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殿下追妻火葬场》by啃菠萝的猫,原创小说重生后殿下追妻火葬场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沈惊墨宋歧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沈惊墨好不容易重生,他是不愿意重蹈覆辙,再次傻傻喜欢上宋歧了。
《重生后,殿下追妻火葬场》精选:
如果重生的代价必须是遵守上一世的轨迹,他完全可以让宋歧来打破啊。
等宋歧主动把他赶出歧王府,这就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只是宋歧未免太能隐忍,这都不把他推开。
沈惊墨决定恐吓他。
他垫起脚尖,仰头贴近宋歧唇畔。
这一刻,彼此呼吸交融,隔毫厘之距,方可撬开宋歧的唇齿,感受这具他捂了三年都没捂热的人,唯一柔软的地方。
沈惊墨心跳得厉害,男人却依旧岿然不动。
他想离开歧王府,但不至于真的抛开脸面做那种事,和宋歧说那些,都是抱着永不相见的念头才开口。
沈惊墨全身烧得沸腾,开始有了退却之势。
宋歧却在这时微微低头,薄唇覆上柔软,沈惊墨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宋歧遒劲有力的骨掌用力扣住他不盈一握地纤腰,力道大得让他几度以为自己已经融入宋歧骨血。
宋歧的吻温柔而霸道,带着男性浓郁地气息和灼热。
沈惊墨渐渐软如云泥,只能任由宋歧掌控,眸子也变得清澈懵懂,浓密卷翘的睫羽如扇子般轻轻眨动,像是蝴蝶振翅,撩拨宋歧心弦。
宋歧不敢深吻,扶正呆呆怔忡的少年,既心疼又懊悔。
天知道墨儿自以为运筹帷幄十分自然的撩拨,实际上动作羞涩僵硬,像一只涉世未深落入敌穴的幼兔,明明害怕大灰狼,还要自欺欺人认为大灰狼会放过它。
当少年的唇就快贴上来时,宋歧心如擂鼓,终是没忍住覆了前去。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把墨儿锁在身边,遂他的意囚禁在床上,做深宅里唯一的金丝雀。
但是宋歧不会那样做,他明白,墨儿不喜欢他。
成亲也只是墨儿想留下日日见那个人的借口而已。
上一世,他一次一次占有墨儿,每每看到墨儿眼底的深恶痛绝,宋歧心中刺挠难耐。
他不喜欢贪慕虚荣的小人,但是既然已经成亲,他就是他的东西。
宋歧讨厌他心里装着别人,粗暴强势地压倒他,卑鄙地亲吻他敏感的唇,只有不断加深亲吻,墨儿才会像现在一样,软得一塌糊涂,含着水光的眼睛澄澈懵懂,那里面,只有他的倒影。
回忆过去,宋歧眸色渐深,他已经彻底失去墨儿一次了,这一世,他会克制住自己,挽回墨儿,哪怕,墨儿最后的选择是那个人。
“对不起墨儿,我不是有意亲你的。”
我只是,实在不愿看见你为他这般做。
宋歧安静地等待少年的勃怒。
“亲亲。”
宋歧抬眸,似是没听清,“墨儿,你说什么?”
沈惊墨歪着脑袋,伸出葱白的指骨轻点唇边,桃花眸弯弯,“还想要亲亲。”
宋歧笑意带着无奈与宠溺,若是墨儿知道自己迷糊状态下的要求,怕是会杀了他吧。
宋歧推着他来到桌边坐好,“墨儿,再喝点粥,喝完我们就亲亲。”
“好。”沈惊墨甜滋滋答应,埋头喝粥。
一勺接着一勺,喂得小嘴鼓囊囊地。
宋歧无声笑了笑,转身离开。
未来半月,宋歧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出现在沈惊墨面前,时常在私底下打听沈惊墨情况,得知安好后方才安心。
这边,沈惊墨到现在都恨不得回到那天给自己两巴掌扇清醒,羞得没脸在世上生存,当时那些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宋歧什么反应?为什么自己后来会在桌边喝粥?中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沈惊墨一点也记不起来,当前只希望在他离开歧王府之前,宋歧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第一百遍问身边的婢子,“将军府现在修成什么样了?容得下一个人睡觉的地方有吗?”
