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沈清流魏越西的小说《【穿书】帝师为后》是作者莫小桑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穿书帝师为后的主要内容是:沈清流穿越到自己看到的小说里面,他很了解这本小说,也知道这本小锁接下来的发展是什么。
热门评价:他都知道。
《【穿书】帝师为后》精选:
暗香浮动,耳边传来低声唤音,沈清流的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浑身疼痛,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干得厉害,吐不出半个字。
“帝师大人醒了?”贴身伺候的仆从察觉,端过来杯温糖水,扶起沈清流喂他。
“咳咳,这里是哪里?”沈清流缓过来精神气之时,一眼便察觉了不对劲。
四周陈设复古,房间内萦绕着一股梅花熏香拌着淡淡苦药味,还有这跪了一地的身着古装的少男少女,连带着他自己,那漆黑的长发都让他略感不适。
这不是病房,他昨天晚上看剧本突然心脏病发,没来得及吃药,难道不是助理发现送他到了医院吗?
“帝师大人,这是太和殿,方才小陛下冲撞了您,您晕了过去,奴才便让人背您回太和殿,让太医过来给您看病。”仆从扶着沈清流说道,宫里面谁人不知沈清流打娘胎起身子便弱,体弱多病的,被那个小皇帝一撞,弄不好都要死。
沈清流揉了揉太阳穴,他注意到了脸上的面具,不免有些困惑,“陛下呢?”
仆从讨好地说道:“小陛下不敬尊长,奴才按照您以往的吩咐,已经罚他去跪着了,就在太和殿门前,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直到您醒来。”
沈清流闻言,看了眼窗外,这外面可是大太阳呢,眼前的人也不似作假,难不成他穿越到了古代,还是个权倾朝野的重臣,要不然怎么能指使惩戒皇帝?
“罢了,你将皇帝带进来,本官有事问他。”他的话语微顿,“去找一本本朝史书给本官。”让他看看这是哪个朝代。
后面的这个要求虽然有些怪,但仆从不敢多问,立即派人去寻找,还贴心地把那些刑具都拿了上来。
以往沈清流要是生了气,最喜拿小皇帝当乐子,多是用细针刺指,让人痛不欲生又看不出来任何伤口,前几天沈清流刚刚订做了这特殊的刑具,带着利刺的鞭子能将人的皮肤连皮带肉地撕下来一块,最是折磨人的利器。
少顷,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小少年便被压了进来,四个侍卫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捂住嘴巴,对方不断挣扎,眼神似恶狼般狠狠地盯着他。
沈清流抿了抿茶水,润润嗓子,抬眸打量着这位古代帝王。
少年看起来似乎十二三岁,身形单薄,骨瘦如柴,他的指尖还带着血,头发凌乱,虽说是帝王,但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还不如他身侧仆从的好。
“陛下如今年岁几何了?可还记着自己的姓氏,这般沉不住气,将来怎么当好一个皇帝?”沈清流淡淡说道,他避开少年的视线,接过来仆从递来的史书。
在清楚这里的历史之前,他不会轻易让人放开这个小皇帝,这副身子并不好,他只是靠在床上坐一会都觉得有些累了,要是这个小皇帝再冲撞他回,弄不好这第二条命又没了。
房间内安静得出奇,只剩下书籍翻阅的声音。
站在这喜怒无常、性格残暴的帝师面前,宫女太监、仆从侍卫都刻意放低了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清流大学辅修便是历史学,繁体字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只不过看完史书之后,他的眉头紧皱,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看向底下的小少年,惊诧道:“魏越西?”
这不是他昨天通宵熬夜看小说里面的大反派吗?!这史书记载的都和他小说背景一一贴合了,沈清流觉得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却又带着一丝幻想。
然而,仆从的回话击碎了他那点侥幸心理,“帝师大人,您是有什么要吩咐小陛下吗?”
