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帝湜衍的小说《梦鸿》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梦鸿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耍花枪所著,内容是:帝湜衍原本以为自己会爱对方一辈子,后来才忽然明白,爱情这事奢侈品,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
热门评价:到现在也是如此。
《梦鸿》精选:
占星师披着耀眼的日光而来,斗篷遮住的头顶日益植被稀少,他站在屋檐外微微抬头,光滑的额头露出大半,一道亮弧便顺着斗篷的边缘闪过。
帝湜衍靠在座椅上,撑着下巴。昨夜不安稳的睡眠,令他早晨醒来有些昏沉,睡眠果然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占星师身上扫过,想也知道他来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事情。
勉强坐直了,帝湜衍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慵懒:“您亲自到此处,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占星师布满皱纹的脸因那个笑褶皱更深,声音里充满笑意:“我昨夜观查星象,有吉星出现在您的身边。亲爱的大首领,您梦中应该出现的人,她到来了吗?”
梦中应该出现的人,摩勒吗?帝湜衍摇摇头:“没有,他没有出现。”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占星师说的人不可能是摩勒。昨晚出现在梦中的那个女孩,才是他口中应该出现的人。
怔愣片刻,帝湜衍缓缓点头:“是的,她出现了。”
占星师深深鞠了一躬:“恭喜您。既然您早已成年,那位命中注定的伴侣,也是时候该接回来了。”
“接回来……是啊,应该接回来,让你们看看。”帝湜衍表情说不上来的古怪,看向占星师的眼神有些嘲弄。
他站起身,向着身边的岘吉吩咐下去:“找到那片沼泽,将那个人带回来。”
寻找阿米莎发动了几乎全族可以动用的力量,他们在广阔的领域中搜寻,深入沼泽地,寻找着那独自藏在沼泽深处的,可能的未来大首领伴侣。
帝湜衍每晚所见的,都是那片沼泽。阿米莎在沼泽中欢快地跳跃、歌唱,天真无邪,充满童真。
他注视着阿米莎,脑中却没能留下半分她的影像。
“为什么你的眼中带着忧郁?”阿米莎拿着用芦苇叶编织的草环,伸长了手想要戴在帝湜衍头上。
但他太高了,似乎还在走神,没有主动弯下腰来。阿米莎便体谅地将草环戴在自己头顶,依然充满快乐。
帝湜衍听到了阿米莎的声音,回过神笑了笑:“有吗?”
阿米莎坐在他腿边,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满是认真,从他的眉毛观察到他的眼睛、他的嘴,然后肯定地点头。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出点主意呢?”阿米莎不想看到他不开心。
这是她所见到的第一个外人,他的衣袍总是洁白无瑕,发辫中还有彩色的漂亮石头,好看得像婆婆给她说的故事里的神明。
帝湜衍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小女孩身上,柔声问道:“你知道这是梦境吗?”
阿米莎点点头:“当然知道,我白天的时候是见不到你的。”
“很快,我就会找到你了。”帝湜衍轻轻在她的头顶抚了抚,身形缓缓消失在原地。
在金树枝上休憩的金脊鸟一激灵,睁眼醒了过来。帝湜衍一招手,它便飞落在帝湜衍身边,窝进他的怀里。
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伴侣,却没有分毫的愉悦,只有孤独,比遇到阿米莎之前更甚。
有这样的感觉,是从……
驱逐摩勒那时开始。
金脊鸟警惕起来,看着窗外,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帝湜衍顺着它对准的方向看去,枝叶交叠的阴暗处,漆黑一片。
安抚地将金脊鸟放到一边,帝湜衍燃起烛火,翻阅阿娜辛留下的那些书,静待天明。
又过了五天,终于传来找到阿米莎的消息。
她固执地不肯离开那片沼泽,前去迎接她的侍卫费了很大力气,才从沼泽里将她抓住,强行带了回来。
这样的做法或许野蛮了些,但他们已经尽力不伤害到她了,为此还有两个侍卫被她击中脸部,留下了淤青。
帝湜衍得知阿米莎已经被带回,整理了衣服起身去见她,还未进门,就听到房间内快速跑动的声音,动作敏捷得像是一只灵巧的小灰雀。
门被人猛地打开,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里面冲出来,狠狠撞到帝湜衍身上,差点没将他撞倒。
他似乎听见枝叶中传来异动,但现在没有多余精力分神去管其他。
“阿米莎,你在做什么?”帝湜衍扶住她的肩膀,询问道。
阿米莎抬头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咧开嘴露出大大的微笑。
换了一身精致的衣袍,阿米莎规规矩矩地坐在帝湜衍对面,蓬松的头发间探出一颗小巧的头颅,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张望。
一只小灰雀藏在她的头发里,那是她的命鸟。
“他们说,我会是你的新娘,是真的吗?”阿米莎的双眼清澈,问出的问题带着孩子气。
帝湜衍抬手抚上额头,有些头疼:“或许是的。”
阿米莎欢呼一声,快乐也是纯粹的。
像是找到了愿意和她扮家家酒的玩伴,即便她从未玩过那种游戏,但寻找伙伴是孩子的本能。
帝湜衍无法说服自己,这会是他的伴侣。
他的面容充满惆怅,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迎接生命结束那一刻,为什么偏偏现在阿米莎出现了?
