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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小质子的新身份

病弱小质子的新身份

发表时间:2023-05-18 16:45

《病弱小质子的新身份》by长长九九,原创小说病弱小质子的新身份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袁茗沈焕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袁茗似乎只是用一生证明了自己是可笑的,但他不想要当那个可笑的人了。

病弱小质子的新身份小说
病弱小质子的新身份
更新时间:2023-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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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小质子的新身份》精选

议政厅设在御书房旁,结构似抱厦,窗几明亮视野开阔,镂花门扇皆开,雨水从屋檐角蹲兽的口中吐出,哗哗雨声清亮明晰。

沈焕坐首座,下座三四,皆为重臣。

镇守西疆的大将名李咸,是沈焕祖父从前任用的心腹,按辈分他还要唤声表叔。

李咸此次接旨入京述职,二话不说就哭穷要钱。

沈焕自然知道军需用费是一笔大开支,西疆也不是那水草丰茂的地方,压力自然大。

可是大凌初建,百废待兴,他已经宣布减免三年的赋税,又四处拨款赈灾扶助,国库捉襟见肘。

他是真的没钱。

只能让户部跟李咸打太极,一拖再拖,去年春天说等收了秋收的赋税就给他,转眼间今秋已过大半,一个铜板也没拨。

李咸急眼了,在朝会上就要皇帝给个说法,否则他就赖在京都,不走了!

这还不完,李咸软硬皆施,借着宁国贵族俘虏的名义给他进献了九个西域美人,说是给陛下用以充盈后宫,实则就是贿赂。

沈焕本想实在不行就从他的私库里出,结果打开账本,一穷二白。

李咸就是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送他,他沈焕也掏不出来钱啊。

“诸卿可有计策解此燃眉之急?”沈焕的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梨花木桌背。

左丞许镜湖出言:“臣提议与西疆开放商路,修建驿站,以通宁凌两国之财,向往来商队收取赋税……”

沈焕沉默,若有所思。

太傅陈忠石看陛下有意采纳,忙激情出言否决:“陛下不可!士农工商行,以商最贱,我朝怎可以为财而做下贱之事。”

许镜湖:“太傅此言差矣,诸位可知,富有‘天下金窟,江南柯舟’之称的柯氏门,便是以商发家,富可敌国。若放任其将天下财富装入私囊,而我等在此为筹钱苦苦思计,岂不是笑话!”

陈忠石固执一词,许镜湖居理相争。

争吵之声与窗外大雨嘈杂成片,沈焕听得烦躁,轻咳一声。

厅中瞬间安静下来。

“此事先议到这里,午时将近,朕就不留诸卿在宫中用膳了。”

素有杀伐之气的男子声音低而沉,含着上位者的威压,令人不敢违逆。

众人知趣地退下,几位大臣你瞪我我瞪你憋着话到外面继续吵。

沈焕捏了捏额角。

胡永进来送茶,问道:“陛下,李将军送来的那些女子奴婢给安置在哪里?”

沈焕思索着事,漫不经心道:“你安排就好。”

看来陛下并不反感那些美人,胡永思忖道,将她们放在离陛下寝宫近的地方,陛下若是想宠幸也方便,只是不知道哪个有福气了。

胡永见皇帝依旧满脸愁容,想借生辰之喜宽慰他,道:“陛下生辰将近,何必……”

“你说得对。”沈焕突然打断他。

胡永:??我啥也没说啊。

沈焕突生一计,钱从哪里来?

自然是谁有钱,就从谁那里拿。

京中有钱者皆是名门望族,他借自己生辰实行恩荫,卖官鬻爵,允许贵族以钱换职。

至于实际上,不过是给这帮贵族一个冗官虚称,俸禄减至最低。

朝廷并无损失。

沈焕左思右想,觉得可行。

于是欣然离开,让人传膳。

大雨落地,声音厚重,给人踏实的感觉。

宏德宫墙边有棵桂树,被暴雨蹂躏得一地残英,几乎闻不出香味。

胡永撑着伞跟不上沈焕的步伐,沈焕长腿步宽,一脚跨进门槛,两步并做散步进了殿中。

“不用进来,朕歇一会儿。”

沈焕有午睡的习惯,不喜人打搅。

胡永在廊下收了伞,吩咐人灶上热着汤,再将几碟陛下爱吃的点心备着,以防陛下醒来要用。

说完,抬眼看见那一树寥寥桂花。

这个季节,桂花糕几乎是桌桌常摆的点心。

胡永忽想起去年大冬天的,圣上突然要人做玫瑰酥。

御膳房总管手指着门外的纷飞大雪对他抱怨:“胡公公,您看看!这天儿是能有玫瑰花的季节吗?”

