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佳人》by风犹惊,原创小说律政佳人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尹观庭严熤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尹观庭这个人不仅仅是对自己严格,同时也是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严格,而大家显然都习惯了这件事。
热门评价:年下新人助理攻X事业有成大佬受
《律政佳人》精选:
尹观庭在李明光学生里乃至R大法学院校友会里都是出了名的传奇。传闻因为要求太多太严格且批评人时言辞淬毒,导致一年换了三个助理,直接在校友会里达成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效果。找工作的同学们一边感叹大佬牛逼,一边诚实的把简历投给了别人。
严熠也是简历另投的众人之一,没想到阴差阳错到了尹观庭手下,第一天就感受到了来自传奇的严格要求,于是一下午都不怎么敢碰手机,沉浸在工作里不可自拔。
尹观庭给他安排工作杂而多,严熤按死线的顺序简单排了排,总算是卡在要下班的点把几个要反馈的合同发发到了尹观庭的邮箱,没过5分钟,尹观庭就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速度快得严熠有种不祥的预感,抱着自己的电脑,深吸一口气,敲门进了尹观庭的办公室。
一进门严熠就感觉有点热,合伙人的办公室虽然另外装了独立的空调,但尹观庭没有开,严熠看了一眼他严严实实的西装,满腔崇敬之情差不多都要溢出来了。
尹观庭见他进来,顺手在桌边某处按了一下,办公室里顿时传来一阵空调运行的“嗡嗡”声。
还没等严熠有什么反应,尹观庭就已经进入了工作模式:“打开你的修改版,我们说一下里面的问题。”
严熠顿时什么想法都忘了,打开文件,摆出一副准备挨训的表情。
尹观庭被他这种乖巧.jpg的坐姿震了一下,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缓了几秒才找回思绪:“第四条货款支付,你做了很大的修改,说一下为什么要这么修改。”
严熠谨慎地答到:“我是觉得直接约定先款后货对这种大宗的贸易来说有点冒险,而且师兄你之前给我的模板里,常见的约定也是分期支付,所以我就修改了。”
尹观庭不置可否,平静言道:“这个合同的甲方是这种材料的生产厂家,客户直接从厂家进货会有相应的优惠,这个优惠的代价可能就是需要先款后货,你直接修改了付款方式可能直接导致他们的交易无法进行,这一点你想过吗?”
严熠语塞:“……”当然没想过。
尹观庭继续说道:“所以你需要记住,合同实质性条款的修改要么和我确认要么和客户确认,明确修改程度之后再进行,否则容易出现你这样做无用功的情况。”
严熤下意识辩解了一句:“师兄你之前没说这些条款不能随便修改。”
尹观庭看他一眼:“我还没说你到点可以去吃饭,你吃了吗?”
严熤一哽:“……”
尹观庭:“合同实质性条款需要我给你重复吗?有多重要自己不清楚?什么都要我交待那不如我来改?”
