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鲜衣怒马少年郎》by木木挂,原创小说重生之鲜衣怒马少年郎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李燕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李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能遇见渣,他似乎从来都看不透身边的人。
《重生之鲜衣怒马少年郎》精选:
李燕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任婉云和神色骤然紧张的陈若秋,微微笑了。
看吧,这府里这么多精明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萧洛前日来李府,是路过李府的时候,想起曾跟李贵的下棋的赌注,找李贵要一副画。
现在李燕说提前下了帖子……
如今皇帝最讨厌臣子和皇子走的太近,若是特意下了帖子,下帖子聊什么?
未来的储君大计?
世上千千万万耳目,谁知道李府里会不会有天家的眼线。
有些话,是说也说不得的。
李燕一句话,就把少年品行上升到臣子的忠诚问题,李信在西北,自然没什么问题,李府里留着李贵李万,这两人还在朝廷当差呢。
这个道理,李玥和李清不懂,任婉云和陈若秋却一定懂。
李燕心中冷笑,她们要拿自己的名声践踏,他就拿这李贵和李万的脑袋来赌,不知道这二婶和三婶,懂得吗?舍得吗?敢吗?
李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母亲,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乖乖住了嘴。
李玥虽然不明白李燕这话究竟有什么不对,看见陈若秋紧张的神色却也意识到了什么,规规矩矩的立在原地,再也不开口了。
李老夫人眉头一皱,她虽然跟了李老将军这么多年,却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眼光局限在后宅四角的天空中,哪里就听得出来李燕这番话中的含义。只觉得李燕今日吃错了药般,屡次顶撞,已经冒犯了身为掌家人的她的威严,当即就要发火。
“小五这话说的不错,”任婉云笑着打断了李老夫人即将出口的斥责:“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这前堂的事情怎么能传到后院呢?都是不巧撞上罢了。睿王殿下心胸开阔,不会将小孩子家的玩闹看在眼里。一切都是误会,可怜我们小五,落了水又受了惊,真正是委屈极了。”
李老夫人张了张嘴,对二媳妇突然打断自己的话有些不满。可是任婉云娘家是明齐赫赫有名的商贾之家,平时许多用度都是这个二媳妇儿补贴,她虽然不满,却也不愿意得罪她。登时冷哼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若秋也意识到了什么,忙顺着任婉云的话道:“就是,玥儿,清儿,以后千万莫要再提刚才的话了。本就是小五不小心落水,恰好被睿王殿下看到罢了。世上哪还没个巧合。”她笑着看向李燕:“小五,老夫人也是心疼你,并非真的生你气。”
李燕看着面前的女子。李玥长得随陈若秋,气质也像,陈若秋又是出身出身书香世家,眉目婉约秀丽,平日里走个路说个话都是温温柔柔的,美却不轻佻。这么一个书卷味儿浓的女子,也是看着个好相与的,谁知道后来的事呢……
后来……
后来匈奴使者请求和亲,宫中适龄女子只有一位,就是小妹婉瑜。陈若秋说,李玥年纪大了,和亲也是归宿,自愿嫁给匈奴和亲。可李玥不是公主,萧洛便册封了李玥为月如公主,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和亲了。
可最后,出嫁的却是他的小妹婉瑜。
婉瑜死在了和亲路上,婉瑜的寝殿就给了月如公主。月如公主顺理成章接受了婉瑜的一切。
他的小妹,十几岁便丢了性命。
李燕闭了闭眼,若说这其中没有陈若秋的功劳,恐怕陈若秋自己都不信。怕是陈若秋和楣夫人早已达成了协议,要的就是看着她以为有了希望,却又被自己的希望活生生打碎。
陈若秋的笑容一僵。
对面的少年看着她,孩童脸蛋,圆圆的眸子,肉润的鼻头,这样的容貌配上他怯懦的神情,很容易变让人生出呆笨傻糯的印象。
现在却又不是了。
怯懦的神情不知什么时候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肃容。
有一瞬间,陈若秋突然觉得面前的并不是大房那个愚蠢的小儿子,而是什么身居高位的主子,那种收在身边的凌厉让人突然发颤。
