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玉腰奴》,玉腰奴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达尔彭所著的小说围绕肖爻云蛮两位主角开展故事:肖爻从一开始把云蛮带回家,是为了能让他证明自己的英雄梦。
《玉腰奴》精选:
“上将……我想睡觉了。”云蛮的低咛将肖爻拉回眼前,云蛮的半边脸躲在被褥里,好似怕冷,被角被塞掖得紧。
“你睡吧,我去洗漱,一会儿过来。”肖爻捏了捏云蛮的脸蛋,“明天带你出去玩儿……嗯,让我想想。”
云蛮闻着肖爻身上的酒气,听他在他耳旁轻轻说话,“小蛮想去哪儿玩?明天我得空。”
云蛮一点儿都不想动弹,只摇头,不作声。
“还不太舒服吗?”肖爻问着,将床边多出来的一张小毯子拿了起来,摊开来盖在云蛮身下,他隔着被子寻得云蛮的脚,用毯子包好。
“那等你好了,带你出去逛逛。”肖爻这晚很高兴,神态飘飘然,肢体动作都比往常要大,“柳城最出名的当属那沁梅苑,多少都城名角是从这里发迹走出去的,你可能不知道,等你身体好了,带你去看。”
肖爻想起沁梅苑,他往西北去时,苑里还有几个唱花旦青衣的戏子同他交好,如今应该也成角儿了。
云蛮默默觑着肖爻,凌冽的侧脸在烛台映照下略显柔和,笑起来更是让人心生荡漾。肖爻一坐在床边,整宿睡不暖和的床榻都热乎起来了,好似酒气浸入他的身躯,血液变得温热。
“不扰你了,我先走了。”肖爻起身要走,云蛮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人衣袖,肖爻回过身,问他怎么了,云蛮又说不出口了,漆黑的眼睛透着亮光,小声道:“上将,把蜡烛灭一下。”
肖爻便掀开灯笼纸,吹灭了蜡烛,推门而去。
至此云蛮睡不着了。
夜里寒凉,不知怎的,他一直到后半夜,那双脚都是冰的,可心脏却跳得奇快,闭上眼都是肖爻那张面孔,那面孔总是笑吟吟,不管对谁,都和和气气,从没有对云蛮摆过脸色,当然,也从没有对云蛮流露出多余的情感。
云蛮迷迷糊糊睁开眼,屋外的天微微亮,透着琉璃玻璃照进来依然昏暗。
自渎后的困倦油然而生,云蛮却不能睡,起身把一切腌臜东西收拾妥帖,这才在天快亮时昏昏睡去。
肖爻第二日一大清早便上沁梅苑看戏去。
路过侧屋,不见云蛮晨起,他也没进去,嘱咐了小仆几句,云蛮吃食不宜重口,便离了肖府,连肖岚都没来得及拦他问话。
云蛮醒来时日照三竿,他不敢叫丫鬟,也不习惯府内的房屋布局,自己用后井的凉水洗漱,让水冰得直打哆嗦,进屋简单梳妆,便一直坐在圆桌旁,等着这扇紧闭的大门何时让肖大少打开。
门却一直不见开,直直到了下午,肖岚从钱庄回来,问仆人今日膳房有没有做点心,二哥今天有没有好好喝药,云先生吃得惯不惯。
问到云先生时,仆人如实说:“先生今日并未传唤丫头,还未用膳。”
肖岚心道奇怪,派人去瞧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都已经是午后了,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要用晚饭,怎么连午饭都不曾吃呢?
