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末日来袭在丧尸堆里和大佬贴贴》,末日来袭在丧尸堆里和大佬贴贴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椿山有木所著的小说围绕傅京墨林木两位主角开展故事:虽然都处于末日中,但他们却没有好怕的感觉。
《末日来袭,在丧尸堆里和大佬贴贴》精选:
“……直至6月23日,西南地区东部,宜常市西部和北部 ……等部分地区仍处于暴雨天气……且降雨仍将持续,气象部门发布……”
“轰——”
雷声自远处天边传来,破云惊雾,一阵紧接一阵,沉闷的捶在人的心头。
六月末,电视里在重复地播放着气象预报,信号被暴雨干扰,断断续续。
二楼走廊站着一个青年,白衬衫,身姿略显单薄,干净清冷的双眼透过疾速落下的雨帘看向远处。
已至傍晚,即使是夏中,雨天也让黑夜来的更快。
远处群山蒙上一层灰黑,被闪电撕扯出一道光亮又迅速被黑暗包裹,朦胧看不真切。
“不寻常……”
林木皱眉,这念头在心里盘旋多日,越发提醒着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很不寻常。
雨下了近十日,一日未停,按说夏日的雷雨,一阵一阵来的快也去得快。但这场雷雨,毫无停歇的迹象。
且不止是他所在的宜常市,整个世界都像被这雨淹没。
各地山洪倾泻,堤坝冲毁,新闻里还在粉饰太平。
但林木一向对周遭的事情比较敏锐,这雨里夹杂着一丝让他警觉的东西,落在身上像细密的刺让他感到不适。
房中的电脑屏幕上是近几日的气象分布图。
雨势从沿海蔓延至内陆,地图上显示着暴雨的橙红色像是从海里伸出利爪,将这片大陆蚕食干净。
全世界都是如此。
——
“小木啊,快下来,哇,这雨可太大了”
楼下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木向下看去,是镇上的张叔开着小货车停在院门口。
张叔从驾驶室下来,雨将他那把大黑伞打的东倒西歪。
他干脆把伞一合,丢回了驾驶室,冒雨去搬车上的东西。
“张叔,你怎么来了,雨这么大,不是说这周不用过来么。”
林木快走几步下了楼,走进雨里,瞬间被浇得湿透。
“诶诶诶,你别过来了,我给你搬进去。”
张叔手上没停,看林木淋雨过来,急哄哄的赶人回去。
林木没听,说了句“没事”,折了折袖子,就帮着一起抬东西。
他的这地方叫焦山,很偏,是多年前父母在世时买的一块地,在宜常最边缘一座山的山腰。
林爸林妈是植物学家,在这建了个带院的两层小楼,院子里有个玻璃花房,种着些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奇花异草,有不少他也叫不上名。
以前林木很少来这边,前后除了两公里外的小镇一直到市区都没什么人了,住着很不方便。
父母工作无暇时,就会雇镇上的张叔照料花草。
直到前几年他们不在了,林木反而每年会来待上一段时间。
他劝不住经常上门送食物的张叔,便雇了他,半月帮自己采购些吃的用的。
但这半月,暴雨不停,林木明明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让他不用再跑。
“嘿嘿,我这不是今天正好有点事过来了,不是专门给你送吃的。”
张叔憨厚地笑了笑,撒了个善良的谎,又换上了认真的神色,“不过我可真得快点回去了,刚来的路上,下头的桥面都快被水淹了,还好我来得早。”
说话间,两人把东西都搬进了一楼的厨房,林木听闻也不再留人。
“小木啊,我给你多搬了些东西,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你记得好好把东西放好啊,别坏了。”
张叔唠唠叨叨地边说边爬回车上,在雨幕中离开。
林木回到厨房,无奈的看着地上的东西,张叔这是……给他搬了一个月的口粮了吧。
他身上淋得湿透,干脆就冒雨去关了院门。
院子里早早开起了灯,但在彻底黑下来的雨夜中也只显现出一圈看不真切的光晕。
林木低头锁门,雨水顺着发梢滴下,衬衣湿透歪斜地黏在身上,好看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
“嘎吱——”
院门上锁,林木快步地往回走,刚踏进屋檐,身后又落下一道闪电和轰隆的雷声,他皱眉回了房间。
等洗完澡换上睡衣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林木平时住在二楼,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他下楼准备整理整理张叔送来的东西。
先把两袋大米搬进橱柜底层,又把肉类鱼类放进冰箱冷冻区,甚至还有一只鸡,还好家里的冰箱大。