此时出现这样一个孩子,还不如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回到住处,金脊鸟没有在它的位置上,帝湜衍循着声音来到庭院。
雪白的羽毛落在他的脚尖前,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贯保持优雅的金脊鸟在追逐着一团黑色的东西,精神之投入,激烈的扑扇动作中飘落数片羽毛也不在意——往常它可是最珍惜自己羽毛的。
帝湜衍出声喝止,那一黑一白便齐齐停下,在金脊鸟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一团黑色已经率先冲向帝湜衍,一头扎进他怀里。
帝湜衍确认了,那是一只黑色的鸟儿,似乎还未完全成年,只是一只亚成体。
它的羽毛柔顺发亮,根根分明,脑后生有冠羽,除了体型稍小些,像是一只纯黑版金脊鸟。
帝湜衍将它抱在怀里,比金脊鸟温顺得多,难以掩饰喜欢:“黑色的鸟儿也好看啊。就算不提长相,性格比那家伙好太多,这要是我的该多好。”
金脊鸟闻言“嘎”地怪叫一声,张开双翅:我和它拼了!
那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鸟儿留下了一枝花,亲昵地蹭了蹭帝湜衍的手背,随即向着远方飞去。
它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消失在树木参差不齐的尖端形成的地平线之后。
它没有发出任何叫声,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像是来此就为赠送这枝花。
花瓣是浅浅的粉,花蕊鹅黄,叶片生得像拉长的心。帝湜衍认得它,生在悬崖上的无名野花,虽然它柔弱得根本不像能在悬崖生存的。
虽然没有名字,但族人众所周知,它的含义是思念。
那是阿娜辛说给他听的故事。
最初发现这种花儿的人是一位勇士,他认为,是因为他对爱人的思念,悬崖上才会长出这样的花。
攀越高峰的勇者眼中含着更远的天空,他的脚下是坚石,比坚石*顽强的是他的信念。
勇者在悬崖上精疲力竭时遇到了这种花,心中重新生起信念,将它摘下,带回来,送给了心爱之人。
——无论行至多远,无论脚下多少荆棘峭壁,我的心中思念着你,才会在悬崖上结出一朵花。
所以我要平安归来,将它赠与你。
帝湜衍捻着花枝轻轻呼出一口气,垂下眼睑,语气莫名:“或许是送错了。又有一份情意无法送达,还有另一个人的期待落了空……太令人遗憾了。”
金脊鸟感应着主人的低落情绪,喉咙里咕噜两声,收起翅膀躺进他的怀中。
帝湜衍提了提嘴角,搂着金脊鸟:“抱歉,让你担心了。”
从房间里找出一个空盒子,帝湜衍郑重其事地将这枝传递思念的花枝放入盒中。
即便是送错了人,也不该让这份思念落入尘土中,每一份情意都应该珍而重之。
夜晚,阿米莎进入了帝湜衍的庭院里,在梦中。
她跑着、跳着,可这里不是看起来无边际的沼泽,新鲜感很快耗尽。她逐渐觉得无趣,坐到了帝湜衍身边。
“你就一直坐在这里,不会觉得无趣吗?”阿米莎在长廊上躺下来,实际上梦境里的东西都是虚浮失真的,这样像是浮在半空,很有意思。
“会有人陪我说话,不会无趣。”帝湜衍说道,“就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也不会那样觉得。”
阿米莎闻声翻身坐起来,好奇地眨着眼:“可我不记得我在这里陪你说过话。”
帝湜衍被她逗笑了,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没错。因为那个人就不是你。”
他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不是阿米莎。
他想起白日那枝花,由花儿寄托情感的那个人,想必是暂时与心爱之人无法相见,才会让鸟儿送来花表达情意。
多么……愚蠢啊。
那么珍贵的花儿,难道不应该亲手送到他人手中吗?被粗心大意的鸟儿丢失在半路,只会让两个人无端陷入不会有回应的等待。
“那个人是谁?”
阿米莎的声音打断了帝湜衍的思绪,他看向阿米莎,女孩天真地问道:“在这里吗?我会见到吗?”
“他……我不知道。”帝湜衍有些茫然,至少,上一次他至死没有再见过摩勒。
阿米莎眼中满是憧憬:“那个人要是也在该多好啊!”
同一个梦中,怎么会同时出现三个人呢?帝湜衍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他有些不明白满脑子天真幻想的阿米莎此刻在想什么。
“有什么好的?”
“当然好啦,那样我们就有三个人了!我们可以在这里扮家家酒,你是爸爸,那个人是妈妈,我是宝宝。”阿米莎双手紧紧相握,放在胸前,眼中闪烁着无数星星。
这让帝湜衍又想起摩勒,那双堪称漂亮的眼睛和美艳的祌姬生得极像,只是多了些男性锐利的线条。他看着摩勒从小到大,眼中都是那样清澈含光,不曾沾染一丝杂质。
他还会回来吗?
的确是帝湜衍让摩勒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只是想……只是想着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摩勒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阿米莎却意外出现了,帝湜衍隐约觉得,事情在走向不可预期的另一个可能。
可他无法想象,从外界回来的摩勒会是什么样子。见到了复杂的世间百态,他的眼中是否还会蕴着星星?
帝湜衍开始有些担忧惆怅起来。
要不要让人去把摩勒找回来?
即便摩勒也出现在梦中,这场三个人的家家酒也不会是阿米莎所想的那样,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宝宝。
而是一个爸爸,两个令爸爸操心头疼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