婢女福身,“沈公子,您都问了一百遍了,将军府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哪怕一百个技匠一起做,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修葺好啊,现在别说容下一个人睡觉,是连一点点坐的地方都没有。”
沈惊墨泄气。
婢子安慰道:“沈公子莫要难过,您把歧王府当成您的家,哪点不像将军府了,您说,我们上报给三殿下,通通改!”
沈惊墨扶额,摆手道:“不用了。”
婢子还想再说什么,沈惊墨已经走远,她迅速朝书房跑去,把刚刚的对话重述给宋歧。
“墨儿去书院了?”
婢子回道:“是的,沈公子说他的功课已经落下很久了。”
宋歧点头,打发她下去,“好,墨儿那边你们只要拦住他回将军府,重重有赏。”
婢子高兴答应,转而看见自家殿下一脸愁容,不解道:“三殿下,您既然喜欢沈公子,为何又要躲着沈公子呢?”
宋歧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身上,什么也没说。
婢子却觉脊背发寒,她竟忘了,这是冷漠无情杀人如麻的三殿下,怎能容她随便非议。
“殿下恕罪,奴婢无意冒犯,奴婢知错。”
宋歧并未追究,淡道:“学院的饭菜定然不如府上的好吃,你中午让膳房炒几道菜给墨儿送去,多带些糕点,一定要盯着墨儿吃完。”
婢子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更是坚定了那个想法。
“奴婢遵命。”
*
沈惊墨站在书院大门前,凝视匾额上的四个烫金大字。
两世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仍是那般刻骨铭心,让他心生后怕。若非加入麒麟卫需要老院长亲笔推荐,他是死也不愿意回到这。
沈惊墨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出第一步。
走进学堂,里面还没有来几个人,沈惊墨走向最末的位置。
书桌上已经积了层厚厚的灰,泥巴糊得到处都是,黏在上面已经干硬得不成样子,桌兜里的纸笔断成两截。
依稀辨别的出孤儿,野种,乞丐妹妹一些不堪的字眼。
地上的椅子瘸了条腿,平日里垫在下面的石砖早已不见踪迹。
沈惊墨迟疑得顿了顿,转身寻了其他位置坐下。
窗外艳阳高照,穿过梧桐叶向人间撒落斑驳的光,沈惊墨单手支颐,轻轻阖上眼眸。
细碎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将他本就昳丽的五官映衬得更加深邃立体。
少年动作间带着几分慵懒,安静地沐浴阳光的盛泽,不染纤尘。
其他人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偷偷打量到底是哪家少爷纡尊降贵来到这个书院和他们学习。
直到座位的原主人到来,不禁也被少年惊艳,对方身上的绫罗绸缎,哪怕放眼京城,也格外奢侈高贵。
发间玉冠上小小的白宝石,已是他身边无人能企及的。
遑论少年桌兜里放着的玉饰,金辉都快闪瞎他的眼睛。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富家公子带给他们的见面礼。
叶成元隐藏眼底贪婪的光,大方打招呼:“你好。”
对方没有反应。
叶成元再次打招呼,“你好,新来的学友,我是赵文元。”
对方仍是没有反应。
叶成元面子上有些搁不住,他哪里被这么冷淡过,抬手打算叫醒对方。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瞬间,他觉得周围骤冷,如置冰窖,接连有人开始打喷嚏。
他们来不及细究这是什么原因,全都全神贯注看向自己所期待的事。
青泽温雅的少年缓缓回头。
一双桃花眼清澈妩媚,似笑非笑,勾魂摄魄,眼底闪烁着的光芒似乎是能将人融化成春水。
修长白嫩的指骨轻轻搭在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整个五官,精致完美,郎艳独绝。
叶成元瞳孔狠狠一颤,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乞、乞丐妹妹!”