下一秒,便见少年对她弯了弯眼眸:“我省得,三婶婶现在也觉得,小五没错了吧。”
陈若秋一愣,看了看高位上明显不悦的老夫人,勉强道:“话虽如此,可小五掉进池塘,也实在太不小心了,身边的几个奴才是怎么照顾人的?大哥大嫂不在身边,便如此奴大欺主了么?依婶婶看,还是将这几个奴才换掉的好。”
任婉云“噗嗤”一声笑出来。陈若秋有些恼怒的看了她一眼,任婉云嘴角挂上一丝了然冷笑。
自己这个弟妹,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心却精明的很。这样的话,也就骗骗李燕那个傻子,大约是想把李燕身边的人换掉,如今李玥也到了该留意人家的年龄,京城里,无论李燕蠢笨怯懦的名声有多远,地位上,李玥却不如李燕。毕竟李信手中还握着兵权。
三房,到底也是蠢蠢欲动了。
李燕低下头:“三婶为什么要换掉谷雨他们,都是爹和娘留给燕儿的人,如今西院的人换了许多,前几日那批二等丫鬟,燕儿都一个不认识,再把谷雨几个换掉,西院里,燕儿都不知道要找谁说话了。”
任婉云的笑容戛然而止。
西院里,李信夫妇常年不在京城,院里的丫头小厮几乎都被换了个精光,里头有老夫人的人,二房的人,三房的人。不过因为是二房掌家,自然是二房的人多一些。这话不说还好,若是传到外人耳中,大房女儿在自家院子里一个奴仆都不认识,二房和三房能安什么好心?断没有妯娌插手到大哥院子里的道理。
她脑子转的飞快,笑着瞪了一眼陈若秋,对李燕道:“你三婶是在跟你说笑呢,谷雨几个不过是粗心马虎罢了,咱们李家心底仁善,做不来这种不近人情的事,小五也莫急。”
话里到了最后还是呛了陈若秋一句。
李元雅看着自己母亲,又看了看陈若秋,打了个呵欠。李老夫人正对自己二媳妇和三媳妇之间的唇枪舌战有些不耐烦,见此情景,便道:“成了,不过是些琐碎杂事,老二家的,把七妹儿抱过来,都散了吧。这么多人,吵得头晕脑胀。”
任婉云忙把李元雅抱到李老夫人榻上,道:“娘,那媳妇儿们就先下去了。妹儿,和老夫人玩耍要乖乖的。”
陈若秋看了一眼李元雅,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慢慢走出了荣景堂。二房没有儿子,但生了两个闺女,多分得李老夫人一点儿宠爱,自己再有本事又如何……就李玥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李府里,大房的东西迟早要争过来,若有个儿子,至少能平分秋色,不像现在,伸不开腿脚。这李家的财产绝不能都便宜了大房,大房那个嫡子虽然跟着李信在边关,可谁知道会不会回来分一杯羹。
想着想着,陈若秋抬起头,目光落在往西院方向去的几人身上。
少年穿着深红色的锦绣长衣,他历来爱穿些艳嫩的色彩,加之没有父母在身边,不会典雅装扮,就算出身名门,却总会流露出土里土气的感觉。
而现在,深红将他肤色衬托的更加白皙,分明还是那个容貌,却觉得沉肃了不少。甚至有些……威严?
谷雨小声道:“少爷身子还未大好,何必急急忙忙去贤文馆?已经说明了病情,功课也不急于一时。还是……”
“不行。”李燕打断她的话:“立刻备车。”
分明没有说重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谷雨打了个寒战,竟然什么都不敢多问了。
——
贤文馆是旺京的学堂,先生们都是名震四房的大儒或者才子,年轻的勋贵子女,都以能入贤文馆为荣。
李燕也曾在贤文馆学习的。
可惜李信和李夫人都是武将世家,大哥李丘更是一遇到念书就头疼的主儿。李燕自小养在李老夫人身边,李老夫人是个歌女,大字不识一个。李燕的启蒙还是李三夫人陈若秋教的,陈若秋出自书香世家,可当初教李燕的尽是晦涩难懂的课本。孩子家本就玩心重,教来教去,倒教李燕彻底厌恶了读书写字。
陈若秋见李燕不喜欢读书,也从不勉强,教他讲究吃穿用度,过的十足的富贵少爷生活。后来到了年纪去了贤文馆,李燕怎么都跟不上先生讲课的知识,比国一的学生还不如,后来便成了垫底的了。一来二去,李燕就更不喜欢念书,也成了旺京出了名的无知蠢笨。
李家的三位子女中,李玥最是才名远播,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无一不精。李清虽然没有李玥那般出众,却也做的不错,尤其是绣的一手好女工,还有书算类也是拔得头筹。作为日后嫁入人家成为主母的人来说,书算越好,越能得到婆家的欢心,所以李清也能得到一个能干的名头。
李玥和李清越是出众,李燕就越显得一无所长。
马车上,惊蛰突然问道:“少爷,怎么不和大小姐二小姐同行了?”平日里,李燕总是要和李清李玥同乘一辆马车,他是觉得自家人陪着有胆量。至于李玥和李清,大约是因为,有个蠢笨的小弟衬托,她们会显得更优秀。
可如今,李燕连虚与委蛇都不想了。
“本就不是一个屋檐下的人,走的路也是南辕北辙,哪里有同行之说?”