严熤:“……”
【不敢说话.jpg】
尹观庭没再纠缠,滚动鼠标,看向了下一条:“第五条验收……”
……
在两人的一问一答中,时间飞快地来到了七点十五,尹观庭几乎把严熠修改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说了一遍,严熠看了一眼几乎全部重新修改过的2.0版本合同,一时间无语凝噎。
万万没想到这么几个条款还能说这么多,同时还低估了尹大律师的嘴毒程度,严熠第一天上班就险些产生心里阴影,好在他这个人从小就心宽,自我调适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出乎他意料的是,尹观庭竟然没有给他一个总结陈词般的教育语录,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对严熠说道:“差不多了,一会外卖接一下,然后你就回家吧。”
虽然还要帮老板拿外卖,但是终于下班了啊,严熠高高兴兴地出门收拾东西去了。
尹观庭看了看他莫名欢快的背影,捏捏鼻梁,关了办公室的空调,对着电脑继续自己的工作。
C市近些年发展很快,但和帝都等一线城市比起来,差距不小,体现在工作上,就是996远不如帝都严重。时针指向七点二十后,律所这一楼差不多都空了,只有零星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整个大楼安静的可以拍鬼片。
尹观庭对这种安静习以为常,他是律所的加班常客,一方面是案子多事情多,而且他也没有固定的助理,很多事情要亲力亲为,另一方面,对他来说回家也是工作,那么在律所也不算是加班。
很快这个安静就被打破了,严熤提着一份外卖进了办公室:“尹师兄,你的外卖。”
尹观庭抬头瞟了一眼,随口说道:“给你点的,辛苦了,你要着急回家可以带回去吃。”
严熤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展开,他低头看了看包装袋上显眼的春和记logo,C市本地知名连锁店,特色是好吃以及,非常贵。
严熤一般不吃这么贵的东西,但老板请客还省了一顿饭钱,毫无经验的职场小白顿时被收买了,自动忘记下午尹律师挑剔的眼和淬毒的嘴,高高兴兴地道谢,提着外卖回家了。
尹观庭被严熤欢快的语气搞得面色古怪,一般来说按照他带实习生的经验,见识过尹观庭高标准严要求的工作过程后,性格再好也要点时间缓缓,工作结束后面对他难免有些异样,开心成这样的严熤还是头一个。
不知道是性格天生如此还是特别爱吃春和记。
尹观庭脑子里转过这些有的没的,继续沉浸在工作中,王信鸿下午把清溪村项目资料全部发了过来,他得抓紧时间先看看。
临近十一点,尹观庭结束了今天的工作,顺手从桌子下面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两口,他这些年饮食不规律弄得有点厌食,调理了挺长一段时间,渐渐养成了晚上不进食的习惯,偶然吃点水果,好处倒是异常明显,整个天人和律所的高级合伙人里,就他一个保持着标准身材,加上那张颜值出众的脸,每次一开会就引得众人羡慕嫉妒恨。
等啃完苹果,尹观庭准备回家的时候,王信鸿的电话来了。
王信鸿开门见山:“那小孩怎么样?”
做事效率还可以,专业能力暂时看不出来,心态倒是挺好,感觉是个吃货,给点好吃的就收买了……尹观庭脑子里冒了一大堆想法,最后给王信鸿回了仨字:
“还可以。”
王信鸿深吸一口气,沉默两秒才问道:“还可以是哪种可以?”
尹观庭:“李老板让你问的?”
王信鸿:“你都知道你不给我说详细点!”
尹观庭有点纳闷:“李老板最近这么闲?”
王信鸿:“谁知道,他对这小孩还挺在意的,之前还特地交代让我好好照顾,老头揪着我问一晚上了,你什么时候见李老板这么啰嗦过?”
没见过,但尹观庭素来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十分敷衍地回了一句:“你照实回李老板得了,我睡了。”
被单方面挂了电话的王信鸿有苦说不出,在网线那头长吁短叹,恩师刨根问底,师弟见死不救,人生怎么这么艰难。
严熤完全不知道自己给真正的大老板造成了什么影响,还在地铁上晃晃悠悠,抱着手机和余畅激情网聊。
严熤:其实我觉得吧,尹老板人挺好的,也没有传言那么夸张嘛
余畅:你认真的吗?
严熤:有个七八分的认真
余畅:据说民商法那个陈师姐因为用错一个标点符号被他骂哭了
严熤:……
严熤: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尹老板对标点符号就很强迫症,今天我就被说了QAQ
余畅: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人很好?
严熤:?难道不是,你看他给我改的这么认真,一般的律师哪儿有这个闲工夫这么教助理。
余畅:……行吧你说了算
余畅:不过说真的,你不是说你明天还要改三份合同吗,而且和今天的不是一个类型,那你明天不是又要来这么一番腥风血雨?
余畅:【令人悲伤.jpg】
严熤:……
严熤:敢问余博士,我校博士论文开题需要20万字的文献综述,你老人家开始准备了吗?
