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评论:前期隐性后期显性疯批皇孙攻×外柔内刚杀伐果决人妻狠人受
《养大皇孙后发现他有病》精选:
一行七八人素衣蒙面,连夜快马自国都奔向禹州,一路上人烟逐渐荒凉,奔波无处歇脚,偶然途径一顶茶棚,便决定停留片刻补给休整。
中年店家殷勤地为他们将水囊填满,又招呼妻子备足他们要的干粮。笑呵呵地给他们提上两壶茶:“禹州那地方可不好去,山遥路远,听闻现下还不平静,小老儿前日听一个过路人说,里面当官儿的都死了大半了!”
他压低了声儿,听得那几人一皱眉,互相瞧了瞧,不答店家的话茬,店家倒是很和善地没在意,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领头之人低声道:“禹州之事,恐不得善了。时局瞬变,拿了干粮后立刻出发,主子尚等着我们探查传信!”
几人颔首称是,待拿了干粮水囊后便翻身上马,头都不回地冲离茶棚,疾驰而去。
店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远去,说道:“大人果然算无遗策,传信禹州城内,可以动手了。”
他的妻子福身称是,从发髻上取下银簪,三两下拆成一只银哨,她一吹响,便见一只鹰隼飞掠而至,将早已备好的纸条放入鹰隼利爪上的竹筒中,道:“去都中,禀告大人!”
她扬臂一指,鹰隼顿时长啸一声,飞入长空。
此间事暂了,禹州仍旧每日杀官无数,百姓见了却交口称赞,一时间发觉此事的四皇子也成了百姓口中的良善贤王,更有甚者要为他请长生牌位。
“百姓不过是求顺遂,却偏有这些逆臣。”
禹州都察院中,赵岚翻阅着拷问所得的文录。他手中的纸张洁白如雪,行书雄强俊秀,其上每一个名字,都仿佛盈着从牢狱中沾上的戾气,将化为夺命的利刃,搅碎这凄清的风雨,从中流淌出无尽的血色来。
“哼,总算有个能交代的了。”赵岚笑的眉眼弯弯,十分开怀,折起这页纸递给传信之人,轻快地说:“快马呈报给左都御史,罪臣已供出户部侍郎,都中提审一事,还是要大人费心了。”
“是。”御史应声,又面露难色,说道:“那禹州太守实在可恶,至今仍不肯招供,如何是好?”
赵岚神色淡淡,毫无波澜地说:“因他是太守,皇孙下令主案者押解还都,就得给他留口气,我们手下有了忌讳,他便自觉有了依仗,拿起腔调了。”
而后赵岚略一思索,道:“去着力审问他妻妾子女,我不信以他这般行事无度的性情,当真能做得滴水不漏。至于他,再行拷问,只要不死便是!”
“是!属下这便交代下去。”御史得了他的话,便如同吞了定海神针,顿时心安。
不过没等他转身退出房门,便见属下狼狈地跑来,神情惊慌失措,直扑到赵岚房前的石阶上。
“岚大人!”那属下极惊恐地叫道:“禹州太守,在牢中死了!”
“你说什么?”赵岚登时站起身,疾步走至房门前,伸手拉扯住他的衣襟,神色狠厉:“怎么死的?”
“大人,咱们知道要留他一命,并未下过重的手,今日提审后本将他放回牢中,可午后巡防见他仍不动作,便入内查探,发觉他人都凉了!”
赵岚顿觉头晕目眩,他咬紧牙关,字字切齿:“可有形迹可疑之人?别说你们毫无察觉!”
那下属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喊道:“有!有!大人,日前曾有几人乔装入城,属下着人探查一番,发觉城中也有一股势力涌动,两者如接头般同时而动,司中有一暗探设法见了几人真容,认出其正是二皇子养在庄子上的侍从!”
“二、皇、子!”赵岚恨极,要犯死在他手上,若皇孙追究不免是大罪一桩,如今正碰上二皇子冒头,此刻无论是真是假,到底是为何人所杀,赵岚想要活,那二皇子就必须是太守死案的幕后者!
“抓了!”他喝道:“押解回都,去御前请罪!就说赵岚有罪,未料有人敢诛杀罪臣以灭其口,防范不力,以至要犯遇刺身死!抓捕嫌犯数人,曾于二皇子府中得见,恐是不臣者栽赃二殿下,挑拨天家骨血,由此不敢隐瞒,奏请圣裁!”
他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个阴沉的笑,一番话的功夫,心中便生出一计,伸手握紧下属的肩,发了狠劲。语调却平和地说:“审问太守妻儿,制一本账簿来。行事周全些,该有的人,可别落下了!”
于是这份奏报直递御前,早朝上百官听傅得闲奏报后,朝堂瞬间物议沸腾,无数目光齐聚于二皇子身上,而二皇子则面有惊怒,吼道:“是何人害我!”
郑蘧目光在他二人间游弋,犹豫片刻,出口问傅得闲道:“可有人证?”
二皇子听他先问都察院,便知他心中倾向,不由得喝道:“郑蘧!你我为血亲,你竟信御史胡诌么?”
郑蘧面色一白,还未等他回话,姜秉意便已出声讽刺:“二殿下何必欺皇孙年幼,朝堂政事岂能以亲疏辨是非?何况——血亲?当日皇孙未得陛下所托时,每夜东宫刺客不绝,从无安宁,也不知是何人有此权势,在宫中便敢肆意,况且一州!”
此话一出,朝堂瞬间寂静!二皇子向来跋扈,尤其陛下病倒后尤为如此,东宫未得号令时不敢擅动兵甲,故而被二皇子压下一头,此事朝臣皆知。
若二皇子有杀皇孙之举,那哪怕是一个戴罪的太守,何人他不敢杀?朝堂众人顿觉锋芒在背!
