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火热连载的小说《成为恶毒炮灰后》的作者是家家有个宝,该书主要人物是闻宴唐北辰,成为恶毒炮灰后小说讲述了:闻宴是穿越成为了恶毒炮灰,但他不想要走到原著里的结局,每天都在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成为恶毒炮灰后》精选:
闻宴缓慢而僵硬地眨了眨眼,胃那个地方一抽一抽地疼。
掀开衣服看了一眼,青了紫了,在柔软白皙的肚皮上看上去格外狰狞。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宛如僵尸一般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珠,又挪了挪屁股,感受了一下身下的柔软大床后再度陷入怔愣之中。
随即,逃避了三十分钟现实后,他“唰”地一下坐起来,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疼地“嗷”了一声,两眼泛起泪花后,终于意识到他——
穿越了!
他在出车祸之后穿到了一本狗血漫画里,当时他手里还抱着那本借来的漫画。
没想到他好好地做个三好市民,红灯停绿灯行时,一辆豪车不知从哪里突然就冒了出来,走了一个蹒跚的S形之后,稳打稳扎的就撞到了他身上,他再次睁眼时就到了这里。
而他为什么确定是他手里的那本《再爱我一次》狗血火葬场漫画呢?
一是因为酷爱狗血漫画的他十分喜爱这个太太的作品,几乎每一格画面都可以让他反复观摩,而其中一个渣攻的卧室在太太的漫画里频繁出现,以至于让他特别熟悉这性冷淡一般的全黑装修,每次看到都不得不吐槽一句这人在人间造地狱呢!
二就是,这部漫画里呢,有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连样貌也像了九分。当时朋友和他探讨剧情时还开玩笑道“你可得好好看,记一下剧情啊,万一进去了呢,好歹有根金手指。”
一语成谶。
闻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一头乌黑的偏长半遮眼眸的短发揉的乱七八糟的,随即还没等他想一下原主的剧情,门就被“哐哐哐”地猛踹了几脚。
门外响起一个尖酸刻薄的男声。
“闻宴,还不起?真当自己跳上枝头成凤凰了是吧,还不赶紧起来,唐先生喊你呢!”
电光火石间,闻宴想起来是什么剧情了,登时就恨不得以头抢地。
原主是个很拜金的男孩,从小被卖入唐家做仆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好样貌就心气神贼高。在得知自己和唐家家主唐北辰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后更是起了歹念。
在昨天唐北辰宴会上喝了酒之后,就偷偷拿了钥匙摸进了唐北辰房间里,本来想做些什么,结果别人喝的太多啥都干不了就只能脱光了在他身边抱了他整整一宿。
结果今天唐北辰醒来后一脚踹在了原主的胃上,原主浑身赤裸地就被踹到了地上,眼泪哗哗直流。
唐北辰目光阴冷地看着他,从唇隙间挤出两个字“贱人!”
原主浑身一颤。
唐北辰又狠踹了原主几脚之后,走了出去。
当然看过漫画的闻宴清楚唐北辰绝对算不算什么守身如玉的绝世深情好攻。身边情人无数,大多数是用来发泄工作的压力的。
但是他为什么还那么生气呢?因为原主那张脸。
白月光为何?便是该被捧在雪山之巅的那株清绝无双的莲花,该是可触不可及的星星,那偶尔撒下的一地月光清凉,便是对他最好的赐福。
纵使唐北辰肉体再怎么留连百花丛,精神上还是唯白月光一人。
可是,却突然有个和他长的相似的人妄图沾染他心中的那片净土,想要拉他的白月光下神坛时,他便勃然大怒了。
闻宴心中不免冷笑。
再怎么装的深情,后来和白月光重逢的时候还不是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了,非要来强取豪夺的那一套了。得到手后又不珍惜,非要追妻,后来火葬场烧都烧没了。
他一边穿好裤子一边往外走去,门外那人还在踹门,他“噌”的一下打开门,那人重心不稳一下就跌进了房间,闻宴往旁一躲,那人便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闻宴在心中暗暗道“爱卿平身。”表面上却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要去扶。
“你怎么样了?身上痛吗?”