他又仔细的把不同的蔬菜用保鲜盒装好,该放冰箱的放进冰箱,多出来的土豆红薯整齐的摆在墙边。
等厨房里都整齐了,林木回到二楼,把自己摔在床上,他心里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
天花板上不时被透过窗帘的闪电照亮,良久,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闭眼睡去。
此时,焦山深处。
大雨瓢泼,几名男子歪歪斜斜的拿着电筒狼狈逃跑躲藏,身后的人跟得不紧不慢,无意杀他们却也没让几人逃出过视线。
雨大的打在身上都发疼,他们已经逃了一夜。
这暴雨夹杂着雷声,林间高大的树木在闪电落下时变得恐怖异常,几人生怕在这林中一不小心就被雷劈了,又惊又惧。
他们听说这焦山里以前有个造武器的工厂,想进来碰碰运气,本以为自己很小心,却不想惊动了人。
那人跟着他们像逗狗似的放了一枪就由着他们满山的跑。
雨声淹没了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渐渐的,三人里的一人突然慢下脚步。
另两人察觉焦急地催促了声,“快点啊,老三,再不快点被雷劈了小命都没了。”
那个叫老三的却没说话,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被大雨的声音掩盖。
如果趁着闪电的间隙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很怪异,瞳仁已经变成古怪的灰白,眼里好像没了眼珠……
他略显呆滞得摇了摇脑袋,看着前面两个跑着的人,飞快地追了上去。
吃了,吃了他们……
——
“铃——”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林木觉得自己似乎刚睡进去。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接通的一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凌晨四点。
那头是何泽着急又带着惊慌的声音。
“木木,你还在宜常吗?你有没有看微博,哇擦,太诡异了。”
“沿海那一块的城市,都出现了人咬人的怪事,你快看看,我靠,这是世界末日么,我服了……”
“什么?什么东西……吃人?”
窗外闪电划过,何泽说的话更显得诡异,林木心下震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何泽是他的发小,俩人从小住一个小区,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
父母离开后,林木亲近的人也就只有何泽了。
何泽平时咋咋呼呼的,在常一中学当体育老师。
临近期末,估计体育课都被别的老师占了,又当起了夜猫子。
“当然是人吃人啊!!你快看,谁知道等早上这些帖子会不会被删了,诶,你那地人少,你可别出去瞎跑,指不定咱们这也有那种人。”
何泽还在絮叨。
“嗯,好,我先上网看看,等会儿微信说。”
林木挂了电话,一骨碌从床上起来,他迅速打开电脑。
一看之下,他就知道何泽的担忧是多余的。
明天不会有人删帖,因为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视频、图片,没有人能控制住发酵成这样的消息。
他一条条的往下看,越看越是心惊。
事情多发生在沿海地区,先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出现了咬人的情况。
很多段视频,有商场里,超市里,学校里……
林木点开其中一个,这是在一个商城。
发疯咬人的是名成年男子,他在女装门口突然间抓着一个女孩的手臂,张口就咬。
鲜血迅速地涌了出来,女孩在震惊中尖叫、哭喊着拉扯。
一开始,周围的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只以为咬人的人有什么疾病,人群中走出几个年轻小伙上去制止。
然而这成年男子似乎力气大得惊人,几个人费了些功夫才按下他。
他却不顾被束缚的手脚,本能似的撕扯着女孩大块的皮肉,满口鲜血。
直到那中年男子被几人拉开,还在挣扎嘶吼着。
镜头在这时抖了抖,好像拍视频的人被吓着了。
只见那男子抬头露出变得灰白没有瞳仁的眼睛,吓得帮忙的几个青年怔怔的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围观的人也浑身发寒,尖叫声充斥整个视频。
不,不止没有眼珠,林木看出那是一双没有意识的眼睛……
