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沈福杜承业的小说《今天犯病了没》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今天犯病了没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企鹅吃烤鱼所著,内容是:他本来就是个不正常的人,原本以为没有人会喜欢他,但原来是有的。
《今天犯病了没》精选:
很难得,在忍了一周过后,沈福主动去找了杜医生。
最近这只粉皮卡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就连上厕所,它都在叨叨“哇这个好大,像雨后冒出的蘑菇一样充满旺盛的生命力!”“这个不行,这个像被斩断了的蚯蚓…”
最过分的是,它好像和爸爸妈妈水火不容…
每当爸爸妈妈的鬼魂现身,粉皮卡就炸起了毛,嘴里不停喊着“危险预警!十级戒备!”
它在妈妈漂亮的裙摆上尿尿,在爸爸威严的脸上拉屎,是从未见过的攻击招数,那么恶毒。
每每碰面都是鸡飞狗跳。
现在爸爸妈妈都不怎么出现了。
沈福坐定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最近的遭遇,每一天都过得很刺激。
杜承业看着眉头皱成麻花的沈福,他最近总是梦到这张脸和那句无意的…
“医生,我…我很听你的话,但你的话有点让我困扰…”
杜承业想起那天他严肃的说有些话只适用于特定场合,是不是当时太凶了?
“其实特定场合……”
“正向引导它……”
两人同时开口,双方皆是一愣。
正向引导?他想说的是这个?杜承业松了口气。
“你说,我听着。”
沈福思考了一秒特定场合这个词,然后迅速将话题拉回正轨。
“可以说是我的正向引导,毕竟它自称守护小精灵,是一只长着机械翅膀的粉色皮卡丘。”
杜承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评价道:“很可爱。”
“可是它的声音非常粗犷…”沈福眼巴巴的看向了杜医生,希望他能理解自己难过的点。
“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都不是完美的。”杜承业安慰着。
“它非常吵闹,并且喜欢大小便,这应该是它的攻击方式。”
“……”
杜承业向来是个临危不乱的人,并且他很能顺着患者的话往下接,“额…排泄物对动物来讲作用比较多,许多动物会通过排泄物来标记领地,有的动物的排泄物也具备一定杀伤力,比如河马的粪便。”
医生的接受程度都这么高吗?沈福觉得自己仿佛在说一些很平常的事,就像医院的垃圾桶一样常见。
杜医生看着患者逐渐茫然的表情,“既然是你的守护精灵,它的攻击行为是对着什么产生?除了以上这些,它还有什么让你困扰?”
“它在攻击…我的另外的一些幻觉…其他困扰的话,它话太多了。”沈福有些心虚,虽然之前他也总在撒谎,撒谎技术练就得炉火纯青,但是面对杜医生撒谎,他有些不安。
“绝对不要向外人说出我们的存在。”
这是很久很久之前,从看见父母鬼魂的那一刻起,妈妈对他说的,好在杜医生没有纠结这方面。
“所以,你最近的幻觉很多?”
“比先前可能多了那么一点。”沈福有一种被老师拷问的感觉。
完了,不该来的。
“就目前来看,它在攻击其他幻觉让他们消失,这一点是利于你的。至于话有些密这个问题,或许你们该友好沟通,看能不能达成相关共识。”
“但还是需要增加一些药物的剂量,如果有好转,我们再调整减少。”
沈福看着在杜医生头上翩翩起舞的粉皮卡,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瞬间决堤,就像被自己家长拉偏架的孩子一样,难过。
坚强的孩子不该哭。
所以沈福一边咬着牙,一边没忍住掉下了几滴眼泪。
如果一个患者突然在医生面前哭,医生该怎么做?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杜承业先反思了自己。
虽然常常有情绪不稳定的患者,他也不是没处理过,可沈福不一样。
他哭的自己心很乱。
杜承业抽了几张面纸起身递给了沈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当做安抚。
“你有什么情绪都可以向我表达,如果我的一些判定令你难过,可以及时指出,我希望我们的沟通是愉快的。”
“不...不是医生你的问题。”沈福默默的拿着纸巾擦泪。
“我只是觉得,你偏向了粉色皮卡丘。”
嗯?这还不算他的问题?
