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日落》正倾情推荐中,广播剧许你日落围绕主人公巫淞云沧开展故事,作者九舰空所著的内容是:巫淞和云沧之间的感情,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可好在他们是相爱的关系。
热门评价:孤独冷清温润而泽攻×体弱多病多疑敏感受
《许你日落》精选:
云沧的眼眶不自觉红了,他被针扎住的手扯了几下,白色胶带都有些残血,巫淞叹口气,停止了转身就走的动作。
他坐在床沿上,轻轻捋了捋云沧的头发:“没什么,我太激动了。”
云沧待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细语:“好奇怪,我刚刚......”
竟然想去拦住他,不让他走。
明明,这人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
他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巫淞拍着他后背,让他靠在肩上,慢慢安抚他的情绪。
云沧情绪不太稳定,他靠巫淞的肩上,在巫淞轻柔的拍抚下,慢慢合上了双眼,巫淞呼吸平缓,他起床的太早了,黑眼圈在眼眶底下泛起,因为皮肤白皙,是能一眼看出来憔悴。
云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等他在睁开眼睛,手上的纱布被撤了下去,周围安静的过分,他回顾四周,伸手拉开了帘子,看到了倚靠在小沙发上的男子。
巫淞腿长,半曲在一起看的特别憋屈,云沧刚想靠近他,巫淞立即张开眼睛。
云沧不知道他睡眠这么浅,一时屏住了呼吸,他猫着腰盯着巫淞的眼睛一动不动。
巫淞睡眼朦胧,声音有些嘶哑:“醒了?”
云沧立即直起腰:“你怎么还在这。”
巫淞看他慌张的神情,不禁想笑,他坐直了身子,调整了一下表情:“我等你。”
云沧疑惑:“等我?”
巫淞点点头:“带你去个地方。”
在云沧懵懂无知的状态下,再次跟着巫淞从医院跑了出来。
对云沧来讲,外面的世界哪里都是惊奇的,自动电梯、声控灯、每个人携带的小方盒子、在车里往外看的时候,到处是漂亮的小彩灯......
云沧几乎趴在车窗前,一点一点数着不亮的路灯。
渐渐的,街上漂亮的装饰不见了,两旁的小路越来越窄,路两旁杂草丛生,一不留神有一条流浪狗窜过小路,云沧紧张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巫淞,手指攥住了安全带。
“......这是哪?”
巫淞唰的停下了车,他熄了火,侧过身解开那个束缚着云沧的带子,回答:“这是你...长大的地方。”
云沧跟着他下车,不禁目瞪口呆。
他指着两个大铁门,铁门都有些生锈,杂草缠绕在一起,外面的垃圾堆成小山,声音有些颤抖:“我...长大的地方?”
他实在找不到形容词,一时语塞。
巫淞拉着他的手,轻轻推开那个虚掩着的门。
铁门“吱”了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像是得了一个信号,他们刚刚走进这个小院子,在门口驻守了多年的老树像是在欢迎什么,叶子随风飘扬。
“啊!云沧哥哥!云沧哥哥回来啦!”
“还有巫哥哥!巫哥哥我好想你!”
“......”
小院子不大,一有些动静,里面玩闹的小孩子立即围了上来。
云沧躲在巫淞身后:“怎么回事?”