严熤:【笑眯眯.jpg】
余畅:……
虽然理智上知道不太可能,但尹观庭就是莫名有了个严熤容易被美食收买的印象,考虑到恩师和大师兄对严熤的重点关注,为了避免气走严熤被王信鸿念叨,尹观庭难得有了点额外的心思,自己吃早饭时记得给严熤带一份。
严熤不明所以但欣然接受,在没心没肺的性格和美食伟大的力量下,一晃一个多月过去,虽然工作依然是“挑刺+讽刺”大套餐,但严熤和尹观庭相处的竟然还不错。
“起码这一个月没人见着咱们的小严同志躲卫生间哭,尹律最近修身养性了?”李昀坐在尹观庭对面,对着他挤眉弄眼的。
李昀是王信鸿团队的团队律师之一,属于管理性人才,专业能力如何不好评价,论来事儿绝对一流,全所上下消息十分灵通,堪称天人和百晓生。
尹观庭知道律所的实习生们往往会扎堆吃饭,李昀经常去凑热闹,饭桌上自然就是吐槽老板的好时机,李昀会来事儿嘴还严,不仅会帮吐槽的实习生保密,还会拐弯抹角地给被吐槽的高级律师们提提意见,算是半公开的律所树洞。
听到李昀这么说,不仅是会议室周围准备开会的几位律师,连王信鸿都来了兴趣:“我们律所还有小同志躲在卫生间里哭?”
李昀声情并茂:“那可不是,上次那位小吴律师不就是在卫生间里哭来着吗,岚姐还专门去劝了,回来直说造孽。”
尹观庭抬抬眼:“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嗨,这你哪儿能知道,”李昀没被他冷淡的语气吓到,“人就是被你骂哭的,后面不得躲着点你。”
“啧啧啧,”王信鸿跟李昀一唱一和,“作孽哦,小吴同志多漂亮一小姑娘,你也真下得了手。”
尹观庭对小吴的印象就停留在一份错误百出的法律意见书上,闻言懒得发表意见,冷漠地把一份Word文件打开投影到会议室大屏幕上:“说正事,这个是送法入社区那个专项的安排,看一下,没意见就按这个来了。”
提起送法入社区,会议室里一片哀鸿遍野,这属于律协的政治任务,不干不行,但是干了吧,对于当事人来说又是一个无聊且费时的工作。
李昀蔫了,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这能有啥意见,年年岁岁事相似,照旧呗。”
王信鸿看看李昀,再看看会议桌边另外两个榜上有名的律师,大家表情都是出奇一致,无奈之下只能抓典型:“小李你这就不对啊,岁岁年年人不同嘛,还是要安排一下的。哎对了,观庭,严熤你怎么安排的?”
尹观庭一顿:“严熤也要去?”
王信鸿恨得不成钢:“他当然要去!法律培训也是律师的基本功!这专项受众大部分啥都不懂,正好给年轻人锻炼一下,这你都想不到?”