杜承业听着这软弱的控诉,怎么和小朋友一样?
是在和皮卡丘争宠吗?
“不,我是偏向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以你为中心的,如果它能帮助你先减少幻觉,是有利的,可以暂时让它存在。
但对我而言它也是你的幻觉,若最后你的幻觉只剩它了,那么我会和你讨论,如何解决它。”
听到“解决”二字的粉皮卡一哆嗦,也不敢跳肚皮舞了,在角落站起了军姿。
沈福心情好多了,像是有了家长撑腰,瞬间神气。
“平时有郁闷、难过的事情都可以来和我说,我不希望它们伤害你。”
“好的杜医生,我已经好多了。”
沈福走后,杜承业在档案中记录着:患者情绪不平稳,难以自控,幻觉明显增多,需严密监视。
——
接下来几天,被吓到的粉皮卡安分了,不再随便出声,其他幻觉也被它的奇特攻击打没了。
爸爸妈妈一直没有出现,这让沈福有些焦躁。
夜里总是睡不好,有时候半夜醒了怎么也睡不着后,他会开灯看会书,没过一会杜医生便会出现,他最近好像都在值班。
杜医生真好,总愿意陪着他说话,以前只有爸爸妈妈才会这样陪着自己。
有一天夜里,粉皮卡消失了。
他听到卫生间有滴水声,很响,很吵,吵得他没办法睡觉,他很愤怒。
沈福气势汹汹的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看见了久违的父母。
原来不是漏水,是妈妈的头在滴血。
沈福很开心,他以为爸爸妈妈飘走了,不会回来了。
“你们去哪了?我好想你们。”
女人将头颅安回脖子上,一侧的男人咀嚼着什么,终于咽了下去。
“福福,爸爸妈妈也很想你。”
“他们又给你吃了很多药吗?”
“他们这群混蛋!”
女人的脖子不断渗血,愤怒的情绪从她身上传到了沈福心里。
“别听他们的话!”突兀的声音从一只若隐若现的粉色皮卡丘那传来。
沈福转过身去,脑子里一下子多了很多声音。
头很疼,他没办法思考了。
为什么不能安静下来?为什么!?
他想要安静…
洗手池被放满了水,沈福将脸缓缓没入,他需要安静下来才能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杜承业走进亮堂又空无一人的房间,听到了滴水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颤抖着打开了卫生间虚掩的门。
“沈福!?”
看着半个身子趴在洗手台上的沈福,杜承业立马将人拉了起来,怀里人闭着的双眼让他心里一紧。
他刚想探气息,沈福的眼睛睁开了,漂亮苍白的脸扯出了一个笑容。
可以说,杜承业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疯狂又悲伤。
“你被骗了。”
随后是腹部被拳头重击的疼痛,身体不受控的向后倒去。
怀里的猫儿变成了野兽,扯住了他的头发。
“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
“没关系,很快就会不疼了...不疼的...不疼的...”
黑框眼镜被摘下,随意丢到了地面上。
世界很模糊,他看不清身前人的表情。
随后头发被用力扯拽,他撞向洗手台,后脑勺的手掌很用力,他向水里没入,或许是太过惊讶,他没有做太多挣扎。
“小宝宝,快睡觉,蓝蓝的天空静悄悄,小小船儿轻轻摇,小鸟不飞也不叫,宝宝快快去睡觉...”
沈福轻轻哼唱着,手上力度丝毫不减。
医生快睡吧,他想。
杜承业在水中屏气缓了一会,沈福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了他身后,守的真严。
他双手扶着洗手台,手臂发力,以自身力量对抗那摁着他后脑勺的手,冲破了阻碍,猛地直起了身。
“沈福!”