那人一巴掌拍在闻宴伸出的手的手背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闻宴垂眸看了一眼,红了。
他龇牙咧嘴地就要站起来,“谁要你关心。一个爬床的,妈的,也不知道手脏不脏。”
闻宴嘴角勾出一个笑,下一秒直接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背上,使了全身的劲,又把还没完全站起来的人重重踩下去,双膝“嘭”的一声再次狠狠砸在地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
闻宴脚上顿时更加用力,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笑“我觉得,你还是跪着比较符合你的身份。”
“你!”那人双眉一竖,更是被背上柔软的触感吓了一跳,回头就要动手,闻宴却突然又收回了自己的脚,淡淡笑道:
“唐先生找我呢,就不陪你了。毕竟他昨天折腾地太过,我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倒算不上,但是好歹不是任人宰割了,你说是吗?毕竟唐先生也不会怎么亏待一个小情人。”
闻宴觉得唐北辰这个名头好用,不介意狐假虎威吓他一下。
那人顿时领悟到他话中意思,隐隐约约出来一层薄汗,等到闻宴走了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跪在原地,想着,这闻宴何时变得说话会明里暗里夹枪带棒了,以前不就是个蠢货吗?
闻宴走下楼,手扶在楠木扶梯上,走到最后十几阶台阶时却止住了脚步,只是站在高处打量着餐桌前的男人。
眉若刀裁,鼻梁高挺,一双凤眼狭长,眼尾凌厉地上挑,眼眸黑白分明,一双薄唇无情刻薄,这便是漫画里的头号渣攻唐北辰了。
不得不说,现实比漫画的样貌冲击力更加大,唐北辰天生的那种上位者气质此时暴露无遗,让颜狗闻宴也有些许惊叹。
可惜,人太渣。
唐北辰手中正拿着电话,他眉头紧皱,不知对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一双眼睛变得黑沉沉地透不出半分光,仿佛风雨正在其中肆虐翻滚。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翻了桌子,桌上餐盘与杯子花瓶顺着桌面下滑,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块地他不愿意吐?这种事情现在还要来问我吗?我不是说过,他不愿意就带点人过去,打到他愿意。不过是个暴发户,本质上还是个低劣的下等人。”
唐北辰挂断电话,心气却也愈发不顺,骂了句娘之后又是一脚踹到了桌腿上,桌腿被踹地和桌子分离。
闻宴看着那死无全尸的桌子,胃那块伤到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恰好此时,唐北辰一个转身,就看见了楼梯角的闻宴。
闻宴缓慢而僵硬地眨了眨眼,胃那个地方一抽一抽地疼。
掀开衣服看了一眼,青了紫了,在柔软白皙的肚皮上看上去格外狰狞。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宛如僵尸一般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珠,又挪了挪屁股,感受了一下身下的柔软大床后再度陷入怔愣之中。
随即,逃避了三十分钟现实后,他“唰”地一下坐起来,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疼地“嗷”了一声,两眼泛起泪花后,终于意识到他——
穿越了!
他在出车祸之后穿到了一本狗血漫画里,当时他手里还抱着那本借来的漫画。
没想到他好好地做个三好市民,红灯停绿灯行时,一辆豪车不知从哪里突然就冒了出来,走了一个蹒跚的S形之后,稳打稳扎的就撞到了他身上,他再次睁眼时就到了这里。
而他为什么确定是他手里的那本《再爱我一次》狗血火葬场漫画呢?
一是因为酷爱狗血漫画的他十分喜爱这个太太的作品,几乎每一格画面都可以让他反复观摩,而其中一个渣攻的卧室在太太的漫画里频繁出现,以至于让他特别熟悉这性冷淡一般的全黑装修,每次看到都不得不吐槽一句这人在人间造地狱呢!
二就是,这部漫画里呢,有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连样貌也像了九分。当时朋友和他探讨剧情时还开玩笑道“你可得好好看,记一下剧情啊,万一进去了呢,好歹有根金手指。”
一语成谶。
闻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一头乌黑的偏长半遮眼眸的短发揉的乱七八糟的,随即还没等他想一下原主的剧情,门就被“哐哐哐”地猛踹了几脚。
门外响起一个尖酸刻薄的男声。
“闻宴,还不起?真当自己跳上枝头成凤凰了是吧,还不赶紧起来,唐先生喊你呢!”
电光火石间,闻宴想起来是什么剧情了,登时就恨不得以头抢地。
原主是个很拜金的男孩,从小被卖入唐家做仆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好样貌就心气神贼高。在得知自己和唐家家主唐北辰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后更是起了歹念。
在昨天唐北辰宴会上喝了酒之后,就偷偷拿了钥匙摸进了唐北辰房间里,本来想做些什么,结果别人喝的太多啥都干不了就只能脱光了在他身边抱了他整整一宿。
结果今天唐北辰醒来后一脚踹在了原主的胃上,原主浑身赤裸地就被踹到了地上,眼泪哗哗直流。
唐北辰目光阴冷地看着他,从唇隙间挤出两个字“贱人!”