惊蛰吐了吐舌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少爷说的话越来越让她听不懂了,不过她觉得这样挺好。
李燕的性子一直都过于懦弱,万事都被二房三房拿捏着做主,如今落水了一回,倒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这样才对,大房正经的儿子,论起身份地位来比谁矮了不是,哪就能跟个小厮一样。
另一辆马车里,李玥撩起帘子偷偷看了看后面,轻声道:“姐姐,五弟弟跟在后面呢。”
“他是故意在跟我使性子。”李清冷哼一声,在李玥面前,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李燕的轻视:“随他去,反正最后丢脸的也不是我。”
李玥担忧道:“可是他本就受了风寒,况且睿王殿下这件事又……。”
“李玥?”李清道:“你心里如何想的我会不知道?就别在这装什么好人了。你若真在意心疼这个弟弟,你去坐他那辆马车啊,何必与我这边说道。”
李玥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了。
却说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贤文馆。
时辰还尚早,先生还没开始起课,国二的学生们来的七七八八,在学堂里坐着说话。
李玥和李清刚到,便有男子女子热络的招呼她们。
贤文堂里,女子中李玥才名第一,生的美,性情又谦逊温柔,自然是受到众人追捧。李清虽然不及李玥才学出众,可做事能干,处事又圆滑,贵女圈们也很喜欢她。
一名浅衣少年道:“玥儿,今日怎么不见李燕?”平日里李燕便如一个跟班侍童似的跟在李玥和李清身边,今日不见人,却是有些奇怪。
“怕是没脸来了吧。”说这话的少女长相娇美,嗓门却是有些大,面上带着些嘲笑的神情:“听说偷看睿王殿下掉到水里去了,是风寒还没好还是没脸见人啊。”
“佩澜,不是那样的……”李玥摇头。
“你就是太护着你弟弟了,”易佩澜道:“那样一个蠢笨的人,根本就不像你们李家出来的公子。你还时时刻刻护着。不过他也确实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平日里看着怯怯糯糯,一遇到睿王殿下就十足勇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蓬门小户教出的没教养的顽童。”
这话便说的有些重了,李清闻言笑道:“五弟只是一时顽劣罢了。”
“我看是因为李将军和李夫人不在身边教养吧,”另一名梳着堕马髻的少女道:“疏于管教,自然连王侯世家知道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
“采萱这话说的不对,”李玥轻轻柔柔的开口:“虽然大伯父和大伯父不在定京,可五弟也是长养在祖母身边的,我娘和二婶也时时教导,并不曾疏于管教。”
言外之意,就是全是李燕天生不知廉耻了。
果然,李玥这番话一出来,易佩澜就道:“真奇怪,同是一家教养出来的,玥儿清儿,你们和李燕可真是天壤之别。这大概就是先生所说的:烂泥扶不上墙吧。”他说着说着就咯咯咯的笑起来,这边本就围着一圈贵族子女,俱是笑了起来。
下一刻,便听得有人喊道:“看,李燕来了!”
众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往门口看去。
便见门口处缓缓走来一名少年,穿着深红色挑丝麒麟装,外头披着一件深兰锻绣披风。这样的颜色对于男子来说未免过于女性和老成,尤其是李燕生的天生清隽,一不小心便会像个偷穿了长辈衣裳的小女孩。
他脚步很慢,裙角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的虽然轻却极有分量,说不出是为什么,便觉得无端有种威武霸气的感觉。下巴微抬着,眉目间自是波澜不惊,于是那如小鹿一般的眸子便也成了深不见底的潭,所有的力量都蕴于其中,仿佛收了爪牙的猛兽。
五官依旧讨喜,因为孩童的圆糯而显得可爱,如今却找不到一丝蠢笨的痕迹,还未长开,配合威严的仪态,却意外地并不违和。
不像是个少年,倒像是……征战四方的将军,又或者,府上当家做主的父亲杀伐果断的模样。
学堂渐渐安静下来。
——
李燕是什么样子的?