魏越西,《魏夜行》里残忍无情的反派暴君,走的是前期被人欺辱伤害中期觉醒蛰伏后期黑化反杀的暗黑路线,而他的帝师只有一位,便是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沈清流,丑陋、阴郁、冷血都是他的代名词,是暴君幼年时期的童年阴影……
而最令他深刻的是原主的结局,双手双脚齐齐斩断,被人乱棍打死,死后还要被暴君刨出来鞭尸,鞭尸完后还被丢给野狗吃了。
沈清流想到此处内心一阵恶寒,低头却又对上魏越西恶狠狠的视线。
沈清流:“……”真想直接扼杀源头,打死这个小皇帝。
他捏紧了手,内心挣扎,炮灰帝师是个病秧子,和上辈子的他一样,都不知道能活多久……而且反派说不定也有死不了的反派光环,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了……
最关键的是……沈清流看着地上视他为一生仇敌的小反派,他不敢下手,毕竟他接受这么多年社会主义教育,连鸡鸭都没杀过,却突然要杀人……
见沈清流盯着魏越西,小福子体贴地拿过来鞭子,“小陛下今日做得是不对,帝师大人可要罚他?”
魏越西看着定制的银鞭,目光变得冷凝,刑罚又来了,沈清流这个狗东西,要是有一天对方落到他的手里面,他一定要沈清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算了。”沈清流模仿着小说中原主的性格,抿了抿茶水,“面黄肌瘦的,看着倒胃口,没兴致。”
小福子心想也是,随后说道:“那帝师大人要如何罚小陛下?”
宫中帝师独大,小皇帝只是傀儡,就算死了还有下一个傀儡,先帝留下的皇子不少,只不过魏越西母妃是个宫女,生下魏越西后就死了,魏越西无依无靠最好拿捏,是以被丞相和镇国将军推举为新皇。而朝堂上三派势力竞争如火如荼,谁会注意到皇宫里面的傀儡小皇帝?
沈清流闻言,看了看外边天色,“也该用午膳了,刑罚之事不急,先传膳吧,今日陛下随本官用膳。”
“是……”小福子只能应道。
餐桌之上,各种各样的丰富膳食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沈清流知道自己这副身子经不起折腾,只喝了碗银耳羹,有人比他更需要营养,他看了看对面那位被侍卫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开口问:“陛下今年几岁了?”
小福子答:“陛下快十六了。”
闻言,沈清流微微挑眉,“十六?”真看不出来。
话落,他看向小反派,眼神戏谑,“陛下还是识时务好一些,多吃点饭,有力气才能跟人斗,否则这副模样,还比不过臣一个病秧子。”
魏越西感受到了屈辱,他想要骂沈清流,却还是被侍卫堵住嘴巴,食物的香气窜到他的鼻子里,令他的味蕾大开。
他昨天中午只吃了半个馒头,今天没能吃早饭,又顶着太阳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早就是饥肠辘辘了,但眼前的沈清流哪里会给他吃饭,这只是对方折磨自己的另一种方式罢了!
“你们放开他吧,陛下若是再不听话,冲撞帝师,就关到柴房,饿上个三天。”沈清流小口喝着粥,缓缓说道。
现在的小反派应该也不会这么蠢,直接在餐桌上对他动手。
魏越西双手双脚得到解放,第一时间便是看向沈清流,捏紧拳头。
十六岁的少年刚刚从冷宫出来不久,还藏不住情绪,恨意表露在脸上,浑身狼狈像是只受挫的小狼崽,沈清流不知道原主这副身子能活多久,但他此刻的确很想驯服一头野狼,对他这种病秧子而言,人生不过寥寥十几年,总要找些趣事,比如拍戏,再比如驯化眼前这头狼崽……
“吃吧,陛下看着臣作甚?明日臣要亲自考校陛下的功课,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背书。”沈清流对上魏越西夺人而噬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说道。
魏越西飞快拿过来烧鸡,一口咬下,目光却紧紧盯着沈清流,像是在一寸寸地啃咬着他的骨肉,嘴里挤出来一句咬牙切齿的话。
“太傅大人还是关心自己吧,朕用不着您多虑。”他真恨没一头将沈清流撞死!