原主浑身一颤。
唐北辰又狠踹了原主几脚之后,走了出去。
当然看过漫画的闻宴清楚唐北辰绝对算不算什么守身如玉的绝世深情好攻。身边情人无数,大多数是用来发泄工作的压力的。
但是他为什么还那么生气呢?因为原主那张脸。
白月光为何?便是该被捧在雪山之巅的那株清绝无双的莲花,该是可触不可及的星星,那偶尔撒下的一地月光清凉,便是对他最好的赐福。
纵使唐北辰肉体再怎么留连百花丛,精神上还是唯白月光一人。
可是,却突然有个和他长的相似的人妄图沾染他心中的那片净土,想要拉他的白月光下神坛时,他便勃然大怒了。
闻宴心中不免冷笑。
再怎么装的深情,后来和白月光重逢的时候还不是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了,非要来强取豪夺的那一套了。得到手后又不珍惜,非要追妻,后来火葬场烧都烧没了。
他一边穿好裤子一边往外走去,门外那人还在踹门,他“噌”的一下打开门,那人重心不稳一下就跌进了房间,闻宴往旁一躲,那人便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闻宴在心中暗暗道“爱卿平身。”表面上却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要去扶。
“你怎么样了?身上痛吗?”
那人一巴掌拍在闻宴伸出的手的手背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闻宴垂眸看了一眼,红了。
他龇牙咧嘴地就要站起来,“谁要你关心。一个爬床的,妈的,也不知道手脏不脏。”
闻宴嘴角勾出一个笑,下一秒直接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背上,使了全身的劲,又把还没完全站起来的人重重踩下去,双膝“嘭”的一声再次狠狠砸在地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
闻宴脚上顿时更加用力,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笑“我觉得,你还是跪着比较符合你的身份。”
“你!”那人双眉一竖,更是被背上柔软的触感吓了一跳,回头就要动手,闻宴却突然又收回了自己的脚,淡淡笑道:
“唐先生找我呢,就不陪你了。毕竟他昨天折腾地太过,我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倒算不上,但是好歹不是任人宰割了,你说是吗?毕竟唐先生也不会怎么亏待一个小情人。”
闻宴觉得唐北辰这个名头好用,不介意狐假虎威吓他一下。
那人顿时领悟到他话中意思,隐隐约约出来一层薄汗,等到闻宴走了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跪在原地,想着,这闻宴何时变得说话会明里暗里夹枪带棒了,以前不就是个蠢货吗?
闻宴走下楼,手扶在楠木扶梯上,走到最后十几阶台阶时却止住了脚步,只是站在高处打量着餐桌前的男人。
眉若刀裁,鼻梁高挺,一双凤眼狭长,眼尾凌厉地上挑,眼眸黑白分明,一双薄唇无情刻薄,这便是漫画里的头号渣攻唐北辰了。
不得不说,现实比漫画的样貌冲击力更加大,唐北辰天生的那种上位者气质此时暴露无遗,让颜狗闻宴也有些许惊叹。
可惜,人太渣。
唐北辰手中正拿着电话,他眉头紧皱,不知对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一双眼睛变得黑沉沉地透不出半分光,仿佛风雨正在其中肆虐翻滚。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翻了桌子,桌上餐盘与杯子花瓶顺着桌面下滑,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块地他不愿意吐?这种事情现在还要来问我吗?我不是说过,他不愿意就带点人过去,打到他愿意。不过是个暴发户,本质上还是个低劣的下等人。”
唐北辰挂断电话,心气却也愈发不顺,骂了句娘之后又是一脚踹到了桌腿上,桌腿被踹地和桌子分离。
闻宴看着那死无全尸的桌子,胃那块伤到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恰好此时,唐北辰一个转身,就看见了楼梯角的闻宴。
闻宴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一叶驶向未知地方的小舟里,周遭却不是大海而是黑的透不进半分光彩的浪潮。
从浪潮中伸出了无数黑色狰狞的触手,紧紧勒住他的四肢像是要搅碎他的血肉一般,他痛苦地流泪。
沉沉浮浮间,他隐约间看见了自己死前的场景。
他手里拿着漫画实体书,马路对面是这本漫画书的主人,他唯一的朋友。
他用力地朝闻宴招了招手,大声喊道“晏子!过来啊!”