叶成元不敢相信,大胆地抓起他的手,掐着他尖翘的下巴,瞧个仔细。
沈惊墨长眉顿蹙,拂开他的手。
只是那张嫩如蛋白的脸,留下几道娇艳的红痕。
叶成元确定了,他就是沈惊墨。
哪怕再次触碰他的脸,叶成元的心还是会可耻地加速,回味手中柔软的触感,心中激起无限旖旎。
叶成元摇头挥去那些奇怪的想法,暗叹还好自己定力足。
差点就被眼前这个不男不女只会勾引人的妖精勾引了。
他身上的东西,一定是傍上了什么恶心的老男人,靠给老男人淦屁股换来的。
这样想着,叶成元贱笑道:“啧啧啧,你以为我稀罕碰你啊?还不是看你这么久不来学院,以为你死了呢。”
“原来~”叶成元大声道:“是出去卖屁股了,得到这么多东西,一定挨了不少草吧?是不是你那老男人年老色衰,下面不行,淦了这么多天,你还能来学院,怎么不在床上养着?”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都知道,沈惊墨很穷还很喜欢和一群臭乞丐混在一起。
其他时候则是乖乖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气质温雅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他们在叶成元的带领下,欺负过沈惊墨几次,打两下他身上就红彤彤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娇嫩得跟个妹妹似的。
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乞丐妹妹。
他这么穷,身上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好东西,长得又这么好看,一定是叶成元说的那样。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再缺钱也不能找老男人啊,好恶心。”
有人附和点头:“唉,真是想钱想疯了。”
“他一直坐着,是后面被淦烂了吗?”
啪——!
沈惊墨拍桌而起,目光敏锐的找到说他被淦烂的那个人,“你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凭什么在这里造谣?你们不怕夫子惩罚你们吗?”
大家都被他制造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听他一番话,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纷纷露出揶揄的笑。
紫衣少年道:“乞丐妹妹不会是想告状吧?你这么多天没来,我们这是在关心你,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沈惊墨一字一句回答:“如果你认为这是玩笑的话,我并不觉得这种污蔑他人的谣言好笑,所以,请你道歉。”
“你这么小气,难怪没有朋友。”紫衣少年阴阳怪气道:“对不起对不起,乞丐妹妹,我错了,够了吗哈哈哈哈。”
沈惊墨淡漠地同他对视,在紫衣少年也逐渐收敛笑意,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沈惊墨唇角抿起星点笑意,整张脸如沐春风,明艳地不敢让人直视。
他微微一笑:“原谅你了。”
紫衣少年愣住,周围却爆发哄堂大笑。
“哈哈哈他是傻子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傻。”
“哈哈哈哈!”
“……”
嘲讽的笑声几乎快把书堂掀翻,多数少年笑得眼眶泪花打转,一部分前仰后合蹲在地上。
临近上课,夫子扳着脸进来,手中戒尺哐哐敲击书桌,底下的学子们才恢复了正行,急匆匆找位置坐下。
只是时不时还会泄出几声隐忍的笑声。
夫子严肃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值得你们笑成这样,你们的功课都学会了吗?”
叶成元抢答:“老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是沈惊墨傍上了老男人,你看看他这身衣裳,都是他那个老男人送给他的。”
这时有人跟着附和道:“还有还有,我今天看见沈惊墨从一辆超级大的大马车上下来的,光是马夫就有两个!旁边还有仆人伺候。我当时就好奇这是谁,完全想不到是他。”
“哇哇哇!真的假的?”