沈清流真是命大,掉进荷花池的时候,自己明明捂住他的口鼻了,怎么没溺水死掉——
沈清流看着这个小狼崽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微微勾唇,“那是,小陛下定要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才对。”不活长点,自己怎么把他调教成明君?也不知道这小狼崽还能不能掰正过来。
一时之间,餐桌安静下来,只剩下杯盏相交的声音。
一个餐桌划分出两种极端,沈清流细嚼慢咽、温文尔雅,与此对比的是另一头大块剁食的魏越西,活像是上辈子没吃饱饭的饿死鬼投胎似的。
沈清流微微蹙眉,熟知餐桌礼仪的他真想立刻纠正魏越西,但他今日累了,只能明日再教导。
“等陛下用完午膳,你们伺候他洗漱一番,下午再带到本官面前,暂时不准对他动用私刑。”他抿了抿薄唇,面具露出来的皮肤白得似雪,唯有唇间一点红。
小福子知道帝师身体不适,扶着他到内室休息,目光撇过吃饭的魏越西之时,露出来点冷光。
沈清流对此不知,他回到床榻上,屏退左右下人,扫了一眼室内,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铜镜,他倒要看看这个炮灰帝师究竟长了一副何等样貌。
他摘下面具,呈现在眼帘的容貌不似凡人,如无暇美玉熔铸而成的雪白皮肤上,眉如细柳,鬓若剪裁,五官精致,清冷的凤眸和病态之容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神韵超俗。
玉郎清冷独绝,世间再无其二,这应该是名动天下的少年君子——
沈清流看着这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孔,丢了铜镜,重新戴上面具。
当没有能力之时保全自我之时,美貌是一种资源,也是一个灾祸,原主的隐瞒没错。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沈清流从床榻起来,坐上车辇去了天禄阁,小皇帝大抵知道反抗也没有什么用,正安分守己地坐在书桌前,忽略他身边有四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看管着的话,他的确还算是乖巧。
“不知陛下以往学过什么书?学到何处了?”
沈清流坐在软垫看向小皇帝。
其实魏越西也不小了,就是以前过得不好,如今才这般矮小,但五官看起来还是立体深邃的,往后补上营养,应该是能够长个子,而原主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是众人眼中的少年天才,就是这天才有点阴郁残忍……
“学过《三字经》、《千家诗》、《幼学琼林》,来太傅这之前,朕还能好好学《幼学琼林》,到您这之后,朕都快忘记字怎么写了。”
魏越西目光落在沈清流的面具上,心中暗骂丑八怪。
他从冷宫出来的这三个月,对方一直再找他的麻烦,也不知道先帝那个糟老头子,为什么要把新皇托付给沈清流,照沈清流这般恶毒的责罚,他就算不死也得半疯。
沈清流哪里听不出魏越西话中嘲讽,只是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十六岁的皇子,学习却还在幼儿发蒙,国子监多是丞相府的门生,看起来丞相想从思想开始控制皇子们。
先帝本就是一个昏庸无道的帝王,靠着他皇祖父打出来的江山业绩沉溺美色,早早垮了身体,登位没多久就去世了,朝纲大多数由丞相把持,小皇帝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
“从今日起,陛下便随臣学习《四书五经》和为君之道,今日陛下先抄写一篇策论给微臣看看。”沈清流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准备亲自教导这个小狼崽子。
魏越西不知道沈清流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在四大侍卫的有力“察看”下,不好动歪心思,便慢慢抄写起来,只是这狗爬字体实在令沈清流不忍直视。
“笔杆放在拇指、食指、中指的三个指梢间,毛笔和纸张保持一定的斜度,左手按纸。”沈清流看不下去,直接上手矫正他的姿势。
带着梅花熏香的身影和他交叠,魏越西浑身一僵,沈清流凑得近了,他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极淡的苦药味。
沈清流在装什么?弄得他还不适应了。
