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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眼为妻

榜眼为妻

发表时间:2023-11-01 17:31

作者闪了腰腰所著的小说《榜眼为妻》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榜眼为妻围绕主人公沈书元戚许开展故事,内容是:沈书元觉得戚许好脾气,无论他怎么欺负戚许,似乎戚许都不会在意,但却不知道对戚许来说,现在的生活足够好了。

榜眼为妻小说
榜眼为妻
更新时间:2023-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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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眼为妻》精选

合昌12年,秋

戚大看着父母愁眉不展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往年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地里干活了,但今年余县大旱,虽然田里不是颗粒无收,却连自家的口粮都留不够,更别说还有余粮拿去换钱了。

偏偏弟弟又发起了烧,找了郎中来看过,吃了药,虽然烧退了,但却不见起色。

父母想要带着弟弟去城里看看,但,这些都需要银钱,而家里却什么都拿不出。

“要不,先把家里的粮卖了,后面再看怎么办吧。”戚父重重的叹了口气。

戚大摇摇头,家里四口人,这粮省着吃也不过就够两个月的,就算拿去换钱,又能换多少?

“爹,隔壁村,我听说……”戚大低着头,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有人去做契兄弟了。”

戚父抬头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犹豫了片刻又摇摇头:“你弟弟还不知道能不能医好,明年种田也不定能不能帮忙,你走了,家里怎么办?”

戚大听到这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可当天夜里弟弟再次烧了起来,父母没办法又去找了郎中,这次吃了药却连烧都退不下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父母就抱着弟弟去了城里,戚大本也想跟着,但家里晒的粮食还需要人看着,便只能作罢。

一直到当天夜里,戚父才回了家,一进门看到戚大,他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坐在门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娘和弟弟呢?”戚大看到爹这样,赶紧开口问道。

“城里的大夫能医,但,需要一两银子。”戚父闷声说道。

“银子?”戚大吃惊的说道,他长这么大只听说过,压根就没见过。

“爹……”戚父咬咬牙,站起了身,直直的看着戚大:“爹给你找了个契弟,对方愿意出五两银子!”

戚大诧异地看着戚父,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五两?那么多?”

“嗯,有这个钱,我们家过冬,还有明年采办种子都够了……”戚父羞愧的低着头。

“那不是挺好,什么时候去,我需要收拾什么吗?是不是我去了,他就会把银子给爹啊,那我是不是越早越好?”戚大满脸笑容,只是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仿徨。

他甚至不知道,爹将他卖去了哪里。

“隔壁的欶县,明天一早就去。”戚父一鼓作气的说道:“不用带什么,对方是个好人,我都问过了,你去了,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行。”

“好!”戚大用力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戚大就跟着戚父出门了,因为路途远,他们走过去,差不多辰时,时间上来说正好。

欶县他从来没来过,到了地方,他四处的看着,发现似乎比余县繁华一些。

戚父问了人,领着他站在了一间一进的院门口,上面写着沈宅两个字。

“就是这里,我去敲门。”戚父深吸了一口气,局促的上前敲了门,说明来了来意,回身冲着戚大招了招手。

“听说你们要来,今日特地让清知也在家等着。”沈岭面容严肃的说道。

戚大局促地低着头,正好看到鞋面上的破洞,他紧张地缩了缩脚趾,才发现这样的举动,对于掩藏破洞没有任何用处。

“来吧,落了契,就算成了。”沈岭也没多耽误,拿出契书,将五两银子一同放在了桌面上。

戚大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羞辱感,但此刻再说什么都迟了,他走上前,仔细的按上了手印,就看到爹快速的将银子收起来。

“成了,他就留下吧,你可以走了。”沈岭对着戚父说道。

戚父听到这句,担忧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戚大一直低着头,局促的站在厅中,感受着周围的沉静,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走吧。”清亮淡然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不同于沈父的威严,就像夏日突然看到一汪清泉,就算还没饮到泉中的水,却已经先感受到了那一抹舒爽。

他抬眼看去,瞬间就愣在了原地,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他找不到词汇去形容,只觉得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

沈书元看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喜地皱紧眉头,却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戚大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仔细的看着他的脚步,再控制自己的步幅,不远不近的跟着。

沈书元走到院中停下了脚步:“你叫什么?”

