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共振》by姜思,原创小说灵魂共振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苏雨凉林煦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他们已经解散了很多年,大家都快完结了这件事,可他们的粉丝却从来都没有忘记。
《灵魂共振》精选:
陈玄和方池从楼下的粤菜馆打包了一堆的招牌菜,站在餐桌前,把高高摞起的餐盒一一摆放。
“你们真是不把别人的钱当钱。”小茶说着从餐盒里捏出一个奶黄包,塞进嘴里,点头评价,“味道还可以。”
“吃饭从不付账的人好像并没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吧。”方池回怼道。
小茶不甘示弱:“是哦,不知道昨天是谁吃了我买的瓜子和辣条。”
陈玄坐在两人中间,一手一个虾饺,塞进两人嘴里。
“那你不还用了我买的面膜吗?”方池口齿不清的还击。
“行了,你俩半斤八两,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陈玄又往人嘴里塞了两个烧麦。
没花一分钱的人在吵吵嚷嚷争个不停,花钱的人正坐在桌子角落拿着林煦摘下来放在一旁的眼镜认真研究。
苏雨凉举着林煦的眼镜眯着眼来回看了看,老大爷似的。看完又往自己鼻梁上一架,眩晕感瞬间来袭,眼前清楚的东西变得模糊一团。
“这还真是近视眼镜,多少度的啊?”苏雨凉把眼镜放回原位,脸上带着羡慕感叹道。
“左眼三百,右眼二百八。”林煦侧头,笑着对他说,“小时候写作业趴太近,家人说了也没改。”
“羡慕啊… …”苏雨凉撑着脑袋,思考半天,蹦出这么一句。
苏雨凉本人十分羡慕戴着近视眼镜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那样看上去比较有文化?就像自己的老师一样,每次发言前都会装逼一样,竖起大拇指扶一下眼镜框。
林煦显然已经开始适应苏雨凉偶尔蹦出的无厘头话语了,他从苏雨凉手里拿过眼镜,塞进口袋里,说:“还是不要羡慕了,戴上会让人眼睛变小的。”
“可是眼睛大的人戴上也没什么区别吧,比如你。”苏雨凉认真说道。
林煦突然被夸,心里莫名涌出点不好意思的情绪,他想好的回答还没有说出口,一只剥好的虾就趁着他张嘴要说话的功夫被放进嘴里。
手指轻微掠过嘴唇产生过电的触感,又迅速消失不见。苏雨凉没有擦手,捏起一块马蹄糕,放进自己嘴里,香甜的味道在口腔散开,沿着喉咙,滑进胃里。
“味道不错,要来一块吗?”苏雨凉拿起一块,递给林煦。
“哦,好,谢谢。”林煦把碗推过去,苏雨凉松手,马蹄糕瞬时掉进碗里。
林煦刚刚在触碰到苏雨凉指尖时,一瞬间被通上了电,天知道他是怎么忍着才没有伸出舌尖去舔一下。脑中闪过这个想法时,心中不可明说的羞耻也跟着一同涌上,林煦低下头,吃着苏雨凉刚刚放进碗里的马蹄糕,不敢再抬眼与人搭话。
“喂!方池!你居然敢把手伸进我的盘子里,你明天百分百会看到自己的吊镲被放在泡面锅上当锅盖!”
“明天再讲明天呗,今天先吃饱再说喽!”