“会了吗?”沈清流看着呆若木鸡的某人。
细腻温润的嗓音滑过耳畔,魏越西感觉更不好,但他顾忌着四大侍卫,又心想沈清流说不定就是等他犯错,才好寻个借口责罚他,于是点头道:
“朕会了。”
沈清流看着他按照自己刚才教导的书写文字,这才起身离开,让他好好学习。
魏越西感觉沈清流有阴谋,今日除却早上罚他跪了两个时辰,竟然没怎么为难他?他本以为对方醒来定要去他半条命,都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了。
他一边写字,一边偷偷看侧卧在软榻上的沈清流。
如今是盛夏,酷暑难耐,但病秧子体弱多病,穿着比寻常人的厚些,还盖了床薄毯。
沈清流也不闲着,正看着这大魏国的史书,一边回忆着原著当中的剧情,他那时候囫囵吞枣读个遍,有些内容记不大清了,只记得结局是开放性的,反派暴君被男主困在山谷当中,女主派大军围剿,反派跳下山崖。
有读者猜反派没死,按照前期反派高智商操作,各种悬疑反转,如果不是主角关环,男女主都死了几遍,可那次围剿实在太过顺利了,不符合反派的性格,男女主这么大动静,魏越西不可能没察觉。
“太傅先生,朕写好了。”
魏越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沈清流放下手中书籍,拿来魏越西抄写的文章看了看。
这小狼崽子有意藏拙,不错。
方才他已经矫正过对方的写字姿势了,对方分明就会了,有两三个字写得还算是立体,但剩下的字依旧是横七八扭的。
魏越西不信任自己,这在意料之中,沈清流也乐意配合他麻痹朝堂视线。
“陛下这字,随便在大街上抓几个方才启蒙的孩童,都比您写得好。”
魏越西:“太傅说得是,朕会好好再练。”
沈清流将纸张一丢,“算了,再练也练不出花来,明日还是开始讲学吧。”
魏越西写完文章的功夫,外面天色也黯淡下来了。
沈清流开口吩咐仆从,“准备晚膳吧,陛下今晚和臣一同用膳,可否?”
能跟着蹭饭,魏越西自然不愿饿肚子,“可。”
他在寒清宫每天只中午有两个馒头,又没有仆从和宫女太监伺候,宫外三股势力独占,宫中帝师独大,他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种局面?吃着热腾腾饭菜的魏越西心情沉重。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天空已经黑了下来,没有灯笼和烛火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沈清流有车辇并不担心,只是他记得这时候的小反派一直住在一处破败的宫殿内,今日大雨,那宫殿漏雨漏风的,魏越西怎么休息?还有这么大的雨,对方准备怎么回去?
光禄阁不留人过夜,那群老太监也不会对一个傀儡皇帝有好脸色——
用完晚膳,魏越西正准备趁着微弱的路边烛光,奔跑回寒清宫中,一道温和的嗓音叫住了他。
“陛下今日功课实在糟糕,今夜便随臣坐车辇回太和殿内,臣作为先帝钦点的帝师,定要好好教导您。”
不知是不是魏越西错觉,沈清流好像在帮他?但彻夜读书好过回去淋雨,而且沈清流的太和殿格外舒适,他也想看看沈清流搞什么鬼。
“太傅先生说得是,朕受教了。”魏越西垂下眼帘道。
小福子撑着油纸伞来接沈清流上车辇,沈清流指了指魏越西,“你派人也给陛下搭下伞,车辇不禁脏。”
闻言,小福子使了个眼色给个太监。
魏越西用不着他投雨,兀自拿过来雨伞撑起,看着前方雨幕中沈清流削瘦的身形,他微微眯起眼睛。
今晚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只要沈清流一死,宫中无群首,人员动荡,便是他招揽宫中杂乱势力的时机。
车辇内伸出一只修长洁白的手,魏越西撑着伞,点点雨水打落在皓腕上,而那手的主人却让他快点上来。
偏生这主人不是路人,是他最厌恶的沈清流。
沈清流会有这么好心?确定不是想拉他又松手,让他摔倒好笑话?
不止魏越西这般想,其他看见的仆从都这么想的。
车辇很高,沈清流见无人搀扶少年上轿,又见小福子早早撤下了台阶,这才伸手想拉魏越西上来,没想到周围有八百多个心眼子。
魏越西温热带着粗茧的手抓住了他,就是有点发紧,他快速将人拉上车辇,结果手上拉扯的力道突然变大,险些让他从车边跌落下去,幸好他的另一边手快速抓住了车柱。
“魏越西!”沈清流生气呵斥。
魏越西只能老实上了车辇,蜷缩在一旁,“雨天路滑,方才得罪太傅了。”
哪是得罪?那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呢!沈清流气笑了,压低嗓音道:“魏越西,你以为我死了,你就会好过吗?”