“你们怎么能不相信呢。”他颇为神气地质问:“沈惊墨,你说你是不是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
沈惊墨迟疑,却还是诚实点头,后面解释的话还没开口就被盖了下去,所有人发出原来如此的尖叫。
夫子脸色铁绿,大庆国民风开放,娶男妻养男宠屡见不鲜,别提这座两极分化,贫富差距极大的天下第一书院,时不时就会爆出一条条类似的消息,十个里面有四个是别人的床宠。
夫子冷冷瞪着原地不知所措地少年,“你很骄傲吗?”
突然被质问,沈惊墨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垂下脑袋,“对不起。”
夫子无视他的道歉,看到他那副穷酸样心里格外鄙夷,他这一生最瞧不起穷学生不靠自己努力,妄想用捷径走向成功。
“全部都给我坐好,不好好学习,你们以后不仅养不起床宠,还会像某些人给别人当床宠,到老后下面什么都兜不住,叫熟人看见了,脊梁骨都给你戳没!”
“现在开始上课!”
很快,朗朗书声取缔了嘲讽的笑声。
沈惊墨眸光黯然,指骨紧紧攥在一起,把手中课本都给捏皱了。
明明夫子在外面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还带着另类的目光跟其他人嘲讽他。
沈惊墨冷笑一声,敛去眼底的失落,唇角微微上扬,回头瞥了眼坐在后面的叶成元。
叶成元觉得他的笑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他当反应过来时,沈惊墨已经回过头。
叶成元暗唾自己怎么会被他吓到,若是被沈惊墨看见他因为对方一个笑容就打抖?那也太丢脸了!
“乞丐妹妹,你现在坐的可是我的位置,谁给你的胆子啊?”
叶成元试图找回尊严,从后面抬脚踹沈惊墨屁股。
沈惊墨没有理他,叶成元却越加肆无忌惮。
“唔~好疼啊。”
叶成元怔住,突然传来的娇嗔直接酥进了他心里,他感觉自己脸颊红热。
沈惊墨回头,泪眼婆娑,“你为什么要踢我?就因为前阵子我们一起去花楼,大金.主看中了我没看中你,你还怀恨在心吗?”
“你长得丑,千万不要自卑,以后会有不长眼的人看中你的。”
“沈惊墨!”
叶成元被气笑了,在京城,他叶家财力雄厚是众所周知的事,不是谁都能得罪的,而叶家的人,长相在京城美人榜多少也能排上名次。
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还说他丑。
“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沈惊墨无措摇头,指尖轻掩薄唇,人畜无害道:“对不起,我不该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毕竟你百个叶家也比不上我一块小小的玉佩,没得到那位大人,你恨我也理所应当。”
说话间沈惊墨已经从桌兜的盒子里拿出一块玉佩。
模样看起来普普通通,这样的玉叶成元多到数不过来。
他觉得沈惊墨一定是被他欺负急了,忍不下去后开始大放厥词。
有意思,从前小乞丐被他欺负了只敢瞪他,后来见到他就像地沟里的老鼠见了猫疯狂躲藏。
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头一次。
真有意思啊。
叶成元拽过他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伴着清脆的声响,美玉四分五裂。
他得意道:“你想要多少?只要你让我府上的仆人挨个淦你,一个人,我给你十块玉佩。”
其他人纷纷附和,有人抬高到淦一次十五块玉佩,也可以选其他东西。
然而在场的,唯有最开始嘲讽沈惊墨的紫衣少年没有开口,他默默捡起地上的玉渣。
他的家族靠玉饰起家,一眼就能辨出玉的真假好坏。
眼前的东西哪怕是碎渣,也不难看出质地纯粹,光泽剔透,在暗处还会散发幽暗的光芒。
“夜凝玉。”
紫衣少年露出震惊的表情,惊喜道:“它是夜凝玉!”
其他人亦是震惊,若是其他人说这是夜凝玉,他们都会认为在开玩笑,但是,是百里钰亲口陈述,那它一定就是夜凝玉。
此玉乃世间无价之宝,极难觅得,目前流在世面上的也仅仅只有三块。
沈惊墨傍上的老男人,究竟是谁?竟然就这么把夜凝玉送给他了?
