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鹤》by风右,原创小说别枝惊鹤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文仲青付临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怎么他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师门,更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成为了师弟的徒弟?
《别枝惊鹤》精选:
宋景行两人紧赶慢赶,赶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赶到了东升镇。
只是刚到镇口,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宋景行看着被丢弃在镇门口的东西皱起了眉,与之同行的宴引霄此时也停住了脚步。
东升镇门大开,却不见有人行走,路中央却站立了几道‘人影’,这人影远看皆有半层楼高,身着衣物华贵至极,头顶金色发冠,甚是威武。
只是那几道‘人影’并非真正人影,而是纸扎的神像。
这些神像中间镂空,两臂却异常灵活,衣衫很长几乎落到地面。不仅如此,神像面部制作的十分精美,连那垂至腰间的发丝都较真人无异,唯一特别的是,这些神像的眼睛上被蒙了一条黑布。
“这是......游神。”宋景行说到。
所谓游神,其实是一种习俗。如同虚无缥缈涧每年会在中元节进行肃清一样,民间也有自己的驱邪仪式,而东升镇似乎就是用的游神。
其目的就是用这些纸扎的神仙游街串巷,震慑邪祟。
只是,中元已过,按道理说这些神像应该早就回归宗祠,怎么会就这样被丢在大街上?
莫非......宋景行蹲下身凑到了神像脚边看了看。
“别动!”就在他想伸手掀起神像衣摆的时候,身旁的宴引霄突然开口喝到,并且抓着他的手快速的闪到了一栋建筑后。
很快,周围便响起了一些细不可纹的簌簌声,宋景行正疑惑时,一声锣响将他惊了个踉跄。
“他娘的......”他下意识的抓住了旁边人的袖子,定睛一看,刚才还矗立在镇门口的神像竟在此时缓慢的移动了起来。
月色下,身形巨大的神像形成了一种震惊的视觉效果,连带着宋景行都有些震撼。
神像队伍在月色中缓慢的行走,像是有固定位置似的,只是沿着大路走,这一路上也不曾见人出现,空荡荡的大街[恐怖至极]上就这么几尊神像缓慢移动。
午夜寂静,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街过巷,恐怖至极。
宋景行原以为这一夜恐怕得发生些什么,却不曾见任何怪异的事情,他二人跟了一路路都只是看到这些神像在街上漫无目的行走。
宴引霄觉得奇怪,正想上前却听到了身旁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小孩啼哭的声音,哭声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句,很快就消失。
他与宋景行对视一眼,朝着声音来处摸了过去。
声音来自一家民屋,屋内连一盏灯都未点。宋景行靠在门板上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板,里面顿时一阵混乱,紧接着宴引霄就发现了不对劲。
刚刚还在街上游走的神像竟然在此时都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行来,疑惑间两人对视,宋景行一掌拍在门板上,门闩裂开,他飞快的跳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宴引霄:“......”
进门后的宋景行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铁锅朝自己的脑袋袭来,他迅速在手中拟了道符纹甩了出去,刚好贴在那口铁锅上定在了原地,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水瓢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向那个拿着水瓢的小屁孩,颤抖着手指了半天,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眼看着宋景行居然没事儿,拿着水瓢的小屁孩扬手作势还要再来,宋景行忍着鼻子的酸痛,一指点在了小屁孩的手腕上,水瓢被他抢了过来。
“还来!”话音落,宋景行就感觉自己的鼻孔两股热流彭涌而出,他翻了个白眼,扯下墙上的对联揉成团塞进了鼻孔。
此时他才发现,这屋里居然连个大人都没有。
目光所在之处共有三个孩子,一个举着锅,一个被抢了水瓢正瞪着他,还有个小姑娘缩在角落里没出声。
他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小姑娘怀里还有个奶娃,被她捂着嘴都快被捂死了。
“快放手,你想捂死他吗?”宋景行说到,用眼睛瞪了一下还想上来抢水瓢的小屁孩,“你家大人呢?怎么就丢下你们几个小孩?”