“丞相府的手早想伸进宫里面,还有你的叔叔伯伯还有皇兄皇弟,若是皇宫群龙无首,他们弄点刺客进来杀你夺位岂不是易如反掌,镇国大将军再趁乱造反起义,你大魏的江山说不定都要改名换姓!”
魏越西闻言瞪他,咬牙切齿道:“你若不死,朕便要被你玩死,朕要江山,那得先有命活下来!”
这话,沈清流还真不好反驳,但原著中反派明明是到中期才弄死原主的,凭什么他穿越过来第一天,这小王八蛋就想弄死自己了?
他拿帕子擦了擦手,选择哄骗魏越西,缓声道:“前三个月是臣对陛下的考验,如今考验通过了,陛下尽可放心,微臣不会折磨你,定会好好教导你成为一代明君。”
“考验?”魏越西冷笑,他就没见过把人往死里弄的考验,沈清流当他是傻子吗?还教导一代明君,对方一个大奸臣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但他没拆穿对方,瞧着那病秧子说:“那太傅先生接下来准备如何教导朕?”
“明日起,朕会教导陛下诗书礼仪,而陛下的武艺则由四大侍卫教导,他们都是先帝留下的影卫,虽归臣名下,但最后效忠的也是陛下,这四人在射、骑、剑、枪各有所长,教导陛下武术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车辇内没有他人,但沈清流为保险起见,还是压低了嗓音,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话道。
魏越西对上沈清流沉静的目光,怔愣之间竟不知对方真假,沈清流已经拿起手帕朝他过来,他身后是车面,避无可避,又怕沈清流对他不利,浑身警惕,而手帕最终落在了他被雨水溅湿的头发上。
“回到太和殿,好好洗洗,陛下若真是想夺回权势,便要从此刻开始照顾好自己的龙体。”沈清流的声音温润细腻,魏越西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梅香,垂下眸子。
“没有人希望朕真的强大起来,丞相、镇国将军、就连朕的兄弟叔伯都不允许朕的成长,沈太傅你的戏太假了。”
“很假吗?”沈清流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问道。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还小,也不过半大的孩子,原主折腾了他三个月,要是一天之内就轻易相信自己,那才怪哩,但他本身是不会讨好人的性格,若是能相安无事的处着,倒也不错。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先帝既然留下遗旨让微臣为帝师教导新皇,微臣又怎好辜负先帝情谊?”
他缓缓给魏越西擦好了头发,就在此时,车辇也停下了。
小福子:“帝师大人,太和殿到了。”
仲夏燥热,即使刚下了场大雨。
沈清流沐浴完出来,却见小反派还坐在殿内书桌前认真看书,不由地挑眉,“陛下,夜深了,你身上沾了雨水,也该去洗洗,别着凉感冒。”
闻言,魏越西这才放下书。
沈清流让一个侍卫先拿几件他未曾穿过的衣物给魏越西先穿着,便进了内室。
现在宫中大部分都是他的势力,但也有其他人的眼线,敌在暗我在明,有必要让小皇帝先隐藏其锋芒,教导要安排在暗处,而太和殿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在此处可比光禄阁安全得多了。
沈清流略微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而魏越西沐浴完毕,由小福子领着踏进了内室。
“主子,要安排几个太监宫女监督陛下功课吗?”小福子问道,毕竟是沈清流说要让魏越西彻夜抄写的,沈清流身体熬不住,可不是要其他人盯着吗?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
“不必,你们都下去吧。”
沈清流打开床帘,身上只着单薄青衣,长发乌黑,皮肤又白得惊人,只是脸上冰冷的面具隔绝了一切好奇视线。
小福子犹豫:“四大侍卫也下去吗?”
没有侍卫,怎么压得住魏越西?
沈清流看了眼老老实实的魏越西,少年穿着他的衣物,格外不合身,但眉眼冷静,没再朝他怒视或冷嘲热讽,好歹收住了脾气。
“下去吧,若是本官不幸身亡,左右陛下必不会殉葬的。”
闻言,小福子瞥了眼魏越西,“主子,这可说不定的,你要去了,这太和殿没一个人能逃得掉,必须为您陪葬!”他们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鬼,若是魏越西害死了主子,管他皇帝不皇帝,都得死!