叶成元心知自己惹了大祸,但是他不想在穷鬼面前服输,“就算你傍上了有钱人,那又如何?对方再有钱又不是你的钱,他若是不要你,你指不定还混在乞丐堆呢。”
沈惊墨不作理会,掌心平摊在他面前,“赔钱。”
这块玉是歧王府的婢子硬塞给他的,说它吸收天地精华,可以暖身防寒,这东西还称得上一昧药材,随身佩戴可利身心,调节体内阴阳五行。
她们说这都是殿下的意思,若是实在不喜欢,扔了便好。
他本来也只想耍耍嘴皮子,认为是歧王府的东西,那应当值钱,没想到这么值钱。
沈惊墨颇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你不赔钱,我就告诉夫君大人,让他断你叶家的财路。”
旁观者傻眼了,沈惊墨究竟是有多厚的脸皮才敢这般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的,还是说他背后的人,给足他说这句话的底气?
没有人不爱漂亮美人,沈惊墨的容貌足矣让想拥有他的人献上一切。
叶成元一屁股坐到地上,傻愣愣抬头,哪里还见得嚣张的气焰,活脱脱就是个鹌鹑。
课程被迫终止,夫子早在他们开始闹架的时候就离开了。
沈惊墨是看也没看叶成元一眼,大步走出书堂,朝书院里的共济街走去。
共济街是天下第一书院给京城乞丐们修的一处住所,里面住着许多乞丐,平日靠学子们的施舍生存。
然而书院里的学子大部分是少爷小姐,他们才瞧不起他们,别说施舍了,不把他们撵出书院都是万幸。
沈惊墨不同,自打在书院读书起,他便经常接济这些人,自己舍不得的吃的穿的,却愿意慷慨大方送给他们,攒下来的钱通通给这些人布置生活用品,还会在节日里买些小礼品赠与他们。
长此以往,他的兜比乞丐们还干净。
每日都会有人守在大街入口等他的到来,今日天也不例外。
街头,三四个小孩焦急地够着脑袋观望。
他们中最大的男孩子道:“他今天也不来吗,到底死哪去了啊,祖坟被刨了吗?真不愧是孤儿。”
他身边的小孩揪了揪身上破烂的衣裳,弱弱发言:
“墨墨哥哥对我们那么好,背后这样说不好吧。他可能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来不了书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墨墨哥哥呀?我想照顾墨墨哥哥。”
大男孩拒绝道:“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实话给你们讲吧,他根本不是出于真心的对我们好。”
“他费劲巴力地讨好我们,只是想得到我们一致共鸣的夸奖,然后从老院长那里获得进入麒麟卫的推荐信,加入麒麟卫过好日子。”
他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充满了嫉妒。
小孩不解的问:“麒麟卫是什么啊?”
大男孩向往地解释道:“它是比天下第一院还顶尖的学府,从里面出来的人,只听候陛下调遣,平日里可悠闲了,而他们所获得的尊严、地位、金钱、权利,是无人能比拟的。”
“进去的条件也非常苛刻,每年只有考核成绩位列第一的人才有资格进去,但是今年书院可以保送两个名额进入麒麟卫,他们只需要讨好我们,在老院长过来视察时,报出他们的名字,那两个人就可以进入麒麟卫了。”
小孩高兴道:“墨墨哥哥,我要报墨墨哥哥的名字。”
大男孩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睛紧紧盯着从远处走来的沈惊墨,不让小孩暴露这件事。
“小六你捂十四嘴巴做什么?”