“酥倒是有,可在下去哪儿弄玫瑰花?”

胡永为难道:“清桐院那个怕是时日无多,陛下听说他幼时最爱玫瑰酥,这不是……”

总管纳罕:“竟还没死吗……陛下怎么突然关心那么个人?”

胡永自然不能说圣上看上了人家,一时当做心头好,只能道:“陛下仁慈,总管大人,劳烦你想想办法吧。事情办不了,你我都不好交差……”

沈焕想到玫瑰酥也是病急乱投医,庆幸的是当天下午清桐院的那个人没死,能喂下饭了。

于是那还没来得及做的玫瑰酥最后也没用上桌。

圣上喜怒无常,苦的都是他们这些人。

胡永刚打住,便听见屋中摇铃,忙提起袍子进去。

“陛下有何吩咐?”

沈焕换了一身衾衣,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肉,他斜躺在床上,烦躁地用手在面前挥了挥,道:“这屋里哪儿来的蚊子!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胡永:“想必是点熏香的小奴才偷懒,奴才这就去敲打他!”

沈焕最近好事频发,下个月又是生辰,不愿动辄打罚下人,难得宽容道:“罢了,这两天秋雨泛滥,蚊虫便生,偶有疏漏在所难免。”

胡永替那小太监谢恩,而后道:“奴婢这就让人用草药将这屋里的边边角角都熏一遍,保准一个蚊子都没有。”

沈焕点了点头,又道:“将驱虫的草药往未央宫送去一份……”

想到沈安宁自己就养着各种虫蛇,他转而道:“罢了,未央宫地势高又朝阳,想必不怕这个,你送去清桐院吧。”

胡永:“是。”

过了一会儿,屋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一个蚊子也不见。

可是沈焕却突然睡不着了。

清桐院又阴又湿,门槛低得雨水都能漫进去,那破纸窗半夜都漏风,更挡不住肆意而生的蚊子。

沈焕知道袁茗的血甜,最招蚊虫咬。

不知道这几天他被蚊子咬得有没有睡个好觉。

袁茗大概会像从前那样,穿一件宽大的长袖衫,将自己白玉无暇的胳膊腿都收进去,只露出浅浅的指尖。

处暑热极也这样穿,才能防止被蚊子咬。

沈焕忽想起来他们第一夜,就发生在夏秋之交,最热的时候。

他喝了酒,燥热难耐,只冲着自己最痛快的方法去做,完事以后才发现袁茗抓被的手背上被蚊子叮得一片红肿。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沈焕当时又喝得大醉,事后只记住了零星碎片。

但是袁茗那只红肿的,弓张绷紧的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焕记得第二天他酒醒之后,深知自己做了糊涂事,竟趁着袁茗还没醒,落荒而逃。

沈焕一开始自欺欺人,就当忘记了这件事,可是那夜发生的一切如鬼魅般纠缠着他,夜里入梦,白日如影。

袁茗的呻吟,抽泣声在他的耳畔徘徊不休。

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蒙着层薄薄水光,带着痛恨与绝望,一直盯着他看,眼尾挑起绯红,似怒似嗔,柔情万丈。

沈焕好几日朝会上走神,那帮大臣争吵过后转头问他的意见时,他如梦方醒道:“方才为何事所辩?”

气得那大臣敢怒不敢言,一口气差点憋过去。

他与左祐铭一同射箭时接连脱靶,引得左祐铭问他:“陛下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心中有事?不妨说给臣听听。”

那种事沈焕怎好说出口,但世上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便是掩耳盗铃也瞒不住自己。

沈焕心中惴惴不安,借口说案牍劳形伤神。

送走少将军后他一个人在宫中漫无目的地散步,走着走着就看见头顶一个破破烂烂的牌匾,书着清桐院三个字。

既然走到这儿了,来都来了。

那就过去看看吧。

他安慰自己,这都是天意。

沈焕甫一走近,便听见里面一个女子哭着求守卫开门:“二位哥哥行行好吧!再不找太医……我主子他怕是不行了!”

“各位哥哥开开门……人命关天的事啊·!”

不知求了多久,女子的声音沙哑,哀求的哭声微弱而无助,只剩下一声一声的绝望哽咽。

沈焕又想起那双眼睛,忽心头发紧,他上前一步呵道:“发生了什么事?!”

