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萌呀早八所著的小说《疯批鲛人的娇气笼中雀》正倾情推荐中,小说疯批鲛人的娇气笼中雀围绕主人公许词开展故事,内容是:每个人都喜欢都想要得到他,但同时不介意伤害他。
《疯批鲛人的娇气笼中雀》精选:
已是课下时间,夫子布置完作业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离开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很恨地看许词一眼。
许词厚脸皮,无所谓。
更何况他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小老头儿身上。
一想到早上听到的奇闻怪谈,好奇心旺盛的许词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激动,他凑到陈庭樾跟前,眼巴巴的望着他:“下课啦。”
脸上稚气未褪的少年装起可怜来,像只乖巧的小狗儿,他双手合十,央求道:“求求你啦,求求你啦……快告诉我吧。”
正在收拾书本的陈庭樾抬眼望了他一下,眼神幽微难言,手指微微停顿,而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他是真拿这小祖宗没办法。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眼睛湿漉漉的乖巧小狗儿呢?
陈庭樾一边将他们两人的书本装起来,一边给他解释:“南海上的蓝雾是真的,海难是真的,无一人死亡也是真的,但是要说有人被鬼上身,这就是无稽之谈了……”
“那可是秦家用来渡军队的船,上面还载着秦家唯一的继承人呢,这船想翻都翻不了。”
秦家是江城里现存最大的一股军阀势力,这秦家三代从军,从北打到南,从南打到北,任凭局势动荡,依旧坚挺。
只是这秦大少爷的风评不太好,听说脑子不好使,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跟自己的堂哥大打出手,还差点闹出人命来。
不过据说在这场海难中,他昏迷了许久醒来后,确实性格大变。
窑子也不逛了,架也不打了,整日去梨园里听折子戏,听上一两个时辰就走,来去如风,除此之外,无人再通晓他的踪迹。
这种情况,说是鬼上身有些离谱儿,如果非要给个解释,还是迷途知返更可靠一些吧……
陈庭樾内心这样想。
但是他心知肚明,如果这样把他内心里的原话告诉许词,许词是一定要跟他闹的。
许词:“其他呢其他呢?没有别的了?”
下学,太阳已经升到天空最高处,光芒毒辣刺眼,排排浓密的树荫下,许词跟陈庭樾正在打道回府的路上。
许词在前面踢着石子,陈庭樾的目光便似有若无的黏在他后背上。
那是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欲望。
陈庭樾的眸子沉沉的看着许词的头顶,声音轻而稳:“没有了,其他的都是谣传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一个飞踢,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咣”的一声落进池塘里,泛起阵阵涟漪,许词叹了口气。
他两手背在脑后,语气闲散:“你呀,就是太正经啦,一点都不好玩儿,没有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少年人不知愁滋味,神采飞扬,眉宇间都是青春的鲜活、滚烫,几乎能把人融化在那蓬勃的朝气里。
他哼着小曲儿,一颗心都飘到云端去。
身后的陈庭樾带着两人份的书,步调不紧不慢,他垂着眸子,怀揣一腔心事,一步一个脚印。
两人一前一后,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却像隔着天堑似的永远无法追赶上。
从学堂到邵府的路上有一段路,不知何时长满了小摊儿,有卖纸伞的、卖糕点的、卖首饰挂件儿的……
正值中午,这个时间点儿行人少,摊位倒是密密麻麻,勾得许词挪不动步子。
他在一个卖糖人儿的老师傅跟前看了许久,老师傅手法娴熟,做出来的糖人儿好看的很。
金黄的糖人儿在太阳的暴晒下更显得漂亮,它拉出的丝儿色泽明亮,图案栩栩如生,散发着麦芽糖的香气,丝丝缕缕。
许词一时来了兴致:“这里能自己画糖人儿吗?”
老师傅和蔼的朝他笑了笑,声音爽朗:“当然没问题,客人不会的话到时候我还可以给你演示一下。”
“嘿嘿,那您可瞧好了!”
怎么可能不会?
许词蹲在这儿看着他拉糖人,已经看了有一刻钟了,他心痒,早就在暗地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陈庭樾瞧见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不禁莞尔一笑,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一切事物充满热情和希望。
真好。
也真是,令人羡慕。
那老师傅本来是不信许词能一口气画好的,只是这小子着实得意嚣张,叫他忍不住在一旁多看了两眼。
只这两眼,就把老师傅给震惊住了。
少年目不转睛,手上动作快,且稳!
他睫毛下的眸子乌黑灵动,专注而认真,看上去倒是比他学习时认真多了。
糖人儿的轮廓逐渐清晰明了,陈庭樾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心跳在那个瞬间漏了一拍。
不仅是因为那个人,还有那个糖人儿。
糖人儿眉眼细腻,神态姿势都与他一般无二。
那是陈庭樾他自己的模样。
在老师傅震惊的目光与赞叹声中,许词拿起那精美的糖人儿就跑到陈庭樾跟前炫耀,声音里满是得意洋洋:“怎么样,我的画技是不是很厉害?”
“承认吧,我可是日后要当天下第一画家的人!”
“喂,你怎么不说话,是太感动了吗?”
“那你礼尚往来,给我也整一个呗!”
那天阳光热烈,炙烤着众生,焚尽世间一切罪恶与阴私。
不知是光太耀眼,还是汗水模糊了视线,陈庭樾只记得,他狼狈的接过那个糖人儿,开口的语气艰涩无比:“我……我不会作画……”
许词没过多注意他的神态,只以为他是在找借口,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你又怎么了,怎么还跟人家姑娘似的,禁不得说?”
江城的绝世天才不会作画?
