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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君言

且听君言

发表时间:2023-05-13 14:08

且听君言小说在那里看?纯爱小说《且听君言》由作者君梓燃倾心创作,主人公是尚司秋,且听君言小说主要讲述了:尚司秋只是想找个所喜欢的人,但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才是他最苦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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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君言小说
且听君言
更新时间:2023-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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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君言》精选

在村庄里细致的转上一圈,两人把步子停在了一处寺庙前。

它该是早无人料理了,从屋顶坠下的瓦在地上落成一片,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绸带从房檐的两角落下,尾部卷缩着。牌匾掉了半个,只能隐约看出“雾桑”二字。

四处满是黑色的烟熏,只轻一碰被火烤焦的木门,原地便立刻开了道口子。

尚司秋挥手扇去眼前弥漫的黑烟,跟着水谨意一同走进门,打眼就瞧见了位于中央的梵钟:大概两人高,雕刻着精美龙图案的金色外壁上锈迹斑斑,被两根灼到一半的粗绳吊在半空。

尚司秋使劲敲了敲钟的外壁。它颤了颤,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吟唱,再没了动静。尚司秋再没动它,猫腰围着梵钟转了一圈,暗道入门送钟的寓意不好,抬头见绳子不堪重负的模样,干脆退了回来。

与普遍的寺庙相比,这处看着更像人住的宅子,入门见钟,刻着一行看不清的字,推开木门,往里走就如普通人家住的那般布局。

尚司秋眼瞧过桌上发黑的蜡油,嫌弃的弹走上方被粘住的一只虫子,晃一圈走到挂着“闲人勿入”的隔间里,鼻尖一股难言的腐蚀味。正胡摸着断掉的烛台,脚下传来一声物体被踩断的咔嚓声。

他弯腰把那东西捡起,拿起来面对着墙上的一个小洞,借住外面隐隐透来的光亮看,瞧着是一根骨头的样子,心下一愣,弯下身去捞了捞,在缝里摸到一把毛绒的头发,不由一把往后跌去,连骨头也直接扔的别处。

“我的天!”

他下意识喊了声,背靠着满是腐朽味的桌台,手撑桌面,只觉得满是粘腻的感觉,胡乱的往身上一擦站起来,欲要去看个仔细,却见着阴暗的影子里,来了一道道绿色的眼睛。

发着光亮的盯着他。好像在看着甚么猎物似的。尚司秋连连的稳住身形,向着门的方向退了几步,那些个动物发出一阵唧唧的动静,慢慢的掩去身形,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尚司秋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头,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使劲一拉,咯吱声伴着外头的光亮流出来,照亮了里头的那些小动物:像蜥蜴一样的东西。

粉嫩的身形,尖尖的头上竖着红色的两个三角,尾部带着尖刺,一双通绿色的眼睛。

像是生活在阴暗里的,被光刺到了眼睛,发出一声婴儿似的尖叫,接着如水一般涌来,撕咬住了尚司秋的腿脚的裤腿。

他吸了口气,晃晃腿将它一踢,从费力推开的门缝里挤出去,那些个蜥蜴碰着阳光,浑身发出一阵焦灼的烧灼感,颤抖抖的又往后退了几步。尚司秋见状,也不再往里推门,倚着墙根把门拉大,顿时阳光穿过了房间,把蜥蜴照的一览无余。

他心下疑惑,这房间里怎还会有这么大的阳光,转脸看去,水谨意手端着铜镜,正接着外头来的阳光照过来。屋檐恰恰落了一个角,这来的阳光,就是从那里折过来的。

尚司秋松下口气,等那伙躲的躲、藏的藏、死的死,与水谨意一同进门,入眼就是一道道的细小的血痕。

他踢开像焦炭一样的蜥蜴尸体,拉开手边露出一半的柜子,顿时一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便落了下去。它们无一张着嘴,四扭的身子看不出原本,死前像遭受了极大的折磨,瞧着是那些蜥蜴的样。

粱上看,一行行血渍写着“山神去死吧”“我是信徒”。怨恨的字叠加在一起,好似随时能挣脱出一头怪兽。

踩着不成样的白骨走到刚才的地方,看去两柜间狭小的空隙里——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她的模样恬静,比一般的女人长的要漂亮些许,闭着眼周身仍旧宁静,却像是被硬生生挤在这里的,腿骨像弓一样弯折,洁净的衣服却是如初的华丽。

