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东宫死对头》是一本由作者锵锵江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云曳楚洵是小说中的主角,穿成东宫死对头主要讲述了:云曳倒是想要好好攻略楚洵,可他现在和楚洵的关系是宿敌啊。
《穿成东宫死对头》精选:
楚洵余光看他,他的肩膀轻微颤动。
他是不是后悔了……
酸涩立时涌上楚洵心尖,袖中的指甲嵌入肉里,双眸暗淡,只是转瞬就有了光彩。
云曳说:“皇后殿下,小人只是在想,长安城十六卫俱在,何人敢伤太子?若真有,小人敢用命起誓,必以身作盾,拼死护殿下周全。”
云曳无心前朝争端,连清对此也不甚了了。此时若与皇后争辩,无异于火上浇油。倒不如直接表明忠心,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
楚洵日后是天子,是历史长河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尽管寄主死后希恶鬼会自动脱离,但云曳不能弃楚洵的性命于不顾。
换句话说,希恶鬼可以不抓,而楚洵是一定要平安登基的。
大殿一时静默。
皇后说好,但声音几近微不可闻,似是定了心,而后对楚洵说:“你先出去。”
楚洵以为母亲仍要惩戒连清,向前站了一步,急道:“阿娘,这件事真的与连清无关。”
“出去。”
“我不!”
“出去!”
楚洵置若罔闻,像座大山一样,完完全全挡住身后的连清。
母子对峙,谁都不甘落下风。
皇后气极,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楚洵,指尖颤动,悲愤道:“难道你要忤逆你母亲吗!”
齐昌重孝,忤逆父母是大罪,重则可废太子。
云曳小声叫他:“殿下……”
楚洵仍不动如山。
“出去,不要让本宫再说第五遍!”
皇后抄起手边的画轴就朝他砸去,画轴虚虚砸在楚洵斜前方。
云曳偷偷伸指戳了戳楚洵的腿,楚洵浑身如过电一般,头皮发麻。
见他还是没反应,云曳又轻轻戳了几下。
楚洵咬牙,避开云曳大退几步,视线在他背上停留片刻,终是愤愤拂袖离去。
待殿门重新阖上,云曳紧绷着的弦终于得到放松。幸而楚洵尚有理智,没有让他功亏一篑。
皇后上前亲自弯腰扶起云曳,托住他的手臂,细细打量他的眉眼,眼神不复狠厉,“刚才那番话,可出自你真心?”
她身上有浓浓的熏香味。
云曳并未抬头,仍旧垂首回道:“是。”
面前的永昌侯世子答得果断,语气坚定,皇后有些许欣慰。手往下滑,握住云曳的手,轻抚他手背,言辞恳切:“你能向我承诺,永昌侯府会永远站在楚洵这边吗?”
温家曾倾全族之力在先帝手中保下楚延,如今势颓,朝中几乎无她族人,只剩一个三兄在著作局任著作郎,一个侄子在东宫任左监门率府率,还有一个堂叔在太医院任左院判,全族的希望全系在楚洵身上。
她与楚延积怨已久,前段日子她旧疾复发,堂叔说她命不久矣,可曹谢两家日益强势,曹贵妃荣宠正盛,二皇子三皇子羽翼渐丰……
纵齐昌以嫡长子为尊,保不齐将来她崩逝以后楚延那昏君会听信曹襄月的谗言,废掉楚洵,改立楚渝。
而楚洵偏偏又是个孤傲的性子,若被废,新太子绝不会留他性命。即使她再恨楚延,楚洵也是她怀胎十月的骨肉,她希望永昌侯府未来可以成为楚洵最忠诚的护盾。
永昌侯虽无意党派之争,但手握重兵,将来能护住楚洵的性命也是极好的。
她日日强忍剧痛和身下流出腥臭的苦楚,不愿堂叔诊治,对外声称只是体虚。她总归要死的,这病就像一场狂风暴雨,迟早是要来的,无非是来得早了些罢了。
她现在是楚洵最大的靠山,只要她不倒,楚洵永远都是齐昌最尊贵的嫡长子,故而谁也不知道温皇后其实已病入膏肓,半身进了棺椁。
坚强的母亲正在用最后的时间为孩子谋划后路,她目光灼灼,充满希冀,在听到世子肯定的答复后,终于解脱地笑了。
“你父尚是昱王副将时我见过你。从前是我儿猪油蒙了心,叫你在东宫活得不如意,好在你是个心地宽厚的,不愧是连解郢的儿子,我信你,我只信你……同我这老婆子聊聊吧。”
两人在殿内聊了许久,出殿时云曳心中五味杂陈。
楚洵是未来君主,永昌侯府必会拥戴,就算皇后不说,他相信永昌侯也会这么做。但是皇后并不知情,她选择用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为代价上演这出戏,以此试探他的忠心。
如果他不说,那么楚洵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母亲的苦心,始终会以为母亲是厌恶他的,将自己打入孤独的牢笼。
这种环境下的孩子既渴望爱,又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但只要别人一伸手,就会傻傻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只要有人对他释放一丁点的善意,就会傻傻地认为此人一定是救赎。
皇后临走前苦苦哀求他:“我知我已行将就木,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他冷眼相待,就是希望他恨我……他父亲登基时他才三岁,就被立为太子,六岁时离开我身边,独自居于东宫……这天下哪有这么年幼的孩子就离开母亲的?全怨我当初看错了人,他父亲就是想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那些豺狼虎豹时刻盯着他,只有他恨我,我才不会成为他的软肋,在我走后就不会伤心难过。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千万不要告诉他,就让他永远蒙在鼓里恨我吧。”
云曳清楚,倘若这时他告诉楚洵真相,楚洵的恶源极有可能就会消失,他的任务将会完成,他将重新回到仙界。
然而他不能违背一个母亲的心愿,他不是小人。
恭送皇后离开后,楚洵背对着他,情绪不明地说:“我母亲都跟你说什么了?”