问起贤文馆的学子们,无论是国一,国二亦或是国三,怕都是知晓的。蠢笨,怯懦,偏还要做温文尔雅的模样。
容貌除了清隽也无甚特别,气质亦不出众,才学无一精通,还是个比寻常女子都要痴情的花痴,痴恋睿王满旺京城都知道。
所以,李玥是贤文馆最出众的女子,这李燕便是馆里最鄙陋的男子。
同是李家王侯子孙,形象却截然不同。
偏偏众人还习惯了李玥身边那个侍童一般的李燕,有一日李燕变得不像是李燕的时候,众人便有些不习惯了。
易佩澜推了推李玥:“玥儿,你弟莫非是病糊涂了,今日怎么像换了个人般?”
李玥看着李燕,心中也有些不解。好似从落水醒来后,李燕的性情便变了不少,莫非是睿王之事受了太大打击?
她刚想说话,身边的好友江采萱便开了口:“李燕,听说你落水了,怎么,现在风寒已经好了么?”
这话这么摆在明面上说出来,着实让人难堪,若是往常的李燕,定会不知所措的看向李玥,请求李玥帮自己说话。可今日她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江采萱,淡淡道:“好了,多谢关怀。”
江采萱一愣,学堂的所有人都跟着一愣。
或许是没料到李燕会这么不冷不热的对自己,江采萱觉得李燕的态度碍眼极了,立刻道:“既然风寒好了,第一件事不是给睿王殿下道歉,却是来学馆,不觉得本末倒置了么?”
李燕深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学子无论是少年还是少女,都没有为他说话的意思。也对,她本来就是没有一个朋友的人。看他出丑,大概是这些贵族子弟们在学馆唯一的乐趣了。
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再看看李清眼中的幸灾乐祸,李燕正要出口,便听得李玥道:“睿王殿下心胸豁达,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怪责五弟的,五弟来学馆,自然是因为求知若渴,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另一边的少年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暗地里爱慕李玥已经许久了,平日里也十分看不上李燕,觉得有李燕这么个弟弟简直是李玥的悲剧。
他道:“求知若渴,李玥,你若是想帮这个弟弟,大可不必用这样的说词,求知若渴……连国一先生的课文都不会念的人,说求知若渴不是太可笑了!况且……”他恶意的打量了一下李燕,继续道:“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掉下水的,戏文里不都那么演么,掉入水中,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不过,猜错了结局罢!”说完后,自己大约也觉得有趣,放声大笑起来。
他是这群少年的头头,这么一说话,周围的少年们也跟着哄笑起来。围着李玥周围的人也觉得好笑,一时间,嘲笑声紧紧围绕着李燕,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是满满的恶意。
言语是最伤人的利器,上辈子,这样的情景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
李燕习惯了被轻视被侮辱被嘲笑,更不愿意主动打破这些固有的概念,最后,李玥和李清和这些勋贵儿女们统统交好,而他却越来越远离这个圈子。
他曾以为这就是最大的不幸,可跟上辈子后来那些悲剧比起来,这些算的了什么?
这些少年少女,还没有他的小妹和萧许的儿子大,不过是因为挑拨便势同水火,这些真的就该是他的仇人吗?
自然不是,这些勋贵子女,非富即贵,其中不乏世家大族,而世家大族上辈子落得个什么下场?
全都被先皇和萧洛逐一斩草除根。
譬如眼前这位嘲笑她的,李玥的爱慕者,当今朝奉郎蔡家的大公子蔡霖,几年之后,蔡家因卷入一起贪墨案,不照样被抄了家,蔡霖也被发配充了军。可怜他爱慕了李玥多年,最后李玥却巴不得与他划清关系。
他与这些少年少女并不是敌对的关系,有一部分甚至是站在同一边的。只是这些世家因为皇帝的刻意制衡和挑拨,处在微妙的对立面,彼此之间联系并不紧密,甚至算是有些仇怨。
没有必要把同盟变成敌人,上辈子当皇后,李燕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去树敌,那样太不划算。
“蔡霖,你怎么能这么说五弟。”等众人笑够了,李玥才突然开口:“五弟才不是那样的人。”
“蔡霖,”李燕打断了李玥的话,语气平平没有一丝起伏:“谁告诉你,我掉下水是因为爱慕睿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