尚司秋牙根发酸的看她柔顺披下的长发,跟占据了头顶筑巢的蜘蛛网,骨里发着寒颤。

“这里类似于一个储藏室。”水谨意手提了一盏点燃的火烛灯,示意下靠在墙角的一排柜子,道:“如果说这是储藏柜的话,那么在这里头,往往藏着机关。”又或是夹层。

他的视线转了转,目光落在桌台上的一个莲花玩偶上,走去握住它,慢慢的向着一个方向旋转开。

轰轰隆隆的声音突然响彻,原本大开着的房门在此时猛的关闭。尚司秋被它的动静吓了一颤,转脸看去,只见两架大的储藏柜之间,慢慢的旋转开,露出了一条深深的、往下去的石阶。

凉风从里头扑面而来。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躲在烛台后头,静静的盯着两人,随即在爬出的那一刻,被一根毒针,把脑袋钉在了柜台上。

“走。”

水谨意提着灯,走在前头。身后一群围着的蜥蜴纷纷露面,却没敢向前阻拦。

石阶不长,转过了两层,入目是一片不大的空旷地。

地上散落着些许的木箱子。里头装着些许的衣物,柔软的枕被,小孩玩的木制玩具,尚司秋数了数,有弹珠、拨浪鼓、珍贵的塑料花、已经腐烂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他侧着头看,再往里头走,忽然见一被锁紧紧缠住的石像。

是一座用巨石雕刻成的人像。

穿一身长袍,坐在石凳上,身侧盛开着三朵巨莲,一头长发直落腰间,面被一张面具遮着。浅灰色的石头让他显得格外冷淡,因有那锁链陪衬,倒显得他像是一位被囚禁的神明。

尚司秋摸索着走过去,弯下腰读卷轴上面的文字,一行小字有力地刻着——祝我幽谷,繁荣昌盛;扬我雷雾,天莲永存。

他不止一次听过天莲这个东西,在脑海里勾勒出目前所知的它的所有消息,还没思考个所以然,就听水谨意道了声:“过来。”只得暂时抛下思绪,去了他身侧。

见着的是一块巨石。被放在挖空的环形池内,周遭的边边角角摸着十分圆润,瞧着是被人常摸的。这巨石尚司秋在入村的时候也见过。被放在破旧的村庄的中央,模样相比于这个,看着更老旧一些,连刻的字也早已模糊不清了。

尚司秋两手摸了摸池子大约半尺深的泥面上长的绿苔,猜测之前这里放的是水,可俯下身子仔细一闻,却是一股血腥味。

石上被不少血手印所覆盖着,水谨意站到瓷砖铺成的阶上,闭着眼,拿手摸面,道:“吾之幽谷村,有百年历史,信奉天莲一脉,唯敬仰山神。神赐我永生,我赠神灵魂,故刻有此碑。”

还是关于信仰的?尚司秋心道这天莲跟那山神,绝不只是单单的一层信物关系,在巨石身边晃了晃,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就又回了雕像的身侧,去见他卷轴上的话。

小字是竖着写的,一行一行排列整齐,深深的刻度,足以显示着刻字者虔诚的心。

尚司秋转着头,一字一句的看。

“手托天莲,享久福之神兮,余将为君献吾至诚之祝福…”

话不自觉的念出口,他的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似乎见到那座雕像的眼睛眨了下。再一细看,雕像灰色的瞳里浮现一抹金绿,像一片棕绿色的叶子上沾上了无数的金粉,斑驳中让人不敢忘却。

浑身的触感变得轻盈起来,他好似看到片熊熊燃烧的大火。隐隐的风铃正伴着钟声传来,看不清的人影在火焰中跳跃,一双眼里如金子般徐徐生辉。

翠色的长笛敲打在火焰上,勾勒出一条条金色的符文,繁密的血莲从他的脚下冒出尖,如海藻般覆盖了一条火焰的汪洋。黑色的长发在随风摇,缠上点点的火渍,他抬着精致的下颚,斗篷内穿着的白色长袍上勾画着一幅绝美的莲花图。

“据生死两门,为永生之天莲兮,余将为君奉吾终身贺歌…”

长笛的顶端抬起尚司秋的下巴。他在混沌的朦胧中看到了那条摇曳在竹笛底部的金色绸带。

“尔信神否?”