那些小孩子不过五六岁,几乎穿着很大的衣服,虽然样式很好看,但能让人一眼看出这与他们一点不符合。
他们小脸有些脏,大概是喜欢在地上打滚弄的,巫淞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手帕,蹲下来轻轻擦拭每个小孩的脸。
“这里是......太阳孤儿院,你十七岁之前一直在这里生活,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小地方,我以为你不会管这里,离的远远的,结果你还是偷偷跑回来照顾这些小孩。”巫淞说,他知道云沧听不懂,但是他依然认真的叙述一遍。
这些小孩大都被父母遗弃,身上多半带点疾病,有先天性心脏病,有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也有的自闭症患者,全被云沧照顾的很好,巫淞还记得他尾随过来后,在一群笑容灿烂的小孩子里,看到云沧温柔的一面。
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那个在学校嚣张的小子,是一个孤儿。
巫淞从小在幸福的家庭里生活,唯一不足的是爷爷奶奶有些重男轻女,所以在他与妹妹之间总是偏爱他多一点,父母因工作长年在外,无暇顾及,妹妹到了叛逆期总想与他撇清关系,爷爷奶奶逼的紧了,妹妹竟然学会了去跳楼。
妹妹说是因为他的存在,她的生活到处都是阴影。
也因为这个,他不是很理解像云沧这样的人,明明最容易得嫉妒心,却不像妹妹那些偏激。
他很平和,平和的对待自己身上所有一切。
无怨无悔。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少年身上的光,很亮。
也带着温度,温暖了他落入冰窟的心。
云沧确实不懂,但他知道这是在夸他,不禁骄傲抬起头:“我是哥哥嘛。”
说着,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
被摸脑袋的小孩挠挠头问道:“云沧哥哥,你好久没来啦,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云沧想不起这是哪位,只好尴尬一笑:“怎么会呢,我肯定会回来的。”
小孩大声嚷嚷:“你骗人,你跟巫淞哥哥一样总是骗人,每次说明天就来,结果那天都见不到,老师说了,你们长大了就不喜欢这里了,我才不要,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保护这里。”
云沧愣住了。
巫淞笑了笑:“南南乖,云沧哥哥不太舒服,所以才来这么晚,下次不会了。”
南南这才松了口气。
旁边一个小女孩探出头来:“巫淞哥哥,你的头发长出来了吗?”
云沧好奇道:“他头发不是好好的吗?你是想问长长了对吗?”
小女生摇摇头,她指着巫淞的头发说:“巫淞哥哥说喜欢戴假发,别看他头发这么多,他可是个大光头!”
其他小朋友一听乐了:“哦!光头!我也要看!巫淞哥哥是光头!!!”
云沧抓住他手臂,神情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光头?”
他伸手一扯,巫淞没拦住,只觉得头皮一凉,再一抬头,看到云沧手里多了一个棕色的头发。
“......”
巫淞无奈:“你怎么扯下来了。”
他明明粘的很紧。
云沧抿着嘴唇,不知为何压制不住心里泛起的情绪,他很生气,眼睛里被风吹过后,总是涌起无色的咸味液体,他不太懂这是什么感情,多少有些束手无策。
巫淞的光头说起来也不算光头,不是刻意剃头的那种洁净光滑,相反在这头假发之下还惨留着一些小刺,摸起来很扎手。
巫淞想抢过假发,他立马起身,头部传来一阵眩晕感,半天没站起来。
小姑娘以为他在玩,扑在他身上:“我压住巫哥哥啦!”
其他小孩子见况,吵吵嚷嚷的扑了上去,把巫淞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他只好去求助云沧。
云沧愣在原地。
巫淞:“云……”
忽然,眩晕感加强,在巫淞眼中,整个天暗了下来。
小女生尖叫:“巫哥哥!你怎么了!巫哥哥!”
尖叫声划破长空,刺激了一下云沧,他半跪在地上,轻托起呼吸不顺的巫淞。
小姑娘凑过来:“巫哥哥是生病了吗?”
云沧摇摇头,他手忙脚乱的摸着巫淞的衣服,始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最后,小姑娘的手摸过他的脸,疑惑的问道。
“云沧哥哥,你怎么哭了?”
“308病房急诊,主任呢!”
“准备手术室消毒,将病人推进去。”
医院里乱成一锅粥。
小护士来回传话的过程中也明白了这次病人的特殊性。
是那个笑起来很温和的男人。
她也想跑去手术室看一眼,却被一个同事拉住了。
同事有些着急:“杨大夫今天有一个手术,下不来,肿瘤科没有人接替,你们主任在不在?”
小护士感到不安:“不会吧,安科室呢?那边没人?”
同事艰难道:“病人需要对肿瘤切除,安科室那边没人敢下刀,毕竟那肿瘤里大脑神经不到百分之二,稍有不慎就......”
小护士摇摇头:“怎么会...”
她怔了好久,忽然往回跑,脑子里全是另一个少年的模样。
他们在一起的吧?
他是什么表情?会对一个“陌生人”难过吗?
她跑的太迟,手术室已经亮起了红灯,杨大夫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赶来,他连轴转了八小时,现在满身大汗,只是匆匆洗了一把脸,又进入了这个手术室进行战斗。
小护士在外面看着手术中三个大红字,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叮...”
