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青言著作的古代纯爱小说《千里日暮锁晨风》目前正火热连载中,千里日暮锁晨风这本小说的主角是秦暮里和李从晨。小说讲述:李从晨并不是不喜欢秦暮里,只是比起喜欢他更想利用感情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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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日暮锁晨风》精选:
李从晨天还未亮便回宫去了,他母亲是葛容妃,原名葛心容,地地道道的汉族女子,因为明宗皇帝十分喜欢汉文化,崇尚儒学,所以纳了一个汉女子为妾,说是纳妾,其实跟强抢民女无甚区别,不过明宗对她很好,不但封了妃子,位置仅次于皇后,而且还为她特意请了十几名汉族厨师以及奴仆,供她差遣,侍奉左右。
要知道,以节俭出名的后唐明宗,宫内一共只有五十名御厨,一百位左右的奴仆,由此可见明宗是有多看重葛容妃。
只不过,无论明宗做了多少,葛容妃始终难展笑颜,该行之礼,该尽之责,她从未推辞逃避,但对明宗,态度始终是不温不火,不争不抢。
明宗时常感慨,本赐你长乐宫所居,倒叫你日日长悲了。
这么看起来,李从晨大约是随了母亲的性子,生来就带着一股看破尘世的淡然与冷漠。
葛容妃不喜人多,长乐宫里只有三两奴仆,还有一个跟着她嫁过来的丫鬟茗香,宫里院外的清扫,葛容妃喜欢自己动手,今日也是,她早早便起了床,带着茗香在院中给牡丹洒水。
“母妃-”李从晨过去行礼,“母妃万安。”
“晨儿来了。”
葛容妃抬头,笑的温柔,只有对着自己的儿子,她才是最放松的。
“四殿下万安。”茗香福身行礼。
“还没用膳吧,茗香,让厨房多备一副碗筷,再熬上四殿下爱喝的赤豆百合粥。”葛容妃手上活计不停,吩咐茗香道。
“是,奴婢这就去。”
李从晨拿过茗香的水壶,跟着葛容妃一块往牡丹上洒水,葛容妃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道:“可是从将军府过来?”
李从晨淡淡的嗯了一声,葛容妃叹口气,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李从晨知道她又想起旧事,便宽慰道:“我很好,您别担心。”
葛容妃为这件事自责多年,午夜梦回时,就像梦魇一样缠绕心头,挥之不去,她的一个不慎,把自己儿子的幸福彻底断送,虽然龙阳之好在后唐沙陀族中屡见不鲜,但她一个传统的汉女子,却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葛容妃眼眶湿润,拿着水壶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砰的一声放下,然后握着李从晨的胳膊,带着哭腔道:“晨儿,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哪怕吃苦劳累,也好过这样被人摆布啊!”
李从晨何尝不想呢?他梦到过无数次,自己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无忧无虑的在林间穿行,在云中穿梭,没有任何枷锁,没有任何牵绊,可醒来后,残忍的现实将所有的幻想狠狠打破,又从云端直直跌入了谷底。
“母妃,别说傻话了,别说父皇,就仅凭秦将军的实力,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找到我们,您放心,儿臣有自己的办法,这种日子,很快就会结束的。”
葛容妃不但没有宽心,反而心生恐慌,她以为李从晨是要做什么决绝之事,急道:“晨儿,你要做什么?”
李从晨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笑道:“母妃,我不会做傻事的,您只管安心在这里养花弄草,您身体健康,心中愉悦,儿臣才有动力。”
葛容妃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虽寡言淡情,但一直都是个有主意的,且看他从容淡定的模样,也不像是故意哄她之言,便稍稍放下了心,“母妃听你的。”
用膳之时,陛下身边的赵公公来传信,说陛下下了朝政会来长乐宫,让早早准备着,看到李从晨也在时,便接着宣布道:“四殿下正好在,省的奴才多跑一趟了。”
“赵公公何事?”
“陛下说,请四殿下于辰时到雍和殿参与议政。”
“好,知道了。”
“奴才告退。”
葛容妃对茗香使了个眼色,“茗香,送赵公公。”
茗香会意,拿出了几颗上好的珍珠,跟上去送客。
纵使葛容妃再怎么清心寡欲不争不抢,也明白在后宫和朝廷中能活下去的最好办法, 便是得到明宗的重用,但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担心,毕竟伴君如伴虎,说错一句话,便有性命之忧,她叮嘱道:“晨儿,朝堂之上言辞要多加斟酌,即便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要时时注意你父皇及旁人的情绪,切勿事事出头,要多听少言,明白吗?”