“爹死了!妈也跑了,镇子里有妖怪吃人,她上山求神仙去了。”举着锅的小孩厉声说到,他手里的锅被定在原地,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脸都憋红了。
“你是妖怪!”用水瓢砸他的小孩指着他说了一句。
“你见那家的妖怪长得这么好看?”宋景行瞪他,转头看向举着锅的小孩说到,“别闹,不然让你长锅里。”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温柔将小孩手里的锅取了下来,拿到手上一沉,也不知道这小屁孩是怎么举起这口锅的。
小姑娘手里的奶娃此时也不闹腾了,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宋景行吐口水泡泡。一时间这屋里安静下来,宋景行到还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到:“你们说吃人的妖怪,是什么东西?”
“街上的东西,你没看到?”举锅的小孩说到。
“好长时间了,镇子里的人都跑了,去请神仙的人从走了就没回来。”小孩说到,几个人窝在一起有些防备的盯着宋景行。
宋景行若有所思,奇了怪了,山下法阵昨夜才破,即便是山中邪祟作乱,这时间也对不上。
而且小孩说了镇上有人上山请神仙,他昨日上山,并未在沿途碰到什么人?是小孩子胡说还是另有原因。
正想着,背后的门板被敲响,一道清冷声线响起:“开门。”
宋景行这才想起,刚刚自己逃窜的飞快,竟然将那便宜师父给关在了门外。
他讪笑着打开门,一股冷冽的清香袭来,宴引霄进了门。
“不是山里的?”他问到,宴引霄点了点头。
这就难办了。
山下法阵被改,开口就朝着南方,距离最近的村镇就是眼下的东升镇,可是作乱的并非来自山里,这岂不是意味着东升镇里的邪祟比山里的还棘手。
要知道人是欺软怕硬的,邪祟也是。这道理就如同狗打架抢地盘,打得过就是老大,打不过就绕道走。
可见这东西怕是比山里的东西更危险。
“可看出什么来了?”宋景行问到,全然不知自己说话的方式一点儿也不像是徒弟讨教师父。
“怨气不低,害人不少。”刚才被关在门外,宴引霄趁机查看了一下,发现镇上虽萧条,但是路面上的血迹却身后。即便没发现尸首,也能猜到死伤不在少数。
“吃人......依照你所见,是妖魔,还是鬼怪?”宋景行又问。
“更像鬼怪。”宴引霄说到,“未见真相,只能猜测。”他扫了一眼屋内,看到了四个紧张的小孩。
“虚无缥缈涧不是提前下山通知过附近的镇子吗?怎么没发现?”宋景行摸了摸鼻子发现已经没流血了,扯下两团纸,在手心燃尽。
等到手里的纸当着众人面燃尽时他突然惊醒,又暴露了......
屋子里,三个小孩看着无端在他手里升起的火焰瞪大了眼睛,宋景行讪笑了一声,抬眼朝着宴引霄看去,发现对方并不惊奇。
他有些尴尬的搓了搓落在肩上的头发丝,揪着愣在原地的小孩找了个话题:“哥哥问你啊,你们的爹是怎么死的?”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宋景行打着哈哈扯着宴引霄的衣袖说到:“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是那山上的修士。呐,这位,就是我的师父。”
手指指向宴引霄,几个小孩目光跟着落在宴引霄的身上,虽说宋景行看起来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是宴引霄气度不凡,光是立在那里就风雅至极,还不论他腰间的佩剑流光溢彩,怎么看怎么个正气十足。
为首的小孩看了几眼宴引霄,似乎是相信了宋景行的话,说到:“镇上游神,我爹去抬神,被压死了。”
小孩说着,原来东升镇早有历史,但凡近中元节前便有一项传统祭祀活动,游神。
那神便是之前他二人在镇门口看到的纸做神像,需由镇中青年男子抬着游街,寓意神迹行过,四方平安。
本来是一个传统祭祀的老项目,可不知为何今年却在抬神游街的时候出了岔子。
起初是存放神像的宗祠突然倒塌,被请出来的神像无法归还成了一桩难事,要知道那神像做的华贵,数量还不少,一般人家里自然是放不下的。
镇上主事的人拿不定主意,一来二去便误了时间。荒唐的是,原来被用来祈福安康的神仙此时居然成了全镇人都不愿接手的烂摊子。
最后居然让那些神像就这么被扔在了大街上。
几天后,镇里有人看不下去了,说是神像被撂在镇门口挡住了来路不说,还占了不少商家地盘。几个商贾一商量便决定找一间仓库,将那神像先移进去,等到祠堂修好再送回去。
