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蓝色的伞》,由作者Infinity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艾德加安德森沈清让讲述故事的蓝色的伞小说主要内容是:怕是镜花水月,但也怕是空中楼阁,沈清让见到了安德森,并且想要留下他。
《蓝色的伞》精选:
有一只手正细描着我的轮廓,我的发稍懒散地蜷缩着,那手就挑平它,又将它按压至眼睑,然后又牵起我的手窝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手一点一点摩挲着我的指尖。
我睁开眼,最终模糊的目光从无数的光点中收回。眼前的面容愈加清晰,而我的心也愈发痛楚。我轻喃了句:“艾德加?”
“要喝水吗?”他面色从容,似乎在此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于都不解释他何故来到这里,一切在他看向我时都变得合乎常理。
我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把水递给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喝完水就背对着他躺回了床上。艾德加侧身抱住了我,两手覆合在我腹部。
“你为什么会来,这么远。”我的大脑浑浊,无法思考,他依靠于我肩膀上,这更让我深陷于独属于他的氛围中无法自拔。
我有点想挣开,就别扭地转身推开了他,他受伤般看着我。一种无言的愧疚,让我低下了头,不再看他的眼睛。他如森林一样的双眼,沉寂,像一潭浅绿的湖。
“让,我想你了,好想你。”他重新抱住我,亲吻了我的额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整天喝酒了,你瘦了很多,昨天你还胃疼,疼到咬我的肩。”我瞟到了他肩膀的牙印还有点红,可知当时我咬得有多深。
“你不应该来找我。”我叹了口气。
“让,那天回去我感到很难过,我一直在责怪自己,我一遍又一遍的忏悔,我看到你很伤心,这是我一生中见过最悲伤的眼睛。我明明给你这样美的誓言,我明明最想实现它,可是,对照如今,我怕最美的东西变成谎言,我不想让它变得可笑,那是我很认真说下的话。”
我有些哽咽,但我不希望轻易的悲伤,更不希望是在艾德加的面前,除了徒增烦恼一无用处。那个在剑桥中的承诺是多么美,即使是谎言,我怎么舍得去责备?
我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试图安慰,可他并不接受,用力地扣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捂在他的心口上,“我好想你,有时候我甚至想忘记你,但是我一想忘掉你,就又会想起你。”
我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他的眼角,我并不擅长亲密接触,所以行为笨拙,蜻蜓点水般吻过后,我有些紧张地盯着他。
他的眼眶逐渐变红,像是有什么部分在他身体中有激烈的起伏。然后他紧紧搂住我的腰,重现了在康河那一夜的吻。
我无法挣脱,直至沦陷。他的情欲是沼泽,是泥潭,是从深渊如蛇游动而来的藤蔓,也是卡琳身后涌出的汪处女泉。
我们的四肢像茂密的细枝,紧紧缠绕。我不舍得他,我需要爱他来证明我与常人无异的欲望。
我对他有的忏愧的心情。
屋内灯光暗沉,铁绿的窗户大开,直面着米白的瓷砖铺成的长廊。青色的棉纱帘完全罩着裸露的窗口,风将它灌成了孕妇的肚子。而风又是这样轻柔,拂过了干净的老式书桌,如一溜细线穿过青帘与桌的缝隙,带来山茶花的香气。是书桌上面放着一盆山茶花,鲜红到滴下的露水都有了生命。这一看就是房东太太刚摘下的,她总能让故里最美的花开在我的窗口。
挂在白墙上的时钟,敲到了午后一点整。楼外传来洒水车唱的生日快乐歌。
我们没有继续做下去,到最后艾德加收回了手,我们静静地凝视着彼此。
“艾德加,继续吧。”我低下头扯着他的衣角。我在期待着可耻的欲望趋入我的身体,他温度的抽离,就像将我的情欲晾晒在了一边。
“让,这样就很好了。”他抱住我,轻柔的动作,然后小心地捏着我的手,声音小小的,俊挺的脸庞染上了潮红。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能感觉脸在烧红,而他神情则认真,似乎真的在自我谴责。
面对他无由的歉意,我忽然对刚才的言论无地自容,只思考了一会儿,我便飞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跑进了厕所。
洗漱完毕后我依然觉得尴尬甚至有些恼火,我有过所谓“奉献”的念头,甚至于侵占。但艾德加莫名的退去了一步,这显然很不正常,难道他要像这样一步一步离我而去吗?难道他认为这样我就不会尝到切肤之痛吗?
不,心火一刻烧起就像炖粥一样小火慢慢炖煮着我,我气他,又不忍心严厉地责备。我看向窗外午后日光正好,便打算出去散散心。艾德加见我要走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亲爱的,你要出去吗?”
“嗯。”我低身系着鞋带,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出去静静。
“那我也要去。”艾德加动作有些迟疑,或说是小心翼翼,之前很少见他这样的疏离。他要离开我,而这就是一种预示。我毫无迟疑地揽过他的手臂,“我们走。”
我看着他金色的头发,从浅蓝的阴影中剥离而出,唇线弯成了优雅的线条。他身上还穿着我买大的衬衫,他实实在在的被我如蚕茧一样包裹其中。
我这才意识到,我比想象中的更需要他,这无疑使我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
我不喜新建的商城和街道、大条鲜亮的柏油马路或者花色拥挤在一起的小店,这让这座城市显得非常单一与庸俗。
我同艾德加乘公交车去了一个小镇,离宁波城区一个小时的车程。
我一直觉得它才是水乡的原貌。青山离太阳最近,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山顶被太阳光烧得黢黑。总有一层薄薄的、乳色的雾气绕着窄巷,粉墙顶着沾着薄水渍的黛瓦,小心地于江处停立,
后街一展而阔,中间是一道青灰的洗衣江,两侧开有老式的理发店和小饭馆,在晴冬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的霉味。
街上稀疏几条行人清瘦的影子,我看着它们向远处缓缓倾斜,彼时再看便化在了风里。
我确认四周无人后,便将手伸进了艾德加的口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艾德加,你说时间有多久。”
“什么?”
“你和我,仅存在我们之间的时间。”
天空以垂病之姿俯视于我,它应该是早早知道我与眼前男人的爱恋之果不久便会枯槁死去。白鸟尾羽扫过藏于冬日的寒春,天空发出了尖锐的悲鸣。
我紧握住艾德加的手,逐渐觉的周遭一切都开始噤声,眼中除他便只余病色的焦黄。
“还有七天,让,”他一如往常地抚过我的头发,微笑了起来:“七天,时间在我们彼此之间存活七天,唯一不变的是,七天后,纵然时间死去,我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