尹观庭沉默,倒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下意识忽略了,本来他自己很少做这些带有对外营销性质的业务,包括这个为晏河区各大街道社区进行法律培训的专项,如果不是王信鸿非要拉上他,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王信鸿到底是亲师兄,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深深叹气。
尹观庭作为律师其实相当独。高级合伙人大多有自己的团队,尹观庭就是所里唯一的那个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他助理换得频繁,原因不止是工作吹毛求疵,他本人没什么带助理组团队的心思才是主要因素。不然以前也不是没有忍得住批评的钻石心脏,最后还不是留不下来。
所以在天人和所里,虽然尹观庭每年创收挺恐怖,但大家还是觉得尹观庭更像是王信鸿团队里的高级律师,他大多数复杂的案子都是和王信鸿合作的,杂事自然有王信鸿团队里的人处理,久而久之尹观庭好像形成了习惯,怎样将一名助理培养成合格的律师,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王信鸿见这一个多月以来尹观庭和严熤相处愉快,还以为严熤让尹观庭分出心血来仔细培养,结果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但严熤是恩师李教授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的小师弟,王信鸿只能聊胜于无地再交待一句:“好歹也是小师弟,你平时多少上点心。”
尹观庭反驳不能,点点头算是答应。
王信鸿于是安排李昀:“严熤刚挂上实习证,一个人撑不住场,小李你安排一下,尽量找人和他一起……”
李昀十分眼力见儿:“好勒,我来安排。”
等这个话题过去,尹观庭突然想什么,看向李昀:“上次挂我名下那个法援的案子,是你在处理吗?”看着李昀有些迷茫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交通事故纠纷,当事人姓杨,是个老太太,七十多了。”
“哦!那个啊,”李昀想起来了,“那案子8月底才开庭,现在还早,我还没来得及处理,本来就是打算给团队里几个小崽子练手来着。怎么说,尹律,我把这案子给严熤了?”
尹观庭点头:“嗯,案子虽然不复杂,但还是安排个有经验的律师吧。”
李昀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亲自看着,虽然跟你们这些大状比不了,但处理一个交通事故还不简单的吗。”
安排完这件事,尹观庭特地看了一眼王信鸿,以示培养师弟的诚意。
王信鸿十分服气,有气无力地一挥手,开启了下一个议题:“清溪村那个项目,你初步判断怎么样?
尹观庭收敛起表情,认真道:“不乐观,前期手续就不合格,后面一直没补办上,而且业主方是国资,上次那个领导出事之后,后续事宜处理一直非常小心,走谈判估计没戏,走程序的话,证据不足,而且项目内部经不起细查。总之,宏远想退出,不伤筋动骨估计不大可能了。”
王信鸿“唔”了一声:“明河的小谭总在A市那边谈生意,请了张总吃饭,也叫了我,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跟他仔细聊一下,有些事情只能当面聊了。”
尹观庭点头同意。
……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尹观庭和王信鸿一起乘机到了A市,小谭总安排来接机的人已经到了,俩人正准备出机场,王信鸿就见尹观庭一脸古怪地看着手机。
王信鸿顿感好奇:“怎么了?”
尹观庭顿了顿:“郑总最后那个借贷案件开庭时间定了,严熤去法院把对方证据拿回来了。他刚刚问我在哪儿,要给我看一下。”
王信鸿一脸莫名:“他怎么这会儿找你,你出差他不知道?”
尹观庭瘫着脸跟他对视了一眼,王信鸿突然悟了:“你没告诉他你今天要出差?”
尹观庭难得尴尬,昨天才答应了王信鸿对严熤多上点心,还特地展示了一下,结果今天出差就把人一无所知的丢下了,怎么看怎么不上心。
王信鸿……王信鸿只能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能这么不省心呢?
严熤今天到工位没有发现尹老板包的早餐,于是自己下楼随便买了点吃的,坐在工位上一边吃一边猜测尹观庭这难得一见的晚到是怎么回事,结果下一秒就得知老板自己出差走了。
严熤:“……”
他看了看手边刚带回来的原告证据,一时间有点茫然,犹记得尹大律师昨天最后一个交代是阅卷回来给他看看,那今天怎么人就不见了?
就在严熤愣神的几分钟,素来不怎么发语音消息的尹观庭直接给他发了两大段语音,一分钟顶格的那种。
严熤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打开一听,果然,尹大律师出差也不忘给他安排工作,严熤听着语音里的一二三四,突然觉得尹观庭出差也挺好的,虽然工作不会减少,但老板不在总会给人以放假般的虚假安慰。
尹观庭给他安排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律协的法律培训和那个法援案件,还特别交代了一下法援案件的处理,这一个月严熤跟着尹观庭虽然没少挨骂,但基本的诉讼处理流程算是学会了,首次接到承办案件的机会,莫名有些激动。
于是他就怀着这种激动的心情,遵照指示去找李昀商讨具体的方案。李昀很是热情,严熤也算半个自来熟,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异常愉快,很快,培训和案件的后续工作都安排好了,李昀很是感慨:“可以啊小严,效率很高,不愧是能在大魔王手下混得风生水起的娃。”
严熤一笑:“当我面说我老板的坏话?”