一张桌子被分裂成两个世界,一个吵闹不堪,一个暧昧蔓延,两边的主人公都不曾跨过对方的世界,也自然不知另一个世界的人怀着怎样的想法与心思。
吃饱喝足后,几人横七八竖瘫在沙发与地毯上。
苏雨凉从沙发上拎起一个抱枕,走到阳台边,把抱枕往地上一扔,躺了下去。
冰凉的白瓷砖紧贴脊背,外面的阳光细细密密铺洒在人的脸上,苏雨凉闭上眼睛,感受着独属于冬天温暖的,令人心安的暖阳。
这种饭后发呆的习惯苏雨凉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有可能是初中或是更早。
早几年的时候他还会躺在地上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不过现在已经不会了,因为那确实不是个好习惯,经历过的事情再去回味一次,实在令人心情很不爽。
“在干什么?”林煦在他身侧坐下,胳膊撑在身后,表情放松。
苏雨凉懒洋洋一笑,“看太阳。冬天的太阳是最温柔的,就算是睁大眼睛直视它它也不会像夏天的烈日一样去伤害你。”他说完伸手抓住林煦胳膊,往下一拽,林煦没有防备,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林煦再被拉下去的一秒内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脑勺今天肯定会磕个包,他咬了咬牙,准备迎接下一秒的疼痛。
疼痛没有如期而至,脑袋碰上的是软乎乎的枕头。
不,确切地说它并不软乎,也不是枕头,而是苏雨凉的手掌。苏雨凉轻轻拖住了林煦的脑袋,在距离地面不足三厘米时。
林煦心跳咚咚的,害怕与紧张纠缠在一起,变成了额角渗出的汗。
他想他现在应该起身,然后给苏雨凉一拳头,可是他没有,因为苏雨凉把自己头下的枕头垫在了他脑袋下面。
“睁开眼睛,试着看一看太阳。”
“你这算什么意思?神经——喂!”林煦话说一半,就见苏雨凉直接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跳下去了?六楼!他是有什么毛病!
林煦一颗悬着的心刚放下又被吊了起来,慌张从地上爬起,思绪混乱地跑到窗户口,半个身子跟着探了出去,看到坐在空调机箱上的人,直接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疯子吗?”林煦心有余悸地说,他卫衣里的T恤早已被冷汗浸湿。
神经病,疯子,林煦在心里骂道。他想,如果刚刚跳下去时脚底打滑,就该摔死了。
苏雨凉坐在楼下邻居家的空调机箱上,双腿耷在将近二十米高的地方来回晃,让人腿脚发软的高度对他来说好像不存在一样。
他坐在那里,自顾自说道:“楼下那片本来是块空地,前两年一楼搬来一位老太把那块空地开垦出来种上了花。有月季,有牡丹,夏天的时候还能看到几只蝴蝶围着向日葵打转。”
林煦撑着身子往下看,地下是光秃秃的枝干和装着土的泡沫箱子,唯一能称得上花的也就只有楼下拿着风车转的小孩身上的花棉袄。
苏雨凉被林煦往外探头的动作逗笑,“现在这个季节是看不到花的,再过两个月,再过两个月你就能看到枝干上发出的嫩芽,如果你还能坚持两个月,到了五六月份那里是一片盛开的花海。”顿一下,“当然,能不能看到花还得取决于物业经理的心情。”
“物业?”林煦云里雾里听着苏雨凉说了一大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自杀前的发表感言呢。
“刚开始种的时候物业给拔秃了,过了一周被拔秃的花又被种了回去,物业见一次拔一次,那老太见物业拔一次就种一次。不知道她是真喜欢还是和物业的较上了劲。”苏雨凉说。
林煦思路清晰,抓住了苏雨凉话里的矛盾:“都说见一次拔一次了,你是怎么看到那些花的?”