“戚大。”

“哪个大?”

“就是老大的意思……”戚大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名字自惭形秽。

“既然到了我家,那自然也不是什么老大了,给你改个字吧,就……”沈书元眼眸微垂:“戚许,好不好?”

“好。”戚大连连点头,傻乎乎的笑着,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戚许了。

“我叫沈书元,字清知,你可以唤我清知,也可以唤我书元。”沈书元轻轻说道。

戚许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唤道:“清知……”

“嗯,你爹和你说清楚了吗?你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吗?”沈书元问道。

“契,契弟……”戚许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几个字,会让他的脸颊发热。

“不算,我是要考取功名的。”沈书元说道:“今年各处都有天灾,我们家的生意也有影响,家里的小厮和下人都辞退了,契兄弟不需要去官府入籍,是最简单的。”

戚许听懂了,这是让他来家里干活的,而不是……

他说不清为什么心里还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我有力气,我都可以干!”

沈书元点点头,家里之前就把要求给出去了,媒婆收了钱,自然会办好事。

戚许的块头,看上去就什么都能干。

“我爹的生意不大,也就是有几辆车,帮着一些店运运货,你需要做的就是下货之类的,家里的话主要就担水,还有劈柴之类的重活。”

沈书元认真的看着他:“你若觉得辛苦,做不下来,就趁早说。”

“不会,我都可以干,信我!”

沈书元看着他咧嘴笑着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无条件的相信他说的话了。

沈家虽然算不上大富之家,但原来至少在温饱之上,可今年大灾之后,很多店面为了节省成本,就换成了店里的伙计运货,为了接到生意只能降价。

就算这样,收入还是一落千丈,家里能辞退的都辞退了,还变卖了一些东西。

可若是就此不做了,家里又没了收入,还是别人给沈父出了这个主意。

一般会让儿子出来做契兄弟的,家里肯定都揭不开锅了,几两银子虽然不便宜,但进了家门,就不用再付工钱,给口吃的就能使唤了,肯定比雇佣划来。

戚许进了沈家的门,就把他们积攒了几天的柴都给劈了,又把几个水缸都担满了水。

虽然中午吃的多了些,但下午就跟着沈父去卸货了。

沈书元吃完饭就回房间温书去了,沈母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开了他的房门。

“娘亲。”沈书元站起身,规矩的喊道。

“我知道,为了家里,让你娶个契兄弟,对你不公。”沈母叹了口气,她是一直反对的,但架不住,家里面临的窘迫。

“没事,我和他说清楚了。”沈书元不是很在意。

“娘……”沈母犹豫了一下,想要交代些什么,但看着儿子懵懂的模样便又忍住了。

“娘亲还有何吩咐?”沈书元轻声问道。

“哦,你也知道,家里现在所有的开销都要缩减,晚上他就住在你的屋里,省些烛火钱,就让他睡在你这榻上,我等下再搬床被子来。”沈母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随即说道:“我们两人都为男子,睡在一处也没什么。”

沈母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元儿,你是要考取功名的,万不可和他牵扯不清。”

沈书元点点头:“儿子明白,若有一日得高中,自然会给笔钱财让他离开。”

沈母虽然还担心,但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能时时多注意些了。

晚饭前戚许跟着沈父回了家,一进门满头的汗,他直接去水桶边浇了水,就走进了屋,看到沈书元有些吃惊的眼神,他才赶紧擦了一把脸上的水。

“你这样会受凉的。”沈书元站起身:“你跟我来。”

戚许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抬手擦着脸上的水,深怕滴落在他的屋子里。

“来,擦把脸。”沈书元递了条帕子给他,然后拉开衣柜:“这身衣服做大了,一直也没改,你试试。”

戚许有些手足无措:“衣服不用……”

“后面也要给你做的。”沈书元将衣服放下就出去了。

戚许看着面前的衣服,虽然不是给他做的,但面料却是他不曾摸过的柔软。

他是家里的老大,不像弟弟总是要穿旧衣,但新衣一般也就是换季的时候,能有一身,就像他身上的这一件,裤腿早就短了,接了块布料便又继续穿了。

他用手指摸着面前的衣服,想到刚才沈书元说这是做大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曾经试过?

