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小说在那里看?纯爱小说《借刀》由作者关山月明倾心创作,主人公是李肆隐楼问恒,借刀小说主要讲述了:他的确不在意被人利用这件事,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他想要在一起的人。
《借刀李肆隐》精选:
新年似是多雨,天气好了不过两天又阴沉下来,乌云厚重,层层叠叠地压着清平城,到处都沉浸在一片风雨欲来的宁静之中。
李肆隐跟着引路宫娥走过长街,要往宫门去,夷空抱剑跟在他身后,今日他没戴斗笠,大大方方地露出眉间那道丑陋而恐怖的疤痕。
突然,长街旁传来小太监的呼唤,夷空叫停了宫娥,横剑挡在李肆隐面前,冷眼似刀,横向一边:“谁?”
“六大王,是我呀!”长相白净的小太监提着衣摆快步追来,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急着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了几次也说不出来,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真切。
夷空不耐烦地用剑鞘挑起他的下巴,问:“小公公,找我家大王何事?”
“圣,圣,圣人找——”小太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伸手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师父说是,是大事,耽搁不得!叫六大王快去呢!”
夷空收了剑,不动声色地看了李肆隐一眼,李肆隐没看他,只笑道:“劳小公公带路。”
小太监连连点头,又一路小跑着将他们带回去。李肆隐跨过正门,到得广场上,见一众宫人全被赶出殿外,宫禁内静得落针可闻,疑惑地嗯了一声,问带路的小太监:“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到回答,殿内就传来老太监的声音:“是六大王来了吗?”
不待李肆隐开口,济亨帝的怒声紧接着传来:“叫他进来!”
殿门外的太监们被吓得直缩脖子,战战兢兢地望向广场上的李肆隐,李肆隐当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看了殿门上的匾额一眼,这才快步进殿。
才过门槛,殿门就在他身后砰一声关上,李肆隐被吓得浑身一抖,忙要回头就听见脚边传来一声闷响,一只巴掌大的檀木盒被济亨帝扔下来,砸在地上摔成两半,露出其中系着红绳的金玉长命锁。
李肆隐看着那枚长命锁,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听济亨帝道:“不必摸了,就是你的!”
“爹爹,这……”李肆隐弯腰将长命锁捡起来,指尖攥得发青,声音也抖,“这长命锁孩儿一直贴身戴着,怎么在这儿?”
济亨帝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惊慌的表情,一时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是啊,朕倒要问问你,你的长命锁为何会在禁军房舍之中?”
“禁,禁军?”李肆隐猛地一缩手,将手中的长命锁扔了出去,“爹爹,孩儿不知!”
济亨帝眯起眼睛,仰靠在龙椅上,来回打量着殿中这个他最宠爱的幼子。他看向李肆隐的目光中充斥着怀疑和惊怒,似乎不愿相信他之前在这间宫殿中听见的供词,也不愿相信那枚被扔出去的金玉长命锁上刻着李肆隐的名字。
但最终,他还是说:“那朕提醒你,上元夜宴,你,楼问桓,还有这枚长命锁。”
李肆隐的身体里似乎有某些东西坍塌了,再也难以支撑他站立,他坐倒在地上,双唇颤抖、不敢抬头,唯有双手指尖抠在地上,用力到泛白。
济亨帝只一眼就全明白了,他怒而摔碎了手旁的茶盏,指着李肆隐怒吼:“你说!一五一十地说!”
李肆隐僵坐半晌,才带着哭腔道:“孩儿,孩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上元夜宴,孩儿入宫陪伴爹爹与大哥宴饮,中途祖母曾让嬷嬷来,说给孩儿带了点心,孩儿便带着夷空出去了。再回来时,伺候的宫娥已换了人。”
济亨帝敏锐的目光倏地投向身旁的老太监,老太监忙点头:“上元夜宴时,太后确叫宫中嬷嬷给六大王送了点心。”
“当时爹爹与诸位兄长都在,孩儿并未在意那宫娥,只是,只是孩儿喝了些酒后,便……”李肆隐欲言又止,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他嗫嚅了一会儿,继续道,“孩儿觉得不舒服,便带着夷空出去了。那日城中下雪,到处寒津津的,夷空回车上给孩儿拿衣裳,孩儿一人在廊下,被风吹得头昏,不知怎么就……”
李肆隐说完,局促不安地抬起头,看向济亨帝:“爹爹,此事实在荒谬,孩儿万不敢说出口。受罚事小,若因此失了皇家颜面、累及楼将军,伤了君臣之心,孩儿万死难辞——”
“这样大的事,你一人便能瞒住吗?”济亨帝又气又悔,但到底心疼,舍不得把气撒在李肆隐身上,只好朝着老太监发怒,“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扶他起来,要叫他跪上一整日吗?!”