“我想象的呀。”苏雨凉扯谎眼都不眨一下,手臂往后一撑,改为站立,脚尖早已离开机箱,如果这时来上一阵风,保不准他就跟着走了。
“… …”林煦现在完全可以选择离开,这人根本就是脑子有病,苏雨凉要是掉下去自己绝对会成为头号嫌疑人。
不过,林煦现在倒真生出了那么一点把人推下去的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并没有实施。
苏雨凉脚跟打旋,转了个身,和林煦面对面,手臂一伸,说:“让开?还是拉我一把。”
手都伸过来了,林煦自然是选择把他拽上来。
确切来说,苏雨凉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而是一开始就帮着林煦把选择做好了。
和苏雨凉他们的相处一开始算不上容易。很怪,每个人都很怪,而且怪的点还不一致。
比如苏雨凉,你根本摸不透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又比如小茶,经常会带着一只乌龟来排练。相较于前两者的怪异行为方池和陈玄就正常多了,顶多会在写论文时骂上两句。
但林煦显然融入的很好,不然他现在也不会站在公园草坪的小空地上,冒着随时被治安警察抓走的风险,帮一群他并不认识的人搭台子。
苏雨凉前天接到了“来一场聚会”QQ群里发布的群通知,说是在城南的一个新建公园内举办一场小型演出,交流一下各自乐队的音乐。
这是苏雨凉刚组织乐队时被一位只知道姓名没过见面的同校好友拉进去的一个自称是“新人乐队交流基地”的QQ群。群内大多数是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名气的小乐队,这群小乐队之间一起定了两条规矩:
一.每两个月自发组织一次“音乐交流会”,群里的各位必须参加。(场地由一位叫“wei”的管理员来定。)
二.必须执行上一条,否则群主一个180度回旋踢,直接把你踢出外太空。
说得好听叫交流,其实就是互相吹捧一下,给对方一点继续坚持走下去的信念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从城北跨越大半个城市去城南,当然是没钱啦!有钱谁会专找无人看管的地方自己搭台子?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在违法边缘蹦迪的主要原因。
“全是一群组乐队的,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林煦低头边擦着吉他,边说。
“够直白,我喜欢。”陈玄在一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说,“道理谁都清楚,现实就是没名气就没地方演出,不然你觉得谁会闲的没事搞那玩意儿。”
“你在乐队也待了一个多月了,每周除了固定的排练外就是在“流明”酒吧驻演,那酒吧还是我自家开的。不出意外,这次的舞台将是咱们这俩月以来最大的一场。你来说,谁会来搭理一个啥也没有的乐队?有地方让你演出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陈玄说的直白却现实。
对啊,谁会搭理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乐队?
林煦无言默认,这的确是个不可忽视的现实问题。
但是!当问题出现了,就要想办法解决。这是他爸爸从小教给他的,刻在脑子里的东西。
没有演出就想办法争取啊,这是个多么简单又直白地道理!
可往往越是简单越是难办。争取?怎么争取?找谁争取?难道大喊一句“上帝!请赐我一场演出!”机会就会凭空出现吗?这当然是白日做梦了。
所以,在没有想到怎么让乐队站在台上演出之前,林煦选择先妥协一步,这个时候和人争口头之快是最没用的,只会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
“哎哎哎——这是给底下人当凳子坐的,你往台上放啥放!”林煦手里搬着个音响站在搭好的台子上,他对面的那位戴着一副黑墨镜,双手抱胸,仰着头用下巴看人。
“不好意思,我现在搬下去。”林煦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用音响给人当凳子,但看在对方似乎比他要年长的份上,出于礼貌说了两声对不起后,转身,准备把这烫手芋头赶紧扔下面去。
“啧,你都搬上来了,还放回去干什么呀。”那人下巴又往上抬高些。
林煦怀疑,如果脖子有伸缩功能,那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伸到外太空。
“喂,长颈鹿,小心脖子骨折哦。”小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位“长颈鹿”身后,五指合拢,一记手刀斜劈在他侧脖颈。
长颈鹿捂着脖子“嘶嘶”痛叫两声,往前一步就要打人。小茶眉头一挑,在那人即将靠近的时候,举起手,做了个和刚刚一样的动作,长颈鹿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摸着自己的脖子边走边嘟囔了两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小茶虚晃一枪,把刚刚伸出的手收回,帅气的撸了把头发,说:“欺软怕硬欠收拾。”
“我看上去很好欺负吗?”林煦把音响放在台子下面角落的一块空地,坐了上去。
小茶拍拍林煦肩膀,双手插腰,摆出一副看透世间的样子,说道:“不,因为你看上去像个好人,好人总是会散发出一种令坏人很自卑的气质。”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又变了个说法,“其实他想找你茬和你好不好欺负没有一毛钱关系,就是单纯的嘴贱。”
“我想也是,但好像没有人规定好人就不能报复回去吧。”林煦说。
“啊哦… …”小茶向他竖起大拇指,“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什么?”苏雨凉突然出现在小茶身后,他左手拎着小茶的贝斯,右手拎了个鸟笼子。
小茶一把夺过自己的宝贝贝斯,跳着往后退了两步,大喊:“靠!你把那玩意弄来干什么?!”