闻宴耐心地等着红灯变成绿灯,看着马路对面那人像个憨批一样地挥舞着手臂几乎要把自己手臂当成螺旋桨晃出残影的样子心头微微一暖。
随即闻宴连忙急步朝他走去,手里还拿着那本漫画书。
意外就此发生。闻宴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过去,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么荒诞的事情,遇上这么他妈有病的人。
可是他只能眼睁睁仿佛局外人一样被黑色触手束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被撞的飞出去几米。。
而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僵直了几秒之后就转身朝身后的小巷子里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说着“对不起,晏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和你过这样的日子了……”
闻宴本来要去追他的身影愣在了原地,然后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像是突然不知道怎么支配自己的手一样,他先是放在裤腿旁边,紧攥着然后又逼着自己放轻松,然后又觉得怪异似的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却在看见手掌心的湿润后忍不住自嘲了一声。
小舟继续向前行驶。
触手渐渐退下。
过往十八年他的经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
他躺在小船上,想着些许唐北辰压根不信任自己,所以他到底还是死后来了这里,没准这条河的尽头就是奈何桥。他就要投胎转世了,芜湖,他放松了自己的身躯。
投胎是件好事。他下辈子一定不当人了。就当头猪。天天被人喂,有人哄。他记得在他住的那栋楼的一楼的陈老头就不顾楼里上下所有住户的死活养了一只猪。
每次闻宴上楼时遇到他喂猪时总看见他对着猪一脸慈爱的笑容,脸上笑出了深深的褶子,然后他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抚摸上金花(这头猪的名字)的背,喃喃道:
“金花啊,有什么不满的记得托梦告诉我啊。俺一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就是俺唯一的亲人了。”
然而陈老头在看到闻宴的那一秒就会拉下脸来,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俺家金花是你能看的?”
闻宴就淡淡地垂了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琥珀色眸子慢慢的一步步走上楼。
心里却想着一头猪好像都比他过的好。人生残酷,不如猪狗。
后来,过年了。城市的其他地方的年味吝啬地飘了几缕到这栋破楼。
连楼道里本来贴的“专业开锁陈师傅135**”或者“疏通马桶,一通百通,请找**”或者某些不太正经的广告又都贴上了一层新的广告,大多数是财神爷的画像,还有红笔涂鸦的大概是一些小孩画的简笔画烟花。
那一天,闻宴从外面回来之后就闻到了楼里有一股很浓很腥的血气,他心下一紧,看了眼自己的房间,没看出什么异样,于是他纠结了片刻看着愈发黑的天还是打算进去,不然无家可归了。
等到他推开摇摇欲坠遍布红锈的大门后,才发现一头母猪倒在血泊中。陈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屠刀,扶着腰,哎哟哎哟地叫唤。
看到闻宴来了不同以往地把人往身前一揽,道“小伙子,帮俺个忙。”
陈老头年老了还总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不过杀头猪,结果被不甘的金花一蹄子踹在了后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搞定。
这下还有很多工作都有点力不从心起来。
于是闻宴就被叫着来做事。等到他们把所有的工作都结束地差不多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陈老头开着一楼走廊里的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用捡来的报纸卷了一些烟草之后就放在嘴边抽了起来。
闻宴就蹲在他旁边。
看着他的面庞被烟雾笼罩,享受地半眯起眼睛,身子随着身下的木椅摇摇晃晃,竹椅摩擦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晚间寒风刺骨,陈老头的面庞被风刮得变得通红。
他又站起来往自己房里走去,不久拿出一只粉红色极具少女心的塑料小杯子和一壶白酒,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
陈老头偏头,看着蹲在原地像是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陈老头心中也不禁动容了一瞬。
“喝酒不,小子?”
闻宴缓慢地摇了摇头。
夜间风实在太冷,仿佛夹了刀子似的,他身上却只穿了白色女士宽松的毛衣,下摆还有收腰设计掐出少年纤细的腰身,更显得他单薄,袖子则是几年前女人最喜欢的泡泡袖设计,袖口则缀了一只蝴蝶结。
乍一看,就像是个假小子。
可惜闻宴的的确确是个男孩。
陈老头摇了摇头,又问“你妈今年还是没回?”