老太监忙跑下去要扶,谁知李肆隐一手挡开前来搀扶他的老太监,急道:“孩儿万不敢欺君!只是此事除却孩儿与楼将军绝无人第三人知晓,且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你莫要再提楼问桓了!”济亨帝暴怒道。
那一声怒吼宛如暴起的雄狮,吓得李肆隐连忙噤声,哆哆嗦嗦地被老太监扶了起来。济亨帝也从龙椅上起身,双手叉腰下了台阶,一双眼睛气得通红,瞪着他看了半天,又朝老太监道:“送他出去。”
这下不仅李肆隐,就连老太监也愣了一愣:“圣人?”
济亨帝空出一只手来捋了捋胡子,反复咀嚼着刚才李肆隐说的话,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此事绝无第三人知晓,只因有损皇家颜面、会伤君臣之心。谁会想要损他的颜面,伤他的臣心呢?
济亨帝的目光由暴怒转为沉静,他上下打量着李肆隐,犹疑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道:“你先回去罢。”
李肆隐垂着眼睛,细若蚊吟地说了声是,转身欲走,又听见济亨帝在身后叫他:“将你那长命锁拿回去戴好,那是你娘留给你的,莫再丢了。”
“是。”李肆隐低声应了,慢吞吞地往外走,到得殿门前时,弯腰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长命锁。
夷空焦灼地侯在殿外,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急切地想要问些什么,但又顾忌周围人多眼杂,始终没敢出声,待到一路陪着他上了马车,才急道:“隐儿,如何?”
李肆隐一改先前的惊慌和畏缩,信手将长命锁扔到一边,仿佛扔掉了什么不起眼的垃圾:“如今,便看楼问桓了。”
夷空伸手将他扔到一边的长命锁捡起来,捏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做的当真是像。”
“说反了。”李肆隐伸手扯开衣领,露出挂在颈上的另一枚金玉长命锁,珍视地摩挲了两下,“这个才是后做的。”
“我知道。”夷空举起长命锁,对着车窗外的日光看水头,“玉是好玉,可惜人不是甚好人。”
“好坏无所谓,反正她已被你杀了。”李肆隐拢起衣领,将颈间的长命锁遮住,见夷空一直盯着长命锁看,便道,“喜欢就拿走。”
夷空嘿嘿笑着将那枚长命锁揣进衣襟里,放松地靠在车壁上,有些感慨道:“当年你娘原想给你做一双金镶玉的平安镯,将你圈住,怕夜叉小鬼勾了你魂走,没成想贵妃先给她的儿子打了枚长命锁。”
“没关系。”李肆隐伸手按了按胸口,露出与那张冷峻的脸不大相符的温暖笑意,“长命锁也好,平安镯也好,总归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最近是怎么了?我出门采买,那些个贩子总向我探听府中的事儿,郎君也拘在家里不出门,满打满算都有月余不曾给太后请安了。”
入夜,定王府里的灯还亮着,厨娘打了水泡脚,低声和同房的丫头说话。那丫头才过二八年纪,刚进王府不久,被买回来之前跟着瞎眼的娘在市里卖花,王府里空闲时常回去帮衬。她一听厨娘问,忙重重地嘘了一声,警惕地从通铺上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
待确认屋外没人后,她才抱着被子挪过去,压低了声音与厨娘说:“我与你说,你莫叫旁人知晓,我也是在西市里听来的。”
厨娘一听,忙点头,也不知是屋里太暗还是丫头的声音阴恻恻的,她没由来的缩了缩脖子,也低声道:“你说。”
“月前斩了一对宫女侍卫这事儿你知晓罢?”
“能不知晓吗?他们在上元夜宴时……做出那样的事被太子逮了个正着,斩了都算轻的!”
“当时是这么说,可我这几日回去看我娘,听说,被太子逮住的不是宫女侍卫,而是……而是郎君与楼家二郎。”
“胡说!”厨娘大惊失色,一时忘了顾忌,厉声喝道,“你竟敢编排主子!”
丫头早已羞红了脸,扭捏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我都说了是听来的!”屋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丫头到底没忍住,又回头问:“楼家二郎是谁呀?”
厨娘端起木盆,回身斥道:“你问这么多做甚?当心被夷空大人听见,将你嘴撕烂!”
“夷空大人那疤好生吓人!整日凶巴巴的。”丫头一听,吓得连忙躺回床上,待厨娘倒了水回来,起身吹灯,又在一片黑暗中小声问:“我们郎君与楼家二郎都是男人,男人能做那事儿么?”
“你还没嫁人呢,问这些做甚!睡你的觉去!”
漆黑的屋内传来丫头低低的应答,再也没有声音了。
突然,窗外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抱剑站在廊下的夷空睁开眼睛,长剑瞬间出鞘,映射而出的寒光照亮了楼问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