“儿臣谨记。”
对于这件事,李从晨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因为这都在他意料之中。明宗不重用他,无非是忌惮他有一半汉族人血统的关系,皇室立嗣最忌血统不纯,尤其是不同种族之间,后唐皇室属于沙陀部族,要不是明宗个人极其崇拜汉家儒学,也不会纳一个汉女子为妾,李从晨明白他的立场,所以这些年不争不抢,明宗虽不重用他,却也没少给他该有的荣宠和自由,否则也不会在及冠礼上,李从晨提出不考虑婚娶时,很痛快的答应了。
但后来明宗却慢慢的改观了,李从晨经常会写一些针砭时弊、利于民情、精于战事的文章,而且都有理有据,言辞间处处是为后唐及整个沙陀部族考虑,其所思所想所忧所赞,皆是围绕着如今局势,甚至还整理出了与周围各个邻国部族的相处之道,从生活习俗到商贾买卖再到兵家布阵,巨细无遗。明宗是在御花园中偶然拾得其中几页,赞叹不已,得知是出自默默无闻的李从晨之手,这才慢慢关注上他。
世人皆知,明宗向来礼贤下士,求才若渴,渐渐地,李从晨的才能,让明宗模糊了种族的界限,不动声色的摇摆了几分心思。
长乐宫到雍和殿约莫有两刻钟的距离,不长不短,李从晨行的急,本想着早早去到雍和殿,趁着人还没来齐,向父皇请个早安,可谁知在半路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他的计划。
“老臣见过四殿下。”
李从晨颔首,道:“安大人。”
安重诲老态龙钟,年近花甲,依然精神矍铄,是长期位高权重、被人奉承巴结养出来的贵气,他笑的谄媚,“四殿下如此匆忙,可是要去雍和殿参加议政?”
李从晨面无表情,却也不失礼数,“是。”
“老臣正好同路,不知可有幸与四殿下同行?”
李从晨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一大帮人,皱了皱眉。
安重诲立马会意,他摆摆手屏退随从,“是老臣失礼,忘记四殿下不喜众多仆从相随,该罚该罚。”
李从晨道:“安大人言重了,请。”
安重诲最擅长没话找话,偏偏还不逾矩,尽在礼数之内,叫人不想回答也必须回答,他道:“殿下可是从容妃娘娘处过来?”
李从晨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遂反问一句:“看安大人来的方向,也是后宫。”
点到为止,只说出大家都能看到的表面,不深入询问,他想说就听着,不想说也无所谓。
安重诲倒干脆,“皇后娘娘风湿严重,受不得凉,我新得了上好的白狐皮,便命人制成了斗篷,给皇后娘娘送了去。”
“安大人有心。”
“四殿下过奖了,这人老了,挂念就多,挂念一多,就爱唠叨,前些日子,我便经常在陛下面前唠叨四殿下博学多才、卓尔不群,也亏得陛下圣明,不但没有降罪于我,还应允了四殿下参与朝政,实在是国之幸事啊!”
李从晨顿了顿,微颔首道:“那要多谢安大人的力荐之恩了。”
安重诲赶忙道:“四殿下这话可是要折煞老臣了,这是老臣该做的,四殿下聪慧机敏,性子又持重沉稳,实在不该被埋没,况且排除这些不谈,光是四殿下的相貌人品,老臣也是十分看好的。”
“安大人谬赞。”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雍和殿外的回廊,转过弯去便是正门,安重诲又说了句什么,李从晨没有听清楚,于是他稍矮下身子,向安重诲那边微倾,“安大人方才说什么?”
安重诲竟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片刻,才道:“四殿下至今还未婚配,不知是否有合适人选?若是没有的话,老臣的-”
“四殿下!”
浑厚的吼声不大不小,但传到李从晨耳中便是惊天霹雳,震耳欲聋,他站正了身子,抬眼冷冷的看着前方的人,不发一言。
安重诲面上闪过一丝惧色,但立刻被假笑掩盖,姿态放的不高不低,“是秦大将军啊,昨日听说将军生病,怎么不多将养几日?”
秦暮里本就生的高大,此刻冷着一张脸,周身布满“惹我者死”的气场,他眼神凌厉,看着安重诲道:“多谢安大人关心,可我今日若是不来,岂不就错过陛下允许四殿下上朝议政这一大喜事?”
安重诲摸不清秦暮里这话的意思,素来不管是皇子还是大臣,秦暮里都极少走动,皇子上朝议政这种小事,他向来不会关心,可方才这话好像有对四殿下颇为关注之意,但细想又没什么问题,安重诲只好转移话题,“将军为国操劳,还是要注意身体,切不可仗着年轻,便不管不顾啊。”
秦暮里语气依旧冷硬,“劳安大人费心,请吧。”
安重诲走在前面,秦暮里让了让,然后在李从晨身侧以命令口吻,低声道:“下了朝去玉庭居。”
李从晨看着秦暮里惊中带怒的表情,心里升起了一丝戏谑的快感,管他后面什么狂风暴雨,先享受了此刻的快慰再说。
手中猎物失去控制的滋味如何?
