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把春所著的小说《海压竹枝》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海压竹枝围绕主人公程琉青傅宴存开展故事,内容是:程琉青再次回答了傅宴存的身边,但这次他不是傅宴存的仇人,是他的恩人。
《海压竹枝》精选:
府内一时间病了两个人,管家纵使想趁此机会纵横却也忙得脚不沾地。
期间池楼来过一次,说是受了掌司的嘱托来探望傅宴存,顺道也去看了看程琉青,只是当时两边都不好,便也没久留。
众人又头昏脑涨地忙碌了三四日,终于程琉青能下床了,傅宴存也渐渐能活动了。
自觉能睡好觉了,一时两个院子的人都高兴不少。
不过书叶却一脸的烦躁,面容不善地看着拽着自己的月喜,声调有些高,“月喜你做什么?大人还等着伺候呢!”
月喜被说得缩缩脖子,见书叶挣扎得厉害便松了手,沉默了半晌才眼巴巴地看着书叶问道:“书叶姐姐,程公子来府上那天你是跟着大人伺候的吗?”
书叶闻言白了她一眼,抽回手说道:“这话好笑,我哪日不跟着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月喜扭扭捏捏地看了书叶一眼,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程公子想着大人醒了便想去看看大人,只是二人之前有了龃龉如今他也拉不下脸来,就想借着寻东西的由头去看看。”
书叶一怔,心道这程公子好大的排场,害得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在这里拿乔。
“他拉不拉得下脸与我何干?我只求他再也别出现在大人眼前便好了。”书叶撇撇嘴嘟囔着。
这话说的不留情也让月喜打了退堂鼓,只是又想起程琉青对她的嘱托,偏头想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书叶姐姐,程公子是有不对,可是...可是大人如今看重他....”
闻言书叶柳眉倒竖,手指着月喜道:“你什么意思?是在挑我的不是吗?”
月喜连连摆头,表情讨好不已,放低了声音说:“我怎么敢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若是他二人能重归于好,说不定大人的病会好得快些。”说完仔细瞧着书叶的表情。
书叶迟疑了半晌,像是在思考月喜说的话。月喜说的不错,自从程琉青来到府上后大人的确很是重视他,若真是因为二人吵架才使得大人受了伤,那便是心结。
她想起傅宴存醒来的这几日程琉青不仅本人没来过也没派人过问,大人的心绪也不怎么安宁,梦里也常常说些胡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找个机会让程琉青去道歉宽慰大人,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那你说要怎么做?”书叶说了话将身子压低了些,侧耳听着月喜说话。
月喜迅速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来往,便凑上前去说道:“姐姐只需告诉我程公子的那些物件去哪了就好。”
程琉青的物件,书叶记得大人带他回来时并没有拿什么东西,只有一把旧琵琶,她也拨弄过几下根本就弹不出曲子来。
书叶皱着眉头站直了身子,困惑地看着月喜,“我只见了一把琵琶,除此之外可没别的了。”
“只有一把琵琶?”月喜也诧异了,程琉青告诉她时说的是有一个包袱和琵琶,她料想程琉青找的应当时那个包袱,怎么如今只有一把琵琶了。
书叶点点头,又问道:“那琵琶我只记得大人放去了书房,不过大人不让我们进去,我也不知道如今是否还在了。”
月喜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书房这样的地方大人是一向不准许旁人进的,不过或许程公子便可以呢?
想到虽然只有一把琵琶但好歹也有了去探望大人的借口,月喜欣喜连忙说道:“多谢姐姐的提点,我这就回去告诉公子去。”说完便准备忘程琉青的小院跑去。
刚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悄默声儿地说:“还望姐姐不要声张,千万别让大人知道了。”
书叶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也紧张起来,连忙点点头,随后也急匆匆地往傅宴存院里走去了。
程琉青一盏茶尚未煮好月喜便回来了。
“公子!我打听到了。”月喜一进门就笑着说。
程琉青听见她上扬的语气也笑,连忙冲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轻声问道:“书叶怎么说的?”
月喜擦擦鼻尖冒的汗,兴奋地说:“书叶姐姐说她看见大人将公子的琵琶放在了书房内。”
提到琵琶程琉青便紧张起来,瞬间抓紧了双手,见月喜表情变得迟疑心头涌上一阵不安,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可书叶姐姐说她也只见了公子的琵琶,至于公子的包袱她也没见着。”
原是这个,听见月喜的话程琉青松了口气。
本来他来傅府的时候也没带包袱,包袱被他扔下了楼,如今里面的银票估计早被洗劫一空了。他这样让月喜去问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他只是想要母亲那把琵琶。
其实那日离开傅府是个绝佳的时机,屏疑刚闹过一场傅宴存也受了伤,府内正是守卫薄弱人心涣散的时候,他那时也早在晕倒前就收拾好了东西。要不是为着那一把母亲的琵琶,只怕他如今已经到了岱镇了。
至于为什么不能直接问起琵琶在哪里,只是怕被傅宴存拿捏罢了。之前傅宴存虽然答应了会放他离开,可人心之瞬息万变,他不认为当傅宴存知道了那把琵琶对他的重要性后还会信守诺言,兑现承诺放他回岱镇。
关于傅宴存,重活一世他也对他不甚了解。
月喜见程琉青蹙眉沉思,以为他实在担心包袱,便说:“说不定包袱也在书房内呢,公子不必担心。”
程琉青点点头,想到月喜说琵琶在书房于是又问:“傅宴存的书房在何处?”