想到这件衣服,曾经穿在那人的身上,戚许就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能用力的擦了把脸。

沈书元并没有站在门外等他,戚许拉开门,看到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居然有些许的失落。

他走进了正房,看到坐在桌边的沈书元,开口问道:“可以吗?”

沈书元有些不解的转头看他,看到他眼中的些许期盼之后,才后知后觉的说道:“还算合身,这套衣服新,去搬货的时候就别穿了。”

“好……”戚许赶紧点头,他也舍不得搬货的时候穿。

“坐下吃饭吧。”沈父说道。

戚许看到面前的大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小戚干活卖力,在家里应该也没少干,不用我教什么。”沈父似乎很满意的说道。

“那就多吃菜。”沈书元夹了一块肉给他。

沈母想要说什么,张了嘴却又还是忍住了,只是给沈书元的碗里也夹了一块肉。

戚许自然看懂了这个意思,想要将碗里的肉夹给沈书元,又担心他嫌弃自己脏,便只能低着头扒饭。

晚上吃完饭,他勤快的帮着沈母洗了碗,又张罗着烧了热水送到他们屋里。

沈书元看着端水进来的戚许,淡淡说了句:“我还要温书,你先洗吧。”

“我在院子里用凉水冲过了,这热水是给你用的。”戚许说道。

沈书元愣了下,站起了身,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冰凉一片。

“虽然刚入秋,但太阳落山后的温度已经下来了,你这样若是受凉了,我们还要花钱给你看病。”

沈书元看到他局促的模样,又说了句:“洗漱的水不用多热,就算用柴火的余温,也够了,别为了省这些,把自己弄病了。”

“我知道了。”戚许赶紧点点头。

沈书元又回到桌边:“泡泡脚,让身子暖和些,晚上你就睡这榻上,这被子是娘亲才拿出来的,若是有霉味你忍忍,明早拿去院子中晒晒。”

“好,我都行。”戚许虽然舍不得用这热水,但又不敢违背沈书元说的话,只能脱了鞋,将脚泡进了木盆。

“洗好了就早点睡,寅时就要起身了。”沈书元说道。

“这么早?”戚许有些诧异,但说出了口,又局促的舔了下唇:“我,都行。”

“没事,我会喊你的。”沈书元不再说话,低头看着书。

戚许泡了脚,又出去搬了桶干净的水回来,坐在榻上看着烛火下的沈书元。

微黄的烛光,只将他笼罩在里面,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照的他就像是另一处的人一样。

戚许痴痴的看着他,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沈书元看完书,随意地洗好了自己,就看到戚许的被子已经掉了一半在地上,他弯腰将被子盖回戚许身上。

吹熄了烛火走回了床上,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很微妙。

今天一天的事情,都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荒谬感。

要考取功名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一些污点可能会伴随他的一生,影响他的仕途。

更别说一个契兄弟了。

可现在沈书元居然觉得,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其实还挺好的。

戚许被沈书元推醒的时候,茫然的揉着眼睛,反应了半天看到外面还没亮的天,不解的坐起身。

“去担水,烧水,昨天你劈了柴,若是还够用就不用劈了,我早上要去学堂,等下娘亲就要起来做饭了,所以,你每天都要这个时辰起来。”沈书元说道。

戚许点点头,原来家里虽然也要做农活,但天不亮起来的时候少,他确实没这么早起来过。

“若是……”看到他迷迷糊糊的拉开门,沈书元在他身后说道:“若是困,就等我走了再睡会,爹出门没那么早。”

戚许刚要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要我送你去学堂吗?”

沈书元愣了下:“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不会迷路。”

“哦,好!”戚许点点头,耳朵泛红的走了出去。

沈书元又看了一会书,整理好自己的书袋,走进主屋,桌上的早饭已经做好了。

“爹,娘。”沈书元打完招呼,就坐下了。

戚许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喊什么呢?