闻宴低下了头,从喉头蹦出一句“要你管。”陈老头当下就发出一声不知什么意味的笑。
“这人呐,总是恋着荣华富贵的。刚来这的时候,谁都以为她是个好女人,丈夫死了还带着一个娃,每天朝九晚五地出门赚钱,可最后不还是跟别人走了?
你该放下就放下吧。你们不过有个母子的名头,各自放下才是最好的啊。”
闻宴突然猛地起身,把摇椅上的陈老头吓得一哆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老头,满脸的戾气“闭嘴。她什么样还轮不着你们评判。而且她说过她会回来的。”
说完就要走上楼。
刚刚闻宴留在这本来是想着陈老头念着他帮忙的份上,给他割一块猪肉,他好打发一下这几天。
别人都喜欢过年,他却觉得过年是件烦透了的事情。因为一到过年,物价就会飞涨,他这几天省吃俭用的,每到晚上就数着自己那几百块钱,恨不得变身钞印机,唰唰唰地变一为二,变二为四。
这下他才想起陈老头是谁,铁公鸡一枚。刚刚不知有多少白天在城市里游荡晚上又回到这栋楼的楼里邻居回来,有厚着脸皮要的陈老头也没赏他半分好脸色。
然而他还刚刚踏上第一阶楼梯,陈老头就大喊了他一声。
然后“啪”的就把两坨用绳子串过的肉直接砸在了他身上,他差点没反应过来,接住,看着自己的毛衣被肥肉弄出的几道脂肪渍太阳穴青筋狠狠一跳。
“拿走,拿走,老头子可怜你的。说话冲死,人也倔死,不讨喜的很,离老头子我远点,滚滚滚去。”
闻宴用食指勾住绳子,真诚地道了声谢,又问了一句他很久就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有时候说话带着点口音,说俺,有时候又说话正常?”
陈老头哈哈大笑,举起那只粉色杯子将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了嘴回头冲闻宴笑“我索迪俺,你不会觉得更加亲切?不会觉滴俺很老实嘛?”
闻宴:“……”
闻宴上楼用脖子上挂的钥匙开了门。没有人在家。
他就趴在窗户上看很遥远的对面。不久,黑沉沉的夜色上升起第一束光亮,烟火带着尾巴以孤注一掷的态度上升,最后炸出一朵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很快整片天空都被映出了彩色。
他翻翻找找,在床底下找出了一只圆珠笔,然后在窗台刻上了一横,一个“正”字写完了,五年过去了。
他盯着那个正字没说话,许久一朵冰凉的雪花飘了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就关上了窗,躺在了床上。
正如他现在躺在小船上。
越来越多的画面在他身旁浮现。
直到船只突然不动了。闻宴直起身,目视前方,却突然发现小船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一双手撑在了船沿上。
闻宴很无奈地想到,在此刻他第一想法居然是这人的手是真好看。骨节分明,因为皮肤过分苍白所以手背上的青筋分明,连一些小小的紫色血管都能看到。
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死了就无所畏惧,确实,他还能怕什么呢?
他盯着那双手,下一秒,一个人从黑乎乎的河底——假如小船下面的那坨黑色的东西能被称为河的话——爬了上来。
闻宴霎时一愣,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样的人真的是存在的吗?
此刻他的颜狗属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银色长发披散直至腰际,精致宛若神明的面庞以及银色长睫都让他仿佛和别人都不在一个次元,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如果说这人是白化病,那么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闻宴就把这个想法抛掉了。
天生异瞳。
而不是白化病人会有的那种粉色瞳孔。
他身上穿的衣服闻宴也没见过。像是祭祀的袍子一般,袖口刻着很多看不懂的字,外面罩了一层银色薄纱,仿佛月光在上面流淌一般。
只见他看着闻宴,然后微微一笑,这一笑差点把闻宴直接送走。
他的心跳的很快几乎要爆炸。
然后他看见那名银发男子爬了上来。没错,是爬。
闻宴嘴角有些抽搐。怎么觉得他好像是第一次做人一样呢?就还不能很好利用自己的手和脚一样,不知道以他的身高,手一撑就可以到船上来了。
而是采用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爬姿,让闻宴几乎以为看到了一只蜘蛛。
那人看到了闻宴古怪的表情似乎是低头思考了一下那代表什么意思然后缓缓地学着闻宴盘腿坐了下来,试探性地开口。
“我……还……不太会……像你们那样走。”
闻宴挑了挑眉,“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给我一本秘籍,让我在这地方苦练百年,回去就一举登天打脸,受雷劫然后成神开启我的种马一生?”
