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包围》是一本由作者伐檀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俞泽宁舒城是小说中的主角,温柔包围主要讲述了:俞泽其实很喜欢宁舒城,在他生活里出现过很多很多的人,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宁舒城。
最新评论:怎么只有你。
《温柔包围》精选:
宁舒城是在一分钟之内回来的,手里还拖着个巨大的箱子。
俞泽缓过一阵,望向被宁舒城打开的那个大号行李箱,蹙眉道:“你什么时候换的箱子?”
他记得宁舒城的原来惯用的行李箱很小。跟自己一样,宁舒城喜欢简单和便捷,并且是越简单越好,因此每次无论出差多久,惯带的就那几件东西。
“昨儿换的。”
宁舒城将外围堆满衣物的夹层拉开,非常快速的从分好类的一小块空间里找到一个药包,从里面拿出一盒胃药。
“是你惯常吃的那种。”
他挤了两颗,用卫生纸包好,走到俞泽跟前。
“赶紧吃了。我这还有两盒,专门给你备着的,待会儿都给你留在房间里。”
俞泽定定地看着摊在他手中卫生纸上的白色药丸,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接过去。
“不用。”
“光喝水怎么成?得把药吃了。听话。”
“我他妈说了不用!”
宁舒城瞥了眼俞泽按在腹上的手,猜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放心,我查过,这药副作用很轻微,成分也还好,对……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俞泽蓦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我都知道了。它还在,对不对。”
“你……”
俞泽本想问他,但还是止住了。
宁舒城那样细致的人,发觉了也无可厚非。
“阿泽,为什么要留下它?”
宁舒城问。
俞泽看得出他眼里隐隐的期待。
“重要吗?”
“重要。”
宁舒城望着他的腹部,满眼的柔情都快要溢出来。
“是因为……”
“不是。”俞泽打断了他,“那两天有几桩重要的生意要谈,我只是怕手术影响我的状态而已。”
宁舒城知他一向嘴硬,也不再问下去。
不管怎样,孩子还在,他还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他跟俞泽之间的牵绊便永远不会消失。
“总之,先吃药。”
“别他妈招我!我不想说第三遍!”
俞泽一手掀了宁舒城手里的药,眉头紧皱,放在胃部的手又收紧了些。
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心里也乱的很。
宁舒城望着撒在地上的药怔愣片刻,还是俯身用纸包住,拾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那个人扞格不通的倔脾气,实在令他无比头疼。
“把手给我。”
俞泽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动。
宁舒城知道关键时刻还是不能事事由着那人的性子,便不再多说,直接把俞泽的左手拉过来用力扣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放到俞泽左腕的正中央,距离腕横纹约三横指的地方,用适当的力度按揉起来。
“你干什么。”
“某个犟脾气的不肯吃药,还能怎么办。”
宁舒城无奈道:“我问过医生,他说按揉内关穴能够缓解胃痛。我也没试过,希望有用吧。”
俞泽也没什么力气挣扎,左手便任宁舒城摆弄着。
“你丫这次带这么多东西来,是打算在英国过冬了?”
“你那时又不在,我在这儿过个什么冬。”宁舒城笑笑,“三分之二的东西都是给你带的,只有一个小夹层是我的。”
“给我的?”
“嗯。”他见俞泽似乎不再抗拒,便将另一只手从俞泽左腕上松开,用两手手指交替着按压。
“虽然俞总穿西装的样子很是赏心悦目,但也不能老穿那一种,是不是?何况你现在……我买了些日常的衣服,都是比较宽松的款式,还有两双气垫运动鞋,挺舒服的。还有一个保温杯,是……”
俞泽听宁舒城在他旁边自顾自地说着,半垂的眼睫微微动了动。
这个方法似乎有些效果,他觉得胃里的灼烧感似乎减轻了许多,便闭上眼养起神来。
“怎么样?现在还那么疼吗?”
宁舒城问他。那人闭着眼睛,并没有答话。
“阿泽?”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看着俞泽睡梦中仍微微簇起的眉头,他伸出手,淡淡抚上去。
他一定累坏了。
宁舒城放柔了动作,轻手轻脚地将人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他有些贪婪地凝视着俞泽的眉眼,甚至想这样看到天亮。只要这样,安静地守着他就好。
“晚安,je t’aime ”
他在俞泽的眉心轻落下一个吻,随即灭了灯,轻轻地关上房门离开。
黑暗里,俞泽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床边透进来的一丝微弱的光线。
即使他不怎么能听懂法语,可那句话的意思,他是知道的。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佳。
刚才宁舒城将他抱起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要怎样面对。
俞泽将手覆上腹部,轻轻抚了抚。
锐利的眸子敏捷扫过办公桌上的几份文件,遒劲的硬笔字体一挥而就,签名利落地落在页尾。
“三天之内。”
俞泽用左手把手机扣在耳边。
“那老家伙如果还不出手,告诉他,格恩兄弟可还望着暨宿堂这笔买卖的风声。”
“是。”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喑哑,却老成持重。
“三少,咱们真的要将伦敦两家地下赌场的股份转让一半出去吗?”