沈惊墨挨个打了招呼,笑得一脸温柔。
小六连连摇头,心虚地松了手。
十四得到解脱第一时间扑进沈惊墨怀里,“墨墨哥哥。”
因为时间有限,沈惊墨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做起每次来必做的事。
清扫卫生,替那些腿脚不便的换洗床单被罩。
起初还会有很多人不好意思跟着他一起做,后来只剩下三四个,这次是一个也没有。
沈惊墨察觉到他们眼睛里的欲言又止,等一切事都做完后,他端着自己做的糕点分发给他们。
只是除了小孩没人吃他的东西。
沈惊墨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仍是牵出一抹温柔的笑,“怎么了?你们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们同时摇头。
沈惊墨点点头,静坐了会儿,抿了抿唇,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们。”
十四美滋滋地啃着糕点,大眼睛扑眨,“墨墨哥哥,什么事呀?”
沈惊墨淡然一笑,“我想请大家在老院长过来视察的那天,帮帮我。”
这一瞬,所有人都安静了。
沈惊墨有些紧张道:“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说出我平时在这做的事便好,也不用刻意替我说好话。”
“好呀~好呀~”小十四抢先答应,周围人朝他使眼色都没有看见。
慢慢地,人群才开始稀稀疏疏吐露几个好字,沈惊墨礼貌道谢,转身离开。
小六吐槽:“这么多天不来,来也不知道带点东西。”
“就是就是,况且他带来的东西向来不值钱,他做的,谁不能做似的,还想让我们帮他。”
这时有人低声发言:“我们……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墨墨每次来,都会帮阿公捏腿,以前阿婆患有肺病,他会带来许多草药亲自熬煮,还有小妹的咳疾……”
小六驳道:“他要是有钱,这些病随便找个郎医来看就治好了,当初他弄了大半个月,药草味熏死我了,明知阿婆不喜欢喝药,还非要给她喝,虽然阿婆的病好了,你看阿婆领他的好心吗?”
“还有阿公,你是想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站立行走,还是拄着拐杖拄一辈子?”
阿公沉默。
小六继续道:“未来一阵子,会有很多有钱人讨好我们,给我们好处,吃的也比这些破点心美味,只要我们随便在老院长面前夸一个有钱人,那个人若是成了,我们一定会得到丰厚的报酬。”
说着,他掀翻了桌上的糕点。
“所以,你们是想推荐沈惊墨去麒麟卫过快活日子,而自己当一辈子乞丐,还是得到其他人给的好东西,脱离乞丐群体。”
当即有人附和:“必须推其他人啊,早就看沈惊墨不顺眼了,性子低沉不爱说话,站在那跟个大蠢鳖似的。”
“哈哈哈,没错,没钱还来书院读书,文绉绉的装什么啊,他其实跟我们一样,不对哈哈哈,他比我们还不如,他是因为没朋友,被别人欺负,才来做这些讨好我们,跟我们玩的。”
“对了,我们待会儿去看看他中午吃的什么,听说他一个馒头当两天啃,哪个读书人像他那样啊。”
“嗯嗯,一起。”
“……”
沈惊墨去而复返,他忘记把另一件好消息告诉他们了,等他把他带来的那些玉饰捐给济善祠,接下来的半年,他们每天都可以吃到热乎乎的肉包子。
只是,他从没想到他们私底下对自己的评价是这般不堪。
阿公的腿根本治不好,若是不他经常捏,整个下半身早就瘫痪了,当初阿婆的肺病严重,她的药都是他花重金从暗市买来的。
煮出来的药味确实难闻,但是阿婆不吃药就会死,沈惊墨不得不变着法哄着阿婆吃药。
那半月,沈惊墨比谁都更排斥那个味道。
他做这些,仅仅是希望世间的苦难人少一点,再少一点,每每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承受的一切都值了。
这么些年,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
就连刚刚,忙活了那么久,给他们做的糕点,他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块。
沈惊墨回到书堂,他怕自己难堪。
确实如小六所说,他只带了一个馒头放在桌兜里,当中午的伙食。
沈惊墨偷偷摸摸把馒头揣进袖子。
“乞丐妹妹在做什么?”