“跟着我喊。”沈书元低声说道。

“爹,娘……”戚许小声的说完,便赶紧坐下了。

“爹,我早上早,可以让戚许等下再睡会,不然白天搬货,打瞌睡就不好了。”沈书元说道。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体力活,肯定要休息好,这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沈岭点点头。

其实他也不用起这么早,但儿子是全家的希望,他起早了,作为父母肯定是要陪着的。

戚许看着沈书元背着书袋出了门,帮着收拾了碗筷,就走回了房间。

他此刻也睡不着,坐在榻上,看着昨晚沈书元坐的位置发呆,过了会,他站起身,学着他昨晚的模样,也坐在了书桌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么做了之后,似乎他们俩的距离就能变得稍微近了些。

到了时辰,等到沈父在外面喊自己,他换了衣服,走了出去,跟着他去了店铺。

“今天的活有些累,是李员外的府上要重建,都是些砖头砂砾之类的,我先给你领过去,你看看在哪,我就不陪着你了,我还要去别处谈买卖。”沈父交代道。

这也是他选择找契兄弟的原因,用的外人,有些事多少不放心,虽然戚许也刚来,但至少喊自己一声爹。

清知以后肯定要走科举的,家里这一摊子事,总要有人接,就算以后清知高中,不需要了,那也是以后的事。

戚许原来也跟着戚父出去卖过粮食,别的不会,和人打交道他是没什么问题。

戚许到了李员外的府上,听着管家的吩咐,知道了货材要放到哪,就开始一车一车的装。

“嚯,老沈家在哪找的你?”管家看着他干活,站在边上问道。

“我是做的不对?”戚许擦了把汗,紧张的问道。

“不是,这么大一摊事就交给你?他给你开几个钱啊?”管家摇摇头说道。

戚许笑着说道:“我是……我是他家的亲戚,来了也是跟着叔学活的,不然这么大一摊事,叔也不会放心交给我啊。”

“说的有道理,小伙子还年轻,好好干,以后一定比你叔强。”管家笑着让人给他倒了一碗水。

戚许长的浓眉大眼,一笑露出一嘴白牙,无形的就让人心生好感,加上他做活勤快实诚,很快就和李员外府上的人打成了一片。

“戚大哥,我和你说,这块的活做完了,后面的院子员外也要修的,要搬花搬树,你可以去和管家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们一起接了。”府上的小厮说道。

“谢谢啊,我稍后看到管家就去问问。”戚许笑着点点头,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

后面他去问了,管家虽然犹豫,但想到那活也不轻快,油水也不高,便也同意了。

戚许把活干完,都已经华灯初上,他急急地将车送回店里,锁好店门,便回了沈宅。

“爹,娘。”戚许在门外将身上的灰拍赶紧,才进的屋。

“都干完了?”沈父问道。

“嗯,干完了,管家说后面还有个搬园子的活,也交给我们干,明天爹去问一下。”戚许笑着说道,他终于觉得,他对这个家有用了,说话也有了些底气。

“好好好!”沈父连说了几声好,给他夹了块肉:“多吃点。”

“哦,对了……”戚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书元:“我说我是亲戚,喊你叔……”

沈父点点头:“是个做生意的料,我要好好的带带你。”

沈书元听到他的话,握着筷子的手用力了些,但也没说什么,继续吃着面前的饭。

晚上,戚许又打了水进屋:“我在院子里洗过了,今天我身上灰大,在屋里不方便,热水洗的。”

沈书元抬头看他:“和我说做什么?”