杜承业几乎是吼出来这两个字。
拽着他的手松开了。
他转过身去,发狠的抱住了沈福,像是微不足道的报复,牢牢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清醒一点,你不清醒,我是不会松开的。”
潮湿安静的卫生间内,模糊的视线,他无法辨别情绪,只靠着身体去感觉。
怀里人的呼吸平缓了,慢慢的,他听到了沈福的抽泣,和一声声“对不起”。
杜承业像是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抚过沈福的背,他开玩笑的说“块头不大,力气倒不小。”
沈福靠在医生怀里哭了一会,他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医生,你打回来吧,你用拳头打我,打到消气为止。”
“哭了这么一会还没把你脑子那些奇葩的想法流出去?”
杜承业松开了双手,凭感觉戳了戳面前人的脸,“要和我道歉,就先把我的眼镜捡起来还给我。”
沈福这才发现杜医生没戴眼镜,头发湿淋淋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下来,在脸上勾勒完美的曲线。
他赶紧从地上捡起了添了几道裂痕的眼镜,又拿了块毛巾一起递给了杜医生,还不忘小声地说“对不起”。
杜承业戴上眼镜后感觉周遭有些扭曲,这副眼镜怕是不能用了。
他拿毛巾随意揉搓了几下头发,然后将其盖到了沈福头上,“先把自己擦干吧。”
今天发生的事是他近来一直担心的,好消息是没伤到其他人,坏消息是这样的状态,他该拿沈福怎么办呢?
他不想束缚其自由,也不愿意看到沈福被绑在床铺上注射镇定剂。
算是自己的私心吧,杜承业叹了口气道:“今天的事算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你想弥补过错,就对我坦诚吧。”
他承认自己有些生气,并不是对沈福的行为生气,他知道有时人的行为是不受控的,何况沈福是个病人。
他生气的是沈福的隐瞒与伪装。
明明情绪已经有失控的征兆,为什么不来寻求帮助?到底是什么让他藏得这么深?
沈福就像是个撬不开的蚌,内里的柔软是你无法接触的部分,他不愿意张开,而自己不愿意暴力敲坏他的壳。
“如果你现在还不想说,我可以再等等。”
那晚过后,沈福开始纠结是否要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一边是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爸爸妈妈,一边是才认识不久的杜医生。
本可以快速抉择的问题,却让他犯了难。
每每回想起那晚自己的作为,虽然记不大清,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还是让自己明白了,他差点溺死杜医生。
他很愧疚。
这些天,沈福总是主动找杜医生,只为了道歉。
可是无论他说多少次对不起,他犯的错也无法弥补,不是吗?
伤害已经造成了,就像一道疤,你不能因为它结痂了、脱落了,露出了新生的皮肤,就说那道消失的疤没存在过。
愧疚的苗长成大树,渐渐的将其他情绪都遮去。
沈福知道自己又开始不对劲了,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不清楚。
杜医生让他不要多想,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说他太偏执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是只有对错。
他没必要因为自己犯了三分的错,就让自己受三分的惩罚。
有一天杜医生站在窗边,他们其实没那么多话可以讲,办公室已经安静了几分钟。
一片叶子顺着窗户打开的缝隙被风吹了进来。
杜医生将叶子捡起来给了他。
“你看,今天的风很喜欢你,这是带给你的礼物。”
他在想为什么是风送给自己的,为什么不是送给杜医生的?
犯错的孩子也会有奖励吗?
沈福总在忽视故意做鬼脸逗他笑的粉色皮卡丘,他根本没有心情笑。
他抓住了口袋里的叶子,往楼上爬去,应该和风道个谢。
天台是被封住的,他只能在最高层的窗户旁边,“你送了我叶子,我也得送你些什么,否则这不公平,是不是?”
“可我能送给你什么?如果可以,我想跳下去变成和你共舞的蝴蝶…”
“可我还欠着杜医生,我不能送你一支舞…”
“或许,我可以让我的头发代替我,它也可以陪你飞着。”
沈福用力扯下了一小撮头发,他能感受到疼痛,但却做不出正确的反应。
“风和妈妈一样包容,别怕,和她一起走吧。”
他像吹蒲公英一样吹散了自己的头发。
一个护士看见沈福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哎呀!你怎么跑楼上来了?大家都在找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扯着沈福就往回走去。
这里的病人有时候都很乖,有时候一个两个突然犯病了,总是能趁乱溜出视线。
沈福回到了休息活动区,李明之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坐在了他最爱的角落等他。
“兄弟啊,你最近简直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句话都没回过我!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诅咒了!?”
