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是一本由作者虞渊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单于是小说中的主角,小狼崽主要讲述了:单于的确喜欢面前这个人,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是真实的,只是替嫁过来的人,但他对面前这个人一见钟情了。
热门评价:温柔软弱美人受x草原阴鸷狼崽王攻
《小狼崽单于》精选:
“喂,吃点东西吧。”
一个面色黢黑的少年蹲在我的身边,为难地拿着一张饼子,“你要是再不吃东西,你会死的。”
我没说话。
那天我被拖着赶到这里时,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有个经验丰富的大汉皱着眉看了我一眼,上来把我脱臼的双臂接回原处,又让人去拿了参汤给我往嘴里灌进去。
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浑浊的汤是什么,挣扎着要躲。
那大汉力气很大,死死钳住我的下巴,硬是要逼我喝下去,是眼前这个少年走出来,自己喝了一口示意无毒,然后端着碗看着我喝下。
他遗憾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手腕:“天可怜见的,你怎么这么瘦。”
他从见我的第一面就想把我讨回去做他老婆,后来又一直偷偷给我送吃的。
让我养伤的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虽然也是顶帐子,但又小晚上又漏风,夜间就只有一条薄毯。
前几天是最难熬的时候,伤口早已发炎化脓,几乎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发着烧。
那少年专挑晚上偷偷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草药,不声不响把那药嚼碎了涂在我身上那些鞭痕和擦伤上,然后偷偷塞给我一个汤婆子。
“你好歹吃点吧。”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我,“我知道你流落到我们部落很可怜,但是死了更可怜。你想想,如果你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我想见的人?
可我想见的人已经死了。
“……你出去吧。”
我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嘶哑,发声几乎都很难,他见状连忙捧了清水过来让我喝一点润润嗓子。
他依然把饼子递过来,执着道:“吃点吧?”
我看得到少年眼里单纯的善意,可我并没有接过来。
北域已经有了新的单于。
眼前的少年只是想对我释放好意,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对于他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于是我告诉他,这片草原上的新主人想要我死。
“这个我知道啊。”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如果结亲仪式正常举行的话,你就是这片草原的阏氏,新单于继位后也是要继承你的。这不是结亲仪式没有举行吗。”
少年说了那么多,我的注意力却全停留在了“新单于继位”上。
他的位置被他的妹妹继承了。
……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心口处传来的疼痛让我无法忍受,我捂住我的胸口,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吓了一跳,我对他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神情艰难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帮助我?”
这片草原上所有的人都用那样憎恶的眼神看着我。
在他们眼里,是我害死了他们曾经的单于。
……我罪该万死。
胸口的憋闷越来越难受了,我扼着自己喉咙想要减少自己咳嗽的欲望,却发现无济于事。
他拍着我的背,困惑道:“可是,我觉得那些事不会是你做的啊。”
我愣愣地看着少年。
少年撑着下巴,分析起来:“你千里迢迢嫁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刺杀我们单于的吗?是南都打了败仗主动求和,北域死再多的单于,也不会改变南都战力不如我们的事实。无论如何,南都或者是你都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叹了口气:“再说了,目前只是下落不明,又还未寻找到尸骨。新单于这么急着继位,更说明了这里面有猫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
我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少年,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语。
他又把饼子递给我,低声道:“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他那双清澈又诚恳的眼睛,我终于还是默默地接了过来,吃下了那张饼子。
少年又偷偷摸摸给我送了几次吃的,我身上的伤也都渐渐地好了。
然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在被人拖去水牢时,我在一棵枯树边见到了少年。
他赤裸的上半身上全是鞭痕,整个人被吊在那上面,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
我听见其他人议论的声音。
“这可是整整五十鞭啊!”
“你没听说吗,他是给那人偷偷送吃食了。”
“怪不得,那可真就是自找的了……”
……
我被人推搡着经过枯树下。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我露出了笑容。
他向我俏皮地眨眼,嘴巴一动一动的。
我辨认出他的口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说:“好好活下去。”
我从没想过新月湖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牢室建在湖下,我被人蒙住眼睛,被人推着下了层层石阶。
蒙眼的带子被解开,我被人粗暴地推搡进那生着厚重青苔阴冷的池底。
沉重的镣铐锁住了手腕,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我被重新吊起来,脚尖堪堪着地。
那个让我养伤的中年妇人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稍稍退后一步,命人打开了闸门。
水流从四面八方汹涌着倒灌进来,冰冷的水迅速淹没过我的膝盖,然后停在我的胸口。
水带来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身上的鞭伤还隐隐作痛着,寂静的水牢里只听得见水流轻微的声响和我低声的喘息。
本以为只是要把我关押在这里,那中年妇人观察了下我的神情后,却让人再次打开了闸门。
水没过了我的头顶。
突如其来汹涌的水流甚至比肉体上直接的刑罚还要来的可怕,空气被剥夺,窒息的痛苦让我下意识地挣扎,想要挣脱出水面呼吸。
可是我的双手被锁链禁锢着,脚上坠着重石,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躲闪,四面涌入的水无处躲避,只能被迫接受着冰冷的水灌进我的口鼻。
剧烈地挣动之后我开始感觉手脚发软,胸口发闷,缺氧和窒息的痛苦让我在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
当意识也开始逐渐昏沉下去,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我又被重新拎出水面。
我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水呛进我的口鼻,我的眼睛,还有我的胸腔。
每一次咳嗽都牵连着胸口处沉闷的疼痛,可是我无法停止,只能痛苦地干咳下去,整间刑室里只剩下我那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的咳嗽声和因为我的动作而导致铁链挣动的声音。
还没等我停下咳嗽,我又被重新摁进了水里。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更长,我的反应也更加剧烈更加痛苦。
被从水里拉回来的时候,这次已经不再是干咳,细碎鲜红的血从我嘴里咳出来,滴落在我身前的水面。
可是刑罚依然在继续。
对方再次把我摁进水里,直到我脸色从苍白变成紫青。
等我再次咳嗽时,我感觉那鲜红的血液开始从我的眼角流下,混着我的冷汗和泪水流满了整张脸。
旁边那人看着我这副样子似乎有些犹疑:“还继续吗?”