有人拨打了电话报警,十多分钟后,来的警方人员带着长长的类似控制动物的捕兽钳,远远地扣住咬人的人,再由其他人员上前给他戴上嘴套,捆住手,带走。
地上的女孩被抬上警车,那车看起来很严实,窗户处都是铁制的护栏。
更让人意外的是,那几个青年中,有两个在拉扯中被咬伤的也被带走了。
底下的评论炸开了锅,满满的都是惊恐的气息。
[要死了要死了,这人是怎么回事,传染病么。]
[我靠,这几个年轻人好勇啊,要我赶紧跑了]
[勇什么,他们都要被吓傻了,话说那人的眼睛怎么回事啊,白内障啊还是美瞳啊,咋看着跟外国片里的丧尸一样。”]
[ “……”]
[ “……”]
林木翻了几页,又点开了几个视频,无一例外都是类似的咬人事件。
有的在室外,暴雨里更是一片狼藉,鲜红的血随着雨水晕开大片。
他毫不怀疑,如果没有人制止,那些异变的“人”会把受害者吃干净。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眉间一片冰凉,这些视频里有太多的怪异之处。
微信的小图标在电脑右下角狂闪,林木点开。
何泽的消息一下子蹦了出来。
“木木,看了么看了么!!”
“我靠,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说这是什么啊!!不会真的是丧尸吧,还是什么传染病!!”
林木点开回复,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
“也许……真的是丧尸……”
“最近怪异的事情太多了 ,你多准备些食物和干净的水,减少出门,万一……万一宜常也发生这样的情况,家里反而更安全。”
何泽那边显示输入中,“不是吧……我只是开个玩笑,真的是丧尸啊,我看都被控制了呀……我28号才放假呢,这几天还得住在学校里,木木。”
何泽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林木摇头轻叹了口气,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总之,你能回家了马上回家,学校人太多了,等雨停了,我过去找你。”
何泽从小到大最信任林木,林木可是全小区最聪明的人,次次都能考一百分,听他的,没错!
察觉到林木话里的严肃,何泽心里涌起一股突然的小悲伤:“我知道了,木木,你也要小心点啊。”
“我知道,还有……武器,以防万一,一切小心。”
林木又回了句才退出对话。
他在电脑前坐了很久,窗外的雨声夹杂着雷声。
虽然视频里的情况目前只发生在沿海一带,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蔓延到宜常市
宜常离最近的海岸隔着三个省份,这种异变,咬人或许是一种传播途径,但肯定不仅仅是咬人传播的。
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呢?
那些视频里的人出现在不同的地区,之间没有交集,但是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他们又是怎么凭空变成这样?
那慢慢的,也许Y市,也许他自己都会莫名的变成这样吗……
林木越想越觉得事情大概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恶劣,天渐渐露出一点光亮,他站起身去洗了把脸。
不管怎样,现在他住的地方人很少,这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他套了件雨衣,外头的雨依然很大,天空阴沉沉的还没亮透。
可没办法,谁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必须做一些让自己能安全一点也安心一点的措施。
一楼杂物室里有不少盖房子时留下的工具,他找了把趁手的柴刀,冒着雨快速的往路口走去。
从公路拐进来的这条小路并不显眼,两边都是树木和野草。
平时除了他和张叔,几乎没人再走这边。
小路不宽,仅勉强能开过一辆车,林木在半道上砍了几根树的枝丫,拖着丢在了小路的路口,尽量掩盖了入口的地方。
雨势很大,身上雨衣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林木浑身湿透。
他耐着性子,又从路边挪了几块大石头丢在路中间,真有人发现了想开车进来,也能挡一挡。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完全亮了,汗水跟雨水早已混了一脸。
林木平时没干过什么活,此时累得小脸苍白。
他回头又看了眼路口处,确认比较隐蔽了,才稍稍放心地往回走。