秦暮里,往后还有更多让你意想不到的意外,这一时之燥算什么?
雍和殿中,众臣行过礼,明宗揉着额头,脸色很差,但看到站在前面的李从晨,他还是扯出了一抹笑,然后对众臣道:“朕这老四啊,性子虽冷但沉稳,也很有政治远见,安卿知道,众卿可不要欺他年轻啊。”
众臣纷纷附和,“岂敢”、“能与四殿下同朝三生有幸”、“四殿下果真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
只有秦暮里不发一言,面无表情。
众臣的嗡嗡声吵得明宗头疼,他命赵公公制止了大家,然后看着秦暮里道:“暮里昨日称病,怎么不在府上多休息几日?”
秦暮里拱手,“臣无大碍,劳陛下费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年纪轻轻的,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后唐江山还指望着你们呐。”
安重诲及时插嘴,“陛下此言差矣,只有陛下下令臣下办事之说,没有江山指望哪位臣子之说。”
“你倒贫嘴。”这话说的明宗十分舒心,连疲惫都去了大半。
“老臣实话实说而已。”
明宗道:“行了,众卿可有本奏?”
太府寺卿冯道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
“讲。”
“茂山是西边大省,可连续两年干旱未下滴雨,百姓收成寥寥,但茂山西部接近雪山冰原,是很好的水源之地,若能在那里修渠引水,便能解茂山百姓的干旱之忧。”
“嗯,冯卿做得好,只是兴修水利是大事,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且茂山地势险峻,风险很大,还需从长计议。”
冯道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偷看了安重诲一眼,回道:“是。”
明宗面露欣慰之色,看向李从晨,道:“言玉如何看待此事?”
李从晨行礼回道:“回禀父皇,儿臣才疏学浅,只有一腔热血和一身蛮力,此事若父皇应允,儿臣自愿请命,作为钦差,前往茂山监工,以振民心。”
此话一出,秦暮里凌厉的眼神直直射了过去,像是要生生把李从晨剜上百十个窟窿。
方才一直在观察局势的安重诲开口道:“四殿下这份为国为民之心,老臣自愧不如,为四殿下这句话,老臣先代茂山黎民谢过了。”
说罢刚要行礼,却被李从晨眼疾手快拦住了,“安大人不必如此,这是言玉该做的。”
明宗赞许的点点头,又对秦暮里道:“暮里,你作何想?”
秦暮里道:“微臣一介粗人,不懂这些,只不过...茂山与西凉部族相接,若要从雪山上引水,必然要经过西凉部族的地界,稍有不妥,即可引起战事,冯大人既然提出此事,那得失利弊必然也了解清楚,有了应对之策,不如说说看?”
堂下一阵沉默。
明宗道:“冯卿,暮里所说可有解决之法?”
“这...”冯道额头开始冒汗了,因为心慌,已经露了怯,他频频向安重诲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安重诲却目视前方,装作不认识他一般。
陛下问话,不能不答,他求救失败,扑通跪下,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微臣..微臣还未找到..解决之策,是微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明宗不甚明显的现了些笑意,然后宽宏大量道:“冯卿快快平身,这件事情之复杂,不是一两日,也不是一两人就能想得通的,这样吧,你回去集思广益,拟一份方案,把可能遇到的困难及解决之策都以纸呈上,然后再议。”
冯道赶紧磕头,“多谢陛下,微臣遵命。”
明宗接着道:“还有哪位爱卿有事要奏?”
安重诲道:“启禀陛下,还有十余日便是您的大寿,过后半月即为皇后娘娘的寿辰,臣请旨,负责督办寿宴事宜。”
明宗状似惊讶道:“哦?这么快啊,去年寿宴似乎就在眼前,真是时间如白驹过隙啊!”
“陛下,以往寿辰您一向从简,可今年不同,是您的花甲大寿,老臣建议,可以适当隆重一些。”
明宗思索片刻,点头道:“准奏,不过...”
“陛下请讲。”
“安卿啊,你也是年近花甲之人,就不要再操心这等琐碎事宜了,太过伤神,你和任卿是朕的左膀右臂,左膀已卧病在床,朕这右臂,可不能再出事啊!这样吧,言玉-”
“儿臣在!”
“今年朕的大寿和你母后的寿辰并作一起,就交给你来督办吧。”
“儿臣遵旨!”
安重诲撇撇嘴,“老臣遵旨。”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