李昀赶紧摇头:“哎哎哎,不兴扣帽子啊,夸你呢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说严熤倒有些好奇:“尹律师之前的助理真的都是被骂走的吗?”
李昀表情很是八卦:“也不都是,本质上还是尹律师不怎么想带助理吧,要不是实在忙不过来,他也不会要人帮忙。而且我听说……听说啊,尹律师之前有个关系特别好的美女助理,俩人差点都修成正果了,结果掰了,之后尹律师就不怎么喜欢带助理了。”
严熤想了想尹观庭那张除了工作无欲无求的脸,很是怀疑:“真的假的?”
李昀十分耿直:“那谁知道,八卦还问真假有意思吗?”
严熤:“……造谣过500是要承担责任的你知道吗?”
李昀:“……”
可以,这很专业。
分配到尹观庭名下的法援案件没什么难度,申请人杨琴芳,年龄78岁,无儿无女,靠低保和老伴儿田中禾摆摊维持生活,老伴儿田中禾就是本案的受害人,在早上骑着三轮去摆摊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田中禾当场休克,经过鉴定一级伤残。杨琴芳和老伴儿基本没有存款,受伤治病的钱至今都是医院垫付,联系不上司机,老人求助无门,只好申请了司法援助。简单明了的交通事故赔偿责任,而且有保险公司和出租车公司两个具备赔偿能力的主体,整体而言并不困难。
李昀算是王信鸿团队里的半个行政秘书,平时事情也多,这次算是看在大老板和尹大状的面子上亲自带着严熤做这个案子,严熤虽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但好在他性格谦逊认真,对李昀这个前辈提出指示基本不打折扣地执行完了,倒是让李昀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爱才之心。
转眼三天过去,李昀可算抽出时间,准备和严熤一起去当事人家里收集证据,本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把人约到律所,但是杨琴芳算是半文盲,极少进城,年纪又大,综合考虑过后两人还是决定自己跑一趟。
杨琴芳住在龙岗村,地处C市北部郊区,以脏乱差穷出名,早年一直是北陵区治安行动的重中之重,经过多年严打之后,龙岗的治安好了很多,相应的,也更加衰落了。北陵区政府一直想整治这块地,但是被各种错综复杂的遗留问题给绊住了,一直至现在,龙岗渐渐成了北陵区低收入人群的聚集地,鱼龙混杂。
龙岗村众多握手楼纵横交错,即使大白天也遮得下方小路不见天日,严熤和李昀两个人,西装革履,一人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龙岗格格不入。整个村庄破败且安静,少有的几个行人也神情恹恹,两人对照着门牌地址弯弯绕绕找了快十分钟,终于到了一栋破破烂烂的楼房面前。
这个两层的房屋挤在两栋高层建筑物中间,直接被楼上非法搭建的各色阳台盖了帽,严熤用手机灯光照了照,只见外墙体已经严重脱落,还染着不明物体留下的奇怪的颜色,门口还趴了一只阿黄,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们。
李昀“嘶”了一口气,严熤闻声看他:“昀哥你怕狗啊?”
李昀苦着脸:“也不算怕,就是怵得慌。”
那不就是怕,严熤心里吐槽一句,贴心地越过李昀,上前赶了赶阿黄。
阿黄很听话走开几步,严熤敲响了后面的门。
门后传来一句沙哑地女声:“谁啊?”
“请问是杨奶奶吗?”严熤扬声,“我们是律师,昨天跟您联系了的。”
门被拉开一条缝,杨琴芳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个人,严熤冲她笑了笑,杨琴芳怔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警惕,拉开门让两人进来。
“律师,我老头儿那个事情能处理不了?”