回到家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他边脱雨衣边打开了电视,新闻里不出所料的就是对咬人事件的播报。
果然,这事情已经压不下来了。
掩盖在暴雨下更让人恐惧的事情像一把利剑,掀开了粉饰的太平。
“……近两日,沿海地区的发生“咬人事件”令社会群众感到不安,截止目前为止伤者已送往医院救助,咬人的人疑似是感染了某种不知名的病毒,研究院暂时将其命名为“R病毒”,感染病毒者会失去意识,瞳仁发灰,无差别咬人。卫生研究院已经全力在研究抑制病毒的药剂,请广大人民不要恐慌,相信国家、相信……”
林木又换了几个台,无一例外,每个台都停了电视剧,娱乐综艺,循环的播放新闻,试图科学的解释这个现象,安抚群众。
他丢了遥控,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冰箱里满满当当,多亏了张叔送来的东西,让他安心不少。
如果事情恶化,至少还能在这里生存一段时间。
他囫囵吃着面条,一边思索着,新闻里遮掩了很多东西,比如被咬的人是否会传染,比如这种病毒最初的感染途径……
饶是林木再怎么冷静一人,面对着未知的状况还是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心不在焉地吃完面,林木重新从院门口开始检查。
大门是铝合金的防盗门,门外装了摄像头监控。
这暴雨天也没地方再去弄加固的东西。
他在院里找了根比较粗的木头,顶在了门栓处,又回房找了铁丝和钳子,把大门上的门栓也重新缠绕的更紧。
当初为了保护院子里的玻璃花室,院墙倒是建的比较高。
那段时间,林妈比较忙,盖小院的事情交给了林爸监督。
林爸直男审美,力求稳固,选的是水泥浇筑的院墙。
此时这道厚重的院墙无疑是最有力的保护,林木想,也许冥冥之中父母保护了自己……
院子里除了玻璃花房还有几口种水培植物的大缸。
父母走后,林木没再管过,缸里的植物得不到照料,早已经枯死凋零,倒是可以储存水源。
等到所有门窗都被他检查过,加固好,已经是晚上了。
林木安静地靠在走廊里,他忙了一天,浑身酸痛,略显疲惫的眼睛看着花房门口。
湿了的头发粘在脸上,显得脸色格外的差,也许是冷的,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雨还是很大,天空阴沉的厉害,偶尔劈下的闪电从他脸上一划而过……
自从父母走了,这个花房他再也没有进去过……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轻叹了口气,终是向花房走去……
——
山林间,脚步凌乱。
“啊,老三,你在干嘛,你疯了!那是猴子啊!”林间传来怒吼的声音。
叫猴子的人被追上来的老三一把压在了地上,还没缓过神,伴随着一阵腐臭脸上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血水一瞬间被雨滴冲刷而下,露出可怖的缺口。
他痛苦的发出吼叫:“啊,我的脸,草你妈啊,啊——”
平日里看起来最瘦的老三像是突然力气大了很多,剩下的那人,赶紧上前,掰着他的肩膀想把他从猴子身上掀下去。
老三纹丝不动,只低头顾着啃人,血腥味瞬间弥漫。
“草,他疯了——”
慌乱间,他手腕上也被老三撕扯下一块皮肉,“我靠——”
他疼得松了手,滚到一边。
落在地上的电筒,滚了几圈,明晃晃的灯光恰巧照上老三的脸。
那张脸混合着泥水和血水,一双眼睛已看不见瞳仁,灰白的镶嵌在脸上。
在凄厉的雨夜中,两人惊恐万分,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鬼。
“啊,我草,这什么玩意,草——”
那人惊骇不已,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伙伴,连滚带爬的就向深山跑去。
远远坠在后面的青年,透过雨声听到了前面断续的叫喊,他将银色的枪在指尖转了转,插进裤子。
挑了挑眉,抬腿跟了上去。
这是个异常……好看的青年,也许不能说好看,是俊美。
五官比例完美的落在脸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里却是冷静深邃看不到底。
军绿色的雨衣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好看,脚踩着像是军制的靴子,厚实的靴底让他身高一下子拔到了一米九,抬腿间露出肌肉匀称的小腿。
他背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走的轻松稳当,一点也不像是在泥泞的山林里。