忽然,在静谧的角落里,她听到一个手机信息的声音,她探出头去,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孩子低着头坐在角落里。
云沧不停揣摩着手机,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又暗下,小护士看到那手机的壁纸是穿着蓝色校服外套,两个青涩的少年。
一个微微低着头看着书,但弯起的嘴角让人变得温和,另一个大胆的勾住男孩子的脖子,靠在肩上,对着手机屏幕比了一个大拇指。
小护士没打扰他,只是在墙后面等着,没几秒钟,竟然能听到云沧压抑的哭声。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连用这小盒子打电话都不会,把巫淞送到医院也是小孩子跑去找来了老师才叫的救护车,小孩子嘲笑他不会用手机,再加上老师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已经够他受的了,身边唯一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就在面前倒下,他除了心慌,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里出来了一个跟随护士,她找了半天才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云沧。
“先生。”
她语气有些沉重,说道。
“请问你是巫淞先生的家属吗?”
云沧下意识摇摇头,他想了想按照巫淞口中的说法,应该是...
“是朋友。”
两个字说出来的瞬间,云沧感到空落落的,好像心里掉了什么东西一般,怎么也抓不住。
护士点点头:“是这样的先生,虽然我们不允许除了亲属以外的人进行签字,但是我们联系不上他的亲属,现在情况紧急,还需要你来做个表态。”
“他的肿瘤离脑部神经太近,又是恶性扩散,早就侵染了神经系统,虽然有做过化疗,但对于恶性肿瘤来讲,没什么作用,这次突发状况也是因为他近期没有在做化疗来遏制恶性肿瘤......所以。”
护士递给他一张纸,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几个大字。
“这是什么?”云沧不太认得,他小心翼翼问道。
护士皱着眉头看他:“先生,我们没有时间与你开玩笑,这是病危通知书,我们医院对以上结果概不负责。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云沧这回听懂了,他攥着纸不放,声音颤抖道:“病危...??”
小护士连忙从旁边闪出来,她摆摆手先让同事进去继续做手术,自己拍了拍云沧的后背。
云沧后知后觉抬起头来:“可是...我才刚认识他啊?他那么厉害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倒那呢?”
小护士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她作为局外人也不理解为什么巫淞会拒绝化疗,不明白巫淞为什么每天还能强颜欢笑,不清楚巫淞自己都病人膏肓也每天陪着云沧这个始终不记得他的人四处游走。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真的是他朋友吗?”
云沧茫然无措。
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从巫淞口中说出来的话中所学到的罢了。
就连朋友要做什么,他也不清楚。
手术下了三次病危,云沧的心被揪起三次。
小护士被人喊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冰冷的手术室前坐着,夜越来越深,他终于支撑不住困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被阳光刺醒的,他睁开漂亮的眼睛,正对着他的是一个小姑娘在调整药瓶子。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椅子床摆设很呆板,他撩撩无趣的扫了一眼,把目光落到了窗户前白色玫瑰花上。
这个季节玫瑰花很难开,更何况白色的玫瑰花。
他下意识想去捧住它。
这时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小护士说道:“云先生,或许你不认识我了,但是抱歉的是,你们的医药费已经到期了,如果三日内不交我们医院会给您办理出院。”
云先生?
是在叫他吗?
云沧疑惑的转过头,问道:“可是这不是我家吗?”
为什么在家里要交医药费?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整个世界颠倒了?