大理寺少卿出言道:“此事应交由宗人府核查,若真有此事,宗室必不得姑息!”
群臣逐渐出声附和,二皇子面色极为难看,却还是矢口否认:“凭你信口开河,便要治本皇子的罪?”
“诸位,此事不如容后再议。”傅得闲冷冷开口,众臣下意识闭口不言,待朝堂安静后,他继续说道:“回禀殿下,禹州太守一事,人证即在殿外。”
郑蘧宣入殿中,殿前司押入一人,正是官道茶棚处休整的领头人!如今他满身伤痕,气若游丝,显然是受了不少刑罚,被拖曳入殿,流下满地血痕。
郑蘧看向二皇子,问道:“二皇叔,可识得此人?”
二皇子一见他,便知已不得不认。都察院的探子遍布天下,此人只要曾在都中现身,便再无狡辩的余地!
可二皇子认了人,却不认事,只说:“此人确为我府上侍从,我派他去往禹州,只是为了探查此事,以免满朝臣工听取都察院的一面之词!”
“都察院向来奉命查探百官,何来一面之词?”姜秉意冷眸看着二皇子,道:“若百官皆不信都察院,人人各派人马探查,岂非朝堂都乱了套!二皇子此言未免有些牵强了,这番行事,倒更像是心虚此事,才按耐不及着人探查,发觉太守恐牵连自身,便直接杀了!”
“难道都察院行事,便是以推算定罪?若是他们招供是本皇子派去刺杀太守,你又怎会长篇大论?不过是无人招供,试图逼迫罢了。”二皇子此刻倒脑筋急转,看向郑蘧道:“我乃天家龙子,怎可容人构陷?”
郑蘧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程自游不在,便无人为他出言,于是他强自镇定,看向傅得闲:“左都御史,可还有话说?若无实据,不足以论罪皇子。”
傅得闲看向二皇子,沉默几息后忽而一笑,看得众人脊背发凉,就听他问二皇子道:“实据,尚在殿上。”
“少故弄玄虚。”二皇子自觉不惧,冷笑道:“本皇子未曾杀人,殿上还有谁能逼我认罪么?”
“臣所言,乃是禹州火耗案一事!”傅得闲清凌凌的眼睛转向另一旁的官吏,他问道:“户部侍郎,还不认罪么?”
户部侍郎浑身一震,他身侧的官员尽皆退开几步避让,徒留他张目结舌地立在原地,瞬间面无血色,片刻后见郑蘧看向他,这才醒转过来,立时跪倒在地,叫道:“殿下,臣冤枉啊!”
傅得闲呈上名录,语气如常道:“禹州官员招供名录上,可是有侍郎的大名,事已至此,何须多言,侍郎若说出主使者,我为侍郎求情,求皇孙饶你不死。”
侍郎哭声一顿,都察院此番抓人,但凡名录上挂了名的,皆逃不过一死,何况尚要累及家人、九族,他日夜提心吊胆不得安眠,此刻傅得闲承诺保他性命,着实令他意动。
可他闭了闭眼,叩首下去,沉声道:“此事乃臣一人所为,再无主使了!”
“如今案首已出,皇侄何不赐死以谢天下?”二皇子看着侍郎,神色沉静,道:“省得再有逆臣为结党羽,胡乱攀扯。”
“侍郎。”姜秉意行至他身边,语气温和道:“此时招认,尚有活路。即便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在乎嗷嗷待哺的幺儿,与年近八旬的老母么?皇孙是仁厚之人,你若有苦衷,不妨直说。”
“老母……,”侍郎忽而涕泪横流,哭道:“殿下,若殿下能救得罪臣生母,臣死不足惜啊!”
二殿下怒道:“侍郎慎言!殿前失仪,成何体统?!”
郑蘧皱眉,看了看二殿下的面色,这才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臣乃庶出,后因嫡母膝下无子而过继名下,本来是因臣父死后,嫡母不愿与妾室同居,臣便另寻一处静谧之地安置生母,可年前生母忽而得人掠走,并以此胁迫臣贪墨禹州火耗,臣不得不做啊!”
朝野上下无不动容,郑蘧也面色不善地问:“我朝向来以仁孝为先,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推卸之语怎可尽信,无非是为活命乱而言!”
“正是二殿下胁迫于臣!逼臣至此啊!”
二皇子与户部侍郎同时叫道!
姜秉意掀袍跪地,朗声道:“殿下,胁迫命官、主案贪墨、杀害罪臣、谋害皇室、乱纪宫闱,数罪之下,臣请殿下下令,将二皇子押入宗人府待审!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如何能受万民供养!”
郑蘧正敛眉看向二皇子,犹疑不决时,傅得闲及数位老臣皆随之跪地,道:“请殿下下令!”
诛杀大臣、以家眷胁迫命官两事,已全然触及百官利益,二皇子行事狂躁向来无所忌讳,若当真再纵容他肆意而为下去,难保哪日遭难的便是自己!
想通此节,更多朝臣俯身而跪,直至殿前除却二皇子郑酝外再无一人站立,皆纳头叩拜,道:“请殿下下令!”
众人高声齐语,二皇子脸色发白,心知再难转机,郑蘧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抛却亲情之谊,顺应百官请愿:“二皇子解权,押入宗人府待审,着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并审查证诸事,不得有误!户部侍郎重罪难赎,可念其并非自愿,暂且收监候审,派人搜查府邸,若查出以此赃银享乐之罪状,其罪亦当诛!”
众臣俯首称是,不曾抬首,只有二皇子面色苍白的看着他,郑蘧也瞧他,露出了一个烂漫天真的笑,说道:“生死,不过曾在他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