青年逐渐走近,本来嘶吼的求救声反而弱了下来。
他勾唇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真麻烦。
甩了下脸上的雨水,夜色中他好似能看到一般向地上的人看去。
这一看,让青年的脸冷了下来,看来,科学院说的异变速度已经超出了预计。
他一甩手,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地上两人就没了声息。
这两人已经异变,没救了。
解决完两人,青年看着眼前漆黑的山林,思索了两秒,没去追逃走的那个。
反正再过不了两天,宜常市会有无数个这样的人。
他抬眸,遥遥的向山下看去,冷冽的眸子幽深如墨。
这山下记得有个小镇,找个地方借住一下呗。
花房的玻璃门被推开,草木干枯腐败的气息夹杂着粉尘迎面扑来。
林木咳了一下,抬手开了灯,花房里瞬间变得明亮。
说是玻璃花房,其实这里屋顶上用的都是遮阴的材质。
小小的花房被分割成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有不同的湿度温度,适宜不同植物的生长。
林爸林妈显然在这个花房上花费了很多心思。
但如今这里一片狼藉。
桌上、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植物没人照料,干枯死去,留下张牙舞爪的腐败枯枝。
“爸,妈,对不起……”
林木低着头,轻声说了声。
这么多年了,若不是这变得怪异的世界,他根本无法鼓起勇气踏入这个父母最喜欢的地方。
他怕若这世界真的是末日了,将来再无进来的机会。
那年冬日,父母说去长白山旅行,看看深冬的大自然里还会有些什么奇花异草,彼时林木正在国外写生,没有一同前去。
他无数次的想过,如果知道父母再也回不来了,一定会跟着他们一起,即使无法保护他们,至少可以一起……
死了也好。
林木抬脚往里走,花房四处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存活的花草。
这里四周密闭,没了人照顾,没有水也没有阳光,甚至连空气都毫无生机。
它们荒废了几年,确实早该没有生命力了。
他待了会儿,就退回门边,准备关灯离开。
“砰”的一声,脚下踢到了什么。
碎裂的花盆里,是一株树?
三裂形的叶子……
他记得当年父母最后一次视频时说准备往深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后来他们在归途中遇上车祸,不幸离世,这棵小树被当做遗物送了回来。
它很小,不足十公分,叶子酷似枫叶,是三裂形的。
整株植物也就中间的主枝干上有三片小小的叶子,摇摇欲坠,其他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从主枝干上抽出来的两根细小树枝,右边的略长,左边的在靠近小树底部,似乎是刚刚冒出的一小截。
林木无法确定是不是父母找到的珍贵植物,看了很多书也没见过一样的,就把它锁在了花房里。
现如今脚下的这株植物,不就是当年的那棵树,他蹲下身,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树比当初大了一点,约莫有十五公分。
右边的树枝上新长了两片叶子,很奇怪,主枝干上的那三片叶子好像还是当初的那三片。
因为除了大了一点点,位置还是一模一样。
花盆已经碎裂,这树长在碎裂的瓷片和泥土中,没有水没有阳光,却无一点颓败枯萎的现象,竟然活的很好。
除去他光秃秃没几片叶子这件事,甚至可以说是生机盎然。
像是有什么吸引着林木,他伸出手把那树往外拔了拔,不料树没拽出来却看见翻起的树叶背面。
在灯光下,上面的叶脉格外清晰,好似有什么在流动。
如果说树是通过叶脉传输养分,那他现在就像可以看到叶脉里的养分在流动,淡淡的绿色,仔细看去,还夹杂着一点点金色的什么物质。
他伸手去捡泥上的瓷片,想要连着泥土一起把它拿出来研究研究。
“砰砰砰——”
正当林木小心的将碎瓷片和泥土分离时,黑夜里响起巨大的敲门声。
他前面在走廊里待了很久,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
这敲门声在雨夜里说不出的诡异,林木被吓了一跳,指尖一下被瓷片割开一道深口,滴下的血顺着瓷片落在泥上。
是谁,这么大半夜的?
他脑中浮现出了视频里的活死人,浑身僵硬。
还没等他缓过神,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
那树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力,不是那种植物的生命力,就好像一下子…活了?