沈惊墨当别人床宠,穿金戴银,大家都很好奇中午沈惊墨会吃什么,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偷偷掰馒头。
早在他进来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沈惊墨手没拿稳,馒头就这么掉了出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不屑的嗤笑。
看来他背后的人也不是很喜欢他嘛。
“乞丐妹妹怎么还啃馒头呀,妹妹的夫君呢,怎么不给妹妹弄山珍海味呢?”
“我们这里有好吃的,要不要我施舍你一点呀,说实话我家狗都比你吃的好。”
“……”
嘲讽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以往,沈惊墨都会安慰自己,吃馒头没什么,他把所需给了更需要它们的人,他的付出有意义。
而现在,他呆呆地坐在原位,无声地看着地上的馒头。
轻声呢喃,“馒头好难吃呀。”
“可是乞丐妹妹不吃馒头,中午就要饿肚子了,不对,会饿一整天哦~”
学友用筷子戳起地上的馒头,几乎快抵到沈惊墨嘴边。
沈惊墨偏过头,没有理他,目光安静地停留在某处。
其他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窗户上扒着几个偷偷笑的小乞丐。
触及他们的目光,乞丐们四处逃窜躲了起来,传来的嘲笑声却掩都掩不住。
沈惊墨感觉心口空洞洞的,这种被背叛,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滋味如同宋歧射他的那一箭。
死心了。
沈惊墨冷下眸子,斜向那名学友,“我劝你最好跟他们一样滚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握住学友的筷子,“啪嗒”一分为二。
馒头骨碌碌再次掉在地上,沈惊墨无情地踢飞,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众学友面面相觑,他们都快记不清沈惊墨上一次发狠话是什么时候,后来呢,还不是像个鹌鹑缩在角落。
他们才不怕嘞,欲出言讥讽。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请问沈公子在这里吗?”一位满头大汗的婢子急匆匆敲门,捂着胸口喘气。
学友们纷纷摇头,他们这间学堂哪里有什么沈公子,姓沈的倒是有一位。
很快,有人打趣道:“乞丐妹妹,她是不是来找你的?她可是背后圈养你的夫人?“
“哎呦呦,没想到你不是被淦的那个,多大啊?弄得她爽不爽?会不会让她欲求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学堂,婢子按住沈惊墨,“沈公子,让我来。”
婢子连续给了那人十几个耳光,扇得他鼻青脸肿,几乎练家子的本事都使了出来,而那名学友除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毫无还手之力。
其他人简直不敢相信看着柔弱的小姑娘这么暴力,恐伤及无辜,谁也不敢上前。
场面一度不忍直视,直到那人被婢子揍晕了,几个黑衣暗卫拖走了他。
“谁敢欺负沈公子,这就是下场!”
婢子冷声警告,转而跪在沈惊墨面前:“奴婢来迟,奴婢该死,请沈公子责罚。”
沈惊墨也难免被眼前暴力的小姑娘怔住,此刻更是被她弄得面色羞红,“兰花姑娘起来说话,不要这样。”
“多谢沈公子。”兰花扶裙起身。
眼神一凛,逼视众人开出一条道。
“沈公子,午膳奴婢已经送来了,今天上午我们研究菜谱,不知道您的口味,便多做了些,一时耽误了您的用餐时间,还望沈公子莫要怪罪。”
兰花道歉诚恳。
她的行为却像极了一只邀宠的小孔雀,动作乃至眼神都写满了快跟我走,快来看看我们给您做的美味佳肴。
沈惊墨原是没有胃口的,不忍打破她的热情,轻轻点头,“有劳兰花姑娘费心。”
兰花回道:“沈公子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在兰花的指引下,他们来到学院为二等以上官宦设置的住所,宽敞气派,放眼望去,墙上挂满了美词字画,古宝玉雕随处可见,地上铺着洁白软绵的羊毛毯,纤尘不染。
窗外楼台水榭,石拱圆桥,微风拂过,湖面发出叮咚叮咚清脆的声响,整体布局可谓华丽奢侈。
沈惊墨落座后,玉盘珍馐如流水般抬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