怪事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生的。
“提议的几个商家叫了自己铺子里的几个杂役,说是当天晚上就把那神像给搬进仓库去,可谁知道第二天起来那些神像居然还在街口。”
“那些搬神像的杂役却在当晚统统消失不见了。”小孩说到。
“街上到处都是血,从镇门口到垮掉的祠堂,一路上不曾断过。有人去看那神像裙底,发现那纸做的神像中间早就被鲜血给染透。”
“镇上的老人觉得这事儿蹊跷,说是触动了神威,商量着摆祭坛谢罪,可是当晚又死了十几个人。”
宋景行想到他刚入镇门时,路上摆放的神像好像也有十多个。
“这事儿闹的越来越大,没人敢去碰那些神仙,也不敢就任凭他们就放在那里,便有人提议抓阄。”
“我爹就是被抓出去的,他死的那晚我看着他被那神仙压在脚下撵着走,从镇口到祠堂再到镇口。”小孩说到里眼里全是泪水,“没人敢上去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爹被压死。”
“再后来呢?”宋景行问到。
“镇里有权有势的人都跑了,没钱的人说是去山上请修士帮忙,去了两拨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小孩说到这儿,突然看向宋景行二人,“你说你是修士,可是那仙山上的?可是来救我们的?”
二人对视一眼,宴引霄点了点头。
按理说,玄门之下凡是处于自家门派地界内,都应当得到其庇护。这是玄门规矩,也是大道。
可如今看那宴引霄的表情,恐怕这事儿他是不知情的。
气氛变得尴尬,宋景行揪着自己的头发默不作声,门外一直未静下来簌簌声在此时被放大,听完小孩的话,他才知道原来这声音便是那神像拖拽在地上的裙角摩擦而来的。
他二人小声商讨着对策,既来之便不可袖手旁观。
“这事儿出在虚无缥缈涧地界内,按道理说虚无缥缈涧是脱不了干系的,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不知道,你们门派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宋景行口无遮拦,骂起自家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宴引霄面色没变,只是盯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你们?”
“咱们,咱们。”宋景行改口贼快,“这东西听起来不像是个好东西,之前从未听过相似的情况,师父......你可有法子?”
“有。”宴引霄说到,“先去祠堂看看。”
说罢,便想开门往外走,宋景行见状伸手想拉住宴引霄,却一着急扯住了对方腰间的发丝。
“抱歉抱歉。”宋景行松手,“我是想说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能不能先歇息一会儿,再不济弄口吃的先?我实在是饿的没力气走了。”
他这话刚说完,屋子里就应景的响起了一声咕噜声,转头一看,刚刚拿着水瓢把他鼻血砸出来的小孩正红着脸。
他刚想笑,自己的肚子也响了一声,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简直是如雷贯耳。
可是宴引霄的修为早已到了半月不吃也可活动无疑的层次,他摸索了全身上下,愣是什么吃的都没找到。
宋景行眼巴巴的盯着对方,亮晶晶的双眼在看到宴引霄摇头的时候顿时暗淡了下来。
他正沮丧,旁边一只小手递来了半个干巴的馍馍,正是刚才举锅那小子,另一半被掰成了三半,分给了其他的小屁孩。
宋景行盯着手里的半个馍馍,这僵硬程度恐怕得放了好几天了,虽说没坏,但是吃起来也是颇费牙齿。
就这,恐怕是这屋子里为数不多的吃食。
他看了看三个小孩,又看了看手里的馍馍,费劲的吃了个干净,结果干的咽不下去,垂了半天胸口才好险没被噎死。
手中东西吃尽,他拍了拍胸前掉落的渣渣,说到:“既吃了你的馍馍,便欠了你人情,你且放心,我自会给你爹报仇。”
然后伸手拍了拍宴引霄的肩膀:“走,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宴引霄盯着他放在自己肩膀的上的手,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