仆人一去问,这才知道,云先生胆小不敢叫人,也不敢出门,就一直坐在屋内等,问他等的谁,也不说话,连声道歉,说不懂这里的规矩,不知道要自己去叫丫鬟才行。
肖岚左右听着也不是个事儿,安排人去给他送糕点。
她大哥今天晚上估摸着又不会回来用餐,早晨在钱庄就听人说了,肖上将今日沁梅苑包场,势必要听个痛快。
点心端上桌,云蛮直勾勾望着一桌子的糕点,吞了吞唾沫,他的肚子从早晨起就饿了,面对一溜儿的甜点,云蛮却有些惶恐。
他抬头问着端点心上来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昨夜睡得可好,心情也不错,答了“杜鹃”,云蛮点点头,把糕点分了一半儿,五六盘挪到桌对面,“杜鹃……你也吃吧。”
杜鹃快要吓坏了,赶忙摆摆手:“不行不行,这不是给我的,是三小姐给您的,要您吃饱喝好,有什么需要再找我,我会帮您知会三小姐的。”
“三小姐送来的吗?”云蛮全然不懂府上的人、道,肖爻让他来,他便来了,肖爻却没怎么告诉他要如何做,府上有些什么人。
他想,他应该是短暂住一段时间,总归是要走的,借住的话,也不必过于抛头露面,府上的主人他一定是没机会也没理由去见的。
云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桂花糕,晶莹剔透入口即化,他对杜鹃一笑,“帮我谢谢三小姐,我、我会还钱给她的,或者三小姐有什么想要的……我手工活儿很好的,我可以试试。”
杜鹃一听,忍不住乐了,“云先生,您不用这样的,三小姐送给您吃的,咱们府上的点心是全柳城数一数二的,喜欢您就多吃些。”
说完,云蛮似懂非懂点点头,她站在一旁侯着云蛮吃点心。
有点出乎杜鹃意料,她原以为这么多吃食,以云蛮的身子是吃不完的,别说云蛮了,平日大少吃点心也不会吃这般多——这可顶得上两顿饱饭了,三小姐是生怕云蛮会吃不习惯,这才让人多做些送来给他挑着吃的。
不曾想云蛮一丁儿没浪费,全吃完,杜鹃便收拾好桌子离开,等杜鹃关上门,云蛮忙不迭跑去茅厮忍不住吐了出来。
几乎是吐得一干二净,胃中酸水也止不住,返上食道,云蛮掉了两滴眼泪,在后院里喘了好一会儿气。
吐掉的点心,他很心疼,又觉自己太糟蹋了。云蛮想着三小姐是很好的人,给他这么多吃的,他不想拂了人家一片心意,想都吃干净。
一顿甜品,吃得他胃疼,晚上用膳时间,杜鹃又入了屋,彼时云蛮正在床上卧着休息,杜鹃悄声问候他,“云先生晚上好,晚饭时间要到了,三小姐说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和她一起用餐吧。”
说完,见云蛮翻了个身,半坐起来,隔着纱帘问她:“肖上将……会在吗?”
“大少今夜不在府上用餐的。”
云蛮换了一身杏黄色的长袍,将披散了半边儿的头发都给梳了起来盘好,去同三小姐用饭。
入府当日他是见过三小姐的,三小姐长得玲珑,为人也善,他知道,荣悦楼里的姊姊妹妹都是三小姐给安顿下来的。
三小姐见着他,只道:“随意点儿就好,坐吧。”
云蛮坐在了三小姐侧方,看了满桌的鲜鱼虾蟹,一瓣一瓣的肉上淋满了酱油汁,米饭颗颗饱满如珠。云蛮又想要吐了。
“大哥今晚在沁梅苑,二哥不和我们用餐。”三小姐夹了一块儿香喷喷的鱼肉放入云蛮碟中,“肖府虽然是老宅子,但一切事宜都不那么规矩,新时代了,随意着点来就好。”
沁梅苑,昨夜肖爻同他提过的,是他自己没有答应要去,上将好像很喜欢那儿,在沁梅苑待到现在,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云蛮有点想他,从西北到江南,前前后后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肖上将都还没和他用过膳。
云蛮嗯了声,将三小姐挑的鱼一口吃了,不敢多嚼,腥味直冲天灵盖。
他在西北多年都是不吃鱼的,也不曾吃什么水产品,总不习惯水产的腥味儿。
肖岚见云蛮兴致缺缺,也没再多问什么,两个人沉默地吃饭,用了小半个时辰,云蛮便回屋去了。
沁梅苑的戏一直到夜里八九点才堪堪散场,附近鼓楼又敲了一次钟。
今日肖爻包场请客,戏是从早婀娜到晚,好不尽兴,散场后,肖爻又去后台寻了花旦。
唱花旦的女子已然是柳城新一代名角儿,当年在苑里咿呀学戏之时便认得肖爻了,肖爻见她正拆卸头饰,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蝶衣,赏脸一起去茶楼喝点茶?”
“你可别打趣儿我了!”蝶衣照着镜子,对镜子里特意穿了马褂,手握一折扇,徐徐扇着风,一副老戏痴的模样,就是这手指上的茧子、眉毛因刮伤断开一小截,能让人瞧出不是什么深宅大院的旧社会的人。
“肖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都城唱戏,你就见不到我了。”蝶衣轻轻说着,沾了水将脸上的彩油一点点儿蹭干净。
肖爻笑了笑:“都城离这儿有多近?”
蝶衣哼哼一声,眼波流转,“听说肖府迎了新房客?”
蝶衣问得委婉,肖爻并不愿意答她的话,岔开话题,二人谈了一阵肖爻念书时期的奇闻异事,去茶楼喝茶。
夜里茶楼并不热闹,白天人满为患,晚上也不过三三两两,俩人要了包厢,蝶衣说:“这茶馆是新作业的,有一套点心很好吃,点上来尝尝?”
肖爻爱吃甜,便让小二送上一套,九宫格装好的甜点,九种颜色,白的椰粉糯米团,黑的糖心芝麻丸,红橙黄绿青蓝紫又各一,组成九味甜。
肖爻一一尝过,味道的确独特。
蝶衣见肖爻吃得香,食指点了点他笑说:“哥哥还是跟念书时候一样,偏爱甜食。西北一带可没有这些,你怎么过活儿?”