戚许今日升起的一点自信,瞬间便消失了,他低着头,嘴唇微张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沈书元看到他的模样,眼眸微垂,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应该,他深吸一口气:“今天辛苦了。”

“不,不辛苦。”戚许赶紧摆手。

沈书元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翻转过来,上面有些细微的口子,肯定都是搬货的时候划伤的。

“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身上。”沈书元说道。

“啊?”戚许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身上没有伤。”

“上衣,脱了!”沈书元的语气不容拒绝。

戚许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衣扣,将衣服脱了下来。

沈书元走到他的身后,看到他肩膀处的淤青,微微叹了口气:“坐下,我用药酒帮你揉揉,不然明天该疼了,还怎么搬货。”

“这种花园啊什么之类的重建,一般一天都是干不完的,所以货材也不用急着一天搬完,虽然他们是按车结算,但没必要这么累着自己。”

“我知道,但我今天做完了,明天不就能做别的了嘛……”戚许笑着说道。

沈书元摇摇头,将药酒倒在手心,揉热了之后,贴上他的肩膀,用力的揉捏。

戚许绷直了身子。

“疼,但要忍忍。”沈书元压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戚许从没接触过这样的手,因为握笔沈书元的手上也有茧,但只有几处,和他手指的粗糙完全不同。

力量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柔软,让戚许此刻的心,因为过快的跳动,而完全融化,烫的整个胸口都喘不上气。

第二天寅时未到,沈书元就睁开了眼睛,昨晚帮戚许揉肩,所以他的书没有温完,他只能早起看书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桌边,点起了烛火,小心的在前面立起一本书,挡住了洒向戚许那处的光线。

戚许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正在看书的沈书元,因为光线的遮挡,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但沈书元却像自身散发着光芒,耀眼的让他舍不得眨眼。

听到动静,沈书元抬头看去,看到戚许睡的懵懂的模样,微微摇头:“肩膀疼吗?疼的话,今天就别担水了,昨日的水应该还够。”

“不,不疼!”戚许瞬间跳了起来,晃动了一下双臂,证明自己的强壮:“原来我们家去县里卖粮,也都是我搬的。”

“那一年,也不过就搬一次。”沈书元摇摇头:“今日的活不要逞强,你不说做不了,爹就会觉得你没问题,他不是要压榨你,但你得让他知道。”

“嗯,我不勉强自己,我去劈柴,你看书。”戚许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沈书元不再多说什么,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他的选择自己没必要干涉,反正受不住了,早晚是会说的。

可戚许却就真的这么坚持下来了,而且因为在沈家吃的多,不过几个月,身量还长高了些。

沈书元也习惯了,每晚在他看书的时候,身边都会有个人坐在榻上看他。

这晚戚许进了屋,用力的跺了跺脚:“外面好像落雪了,不知道夜里会不会下起来。”

沈书元看了一眼窗户,不甚在意的说道:“若是这样,你明日和爹一起的时候,让他小心点。”

“嗯,我会的。”戚许点点头。

沈书元的屋子不算大,加上里面摆了书桌,还摆了个榻,看上去很拥挤,但因为寒意,此刻倒显得有些空旷了。

“冷吗?”戚许已经坐上了榻,被子还是之前的那床,他现在每晚睡觉,都会把衣服压在被头上。

“习惯了。”沈书元说道。

这几日已经开始有些冻手了,往年,再过些日子,他的屋里就会生炭炉了,但今年因为天灾,家里本就不好,炭又连连涨价,估计是难了。

戚许觉得坐在被子里都很冷,更何况他坐在桌前了。

“每日都要这样看书吗?冬天要不就不看了吧?”戚许没读过书,他不明白,这样每日坐着能有什么用。

沈书元摇摇头,耐心地说道:“我已经是童生,明年就要参加院试了,如果可以顺利通过,我就可以参加县学了。”

戚许没听懂,也不知道怎么搭话,只能点点头。

沈书元笑了下:“进入县学,我就是秀才了。”

“真的吗?”戚许笑着揉揉头:“别的我不懂,但我知道秀才很厉害。”

“而且我要是可以成为廪生,就会有廪膳,我们县一年能补助五两银子呢。”

“才五两啊?”戚许皱眉说道。

“呵呵~”沈书元忍不住笑道:“这可不少了,愿意出5两买你,看的也不是一年的收益啊。”