“皇后殿下说……”
云曳突然顿住。
楚洵半晌没等到下句,回头正欲发作,结果正对上讪皮讪脸的云曳。
云曳学着说书人的样子故弄玄虚道:“殿下若想知道后文,且听在下下回分解。”
太子殿下对此是咬牙切齿:“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
自那一日起,皇后对他们的出宫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而还会帮忙打掩护。
褚公子每五日就要来做一次客,阖府上下苦不堪言,弄得吕十八每次接完二人回来都要受到府内好友们的盘问:“我婆姨说这褚公子每次来穿的都是世子的衣服,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吕十八摆摆手,大剌剌地倒到床上:“甭管他是什么人,只管捂紧嘴巴,好好敬着就行。”
而对于云曳的怨言,太子殿下则是义正言辞道:“如今圣上还没让我学习如何处理政务,但我不能就此懈怠,所以先来体恤民情,为日后做准备。”
说得云曳哑口无言。
老太太安慰众人:“太子殿下来是看重我们,我们应当感激不尽才是,绝不能拆穿殿下。”
永昌侯府从此多了半个主子,世子的好友——褚公子。
而且自那以后,太子殿下还多了个恶趣味,就是命令云曳伺候他用膳,碗一定要堆成山,还很“体贴”地免了他回府用晚膳的罪。
云曳只能用“马上就可以抓鬼了”不断麻痹自己。
中元节这天,皇帝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皇陵拜祭先祖,还在宫内道场亲设盂兰盆供。
而云曳跟着老太太和荀氏先是去了祠堂祭祖,后去聿河放了河灯,普渡落水鬼和其他的孤魂野鬼。
河灯寄托着活人对死人的思念,大片大片的顺着水流向远方漂去。
老夫人与连琰抱在一起,小声抽泣着悼念亡夫,“老家伙,你在那边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多来看看我们……”
荀氏双手合十,默念道:“愿我夫婿连解郢早日平安得归。”
云曳也在心中念道:“你放心,我既借用了你的身体,便一定会替你保护好家人。”
七月半鬼门开,阴气浓厚,恶鬼横行。
楚洵跟着皇帝祭祀了一整日,回东宫时已是深夜。
他小心将那枚白玉蟒纹佩解下放进漆奁里,方才起身去沐浴。他沐浴时不喜有宫人伺候,只允许宦官在旁候立,这个规矩早在他初入东宫时便定下了。
他好像从小就不大喜欢女子,其中很大原因是父母婚姻不睦,给他造成了无法磨灭的童年阴影。
沐浴后楚洵直奔寝殿,宦官轻轻放下帷幔后,不多时便沉沉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一片凌乱的床上,女子抱着刚出世的孩子泪如雨下,不断喃喃道:“你不该来到这世上,你不该来到这世上......”
楚洵心脏一缩,床榻上的女子的容貌他再熟悉不过。
是阿娘,是他阿娘。
那个婴孩是他!
没等他反应,画面蓦地一转——
身着龙袍的男人来到殿中,指着牙牙学语的孩子怒道:“你既如此,当初又何必为我诞下这个孩子!”
皇后闻言,狠狠砸落手里的拨浪鼓,“你以为我想吗!我多希望他现在就死掉!”
“楚洵”怔忪,随即嚎啕大哭,搂着母亲的脖子断断续续地喊:“阿…娘,阿…娘,阿娘。”
皇帝冷笑一声,吼道:“你以为我就想要这个孩子吗!”
楚洵立在阴影里,瞳孔瞬缩,下一刻神色阴翳,面色铁青,周身萦绕着浓重的黑雾,散发着无边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