肖爻喝一口茶解腻,想起云蛮,云蛮其实很会做糕点,很会做手艺,部队里多少男人的衣服都给他缝过?
肖爻淡淡答道:“有人能做。”
“一群部队里的炊事还能做这种精致的甜点?那让我也去部队好了,总比在这儿卖人脸色强。”蝶衣悻悻然,“我入夏就要去都城了。”
“到时候我送你去,坐肖家的船。”肖爻吃完点心,见蝶衣也不继续吃了,便唤来小二,“再包一套,我带走。”
“好嘞!”
蝶衣瞧着,肖府三小姐是绝不爱吃甜食的,二少爷更不必提了,不能碰腻味的甜点,蝶衣心下了然,眨眨眼:“肖大少吃这么多可是会晕糖的。”
肖爻却并不解释,关于云蛮的事儿丁点不透露,小二送来一只点心盒,他打开一瞧,九种颜色的点心一个不差。
送了蝶衣回苑,他便返回肖府。
走的还是偏门,这回儿直接去了侧屋,侧屋门口还是那个丫鬟守着,见到肖大少,识趣儿地离了去,屋内不再是一片漆黑,几盏烛火都点着,但云蛮并没坐在哪处,依然是卧在床榻,两层朦胧的纱帘遮着。
他放下点心盒子,桌上照例有一盏茶,他手指碰了碰,凉的,猜着云蛮已经睡去了,这点心却是过不得夜的。
“上将。”
肖爻正犹豫着是否要叫醒云蛮,倒是让云蛮先叫了他,肖爻心情愉悦,赶忙掀开纱帘,云蛮的脸让他闷在被中,只露出小小的额头,肖爻问:“还没睡觉?”
被子慢慢被云蛮拉下,那双眼睛水光光的,睫毛也湿,好像哭过一般,“没有,身体不舒服。”
肖爻一听就着急,摸一把他的头发,手背贴住云蛮的额面,“没发烧,哪儿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在病中的云蛮说话总是带着一丝娇气,淡色的眉毛低垂,“胃抽抽的。”
“我去叫大夫来。”肖爻这就要起身去喊人,又被云蛮两只手给拉住了,用动物似的眼神瞧着他:“不想叫。”
“不叫,你会疼一个晚上。”肖爻不允,凶他一下,掰开死死扒住他长褂的指头,苍白的手指在黑色的面料上显得很刺眼,云蛮手指一抖就松开了,肖爻又安抚他,“别不乖了,我去喊大夫来。”
大夫随时在府上候着,没一盏茶的功夫,便给云蛮问过诊,给用了西药,说是止痛的,半个时辰就能奏效,大夫给肖爻解释是积食导致的胃疼,让云先生少吃多餐,不要暴饮暴食。
肖爻听着觉得有趣,等大夫走后,故意责备云蛮:“怎么小蛮这么贪吃?”
云蛮不吭声,两只手就一直伸在被窝之外,凉凉的,猫儿似的力气拽着肖爻的褂子,不舍的松开。
肖爻见人不高兴说话,想起自己买来的点心,哄着人般告诉他:“好了不怪你,我买了一盒点心,今夜你是吃不成了,等你舒服些,我带你去茶楼吃,好不好?”
“明天就会舒服了。”云蛮手指缠紧了肖爻的衣衫,嘀咕着,又重复了一次,“明天就会舒服。”
“这么贪吃,馋鬼。你今天才胃疼,明天怎么就能好了,多休息,让膳房做点粥给你喝。”肖爻说着叹口气,隔着被子抚摸云蛮的肚子,一下一下按揉,“明明是男儿身,却是和我弟弟一样的病弱……以后你可怎么娶老婆,嗯?”
云蛮想说不是非要娶老婆的,他又不喜欢女人,何况,他给人卖去当妓这么多年,哪家女子会瞧得上他。
只是这话每每从肖爻口中说出,云蛮的心就酸上一截儿,那心脏像极了小洋葱,一缕一缕地给肖爻给剥开了,又疼又苦。
见云蛮不再说话,似有困倦,肖爻悄悄拉开他的手指,“你好好睡觉,夜里有什么不舒服,我让小仆守着你门口,喊他就是。”
“嗯……”云蛮看了看自己的手,空落落的,仰起脸,“上将,想抱一抱。”
“还是小孩儿呢?”肖爻倒也不吝惜怀抱,俯下身,身下人那双臂便缠了上来,揽住他的腰,脑袋在肩窝蹭了一下,深深呼吸,缱绻顷刻又松开了。
云蛮看着肖爻将一盏盏烛火熄灭,最后一盏灯灭了的时候,他偷偷用手指擦了擦眼泪,肖爻身上有很重的脂粉味道,甜丝丝的,却很腻。像极了那一盘盘让他不愿再碰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