魏越西:“……”这威胁已经赤.裸.裸了,逆臣贼子。
内室众人退出去,房内只剩下两人,沈清流倒也没为难魏越西,让他再抄一遍今日策论,便放他到侧卧休息。
环境舒适,被褥软乎温暖,比他居住的寒清宫不知道好多少倍,魏越西却睡不着了,脑海中都在沉思沈清流今日所为的动机,莫非他打算培养自己,充当朝堂的磨刀石,削弱丞相的势力?抑或是准备上演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令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少年的眸底沉沉,直到半夜才阖上了眼帘。
翌日清晨,日上三杆,沈清流咳嗽了几声,从床榻起身,在太监伺候之下洗漱完毕,准备用早膳,他的唇碰到杯盏,忽而想起那个小皇帝。
“陛下人呢?让他过来用膳。”
小福子上前给他舀粥,“陛下早就起来了,奴才怕他吵到主子休息,领他到了大殿前厅让他抄书,这会儿已经抄了三篇策论。”
外人面前他们称呼是“帝师大人”,但沈清流永远是掌握他们生死的主子。
沈清流也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信仆从,是家仆,所以也没这么多避讳,“以后好好伺候陛下,他会是个合格的君主。”
“是,主子。”
魏越西被领进门之时,已经换了身合适的衣物,但衣服的料子却是次等到连屋内的宫服都不如,剑眉星目的少年,面庞凌厉,已经隐隐有后世暴君的影子。
“太傅先生。”魏越西压住不耐,看向餐桌山病弱的男人。
面具遮掩,只露出来沈清流的下半张脸,他的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四肢纤细无比,透过冷白的皮肤,隐隐能见青色的筋脉,整个人像是脆弱的水晶,玲珑易碎。
朦朦胧胧的眉眼,颇有一股水中花,镜中月之感。
“用膳吧。”沈清流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套,清咳了声。
魏越西坐在他的对面,如昨日般吃相,却没吃几口便被侍卫拉住手。
他抬眸看向沈清流,而沈清流只喝着蛊小碗的燕窝粥,唇间染上了些水色,红润许多。
“陛下,坐有坐相吃有吃相,粗鲁举止难登大庭,你看清楚微臣如何用膳了吗?”
沈清流接过小福子递来的帕子拭唇,清冷的凤眸如天间皎皎月,又继续做了遍,教导魏越西用餐礼仪。
魏越西不是傻子,相反他天赋极高,可谓过目不忘,但他凭什么要听沈清流的话?!
他故意无辜道:“太傅先生说什么?朕不明白。”
沈清流看过原著,知道小狼崽子这是故意折腾自己呢。
他微微勾唇,撑着下巴道:“陛下学不会也没关系,那便饿着,每每用膳之时,在旁侧看着臣用膳,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开始吃饭。”
话落,他吩咐仆从,“饭菜都撤下去吧,看来今早上陛下不饿。”
魏越西捏紧了手,准备甩袖离去,自己找吃的。
沈清流:“按住他。”
四大侍卫上前按住魏越西的肩膀,魏越西知道挣扎无效,目光沉沉望向沈清流,“朕生性愚钝,怕惊扰沈太傅,还是不留此地继续叨扰太傅先生了。”
小狼崽子学会藏起利爪了,沈太傅表示很欣慰,但学习是不能不学的。
“今日开始,陛下上午听微臣讲学,下午由四大侍卫教导陛下武艺,晚上抄誉书籍。小福子,你差人寻几个宫中绣娘过来给陛下量体裁衣,陛下所居住的寒清宫离光禄阁和太和殿太远,你今日便去收拾太和殿内的客房,命人将陛下在寒清宫的物件搬过来,容陛下居住。”
他下完命令,便看向魏越西,“陛下,你也可听清楚了?”