“我待会就联系在外星的同事,让他们彻查此事!”
李明之叽叽喳喳的,沈福没听进去一个字。
“俺的主人哟,你得把那对危险夫妻告诉好人医生!你这样忧郁,俺又快要消失了…到时候他们就要出来了…”
粉皮卡的身躯已经透明化,眼睛不大,眼泪却一大滴一大滴地落。
大家说选择题很好,总有机会蒙对。可沈福很害怕选择题,蒙对的几率一开始就是最小的。
杜承业打了个哈欠,他很久没睡过整觉了。
根据档案上说的,沈福在伤人过后会出现自残行为。
所以目前沈福是没有攻击性的,但伤害自己也不可取。
他又给沈福加了些抗抑郁药物,他能感觉到沈福最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悲伤的像是跌进了谷底。
可是成效不高,无论是药物治疗还是心理治疗,乃至于他都要考虑辅助物理治疗了。
不怪上个医生退休也没挖出来点什么,沈福很难敞开自己的心扉。
有时候他回想起那晚的沈福,灵动的眼睛没了温度,更像是嚣张的狩猎者,肆意的折磨被骗来的猎物。
自己居然被算计了。
这就是老话所谓的“人在湖边走,哪有不湿鞋?”
真是疯了,竟然觉得那样的沈福极具野性魅力。
之前表姐吐槽过他“你可别把自己搞成精神病了”,他还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不排除这种可能。
重点还是该想办法疏导沈福,或许沈福好了,不用过多关注他的话,一切都能游刃而解。
————
“诺,帅吧,送你。”
“不要。”
李明之捏住了一只蝉,吵闹。
“这可是神使!好东西!你听得懂它在说什么嘛?听不懂就对了!只有像我这样开了窍的人才能和神使沟通。”
听得懂才比较奇怪吧。
李明之有板有眼的瞎扯着,挥动机械翅膀的粉皮卡和沈福一块安静的看着天空,就是它的颜色太淡了,已经快要融入周遭。
为什么天空不是蓝色?
好刺耳的声音,像是被撕扯的蝉鸣。
“李明之!不要再玩那只蝉了!”
“什么蝉?”
李明之挠着脑袋,不明白沈福的意思,他被沈福瞪得有些害怕。
事实上那只蝉早被李明之放跑了。
所以沈福环视了一周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耳边就像是聚集了千万只蝉。
答应过杜医生的,有不对的情况要立刻向他求助。
沈福艰难的起身,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在一阵火车长鸣声后,周遭突然安静了。
他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
“福福,过来。”
妈妈站在树边朝他招手。
“妈妈?”
母亲一直都是他最信任的存在。
他毫不犹豫的朝树边走去。
“怎么如此痛苦?因为愧疚吗?”
“你可以不必亏欠他的。”
母亲伸手指了指树。
“砰!”
“砰!”
“砰!”
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撞着。
沈福的头破了个血口子,可他并不在意。
这是最好的偿还。
他甩开拉拽他的人,泥土混着血的味道,让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一晚。
那晚发什么了什么?
他知道的,却总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父亲说了什么。
身体在针剂的作用下没了力气,再醒来时,他像曾经很多次一样,被束缚着。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责备。
守着他的是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小护士。
“醒啦?要不要喝点水?”杭丽看着这稚气未脱的脸上缠了几圈绷带就揪心。
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跟疯牛一样往树上撞?好几个人都没拉住。
“不用了,谢谢。”
“那行,我去叫杜医生来。”
护士离开了房间。
沈福盯着天花板,有一只鲜艳的粉皮卡在飞着打转。
“俺滴主人哟,你可吓死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