程公子鲜少叫过大人的全名,她也很少听过,月喜愣了几秒才说道:“就在正房的东边,大人将东厢房改了办公的书房。只是大人都不许书叶姐姐她们去,公子您能去吗?”
月喜全然忘记了程琉青最开始给出的理由,说是要借着找东西的由头去探望傅宴存,如今倒真开始帮着程琉青找起东西了。
程琉青垂眸默默不语,月喜说的不错,傅宴存尚且不让贴身丫鬟进书房,他又怎么能进去,更何况是要从里面带东西出来呢?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别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去了再做打算,正好他心头也有疑惑想要亲口问一问傅宴存。
等用了午膳二人就出了院子,连下了几日的雨今日终于放晴了。
程琉青在床上躺了几日听了许久的雨声,终是在今日接到了那一抹阳光,明媚耀眼落在他的手上。
月喜把手搭在眉上仰头看了看太阳,自言自语道:“秋日的太阳照在身上不如春日的暖和。”
程琉青笑了笑,说道:“都要近寒冬了,哪里还能暖和起来呢?”
月喜也笑,往程琉青身边凑了凑。
二人一路笑着聊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傅宴存院里,阳光静静地倾泻在地,院内没有人显得格外安静。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程琉青却瞬间打起了退堂鼓,攥紧了衣袖不肯往前走。
月喜见程琉青不动作了,十分茫然地说:“公子怎么了?”
程琉青也说不上来,只是心头莫名的恐慌,有一种若自己走进去便是万劫不复的感觉。
看着月喜程琉青勉强摇了摇头,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了院内。
正房的房门微微掩着没有关死,从里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有光顺着门缝照了进去,程琉青看着屋内被照亮的那一块突然有了自己的影子。
月喜轻轻叩了门,小声问道:“程公子求见。”
隔着一扇门二人看不真切,只是听见那边搁下了药碗,然后就传来傅宴存有些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听见傅宴存声音的那一刻程琉青竟不知要做什么,心又不平静起来,只得反复揉捏手里的衣料。
月喜应了话就看着程琉青,“公子咱们进去吧?”
“嗯。”程琉青应了,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自那天后他就再没见过傅宴存,也从未向月喜问起傅宴存的境况,今日这么一见倒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傅宴存坐在床上,穿着青灰色的衫子搭了一件披风在肩上,面容好像消瘦不少,嘴唇没什么血色,只有眉眼依旧如故。
自程琉青进屋傅宴存就看着他,眼神随着他动作,见他走到离床还有四五步的地方就停下了。只是程琉青始终低着头,眼里只有床榻下的那一双鞋,和床上垂下来的被子。
二人静默了半晌,丫鬟们也没有出声说话。
傅宴存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你们先出去。”
月喜闻言紧张地看了看程琉青,程琉青这才抬了头对着她笑笑,“你出去等我吧。”
闻言月喜才点头转身走了,程琉青看着屋内的丫鬟都走了出去便收回眼来,一转头就对上了傅宴存的目光,冷冽又沉静。
傅宴存转了眼,看着床边的凳子说:“坐。”
那凳子离傅宴存那样近程琉青才不愿意坐,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站着就好。”
傅宴存闻言也不再勉强,只是说道:“听说你前几日发了胸痹晕倒了,现在可好了?”
程琉青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寒暄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又徒增扭捏。
程琉青捏紧了手,轻声问道:“你那日为什么要扑过来。”
这个问题来得那样快,傅宴存以为依照程琉青的性子他会过一会儿再问。
久听不见傅宴存的回答,程琉青忍不住抬了头,只是傅宴存依旧看着他,那是二人目光第一次长久地接触,眼里没有试探和揣测,只是装作不经意的一眼。
程琉青眼睫颤了颤,先移开了眼,然后他听见傅宴存说,“既为你也是为了我。”
“那一刀气势逼人,我若不扑过去你早就命丧于此,不过救你只是其一。那日若你死在了傅府,我尚且还在病中,赵择汇大可借此契机大肆宣扬你是细作畏罪自尽,那我便成了窝藏罪犯通敌叛国,我亦难逃一死。”
是了,旁人都说傅宴存是为了他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可为了他算什么呢?这才是真正的缘由罢了。
无论这一切看起来有多么荒唐傅宴存都是有打算的,无关他也无关任何人,每一步每一招傅宴存都是为着他自己走。
那一点忧心消失了,程琉青的心中终于平静下来,想到之前自己的揣测只觉得令人发笑。
什么恩情,傅宴存日日说他倒也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