魏越西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思索着:沈清流这是想将他完全监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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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夏过去大半,秋意渐浓,太和殿内早早烧热了地龙,青衣少年侧卧在塌,身着锦绣华服,腰间配玉,长发披肩,但是面具露出的皮肉,白得有些不正常。
在太和殿学习了两个多月,沈清流并未再为难他,倒是一副教人子弟的讲学,让魏越西渐渐捉摸不透眼前人。
这种超出计划之外的变故,魏越西觉得焦躁。
他倒宁愿沈清流如之前般待他,这样他才能狠下杀手!
“过几日,丞相要来宫中看望陛下,陛下可有想法?”沈清流注意到魏越西隐晦的视线,放下手中史书,缓缓开口。
朝堂的动荡,勿用他们插手,将军府和诸位亲王府已经开始动手,他们不会允许丞相一家在朝纲独大,事情的导火线也很简单,前几日他轻轻拨动算盘,算计喜欢寻花问柳的丞相府庶子调戏侮辱将军府的一名小姐。
镇国将军断岳山和丞相秦晚墨有世族之仇,断岳山一直再找秦晚墨的麻烦,此事不是让他抢占了道德制高点?
辅之以原主在朝堂留下的谏官耳目弹劾丞相目中无人,意图谋权篡位,在这种巨大的舆论和武力威胁下,秦晚墨必定会考虑让小皇帝上朝,以堵住悠悠众口。
原著当中,丞相府倒台可是比原主还要快,丞相府虽然看着势大,但家族内枝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毁于一旦,魏越西正是搜寻到了丞相府内某个叔伯为了万两白银而与西域王商来往的书信,将叛国之罪安在丞相府上,让丞相府快速倒台,全府被贬,流放不毛北界,再无翻身之日。
彼时的沈清流缠绵病榻,已经无力顾及魏越西,等到魏越西在朝堂掌权后,接下来对付的便是沈清流,沈府只有沈清流一个主子,他可比丞相府难对付得多了,且不说宫中上下基本都是他的人,便是沈清流手上捏着的那份遗旨,谁敢动动他,违背先帝旨意,都是要被史官骂脊梁骨的程度。
所以暴君把沈清流弄死后,又把朝堂的史官、谏官全都血洗了。
眼下魏越西还未及冠,他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略显深沉,“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傅先生宫中动作太大,他起了疑心,想要来试探。”
“陛下只说对了一半,不过也不差不了多少。”沈清流下了塌,坐在魏越西的对面。
经过两个多月的细心饲养,小狼崽的五官长开,还带点婴儿肥的光泽,五官变得更加深邃立体,个子好像也略高了些,骨骼宽阔,有点原著暴君的风范了……
“过几日,陛下就要上朝了,上午的讲学便改到晚上,陛下不用辛苦抄书了。”沈清流最满意的是魏越西的天赋,从四书五经到储君典籍,几乎他讲过一遍,小狼崽便记下了,甚至能举一反三。
闻言,魏越西剑眉皱起,眼中寒芒闪过,“太傅先生说笑了,朕不过一个傀儡皇帝,丞相巴不得朕做宫中鸟,怎么会让朕上朝?”
“那可由不得他,陛下等着看好了,有的是他求着您上朝主持大局的时候。”沈清流淡淡道。
魏越西薄唇抿起,捏紧了手上书卷,暗自猜测:沈清流出手了,对方果然想走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路,他就知道沈清流怎么会这般好心教导他?!
“若是丞相来此,陛下明白怎么做?”沈清流考验魏越西。
魏越西即使知道沈清流利用自己,也绝不会放过此次能够上朝的机会,他翻动书页,面色平静,“太傅先生曾教导朕‘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丞相想要的是一个愚昧无知、易于掌控的君王,朕会扮好他心中所想。”
他的势力还很弱小,需要韬光养晦,走上朝堂只是第一步。
闻言,沈清流点了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飞鱼令牌,“陛下如今也不小了,该是有点自己的人,四大侍卫和宫中锦衣卫都是先帝给新皇留下的人手,微臣只是代为掌管。”
“眼下……陛下该亲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魏越西递到眼前的飞鱼令牌,神色惊愕,“你什么意思?!”
沈清流会这么好心将宫中大半势力给自己?肯定有阴谋等着他,说不定他刚碰到这枚令牌,对方就叫进来四大侍卫打断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