“Shelby家族是伦敦的地头蛇,卖他们一个人情也并非坏事。何况,暨宿堂在这边根基还不算稳,赌场势力复杂,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出了状况只怕措手不及,倒不如先倚赖着这块大树慢慢生根。”
俞泽眼眸微眯,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浅扣在办公桌,听上去十分轻快:“另外,在我这块儿地上盘了那么久的几块绊脚石,是时候清清了。”
“是。”
“陈伯,二叔现在……状况怎样?”
“先生他……不太好。”陈继风仿佛沉沉出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医生说,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俞泽卒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须臾,却渐渐将五指收拢,紧握成拳。
“嗯。”俞泽沉声道,“陈伯,这些日子,堂里麻烦你了。我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回国,有任何情况,务必及时通知我。”
“您尽管放心。”
俞泽正想要切断通话,却忽然听陈继风说道:“三少,我老陈也算看着您长大,在这里多几句嘴,您见谅。”
“现在,您是咱们所有人的顶梁柱和定心丸,请您务必保重好身体,不可硬撑。徐医生一直嘱咐,您千万不能再过度疲劳,否则……”
“我知道。”俞泽揉了揉眉心,声音终于带了些温度,“陈伯,你也多保重。”
将手机放在一旁,俞泽稍稍用力在腰侧按了按。
腰背着实有些撑不住,近一周以来,会议几乎从早排到晚,送到办公桌上的策划书和文件也没断过,一坐下便是连着好几个钟头。
偏偏俞泽的背无论何时何地都打得笔直。
他向来不喜欢让自己看上去有任何的懒散和松懈,更不允许让公司的人看出自己一丝丝的懈怠疲惫。
低头望了一眼尚不太明显的腹部,幽黑的眸子里皆是无奈。
这段时间以来,肚子里的那个倒是发育的飞快。尽管他觉得自己的确有意无意地亏待了它,小东西还是在他体内顽强地汲取着分分毫毫的养分。
他整个人最近看上去着实清减不少,只有腰腹的变化愈发明显。
在这样关键的节口,他绝不能让任何人抓住自己的任何把柄和弱点,他也只能束着它。
敲门声均匀而温和地响起。
俞泽重新挺直腰背,将双手交叠在桌上。
“Come in .”
Amy踩着高跟鞋,手上提着黑色的保温饭盒,走到他桌前。
“俞总,那个……宁先生又把午餐给您送来了。”
“他人呢?”
“他把饭盒交给我之后就离开了。不过他让我一定记得监督您,按时把午饭给吃了。”
Amy看到老板瞬间黑脸的表情,实在想笑得不行,牙关是咬紧了,可还是没压住嘴角上扬的趋势。
不过,她最后还是在俞泽的一记眼神杀中勉力恢复了正常表情。
“知道了。放在小桌上,你出去吧。”
“行!那个,俞总,您一定记得吃饭啊!”
Amy在关上门之前,探出头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俞泽瞥了眼桌上的保温饭盒,颇为头疼地扶了扶额。
他甚至怀疑宁舒城那家伙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听器。
每天早上醒来没多久,宁舒城就跟个人体闹钟似的定点敲门,笑眯眯地提着一袋子食材走进来。他洗漱穿衣的时候,宁舒城就在客房的厨房里热闹地忙活着。
等俞泽收拾好,餐桌上已经布好了热腾腾的早餐。
他有时候在想,那人到底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菜式的,在异国他乡,都能做到一周七天饭菜基本不重样。
宁舒城这次似乎铁了心要调整好俞泽的饮食和作息时间。
除了一天三次的例行电话提醒之外,一到中午的休息点,宁舒城就会把做好的午饭送到公司来。他知道俞泽的脾气,所以只是托amy转交,自己并不出现。
至于宁舒城如何进得了公司,还能靠什么?
俞泽突然极其后悔那时候给了那家伙自己的私人名片。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左面的小桌前坐下,掀开保温盒的盖子。
饭菜还冒着热气,一瞬扑鼻的香味让俞泽感到胃里有些空荡荡的。
菜样都比较清淡,一例炒虾仁菠菜,一例清蒸鳕鱼尾,还有一例红参乌鸡汤。
他夹了一小口到嘴里。
还是熟悉的宁式风味,口感正好。
他的手艺,倒也不赖。
从地铁口出来,伦敦特有的红色双层巴士便从眼前穿梭而过。
天空是纯粹的蓝,两边漂亮的大喷泉亦是如此。
游走在形形色色的旅人和艺术家之中,偶尔也成为了陌生人相机中或写生画里一道柔和的风景。
伴着街头艺人随性慵懒的弹唱,宁舒城端着手中的摩卡坐在广场的中央,脚下是扑腾着翅膀四处觅食的鸽群。
这是他第三次踏上这片土地,只是这一次,他遇见了伦敦最美的时节。
金发蓝眼的小男孩蹲在不远处兴致盎然地喂着鸽子,那对夫妻温柔地看着他,趁孩子不注意,来了一个浪漫的拥吻。
宁舒城有些动容。
他忍不住去构想未来。
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
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模样。
宁舒城私心里还是希望它像俞泽多一些,不过这样一来,他更不知道该怎么疼爱才好了。
手机闹钟例行在这个时候响起。
下午一点三十分。
宁舒城关了闹钟,习惯性点开最近通话的第一位拨了过去。
“喂。”
听筒那边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磁性低沉。
“是我。”
“我知道。”
“吃过午饭了吗?”