它迅速地生长出细白的根须,将泥土里的几滴血吸食干净。
对,就好像被它的根须……喝了……一点没留下痕迹。
林木震惊地愣在那里,那树却像是不满足,嗅着鲜血的气味,一下子附上他的伤口。
根须在他指尖舔舐了一圈,没浪费一滴血,然后猛得就从伤口处钻了进去。
指尖剧痛,林木反应极快地去拽那棵树,可手刚碰上枝干,那树突然滑溜的从他手心钻了出去,一眨眼就像化成了水,钻进了他的身体……
或者说是……血管里。
这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整条手臂顺着指尖往上,传出撕裂般的痛楚。
林木额上立刻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啊——”
敲门声却在此时再次传来,比刚刚更响。
林木紧紧按住手臂上方,试图阻止这棵怪异的树,但毫无作用。
那树进了他的身体,就好像跟血液融在一起。
剧烈的痛从手臂疯狂蔓延到心脏。
林木按住心口处,满头冷汗,牙齿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
太疼了,在林木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痛楚。
心脏像是被盘根错节的树枝缠绕住,疯狂的挣扎反抗起来。
胸腔里如雷的心跳声,让他觉得心脏好像随时会炸开……
“砰砰砰——”
“砰砰砰——”
敲门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
林木挣扎着起身,挪到院门,这几步花光了他所有力气。
冰冷雨水划过鼻尖,从脸颊流下,冲淡了他唇上鲜红的血。
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在心口处,胸腔里是炸裂的撕扯。
他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哑声挤出了一个字。
“谁?”
“呀,有人呢,借个宿呗。”
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略带笑意的声音。
雨依然很大,雷声也没停,这么偏僻的地方,深夜来人,况且他现在状况一点也不好。
林木像只警惕的猫竖起了全身的毛。
他伸手打开在门内的监控,门外的人好似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干,微微扬起头对着监控。
他半张脸埋在雨衣里,但依然可以看出眉眼很优秀。
来人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对着监控晃了晃。
“开门给你看呀,我可是好人。”
为了掩藏住处,林木天黑后就没再开院子和门外的灯,监控里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景象。
“不好意思,这里……不方便人住。”
疼痛让林木的体力迅速流失,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吱的声响。
门外的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厚着脸皮,“可我不想走路了,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林木有一种直觉,来人的确有这样的本事。
能深夜独自一人找到这里,不管从哪里来,都不是简单的人。
他喘了口气,试图压下口中的血腥。
然而胸腔里那棵树似乎在这一瞬占了上风,心脏撕扯出剧烈的疼痛。
他“砰”的一下猛然跪了下去,控制不住的蜷缩着躺在地上。
鲜血从口中喷出,五指深深陷入胸口,他甚至觉得血中还混杂着心脏被绞碎的血肉碎末。
这是……要死了么?
清冷的双眼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好像死亡也没那么可怕……
“喂,你不说话我就自己进来了。”
天黑的像浓稠的墨,雨水溅起的泥点弄脏了他的脸。
晕过去之前,林木心想,还真有这么无耻的人。
雨声虽大,但傅京墨仍是听到了人倒地的声音,他轻轻一跳,够着墙边,借力就上了墙。
借着玻璃房透出的微弱灯光。
他看到刚不客气地赶他走的青年,此时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潮湿的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青年长得很好看,嘴角的血迹衬得脸色苍白,指尖有一道挺深的伤口。
傅京墨啧了一声,跳下墙,将人抱起,一点不客气地进了房子。
怀里的青年在他抱起时不自在地挣了挣,一路上紧锁着眉头,昏迷中还充满了警惕。
他冷笑了一声,穿过客厅,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左边的房间上着锁,右边的倒是开着。
他抬脚踢开了门,房间挺大,有个单独的卫生间。
房内靠墙放了很多裱着画框的画作,正中间是一张1.8m的木质大床。
傅京墨把人往床上一丢,转身去衣柜里找了套睡衣给人换上,又不客气的找了套给自己,花几分钟去洗了澡。
“林木……”
房间里不少林木平时看的书,傅京墨随手翻了翻,就轻易知晓了青年的名字。