戚许看到他的笑脸,直接看直了眼,沈书元很少笑,他的身上总有一股子儒生气,就像从内而外有着一个框架,将他给框在里面。

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循规蹈矩,似乎这些词都能用来形容他,这种有些鲜活的表情,是真的很少能看见。

“我知道了。”戚许将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我每晚先去你的床上,帮你暖被窝,等你要睡的时候,就暖和了。”

“你是男子,我也是,我没那么怕冷。”沈书元说道。

“不不不,你和我不一样,我这皮糙肉厚的,从小就冻习惯了,你别给冻坏了,我去给你捂被窝,我洗干净了,不臭的。”

沈书元看着他急急的拖着鞋,跑到自己的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乌黑发亮的眼睛,就算这么远,也能看得见。

他看了一眼平时戚许睡的榻,又看了一眼,睡在他的床上的他,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个榻对着门,晚上会漏风。”

“我不怕冷。”戚许笑着将被子裹紧了一些,想要全部都帮他暖到。

“我的意思是,你把这床被子也抱到我的床上,我们两睡一起,不是更暖和?”沈书元淡淡的说道。

让戚许睡床,倒不是临时起意,他早就准备在天冷的时候这么干了。

榻上漏风,而且下面也过于单薄,太容易受凉,最近爹已经离不开戚许了,他病了,也是麻烦。

戚许没想到沈书元是这个意思,僵在了床上,想着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是有沈书元的?

等到他回过神,他已经把自己被子搬上了床,木讷的躺在了被子里,而且他将自己的那床,压在了上面,也就是说,两个人会睡在一个被窝里,而不是分开睡。

沈书元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继续坐在书桌前温书。

直到烛火熄灭,戚许绷直了他身子,他知道沈书元要上来了。

“你往里面睡一些,我正好睡你捂暖和的地方。”沈书元站到床边说道。

“好……”直到张嘴,戚许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居然如此干涩,发出的声音嘶哑。

沈书元躺倒床上,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因为真的暖和,但是他太凉了,温暖的被窝很快就冷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一具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

“你还说你不冷,你看看,你这凉的,以后能不能坐在床上看书啊?”戚许念念叨叨的将他抱进怀里,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这几个月虽然戚许长了个些,但沈书元也没落下风,他们两的身量一直都差不多,只是体态区别很大。

沈书元文弱,戚许健康,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戚许似乎要高一些。

冰凉的身子贴上温热的身躯,沈书元微微抖了下,不由的又贴近了一些:“在床上怎么看书啊,不说看不看得进去,烛火要是飘落了,就要出大事了。”

“那以后就包着棉被看书。”戚许说的认真。

沈书元只当是句玩笑话,微微摇头,便闭眼睡了。

戚许几乎一夜都没睡,两人睡在一起,比自己睡暖和的多,更别说怀里的是沈书元了。

第二天一早,有着生物钟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虽然光线昏暗,但他们还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

“真暖和。”戚许主动说道。

沈书元也点点头,这样就算没有炭火,这个冬似乎也没有很难过了。

两人洗漱好,沈书元温书,戚许又去挑水了,而今天沈书元却觉得心情很难平静。

他站起身,打开窗户,看到站在雪地里的他,脱了外面的薄棉服,正在劈柴,就算落着雪,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和他额间滴落的汗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和这寒冬格格不入。

用完早膳,沈书元便背着书袋出门了,他的学堂在县里的另一头,距离不算近,落了一夜的雪,路又变的更难走了。

他路过了一间成衣铺子,看着还没开门的铺子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又继续向着学堂走去。

因为落雪,沈岭这一天的活计也干的不算顺堂,到了下午,雪是不落了,反而变成了雨,地上泥泞了起来,比落雪的时候还难走。

“早些回家,今天估计也没办法了,货走半路估计都湿透了。”沈岭说道。

戚许看着外面的雨,犹豫了一会:“爹,既然不干了,我带着伞去接清知吧,这路不好走。”

“也好,路上小心些。”沈岭点点头,便让他走了。

虽然沈书元没带他去过学堂,但这段时间,他已经把县城跑熟了,自然知道在哪里接他。

沈书元举着伞,抱着怀里的书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学堂,看着已经微微湿了的鞋面,重重的叹了口气。