“老师出差去了,让我照顾两天。”苏雨凉晃晃鸟笼子,里面那只绿毛鸟扑棱扑棱翅膀,叫道,“爹爹,儿给您请安。”叫声跟个谄媚的太监似的。
“哦~晦气晦气晦气,”小茶一听它叫,跳着脚又跑远两步,“你别告诉我这几天你要把它放在排练室里。”一脸的嫌弃。
苏雨凉说:“排练室?拜托,你能不能搞清楚那其实是我住的地方。”
“那好,再见吧,不,再也别见——!”小茶说完抱着贝斯就跑。
苏雨凉见怪不怪,小茶讨厌这只鹦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对,应该说她就没喜欢过。
苏雨凉把鸟笼子放在地上,盘腿坐下,对里面的鸟吹了两声口哨,“爹爹,儿给您请安。”那只鸟再次叫道。
林煦惊了,还能这样吗?
“怎么样,它是不是很可爱。”苏雨凉仰头问林煦。
“嗯… …”林煦附和点点头,这个问题他实在没法回答。
苏雨凉说:“它在会说这句话之前老师整整叫了他将近两年的爹,就为了让它叫一声自己“爹爹”,现在它学会了,谁逗它两下谁就能给它当爹。”
“它只会说这一句吗?”林煦问。
“‘哎,小茶,给爷点根烟’还会这一句。”苏雨凉捏着嗓子叫了一声,那只鹦鹉立马跟着学了一遍。
林煦愣了两秒,“噗…哈哈哈——”不知道戳到了他哪个笑点,从肩膀一抖一抖变成了双手猛拍大腿。
苏雨凉看他笑,也跟着笑,笑一会又停了下来,继续看他笑。
笑的真开心啊… …他听着笑声往后一仰,躺在了仿真草坪上。系在树上的彩色气球跟着风左摇右晃,晃着晃着就随风飞走了。
“你知道吗,太阳和月亮每月大概会有两天同时出现。”苏雨凉说,伸手去摸太阳,他眨眨眼睛,太阳就跟着走了进去,就如他所说,冬天的太阳是可以直视的。
“啊?日月同辉吗?”林煦收住笑声,顺着苏雨凉手指的方向往上看。
苏雨凉没搭理林煦,自顾自说道:“亚马逊莲花从花开到凋谢只要半个小时,而人一生中遇到真爱的概率大约是0.00025%,”他恰到好处的停顿,转头,去看林煦,嘴角微扬,露出个掺杂暧昧的笑。
林煦心里突然“哐当”一下,还没品出这句话里的意思,就听到场地一阵骚,动。
“喂——!条子来了——!”有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正忙碌着搭舞台的人们霎时乱了起来,把手上东西一扔,四处叫嚷着自己的乐器放哪了。
“操!他妈老子的鼓怎么办!”
“哪个不长眼的把我手摇铃踩碎了!”
“吉他,吉他,先把吉他抱走!”
“…… ……”对搞乐队的人来说,他们的乐器是要比命还值钱的。
林煦看着这幅场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苏雨凉一把拉住手,拽着跑了,跑了没两米又退了回去,拎上那只因警笛声而兴奋乱叫的鹦鹉。
薄暮时分,夕阳层层堆叠,铺满大地。苏雨凉牵着林煦的手拼了命的往前跑。要跑到哪里呢?林煦并不知道,但还是跟着跑了。
两人一路奔跑,钻过林间小道,闯过即将倒数的红灯,穿过人群熙攘的晚州桥,直到林煦腿下一软,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苏雨凉才放缓脚步。
“小茶他们怎么办?”林煦喘着粗气,肺里快要爆炸。
苏雨凉侧头对他说:“不管了。”
“咚咚咚——”林煦清楚听见自己从胸腔传来的心跳声。
在这一瞬间,林煦产出一种错觉——这是一场私奔,一场浪漫的私奔。
正因这种错觉,被苏雨凉紧紧牵着的手始终没有被他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