闻宴开玩笑道。
没想到那人却当了真,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声音也弱了很多,手指揪着衣服。
“对不起,晏晏。我没有……什么秘籍。但是……我有这个。”
少年拿出一根链子,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平摊开,伸到闻宴面前。
闻宴看着少年亮晶晶的仿佛一只小鹿一般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放在了他手心。
少年的手出奇地冰凉。
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放在唇角边,侧头轻轻一吻。闻宴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想要抽回手。
然后少年顿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却强势不准闻宴脱离。他似乎皱着眉思考了什么,闻宴看到他的纤长睫毛轻颤了一下,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几朵红晕。
然后他微张了唇,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闻宴的虎口。
闻宴瞳孔骤然一缩,轻哼了一声,随即被自己溢出的声音震惊了,怎么这么……媚。
草。肯定是这具身子的原因。
少年以为闻宴的反应应当是喜欢,于是便从闻宴的虎口一路舔到指尖,流下一道暧昧旖旎的水痕。
“你你你……你干嘛!”闻宴也不想自己此刻要说出这种仿佛被强暴的人会说出的话,可是却实在受不了他盯着那样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做这样的事情,他猛地起身,然后船只颠簸了一下,闻宴一下没站稳,就朝旁边的河里栽去。
少年看着病弱不堪,可身躯却十分有力,他手臂一捞,就让闻宴跌在了他怀里。
少年的体温也很低,但却让闻宴安心下来。
“我……想给你……戴上这个……”
闻宴低头,才看到刚刚被“玷污”了的手的手腕上系上了一条链子。链子上有一块小小的红色宝石,其间流光溢彩,颇为漂亮。
“这是什么?”
“这……应当是……应当是……”少年再次开始思考。
闻宴不禁想,要是现实中有这种人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负,说话慢腾腾的,像是说一个字都很费力。
然后少年眼中突然闪现了一点光芒,他像是考场上找到正确答案的考生一般眼睛一亮。
“应当是——我的孩子。”
闻宴:“???”
闻宴已经无法直视这串链子了。
而少年还在继续兴奋地说着。
“是的。它……应该是我生的。它是从我身体里那个地方拿出来的”
“停停停!”闻宴揉了揉眉心,又揉了揉通红的脸颊,看上去无奈至极。
少年却耷拉了脑袋,刚刚被压出来的呆毛一翘一翘的。
他小声地说了句,“明明是你这么告诉我的啊。”
闻宴没听清但是估摸着他也说不出什么阳间话,所以就没管,只是重新躺了回去。
少年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前面的那座桥,突然面色凝重了起来。
他一声又一声地轻轻唤着“晏晏……晏晏……”
闻宴打算缓缓,就没理他。
少年看着那座桥越发近了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靠近了闻宴。
当陌生的气息已经扑在脸颊上时,闻宴才猛地睁大眼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近乎虔诚地献上了自己的吻。
他笨拙而青涩地碰上了他的唇。
闻宴愣在了原地。
任由他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的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微张了唇,露出两颗虎牙,然后轻咬了咬闻宴的下唇,闻宴震惊地张嘴却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看见少年慢慢的开始享受接吻这个过程,苍白修长的手从耳侧抚摸到闻宴的后颈,然后托起闻宴的脑袋,让他微微仰头,将自己嘴唇刚刚咬出的鲜血送进了闻宴口腔里。
闻宴想要挣扎却出乎意料地身体莫名其妙先软了下来。
少年似乎看出他的意图,然后放在他后颈的手再度缓缓挪到闻宴的后脑勺,用着几乎是按摩一般的手法让闻宴头皮一紧,口中也溢出几缕抑制不住的喘息。
闻宴不想喝血。少年此刻就显出他的强势来,他一边用舌尖轻触着他的舌苔他的牙齿,一边腾出另一只手轻按了按闻宴的喉结,闻宴双瞳变得涣散,喉结忍不住上下一动,咽下去了鲜血。
少年像是舒了一口气。
然而此刻却像是上了瘾一般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更加用力地将闻宴往自己身上按,温柔而又强势地掠夺闻宴口里的空气。
闻宴喘不过气来,就推了推少年。
少年终于松开了他,闻宴就缓缓地靠回了船身,眼睛却像是无法聚焦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泛起了粉色,仿佛一只刚从锅里蒸了一遭的虾。