“清知,我来接你。”戚许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

沈书元有些不解的皱眉:“我带伞了,你和我一起走回去,我不知道意义在哪。”

戚许没在意他的话,转身蹲下了身子:“意义在于,我要背你回去,这一路走回去,鞋子就湿透了。”

沈书元愣了下,随即摇摇头:“没必要。”

“上来,不然我就白跑一趟了。”戚许却第一次固执的没听话。

沈书元看着他的背影,收起手中的伞,趴到了他的肩上。

“放心吧,货比你重多了,我都可以很稳。”戚许拿着沈书元的伞,让沈书元举着他的伞,稳稳的向家走去。

“你就是怕我湿了鞋吗?”沈书元趴在他的肩头问道。

“鞋湿了没什么,我是怕你冻着脚,每日白天你都要挨冻,要是又冻疮了,一个冬天都好不了。”戚许说道。

沈书元将脸埋进他的肩膀,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样可以挡住风,让他一点都不挨冻,不然不是让他白跑了一趟。

将人背到了沈宅门口,戚许才将他放下,看着他撑起伞,脸颊因为暖意而红扑扑的,高兴的笑出了声。

“傻笑什么?”沈书元摇摇头,走进了家门。

他先推开房门,准备放下东西就去父母屋里打招呼,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坐在里面的母亲。

“娘?”他有些不解。

沈母刚要说什么,就看到跟着进来的戚许,眉头微皱:“戚许,你去看看灶上的火,我和元儿说两句话。”

“好咧。”戚许点点头,就出去了。

“怎么了?”沈书元不解地问道。

“啪!”沈母用力拍了下桌面:“你们晚上睡在一起?”

沈书元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然后点点头:“他的被子太薄了,榻又对着门口,晚上漏风,怕他病了,今年家里又没法买炭,我也不能生病,睡在一起暖和。”

沈母准备了长篇大论,听到沈书元说的正经,她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你们是契兄弟!”

沈书元点点头:“我知道,契兄弟不就是一起生活吗?现在又不可能让他走,所以怎么了?”

看着自家儿子懵懂的模样,沈母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她又怕戚许有坏心思带坏了沈书元。

“他就和你睡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吗?”沈母问道。

“没有啊,是我让他和我一起睡的。”沈书元坐到母亲身边:“娘,他都进了我们家,也喊你一声娘,这段时间也帮了爹很多。

虽然是我们花钱买来的,但人家也问心无愧了,你别总把他当外人。用一些心思揣测他,人心有时候就是这样凉的。”

沈母心里担心的事情,她又不好明着说,但看着儿子的模样,她又觉得,儿子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你们注意点分寸。”沈母说完就离开了。

沈书元不知道这个分寸是什么,站起身准备去主屋,就看到站在外面的戚许。

“我可以睡回榻上的。”

“可我怕冷!”沈书元一句话,就回绝了他,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向着主屋而去。

戚许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揉了揉头,觉得这个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却是那么的温暖。

沈母看到沈书元走进来,看了一眼沈岭,犹豫了一下,看到跟过来的戚许还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这个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晴。”沈岭看着外面的天气说道,又是雪又是雨,晚上温度下来明早应该就结冰了,运货就更难了。

“不过说买头骡子拉拉货吗?”沈母说道。

“嗯,已经谈好了,不买,需要骡子的时候,老李头跟着我去拉,按趟给他钱。”沈岭说道。

“虽然不太划来,但不用自己养,也不怕养死了,这么想也是合适的,毕竟我们也不是每天都需要。”

沈母点点头,又看了戚许一眼:“最近天气不好,你多跟着你爹,他有的时候爱逞强,别让他伤着。”

“嗯,我知道。”戚许赶紧点点头。

沈书元能感觉到,母亲对于戚许的敌意,这是从他还没进门就有的,他当然知道母亲的顾忌,但这个决定对家里最好,也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名声而拒绝。

更何况,在他们这边,契兄弟的情况很多,同学堂的也有人家里有,所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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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眼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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