棕色的铭文在绸带上浮现,他听到了远处传来一声声清脆的摇铃。

“…信。”

滚烫的火焰燃烧了汗水,他感受着颚下传来的冰凉,无声的注视起他。

“吾允汝做吾之信徒。”

6月7日是幽谷村特有的天赎节。

才不过清晨,就有四位身格俊朗的男子,抬着一方祭坛往雾桑庙的方向走去。

天仍是昏沉的,尚司秋带着顶草帽子,在医馆外头坐着掰青果。

这青果是幽谷村特有的果子,用途是喂养哇蜴。外皮红火,长的有几分像蛇头,闻起来,带着股荷叶的香。适值六月,青果大熟,又恰逢今儿是个重要的节日,青果摘来的多,他身在此,就是为了帮人剪果枝的——青果的树长得高大,却是不怎么结果,常常二三枝坠着一颗果子,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果子上多余的杂枝剪掉。

这工作算不得困难,尚司秋把剪好的果子扔盆里,手底下忙着,时不时转头看去忙忙碌碌的医馆。

那医馆是近日才开的,生意却是极其的红火。据说是因为里头的先生长的好看,因此人闲着没事就去里头晃悠一番,另因先生是个外来的,这一次有节日,旁人来此尽是为了欢迎他。

尚司秋努了努嘴,对着那处挤得满满的医馆发了会呆,转而被一道清朗的声音唤了去,要他去把青果送祭师家。他应了句,把整好的青果端去,身上着着件围裙样的白衣。

他在这算是个借户,不知何故的过来,没个地方住,睡的就是祭师家。祭师年岁不大,今年约么三十,常穿着件灰色袍子,生的端庄样,又喜欢盘结发,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人时,总显得有些吓人。

他家里是有个小徒弟的。姓何,叫末卿,姓跟祭师姓,是他曾经在山下寻到的一小孩,年龄今16有余,性格也算古怪,时而沉稳乖巧,时而毒嘴辣舌。尚司秋与他说办子,从未胜过。

走至一小木院外,他拿脚把门阀勾起门踹开,入眼就是一拿着雕刻刀跟木头,乖乖坐在石凳子上雕刻着的少年。尚司秋走近看了下,他手艺不错,雕的是祭师——也就是他那个师父——何什川。

尚司秋是觉得那人十分诡异的,可耐不住何末卿对何什川亲近,村里人对他又十分信任,耳目熏陶下,尚司秋也只能慢慢把看到他时的那道坎放下去了。

咳嗽一声引起注意,尚司秋收回视线,把端着的青果盆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饼,道:“哝,我专门给你拿的。从昨晚你都没有吃饭,早都饿了不?”

何末卿斜着眼睛看了过来。

天赎节的时候,村子里没有人生火。这是尚司秋从医馆的架子上偷来的。他没说这话,拍了下对方的脑袋,随手要拿他桌子上的小人,却被何末卿一把按了下去。尚司秋切了声,把手收回来,双臂一抱,挑起眉头赞叹道:“挺好看的,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别谦虚,你现在也没我强。”

何末卿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把木雕重新隔在桌上,慢慢的扯开了那层干净的白布。里头包着一个白饼,软塌塌的,被尚司秋身上的温度暖成了热乎,也不知是装了多长时间,上头原本的脆渣摸着已是不脆了。

他嗅了嗅,愣是没下去嘴,抽了抽嘴角道:“嘛,都被你烤热了。”

这话里的嫌弃不必多言,尚司秋眼跳了几番,怄气样的抽过他手上要放下的饼,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了口,道:“爱吃不吃,不吃饿着我吃。”

“啧。”何末卿翻了个白眼,拿手挠了挠发,手抬起的那刻,尚司秋注意到了他的腕上挂了串铃铛。

“这哪位送的?”尚司秋问道。

“…嗯?我过生辰的时候何叔送我的,你不是见过的吗?”