小护士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走后,房间更空旷了。
云沧摇摇头,在枕边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有些重,但他爱不释手。
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三日,他每天早上第一眼就去抚摸一下白色玫瑰花,仿佛成了一种习惯,这个房间更空了,云沧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回头看旁边的椅子,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什么东西似的。
请他走人还是主任亲自办理的出院手续,原因很简单,他的医药费已经没人交了,他这个不明所以的病到现在一点起色都没有,多少有些浪费物资。
一月的天气还很冷。
之前下的雪还没融化,导致天气温度又冷了几度,云沧只穿着一件毛衣,抱着几个东西在外面站着,他不知道去哪里,或者说哪里可以去。
主任拍着他肩膀说:“走吧,我送你。”
他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别墅前的院子里的白雪还没化干净,因为没人进出,几乎很整洁,除了旁边积雪化成水之外,地底的枯枝露了出来。
主任递给他一串钥匙,示意他开门。
那门原本是密码锁,那个钥匙锁孔还是崭新的,看起来很突兀。
他拿着钥匙对孔对了半天,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串数字。
他手指颤抖的按住密码锁,下一秒,那锁开了,迎向他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踏过雪地,刚步入那个陌生的房子,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的云沧,欢迎回家。”
云沧瞪着眼睛,不敢向前。
过了好久,他才发现是头顶上一个小机器发出的声音,才慢慢踱步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沙发床。
房间摆设很简单,红色的皮质沙发旁摆着一个玻璃桌子,云沧靠近还能看到上面倒影着他的影子。
他吸了吸鼻子,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隔间还有一个小楼梯,楼梯旋转三层,最上面是一个小阁楼。
阁楼有些小,但是里面杂物很多,云沧一进去就被一个圆圆的东西拌了一脚。
圆圆的东西在地上滚了一圈,忽然亮起了灯,把原本黑漆漆的小阁楼照成一片星空。
云沧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星空,在他头顶上旋转,眼花缭乱。
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一
“你好,云先生,我是巫淞,你的巫淞。”
“说起来,自上学那会开始,好多人都在讲我们有缘,单是一个名字都能幻想许多东西,曾为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那时候还在想,我怎么能跟小霸王捆绑在一起相比较,到现在却打脸了。”
“你不记得我,虽然我很难过,但是我确实是你名义上,不能去除的亲属,你的爱人。”
“这个小屋你很早就想要了,每回都忘记,现在给你安置好了,但是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看星星了。”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最好不要想起我,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即使不记得曾经有个人很爱你。”
“对不起,我比你先走一步,真的很担心之后你怎么生活,不过你也会长大的吧?”
声音咔然而止,云沧眼前的星空撤销后,面前的墙壁忽然亮了起来。
满满一墙的照片,从蓝色校服记录到西装革履,偶尔还有一些穿着病号服的照片,每一张上都有一个云沧不认识的面孔。
那面孔从浅浅的微笑变成对着他浅笑,眉眼间尽是温柔。
云沧摸了摸脸庞,他总觉得痒,却摸了一手咸咸的泪水。
他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啊...
他下意识的想找一张纸巾,却在口袋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方盒。
那个小盒子闪着灯,他也不知道触碰了哪里,手机屏幕忽然解开了锁。
里面界面有许多小方格子,他没心情乱按,正要关闭的时候,突然跳出一个弹窗,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他下意识的点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当当当”
“巫淞!二十岁生日快乐!”
云沧愣了几秒,下意识重复道:“生日快乐?”
他这才发现那个声音与他的很是相似。
那个温柔的声音回道:“有没有生日礼物?”
云沧听到那个与他很相似的声音笑了一下:“礼物嘛,有一个很大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住。”
那个声音低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开口。
云沧握着手机低下头,轻声开口,那声音穿过小方盒与里面的录音重叠。
“我爱你。”
录音里的他,小心翼翼,满心欢喜。
录音之外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前路迷茫。
云沧在那个小屋里待到昏天黑地,他试着几日不去休息,以免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小阁楼里竟然还有一点小零食,还很新鲜,但云沧一直没有食欲,他就那么在地上坐着,一点一点翻看着照片,听着手机里的录音,直到手机屏幕熄灭,不再亮起。
那个圆圆的小球也坚持不住这么高度工作,一夜之间报废了,云沧再也看不到那么漂亮的星空,即便那只是灯光效果,不是真的。
他硬撑着几天,膝盖在地上摩擦磕出一片红印,即使腿麻了也只是换了一个动作接着跪着。
小阁楼里寂然无声。
姜毅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云沧跪在地上,脸色发白。
他连忙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云沧不认识他,带着血丝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他轻轻推开姜毅,声音嘶哑:“你是谁?”
姜毅叹口气:“我是你高中同学啊,咱们同学三年你就忘了?不过...你还好吧?”
云沧摇摇头,没说话。
姜毅说:“几天前...收到巫哥的信息,医院说他没挺住,好早之前他就跟我说,如果他走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云沧喃喃自语:“巫......哥?”
他看着照片里安静如画的男子问道:“是他吗?”
姜毅诧异的看着他:“不会吧?你......连巫哥都不认识了?云沧,你心真狠。”
“今天下葬,我过来收拾遗物,从来不知道这还有一个小阁楼,巫哥专门为你弄得吧,他就连生病都不告诉你,还天天强颜欢笑的陪你跑东跑西,你连他名字都记不住,他到底图什么?!”