“嗯。”
“那就好。”
他欣慰地笑笑。
那边似乎没了声响,过了片刻才听那人从口里憋出几个字:“味道不错。”
宁舒城闻言,倒一时有些诧异。
这还是俞泽第一次肯定他。
虽然可以说只是肯定他的厨艺,不过他还是十分知足地感到欣喜。
“这可是俞总第一次表扬我。嗯,非常具有纪念意义。”宁舒城低笑道,“今晚什么时候下班?我想……”
“Thorn公司今晚在金融城举办酒会,那边邀请了我。”
宁舒城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生生卡在喉间。
他缓了几秒钟,才低低嗯了声。
“知道了。”
那边的人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阿泽。”
宁舒城说。
“别喝太多酒。去之前,先随便吃点什么东西垫垫肚子,这样胃里不容易难受。”
“嗯。”
俞泽很快挂断了电话。
宁舒城心中苦笑。
从他到伦敦那天起,除了早晨一起吃早饭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只是在将近凌晨的时候能够跟俞泽打个照面。
不过眼下最令他担心的,还是怕那个一向不怎么听话的人并没有将自己的叮嘱放在心上。
毕竟俞泽总习惯折腾自己。
他坐在广场中央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拨通那个号码。
“你好,Audrey ,是我,Delmar...是的,我现在在伦敦。”
圣玛莉艾克斯30号大楼周身灯火通明,如璀璨星光点缀于伦敦的夜幕之间。
螺旋形的外表像足了即将破蓄力而出的子弹头,即将冲破这片金融城的中心而奔向更广阔的苍穹。
此时位于39层的The Gherkin空中餐吧,聚集了全欧洲房地产业最顶尖的社会名流和金融才俊。
在一群西装革履的欧洲人里,俞泽仍然显得十分出挑,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的眼光。
Giorgio Armani 的驼色剪裁西装巧妙融合了意大利的低调含蓄与英伦的高贵精致,完美地与俞泽高挑的身形和深邃的五官相契合。
他的眉眼生地冷峻,且本就有些欧化。嘴角那颗痣更是令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带着禁欲系的高级感。
端着鸡尾酒酒盘的waitress忙碌地穿行在人群中,经过他身边时亦忍不住放缓脚步。
他从盘中的几款鸡尾酒里挑了杯Dry martini 「干马提尼」。
“先生,为什么不挑Gibson?”
身着一袭深紫色丝绒长裙的英国女郎站在一旁,望着他手中的酒杯,用颇为慵懒的语调问道。
“您为什么这么问?”
“噢,我想或许是因为您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就像是……对,就像Gibson的纯粹和高贵。另外,您看上去……可能需要一点儿热情。”
她红唇一挑,眼中闪过无限风情。
俞泽淡淡一笑,并没再接话。将左手轻扣在西装前,绅士地点头示意,握着手中那支dry martini转身离开。
Gibson浓郁辛辣,是著名的烈性鸡尾酒。Dry martini甘甜芬芳,没有那么高的酒精浓度。
肚子早些时候就开始隐隐发涨,还伴随着轻微的疼痛感。被牢牢束着那个小累赘大概不舒服极了,让他也跟着一阵阵难受。
这种状况下,他的确不敢再冒险。
“俞总!”
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俞泽侧过身瞥了他一眼。
“您是?”
那人的笑几乎就要僵在脸上,却还是尽力维持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是锦宏伦敦分公司的副总经理,肖培东。”
“这样啊。”他语气仍旧冷淡到了极点。
俞泽仔细端详了肖培东好几眼,脑子里也没出现一个明晰的印象。
“我这人记性一向差。刚来伦敦,对这边琐碎的人事都记得不太清楚。肖总请见谅。”
肖培东注意到那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冰山脸压根就没正眼看他,心里早已经把俞泽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百遍。
“俞总是贵人多忘事嘛,理解理解。”肖培东承着他的话道,“我只是想来跟俞总赔个不是。锦宏也没想到能拿到崔佛的那块地,我们知道余氏做事一向都是稳准狠,何况这是您来到英国的第一桩大生意……”
俞泽浅饮了一口酒,看上去面色如常。
“谁知道卢晔那小子不识相,非要加价,最后也没法子收场了。我们真的十分抱歉,还希望俞总您不要介意才是。”
“肖总哪里话。每桩生意花落谁家,凭得都是各自的本事,余氏若真这样锱铢必较,恐怕也走不到今天。”
俞泽难得地弯了弯眼角,浓眉稍稍上扬,意味深长的笑道:“何况,我也感到很抱歉。”
肖培东一愣。
眼前这人明明笑得一番和气,可他却觉得这笑容挂在俞泽那张锐利的脸上,似乎多了丝莫名的意味。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俞泽早已阔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