何末卿很奇怪的疑了声,把袖子挽来给他看,被红绳穿着的两粒铃铛小巧轻盈,系在白皙的手腕上,摇晃中没有多少的动静,好看的紧。

“挺好看吧?”何末卿拿起那块木雕,摸了摸眉眼,把铃铛用袖子遮住,一点清脆的响也不发出了。

待到傍晚,祭祀便起了来。

各处摆起了小摊子,一队穿着素袍的人从远处搭着的红毯走来,无一例外,脸上皆带着青铜面具,腰上缠了一根往下坠的红带。四个手点铜盆的人,分散着走在队伍的两侧,拿着青果枝时不时将手里的水洒向围观者的众人,为首的何什川则是两肩扣着红莲,披着素白色的披风,手持着一大面青色的旗子。

尚司秋与何末卿并排站在人群里,看他们与自己浑然不同的打扮,有些惆怅。

幽谷村崇尚着黑红两色。

黑代表大地,红代表天莲,今日又正值天赎节——天莲特有的节日,故全是半黑半红的衣衫,远远看见,那些白影就像是不小心落入黑潭里的天鹅,格外显眼。

轰隆隆的铜锣被打响,敲鼓的声音震耳欲聋。尚司秋捂了捂耳朵,往前几天就架好的台子上看去。

听村里的老一辈说,天莲是上天的赠礼与诅咒,成为它的信徒,会得到永生的机会,同样也是要永远的伺候它。

尚司秋并不是很清楚关于诅咒的消息,问多人无果,问何什川,却连他也是一副“此为禁忌”的表情。

何什川是他们村里的祀师。平常人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喜欢找他来做法,又算得一手好命,名声像脾气一样好,可若连他都不愿意提及此事,尚司秋也只得把这件事安在心里。

时间在钟声中被重新敲响,象征着生机的绿色火焰在挨家挨户的灯笼钱猛地点燃,像一道蛟龙迅速的燃遍了整条街。

街上一阵铃铛的摇曳声,尚司秋看去,一尊轿子正由人抬着走来。它由四个人抬着,中为空心模样,四角悬挂着一根长长的绸带,一走一动间便有风铃跟响,垫着红色毯子的轿里,则盘腿坐着一白衣少年。

他看起来大概还没有弱冠,精致的面孔仍有几分稚嫩,半边脸下戴着一副面纱,一双绿色的翠瞳像幽深的森林般带着浓密的绿意与生机。

“是神殿的圣子大人!”

人群中响彻着一声高呼,少年微敛双目,由一个侍者模样的人牵着走下轿子,在欢呼中踩着铺垫的红毯走上台,站到了早已安置在台上的祭坛旁。

祭祀的位置在整个村庄的中央。尚司秋挤着汹涌的人群,踮起脚往少年的方向看去,眼里闪有几分好奇。

所谓神殿,是个类似于教会的存在。他们神秘而又高深莫测,为人们送来圣水与安康,在村庄的后面一片密林里留下足迹,却只有神认可的人才可以踏足那处。

他们是天莲的守护者,是山神的爱戴者,是他们的领路者,而圣子大人则是当之无愧神祗代表者。他居住于神殿,时常来到雾桑庙为人们祈福,满足他们的愿望。村中人讲述最多的便是他的故事。

尚司秋心中充斥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狂热,随着人群的澎湃向少年行跪拜礼,从他的双手中接过一碗散发着血气的圣水一饮而尽,表情万分的虔诚。

“众位子民,”台上的圣子说了话,声音清朗而悠长,一双翠色的眼里映着大家的身影,“天赎节是可爱的天莲的生日,在这个值得庆幸的日子里,我将会代替神明,来替大家寻找并实现愿望,这将是一个神圣的过程。”

数多点点的萤绿冒起,像是在响应他说的话。尚司秋看着有几个人慢慢的伸出了手:两手合并,掌心向上。莹莹的绿点聚集在上方,慢慢的成了金元宝、农耕作具、刺绣针…

绿色的荧光在减少,人群中有人在呐喊着万岁,而圣子依旧高站于台,恬静的笑着。尚司秋看到有人捂着手心里露出来的财富,跪在地上疯癫的笑着,转脸又能看到细碎的锁物在争相冒出。

一句句祈祷语,慢慢的浮现出该有的虔诚,尚司秋看着何末卿闭了眼,两手相合,放在心口处,许着什么愿,将两只手慢慢向外伸去,看着那一朵朵莹绿的光聚集在掌心,轻轻的将心提了起。

台上的圣子似乎将目光聚了过来,温和的声音里含着与他模样不同的慈悲,“只要是愿望,我即会努力实现的。”

尚司秋把那一团光笼住了。

有一个声音在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他正欲回答,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尖叫声打破了思绪。

尚司秋猛地睁开了眼,原本朦胧的思绪在此时彻底清醒,只见着远处熊熊的大火在燃烧,正有一群浑身沾火的粉色蜥蜴朝这边袭来。

——是哇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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