等两人在不大的屋子中坐定,杨琴芳才有些忐忑地问出这个问题,李昀闻言,十分自然地接过了话题:“之前我们电话里可能说的不太清楚,那就当面跟您分析一下这个事情……”
严熤就在一旁,开着笔记本电脑记录两人谈话的重点,没过多久,杨琴芳的焦虑暂时被李昀安抚住了,准备起身按照李昀说的去找相关的单据。
就在这时,门口的木门突然被暴力推开,门框嗑在墙上的声音把屋内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几个打扮地流里流气的青年人走了进来,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后面的几人一脸稚嫩,看着像是没成年。
为首的黄毛先是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李昀和严熤,接着转向杨琴芳:“老太婆,你还说你没钱,没钱是哪里找来的小白脸?听说还是律师,你家还有钱请得起律师,那怎么没钱还债啊!”
杨琴芳站起身子,有些瑟缩,但或许是严熤和李昀两个大小伙子给的安全感,她沙哑着声音反驳了一句:“我没欠你们的钱!警察都说了那个不用还。”
“嘿,哪个警察说的?我怎么没听到?”为首的黄毛提高了声音,问身后的小弟:“你们听到了没?”
小弟们很给面子地纷纷出声,表示自己没听到。
李昀皱了皱眉,挪了挪脚步到严熤身后,接着严熤的遮挡,快速用短信报了警,错过了严熤陡然阴沉下去的脸色,等他收起手机正准备打圆场时,突然听到面前的严熤开口:
“警察说没说过,打个110不就行了,”他上前一步挡住了黄毛看向杨琴芳的视线,“警察来之前,你们最好收敛点,一群大男人欺负个老人,也不嫌丢人。”
严熠虽然穿了一身正装,看上去是个社会人,但毕竟年轻,加上五官精致线条柔和,虽然不至于让人错认性别,但要说有什么威慑力,那就纯属开玩笑了。
何况这话着实没什么力度,眼见严熤伸手拿起了放在矮桌上的手机,黄毛骂了一声脏话,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拳挥出,想要打掉严熤手里的手机。
李昀脸色都变了,正想制止,就见严熤突然出手攥住黄毛的手腕,用力一扭,黄毛嘴里的叫骂都变成了惨叫。中气十足的叫声还没到尾音,严熤往后退了一步,用力一扯,黄毛猝不及防地往前一倾身,严熤左边膝盖顺势往上一顶,撞在了他的腹部。这一下力道十足,黄毛没叫完的尾音都噎死在了支气管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严熤手一放开,他便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气若游丝地哼哼。
这一下兔起鹘落,前后没过一秒,整个院子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见鬼一样看着严熤。
还没等黄毛的小弟反应过来,严熤顺手抄起杨琴芳放在桌上的水果刀,面无表情地在手上转了一圈,平静地看着黄毛的小弟们:“现在可以等警察过来了吗?”
小弟们看着他手里的刀,再看看地下半死不活哼唧的黄毛,竟然一时间谁都没敢动。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站在最外围的两个小弟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一群人飞快地不见了踪影。
严熤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扯住跑在最后的两人的衣领,两人被拉的重心不稳,后退几步撞到了严熤屈起的手肘上,被顶的一倾身,严熤抬腿顺势往两人腿弯踢了一脚,两人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
龙岗派出所的两位民警一路小跑进来,正好受了这个大礼,两位警察直接愣了三秒,随即,其中一位年长的民警认出了这两张熟面孔,顿时厉声骂道:“又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一天不惹事就皮痒是不是!”
还跪着的两人一哆嗦,还没说话,刚刚还躺在地上的黄毛一骨碌起来躲到了警察身后,一手指着严熠,大声嚷道:“警察叔叔就是他,他打人!你们快抓他!”
两位民警一愣,抬头看了看严熠,严熠回以一个无辜的笑容:“警察同志,我是报案人。”
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