他回到床边,仔细观察起这个清秀的人。
睡着的人微微皱着眉,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刚抱着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体温很高。
傅京墨从自己的包里拿了退烧药,给人喂了。
发烧,在这个时间点,可不是简单的发烧而已,他收起玩味的笑容,神情中露出一点严肃。
林木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带着点……草木的味道。
不是异变的感觉,但发烧是异能觉醒的特征之一,这很矛盾也很奇怪。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没有丧尸化。
傅京墨思索片刻,现如今,他知道的情况也非常有限,只能先慢慢观察。
他掀了被子,大咧咧地往床的另一边一躺。
隔壁锁了,只能一起挤一挤,他似乎忘记了刚刚是怎么“登堂入室”的。
冷冽的脸上收起了笑,露出思索神色。
今夜在林间,异变就在他眼前发生。
组织上下发的加密文件里说异变蔓延到宜常市的时间,明明是在三日后。
但这一切都提前了。
也许,人类对异变的抗性比预设得要差。
毕竟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无法解释的“病毒”。
他伸出手,手心凝出一团黑色雾气,这雾气被他控在手心把玩,凭空而来,在他手上听之任之。
“唔——”
林木蜷了蜷身子,也许是空气中来自傅京墨的这股陌生力量让他觉得不安,他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
傅京墨在林木发出声音的一瞬间已经收了手上的黑雾。
他歪头看了眼林木,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微光,“啧,很警觉嘛。”
许久,傅京墨收回了目光,余光里一丝异样引起了他的在意。
他扯出林木在被子下露出一点的手,伤口不见了……
“不要,别过来——”
林木在疾驰的列车里快速奔跑,这应该是一列正在行驶的地铁。
忽闪的灯光照出车厢里的场景,玻璃窗上、椅子上、扶手上全都是喷溅的鲜血,在脚下汇成黏腻的令人作呕的触感。
被撕咬得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车厢,呼哧的喘息声,伴随着腐臭紧随其后。
对危险的感知让林木不敢停下脚步,他明明在家里,怎么会在这!!
很热,车厢沉闷的空气,奔跑中充血的心脏,林木感觉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不到片刻,眼前已是最后一节车厢,他不得不停下。
回头看去,身后的场景令他惊恐的睁大双眼,丧尸!
视频里的丧尸!
几十只,也许几百只!
它们腐烂的身体,青灰的脸,看不见瞳仁的双眼,带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在车厢里拥挤着追过来。
林木环顾四周,找不到一件能挣扎反抗的武器,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颤抖,“不要,不要过来——”
那股腐臭猛然靠近鼻端,预计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空气里有什么破风而出,他的听觉似乎变得异常灵敏,那声音就像鞭子甩出,划开空气的声音。
他睁眼望去,眼前的丧尸被数十条藤蔓绞住……
……
“醒了?”
耳边传来声音,林木猛然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那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
刚刚是……梦里……
意识回拢,林木无暇顾及这诡异可怖的梦。
他看着眼前的人,皱起眉头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傅京墨不在意的笑笑,“昨晚不是借宿了么?忘了?”
“先生,我没有答应你的借宿。”
林木看这人穿着自己的衣服,他很高,衣服在他身上略显拘束,他心里骂了一声无耻。
“你答应了,并且我昨晚救了你。”
傅京墨浑然不在意林木的不悦,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如,回身拿了水和药递给他。
“吃吧,退烧的。”
林木怔怔的,没有伸手去接,沉重的脑袋告诉他,自己的确在发烧。
昨晚……
那棵树……
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
撕心裂肺的疼痛奇怪的消失不见,仿佛没出现过,他一时间恍惚觉得那会不会也是一个梦……
“唔,咳咳——”
嘴里被塞了颗药,咔的一下,有力的手一扣他喉咙,药就顺着嗓子下去了。
站在身前的人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林木怒瞪他 “你!!!”
“你不觉得现在的时间不该再浪费了么?林木。”
傅京墨收敛了笑,换上冷冷地语气。
眼前的青年虽然不悦,但表现得其实很冷静.
傅京墨在他的电脑桌面上看到很多关于气象和病毒的搜索资料.