反正许词是不信的。
“不想给我画就直说,你要是走的累了,咱俩现在就回府……”
那天的陈庭樾,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根本不敢仔细的看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人,从心底爬出的感情丝丝缕缕,将他紧紧缠绕。
他不敢细想,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头一次匆匆地赶回了邵府,这个不能给他曾经没有一丝归属感的地方,有一天竟也会让他觉得可以暂避风雨。
邵府大厅,座无虚席,茶香氤氲,厅堂上座的两位邵家人稳坐原地,邵旭一言不发,而作为邵夫人的陈映兰举止大方,气质卓然,谈吐不凡。
这些年来陈映兰手段了得,生意上她亲力亲为,将邵府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多年来,知内情人们皆呼她为陈老板,而少有人唤她邵夫人。
今天,她招呼这么多江城的女眷来,就是给许词挑个好姻缘,借此订下一门亲事。
“陈老板,您看看我家这女娃呗……”
“诶呀,你急什么,你家女儿今年才七岁吧!我家囡囡刚好今年十六……”
“啧,可惜了,我家三个都是男娃,夫人,要不,您看能不能凑合一下……”
这厅堂里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们,与陈映兰历来交好,关系也算亲近,几个心大的说起话来也没个分寸,一时便吵嚷地不可开交起来。
“切,要真是挑男娃,怎么也轮不到你家,这江城第一才子可也在人邵家住着呢……”
茶盏落在桌子上,女人轻轻一磕杯盖,清脆的响声震住了一屋子的吵闹,整个厅堂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陈映兰眉眼带着笑意,说话声音如山泉过耳,听着便叫人觉得舒心:“今日我请大家来邵府,便是为我儿挑选一门好婚事,不必担心,只是定亲而已。”
“事成之后,若是贵府上的千金对我儿不满,也大可再来退婚。如此,也当为两家结个善缘。”
女人们也都笑笑,应承着:“哪里哪里,怎么会呢,就是不知道会是哪家小姐有这个福分了。”
厅堂里的女人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直接把座上的邵旭完全忽略掉,在陈映兰的眼里,他就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一个傀儡罢了。
拳头紧握,指甲几乎都要深陷进肉里,邵旭拼命的想张口说话,可张嘴却只能发出来“嗬嗬”的声音,男人的眼神绝望而痛苦,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有没有人,到底有没有人!
哪怕是一个人也好,快救救他!!
他真的快要死了。
“妈!我回来了。”
放了学回家的许词跟陈庭樾在外面瞎逛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看着都快要过去两个小时了,许词才不情不愿的挪动着脚步踏进邵府。
少年人嗓音嘹亮,眸子清澈,漂亮柔和的面孔是讨中年妇女喜欢的类型,不带一丝侵略性,笑起来甜甜的,能把一堆老阿姨的心都萌化。
“妈,夫子老先生今天夸我了……”
十三岁的少年不仅脸部线条柔和,就连声音也带着几分稚嫩的朝气,十分惹人喜爱。
陈映兰不急不躁,一个眼神都没递过去,她端茶的手格外稳:“嗯。”
许词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他的母亲似乎从不在意他取得了什么成就,也不在意他的喜好。
似乎,他只要活着就好了。
但素来对他心事不怎么在意的陈映兰,今日却是将自己的这个儿子摆上了重头戏。
厅堂内的氛围不对劲。
嗅觉敏感的陈庭樾一下子觉得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不简单。
许词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
陈映兰眉头轻蹙,她一个抬眼示意,陈庭樾沉默着退出大厅。
不相干的人离开以后,她这才笑着与一旁的宋夫人耳语了片刻,她眉眼舒展,这才抬头施舍般的给了许词一个眼神。
她语气柔和,温和的不像话:“今天我给你找了一门亲事。”
“宋家的二女儿宋芷烟,今年十七岁,性子喜静,深居简出,端庄贤淑,跟你的性格刚好相衬……”
“再过两年,等你满十五岁,就可以完婚了。”
满堂鸦雀无声。
“……”
而后一片喝彩。
“好啊!宋二小姐可是个好姑娘……”
“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呢,那小姑娘生的可水灵了!”
“现在个子也很高挑呢,出落的可漂亮了。”
女人们无不赞叹宋二小姐的容貌出众、性子稳重。
无人关心,堂下脸色苍白的许词。
他听出来了,陈映兰的话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高高在上的通知,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直至这场满载欢声笑语的名媛们的下午茶结束,许词也没有听到自己的母亲给自己再说过一次话。
他并不想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
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他理应在阳光灼灼的夏日里,去爬最高的山,去行最远的路,去湖畔江边醒游清水、梦枕荷花,同自己的好友,挥霍最恣意的时光。
可如今,他被陈映兰轻飘飘的几句话,困在了这座深深的大宅院。
厅堂中的人散尽,各自归家,许词被陈映兰唤住了脚步。
陈映兰笑意晏晏,温柔的不像话,她抚摸着许词的头顶,动作轻缓:“你明天就不用去夫子那里上课了,我给你请了个老师,专门教你功课。”
“他会教你的,都是你日后能用得上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爱好,可以当兴趣,但也别投入太多精力了。”
她意有所指,话锋直指许词房间里那一堆颜色五彩缤纷的画。
“放心,你以后也不会太寂寞的,庭樾依旧会跟着你一起上课的。”
这是陈庭樾来邵府的意义,也是目前为止,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贴心极了的陈映兰给他解释的清清楚楚,而后疲惫的扶了扶鬓角,优雅离场。
女人婉约的白色兰花旗袍渐渐溶于夜色中,徒留半大的少年独自跪坐在空旷的厅堂里。
而此时,月已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