那妇人看了半死不活的我一眼,像是觉得再来两次我便直接死在这里了,便皱起眉头:“今天先这样吧。”
那人得令之后再次拉动了闸门,将水线降落到我腰际。
他再次检查了一遍铁链镣铐,确认一切无虞后,我看着两人走出这间水牢。
我一直在咳,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白色的里衣此时正冰冷黏湿地贴在身上,牵连过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只让人觉得疼痛难忍。
我闭上眼睛,想尽可能忽视掉胸腔内传来的一阵阵闷痛,却实在隐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来。
再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几天就会死在这里了吧。
我虚弱地看着那水面,出神地想。
只是可惜那个小少年给我送的饼子了。
后来的几天便一直重复这样的酷刑。
鞭子抽在身上时还能麻木地承受,但水刑每一次都让我无法承受,剧烈地咳嗽之后,除了浑身都在发抖,我感觉我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吐血已经变成了寻常事。
他们好像也不希望我死,一边让人在我身上施针,一边继续把我双手捆住吊在水里。
我疲惫麻木地等待着我的死期,却不想在这里居然看到了那个对我释放善意的小少年。
他看上去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门上的机关他轻轻松松破坏掉走进来,站在水牢的高处向我露出一个笑容。
我微微瞪大了眼睛:“你——?”
“嘘。”
他向我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皱着眉头开始研究那个闸门,用匕首灵活地撬开后抬头问我,“你会骑马吗?”
我惊愕地看着水潮退去,他一个鹞子翻身,跳到我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地用那把匕首快速削断四处禁锢我的锁链,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我抬头看向他。
他一下子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我呀!”
“你要带我走吗?”
这句话说出时我都感到了其中的荒谬与可笑。
“对啊!”
他焦急道,“我把外面的守卫都放倒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匹马还有一些干粮,你现在一路向南,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等等,你背后有人……”
“你还要在这等他回来吗?”
少年大吼出声,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他要是能回来早就该回来了!这里死过多少人你不知道,但我比你清楚。再过不了几天,你也会死在这里!”
“是吗,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样的怜悯之心。”
熟悉的女声从少年身后传来,带着轻微的嘲讽,“这就是你违背我的意愿,跑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少年惊恐地回过头去。
那个耳着金饰,手佩绿松石的少女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攥着一把长鞭,正嘲讽地向这里看来。
“……怎么会?今天不是你的继任仪式吗,你怎么可能会缺席?”
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会出现在这里的少女,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拿起手里的匕首就要格挡,却不想少女早就看破了他的路数,上前轻而易举地就把匕首夺了过去。
少年瞪大了眼睛:“你——”
“不然我该在哪呢。”
少女面目冰冷地看着他,“我亲爱的表兄?”
少年一时语塞,转身要跑,少女冷笑一声,转手一个手刀把人击昏过去。
她把人随手丢给一边的随侍,又转头看向我。
那双漂亮的暗绿色眸子盯住我,像是某种花纹斑斓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笑容直看得我毛骨悚然:“把他给我吊上去。”
“我本来是想留给你一条生路的。”
她的声音在这间寂静的刑室里显得更为清晰,身后的人把我重新绑到刑架上吊起来,有人点亮少女身后的烛台,映照出她一双幽绿眼眸,“只是我没想到,你勾引我哥便罢了,在这天地隔绝的水牢里,你还能引得人为你甘愿赴死,果真是我小瞧了你。”
她屏退众人,拿起手边的弓箭,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从南都求和派来和亲信使来北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等待着你的死期。”
“我们北域被你们南都嘲讽蛮荒之辈,可是在我们的铁蹄之下你们根本无从阻拦……”
少女的眼里满是恨意,“我哥是那样的骁勇善战,谁知你竟如此狐媚,骗得他流连于你的温柔乡,甚至为了你将我们原本的计划搁置,选择和南都妥协……谁要你们的求和,你们所有人本就该死!!!!”
“……什么?!”
我听见她那刺耳的尖叫,抬起头,声音都有些发抖,“你到底在说什么?”
少女并不说话,只是向我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是你设下的埋伏……是你杀了他?!”
我瞳孔紧缩,情绪牵动肺腑,又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我只感觉我浑身上下都被愤怒悲伤所裹挟,整个人几乎用尽全力去挣那缚着我全身的铁链:“他是你的哥哥!!”
“我怎么会呢。”
她微笑着看着我,让人恍惚间甚至觉得那笑都有些温柔,“我舍不得我哥死呀……为什么死的人不可以是你呢?”
“只要你死了,我那英勇善战杀伐果决的哥哥就会回来了。”
少女笑出声来,那笑声听得我毛骨悚然。她兴奋地在高地上踱步,似乎已经看到未来她所希望的愿景,“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你的手下掳回南都,惨死在南都人之手……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南都宣战,北域再不必只停留于这片草原!”
我抑制不住地咳嗽,得像一张被完全揉碎的纸,浑身上下抖得不像样子。
我希冀地抬头看向她:“……他还活着吗?”
“当然啦。”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我,拈弓拉箭指向我的胸口,像个小姑娘似的亭亭地站在我面前,“但是他不会再见到你啦。”
闭眼之前我听见她银铃似的笑声:“他知道你死的惨烈……他一定一定,会帮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