守卫朝他行礼,说里面的宫女叫嚷着她主子病了要太医,可是按照规定任何人不得出入清桐院。

沈焕明白,这规定是死的,宫女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但这规矩又是活的。

毕竟当初下命令且前两天刚擅闯此地的人就是他。

沈焕面色复杂,意识到把人弄病的罪魁祸首可能还是自己时,他绷着脸沉声道:

“立刻打开门!”

“去叫太医来!”

处暑时节的清桐院又潮又湿,黄芦苦竹绕宅生,沈焕刚进门就发现这屋里有很多蚊子。

他皮糙肉厚不怕咬,但袁茗那娇嫩又白皙的皮肤上不免落下一个一个的红疙瘩。

他又想起了那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原来多么好看。

太医院离这里太远,沈焕没走,干脆在这儿坐镇等着。

傍晚时分,屋里没开窗,也没点灯火,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屋里怎么这么暗,不能多点几只灯?把灯架都点上蜡烛。”

沈焕顿了一顿,朝着那人所在,走进黑暗中。

夏竹跟在他身后,怯怯道:“回陛下,这屋里只有一个灯台,没有灯架。”

“灯台呢?”沈焕低压的声音中已然愠怒。

夏竹低声解释道:“灯油用完了,奴婢没法儿续。”

她说的是实话,他们主仆不允许出门,从哪儿弄灯油?

因着没有灯,到了冬季日短时,他们便只能早早入寝。

沈焕听她话中不似推脱做假,恐怕都是无奈之言,一时也不好再发怒,径直摸着黑走进内室的床边。

一把扯开粗布旧帏帐,露出芦苇席子上那人惨白的一张脸。

若不是听见袁茗微弱且急促的呼吸,他甚至以为这人没了。

因天热,袁茗身上没有盖东西,单着一件宽大的洗旧薄衣。

还有沈焕那日撕裂的残局,说一句衣衫褴褛也不过分。

衬得袁茗露出来的腕子格外纤细瘦弱。

沈焕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手腕上渗血的红痕,似乎想到什么,顺着他的手摸上去,果然在肘窝摸到了冰凉的金属圈——

袁茗身上还带着枷锁。

沈焕仿佛忆起昨夜动作时铁链在耳畔摇晃撞击的清脆响声。

这人太瘦,锁扣能一直撸到肘上。

想必原来也能从手腕上摘下来,但怕被他发现,那夜就一直戴着。

沈焕没怜惜,于是锁扣硬生生在他身上磨了一夜。

沈焕料到他脚踝和腿上也有不少伤。

可是没想到那么严重。

太医施治时沈焕沉着脸站在一旁,也不知生谁的气。

屋里的人噤若寒蝉,只有那朝生暮死的蚊子四处乱叫,叫得沈焕心中愈加烦躁。

“让内务府过来领罚!”

他想到了迁怒的人。

顺理成章地大发雷霆,骂了一通。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袁茗悠悠转醒,他尚且不适应屋里这么亮,一时眯着眼。

“怎么这么多人?”他哑着声唤床边的夏竹。

夏竹还未张口。

沈焕道:“是朕!”

那熟悉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袁茗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且冰冷。

沈焕自顾自安抚他道:

“朕已经替你叫了太医,也罚了内务府那些吃干饭的人,以后再没人敢苛待你,好好养病。”

袁茗没说话,掀开眼皮看向他的侧影,神色莫辨。

沈焕又道:“以后也不必戴枷锁了。”

说着,他倾身去摸袁茗的手腕,本来是安抚的动作,袁茗却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触碰,瑟缩着躲开。

沈焕盯着他警惕且畏惧的目光,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抬步出去了。

……

处暑之热,周身之冷。

沈焕从回忆中拔出来,思绪万千。

他嫌屋里闷,便让人将门窗打开。不料风雨颇大,穿过庑廊打在窗棂上。

屋里虽燃着除湿的熏香,却还是冷湿透骨。

沈焕正想让人将门窗关上,视线穿透雨帘,看见胡永披着雨回来。

胡永在门外脱下蓑衣,擦着头发,正要去更衣,见一高大身影落在自己面前。

沈焕像是出来透气,他背着手,目光不经意落在雨幕中的某一处,问:“他这几日怎样?”

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胡永擦了擦脸上的水,几乎浑身湿透,道“陛下放心吧!奴婢到的时候还碰上了太医院恰去清桐院送汤药的小童,没人敢怠慢公子。”

沈焕略放心地点点头,转身时忽地反省,一个阶下囚什么时候值得他挂念了?

怪哉怪哉!

沈焕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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