岑从小宠她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傅羿岑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
她父亲将他养大成人,他顾念这段恩情,在父亲临终前,允诺一辈子善待自己。
傅如裳又善于伪装,一直装作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就他那脑子,怎么可能察觉异样?
待她撒撒娇,生一下气,傅羿岑不得好好哄她!
如此一想,她索性不打探了,乔装打扮一番,从将军府后门离开,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往日来去自由的傅如裳,却不知,从她踏出房门开始,身后便有人跟踪……
翌日清晨。
一束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倾斜在床上瓷娃娃一般的人身上。
周忍冬做了一晚上纷乱的梦,此刻亮光爬到脸上,他皱了皱眉,嗯哼一声,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许是察觉被褥柔软温暖,他像慵懒的小猫一般蹭了蹭,以为在梦里,笑了笑。
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
无论在丞相府还是将军府,每年冬天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冷得瑟瑟发抖,还经常吃不饱。
不过……将军府至少有傅羿岑,他可以远远看着,就觉得温暖。
傅羿岑救过他的命……
不好……
傅羿岑!
昨晚的记忆突然冲入脑海,他猛地弹坐而起,看了四周,心凉了一截。
他不是在做梦。
他在傅羿岑的寝室过了夜。
上一回过夜,还是被傅羿岑折腾得浑身乏力,拉扯到伤口,痛得昏睡过去。
傅如裳看到他赖在床上,哭着闹起来,傅羿岑迁怒于他,一脚把他踹下床,说他弄脏了被褥,将他和被褥一同扔了出去。
他怎么就记不住教训,昨晚居然忍不住晕了?
这下怎么办?
天色不早,傅羿岑快下朝了,他得赶紧离开。
他怕再次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走。
周忍冬匆忙下了床,踉跄几步,差点站不稳。
这时,他才发现衣裳已被撕烂,两条腿光溜溜的,且不说天气冷,这模样……怎么出得了门?
犹豫片刻,周忍冬踮脚把挂在一旁的斗篷拿下,忐忑地裹起来,为了不蹭到大腿内侧的伤,他一瘸一拐跑回了下人房。
大婚当晚,周忍冬被傅羿岑赶出新房,管事嬷嬷将他领到下人房,分配了最边边的一间。
房间的门破了一个窟窿,里头潮湿阴暗,连一扇窗都没。
一张被蛀得塌了一脚的床歪歪扭扭占了半壁江山,帷帐早因为发了霉无法再用,被周忍冬忍痛扔了。
他扶住被绷带绑住的手臂,艰难地坐在床上。
床“咯吱”一声,剧烈摇晃几下,晃得周忍冬心里更加恐慌。
他想了想,连忙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拿起自己最后一套脏兮兮的衣服换上,将斗篷折叠得整整齐齐,想着洗干净了,再给傅羿岑送回去。
这时,门“砰”一声,被人踢开了。
管事嬷嬷凶神恶煞走进来,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管教下人的鞭子,不由分说往周忍冬身上抽。
“你这个贱人,躲去哪儿偷懒了?”
周忍冬抬起完好的胳膊挡住头,缩成一团往墙角躲。
“勾引将军不成被赶出来了吧?”管事嬷嬷笑得阴冷,“贱胚子就是欠调教。”
手起鞭落,一下下打在旧伤上,周忍冬疼得五官扭曲,带着哭腔求饶:“我错了……我、我马上去干活……”
管事嬷嬷这才满意地“哼”一声,踹了踹他的肋骨:“滚去干活,干不完,今天也别想吃饭。”
周忍冬饿了两三天,胃已经痛得麻木。
他捂住肚子,扶着墙站起来,咬着牙往那堆等着他洗的衣服堆走去……
傅羿岑在朝堂上面对笑面虎皇帝和“老丈人”周丞相的刁难,用了很大的毅力忍耐,才没一时冲动,杀了他们为上一世的自己和周忍冬报仇。
为了更好的谋划,他索性寻了个由头,告假休养。
皇帝巴不得傅羿岑闲赋在家,这样才有更多机会架空他在军中权利,想都不想便允了。
如今的傅羿岑,心思却不似上一世那般纯粹。
新皇对他多有忌惮,若毫无应对之策,他早晚要重蹈覆辙。
想要护住周忍冬,他的目标,必须是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装着心事,又挂念府中的小人儿,他一下朝,就飞奔回了府。
本以为周忍冬还在昏睡,进了屋,却扑了空。
“人呢?”
被安排照顾周忍冬的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饶。
“将军饶命,奴婢、奴婢去厨房吩咐把公子的粥煨着,回来……回来公子就不见了……”
傅羿岑一甩手,第一时间赶去下人房找人。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周忍冬用一只手,从井里打起一桶水,吃力地拎起来,半抱着,勉强倒入一旁的洗衣桶。
周忍冬的衣裳被弄湿了一半,他喘着气,跪在搓衣板旁边,拿起厚重的衣服,搓洗起来。
管事嬷嬷嫌他动作慢,踢了踢洗衣桶,冰凉的水溅了他一身。
“洗快点,洗干净点,没看还有一大堆吗?”
“对不起。”他喏喏地点头,不敢有半句反抗。
傅羿岑握住拳头,抿着唇,抑制住涌出胸腔的心疼和怒气,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朝周忍冬走去。
管事嬷嬷拿了傅如裳那么多的好处,自当帮她好生“照顾”周忍冬。
这三年来,“照顾”不可谓不少,将军却从来不过问。
这壮大她的恶胆,只要打不死,她有的是办法让周忍冬受苦。
这般想着,她又抡起鞭子,想再“教训”他一顿。
可这一次,她刚抬起手,手腕便被人握住,“咯吱”一声,手腕脱臼,鞭子掉落在地。
“大胆……”
她正想破口大骂,抬头却看到冷着脸的傅羿岑,顿时吓得腿软,跪下行礼。
“老奴参见将军。”
傅羿岑咬着后槽牙,一脚将碍眼的毒妇踢开,弯腰准备扶起周忍冬。
周忍冬却如同看到毒蛇,避开他的手,低着头,带着哭腔道:“我……我会好好干活的,别……别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