少年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此刻直勾勾地盯着闻宴。
闻宴莫名觉得有些渗的慌。
然而船只已经行驶到了桥底,船只自动停了下来。
正当闻宴问少年到底要做什么时,他只觉得身体慢慢变得轻盈了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像个气球一样飞起。
他看见少年伸出手,似乎想再碰碰他,却只碰到了虚影。
看见少年那一刻眼底的落寞,闻宴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心疼了一下,这一下仿佛亘古而来的惊雷,迟到了很久,于今日劈下,让他心里仿佛都空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闻宴离开了不知多久,少年依旧在原处坐着。
呆呆的抚摸过自己的唇,肿了,也由于缺血而变得有些苍白。
他喃喃低语“晏晏……果真没有骗我。亲亲是件让人很高兴的事情。可是……晏晏没有告诉我亲亲伸舌头的话会更舒服……”
桥上黑乎乎的一片,在桥底可以感觉到一阵阵震荡,仿佛有很多人在走这座桥。
少年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走路方式,挑了一个他觉得走的最好看的开始细细观察。
突然有个粗犷的声音喊了一声“第10036号闻宴——”
少年起身,拎起宽大的祭祀服,像是个从天上宫殿里逃出来的神明一般,在黑乎乎的河流上如履平地。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来了。”
黑色河流往前永不止息,布满青苔的石桥横贯天际,连接生死。天空是扭曲的漩涡状,看一眼就产生眩晕感。
少年回头,远处黑沉沉的,在这里,整个世界像是一幅被泼了大片大片黑色墨水的画卷被卷了起来,没有生机又崎岖变形……
*
闻宴从病床上醒来时,脑子着实是不清醒的,他只感觉嘴特别疼,喉咙特别干,于是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水……”
他眼皮很沉,不知道是谁把他扶起来,喂他喝了几口水,他呛咳起来,睁开眼看见自己身边是一个没有见过的新鲜面孔。漫画里也没有画过,看颜值应当是一个路人。
而他病床前站着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他面容斯文俊逸,闻宴艰难地回想了一下他的身份。
哦,是唐北辰秘书——文斯。
他脑袋很疼,刚刚的那个银发少年难道是梦吗?他皱着眉抚上了右手手腕,却陡然摸到一串冰凉凹凸不平的东西。
可在他视线里,那里分明就是他的手腕而非手链。
闻宴心下大骇,这世界是怎么了,出bug!
那个知道自己名字还夺走他初吻的银发少年确确实实存在。不是梦啊。
闻宴松了松口气,竟然安心下来,淡淡的喜悦萦绕心头,如果此刻他的心情让闻宴自己来描述,应当像是做麦芽糖时拉出了细密密的糖丝一圈一圈地捆着他跳动的心脏,麻麻的微痛感传来……
然后他正了正心态,开始疑惑为什么自己会不希望那是场梦。难道是那人实在太帅,让他这个颜狗动心了?
但他不觉得自己是一见钟情的人。好看的他会多看几眼,但是绝不会达到心动那个地步。
所以,现在心口泛着的那股酸酸麻麻的感觉是什么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文斯便开口道“唐先生很快就来,您稍等片刻。”
闻宴淡淡应了声便重新窝回了床上。
唐北辰赶到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闻宴穿着略显宽大病号服,吊着药水,双手捧着玻璃杯,窝在床上,像只猫似的,他来的时候,偏了偏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在病房的灯光里折射出别样的光芒。
然而这只猫还不懂要讨好他的主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蹙起了眉,然后眼神恹恹地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玻璃杯。
仿佛那玻璃杯能开什么花似的。
闻宴当然不想看到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现在一看到他就痛。要不是这世界什么北唐南宁,西季东陆的豪门总裁巨无霸的设定,要是唐北辰是个普通人,他高低给他揍一顿。
想到这,闻宴回忆起了唐北辰的结局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在故事的最后,唐北辰追妻火葬场不成,还出于对自己儿子抱得美人归的嫉妒一怒之下开车打算撞死他儿子,结果自己撞废了腿,余下半生只能坐轮椅。
可惜后来他的一批忠实颜粉实在看不下去,万人血书太太给他加个官配,太太只好又给他画了个番外。在番外,他遇上了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小0,二人也经历了一些故事最终he了。
真是,颜狗误我!
就该让唐北辰孤独终老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