姜毅拿起云沧护在怀里没电的手机,一激动将它摔在地上。
云沧不顾面前这个讨伐的男人说了什么,直接跪在地上,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着小方盒子。
他捂着小方盒子,感受到那盒子传来冰凉的温度,不敢抬头。
“云沧!”
姜毅急了,想去拉他,却不知道这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休息的男人力气还这么大。
云沧在他强拉硬拽中,哽咽:“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只要我一合眼,明天我还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就不知道这个人...这个人他......”
“他已经不在了。”姜毅咬咬牙,把他不敢说的那句话喊了出来。
“他死了!他躺在那手术台上!到最后还跟医生说把你隐瞒过去!云沧!你看看吧!他走的时候都不想让你难受!”姜毅眼眶湿润,说,“他就抱着你不可能记着他走的!但他真的不想让你记住他吗?!你告诉我,你们那么多年感情,怎么就抵不了一个破病!艹!”
云沧眼泪早流干了,他这几日不停说看着视频,影像,听着录音,从照片里一点一点扣取往日他不记得的信息,就像在看一场电影,主角是他又不是他,他带着冰冷的心,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
他顺势靠在墙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弯起了嘴角。
“你想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毅心一紧:“云...”
“出去。”
云沧的声音这回变得干脆利落,让人听不出一点感情。
姜毅没再坚持,他三步一回头的往楼下走,他知道云沧的性格,不管变成什么样,认准了的事情不会更改。
既然他想静一静,那就静一静。
小阁楼重新恢复黑暗,几日没休息,云沧对于这种环境还没产生抗体,他眼睛发酸,想合上眼睛又怕睁开后不再相信那些人说的话,他揉了揉眼睛,慢慢走在小阁楼的桌子前。
阁楼的顶端有一块小洞,他踩在凳子上直接将那块木板掰了下来,露出一点亮光。
他就这么盯着那片蓝天,见证白云组成。
他想起视频里自己欢快的声音,想起其他人对他无奈的纵容,现在也没了惊奇的感受。
他想一一
“我本性张扬,对人对事都喜欢大肆铺张,于是对你的喜欢也是,但我不后悔。
现在的我不记得依然我自己说过的话,也不记得对你的感情,于是变成一个胆小鬼,连后路都图存安逸。
我不清楚心里这痛感的真实性,但是知道我亏欠你的不止是这三年五载,我想在最后这一刻,变回你喜欢的样子。”
他说一一
“算我死皮赖脸缠着你,我还是想下辈子跟着你。”
他像一只寻求自由的烈鸟,张开翅膀,从空中一跃而起。
姜毅从房子中冲出,云沧看到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云沧!!!”
他闭上眼睛,耳边风声将其他人声淹没,他死攥着那个黑色的方盒子,将自己归于尘土。
带着一瞬的记忆,洒落人间。
“对不起,我总是给人带来麻烦。”
一一一一
几日后,小护士被安排打扫空出来的病房,正巧看到ICU的其他两个病人被人推了出来。
另一个护士叹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ICU的病人都没撑过去,就连那个出院的三房也是没保留性命,非要自寻短见,我们这医生这职业真不好做,哎。”
小护士没说话,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一笑起来有小虎牙的男孩子,个子不高,瘦瘦的,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一句“我是谁。”
他旁边总跟着一个温和的男子,会很有耐心的回答他。
“你是云沧,我是你的巫淞。”
小护士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有耐心,看起来那么般配。
他们的爱,是跨越了时间洪流,记忆会淡忘,但人不会。
她走进那个病房,里面依然冷冷清清,被子叠好放起来了,房间摆设没什么不同,轻轻擦拭过后,桌面曾亮。
她环顾四周,缓缓走向窗台,那朵白色玫瑰花依旧低垂,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朵红色玫瑰花,小小的花苞还未成熟,它被包含在白色玫瑰花里,荆棘缠绕,迎着窗外落日晚霞,不曾分离。
小护士摸了摸花盆,发现那花盆凹凸不平的地方似乎刻着两个字
小护士没看明白是什么字,她只是叹了口气,使窗户打开的更大了一些,外面的落日余晖洒在墙壁上,倒影着两支玫瑰花的身影。
它们随风摇曳。
小护士自言自语道。
“太阳要落了。”
但是,谁知道呢?
太阳不会西沉,正如我们所在的世界,一直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