他是个聪明人,没必要多费口舌。
林木抬起头,丝毫不惊讶人家叫出他的名字:“那么,你叫什么。”
既然不浪费时间,那第一步就是坦诚。
傅京墨从包里掏出个证件丢给他。
“傅京墨,113佣兵队长,接受最高指挥,你可以信任我。”
林木看了看,眼前的人身姿挺拔,凛冽冷峻的气质倒是很符合这个身份,除了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这也没……写……”
“机密!那能写在上面昭告天下?”
傅京墨嗤笑了声,收回证件,看了他两秒。
“先起来,下楼说。”
林木没有反驳,低头看了眼自己,睡衣皱巴巴的,还窝在被子里,确实……不宜谈话。
傅京墨是部队的人,也许能从他这里知道很多信息。
林木迅速起身进了卫生间,还有件事要先确认。
他来到镜子前,镜中倒映出略微苍白的脸。
迟疑片刻,林木伸手解开了睡衣扣子。
心口的皮肤看不出什么异常,他伸手按了按,完全感觉不到那棵树。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奇怪的梦……
不对,林木一怔,手上的伤口呢,被瓷片划伤的伤口呢!!!
他身上冒起一身鸡皮疙瘩,那么深的伤口,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怕引起傅京墨的怀疑,林木不敢在楼上浪费太多时间,收拾完自己便下了楼。
屋外依然在下雨,客厅有点暗,林木随手开了灯。
傅京墨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回地招呼了一声,“过来看看。”
林木没说什么,坐在了边上。
昨日电视里还在呼吁市民不要恐慌,今日的事态看来已经大大超过了可控范围。
电视里放了好几段伤人、咬人事件,提出被咬伤的人会直接传染病毒,所以强制市民居家不外出,准备好重要物品,必要时候等待转移。
林木打开手机,微博里的视频比电视上的更多。
感染的人已经不是个体出现,一个携带“R病毒”的人出现,如果没被及时控制,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商场,整个学校。
更何况,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也许一开始出现的就不止一个人。
“被咬伤后的感染是必然的,不论伤口大小。”
身侧的青年冷声开口。
林木敏感地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为什么你确定,所以有人早就知道事件的原因?”
傅京墨侧头斜斜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
“这次事件很突然,第一批丧尸化的人一出现就送往科学院研究,不过短时间内知道的也很有限。”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传染病,它带来的灾难远比你想象得更糟糕”
林木点了点头,傅京墨的直接反而让他松了口气,对方的身手那么好,想要什么何必用信息来交换。
再说,他林木普普通通,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花心思骗。
他沉思片刻,将脑中的信息筛选,开口道。
“咬人视频是前日凌晨在网上传播,当时视频里去救人不小心被咬伤的也被带走了,而且带走他们的是军用的车,不是120。”
傅京墨嗯了声,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所以当时我判断咬人是会传染的,但也疑惑最开始出现的人是由什么地方感染的'R病毒'。”
“负责控制的人有备而来,带了嘴套之类的工具 ,所以,这场灾难,至少国家是有所发觉的。”
傅京墨眼神微眯,林木比他想象的更敏锐,他开口补充。
“雨,雨里有'R病毒',接触过雨水的人都有很大的几率会被感染。包括净化不到位的饮用水。”
林木心下震惊,果然是这场雨,人类真的会遭受灭顶之灾么。
如果是其他来源,怎么都会比这场旷日持久,无孔不入的雨更好控制。
他看了眼屋外,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雨快停了,但已经来不及,降雨持续半月,大部分人都接触到了雨水,即使是饮用水也会有少量的'R病毒',该异变的迟早会异变。”
傅京墨的话里没什么起伏,似乎他无所谓即将会到来的灾难。
“所以……很快,宜常也会有……丧尸么……”
林木艰难开口,虽然预想过这场灾难的可怕,但……
傅京墨转头,如墨的眼睛盯着他,露出一个懒散的笑。
“不是很快,是已经有了。”
话音刚落,窗外一个闷雷。
电视画面突然跳到一片雪花,林木低头一看,手机上显示信号的地方灰了下去……
第二日,雨势果然小了,天空露出一点放晴的意思。
昨晚傅京墨仍然是占了林木一半的床,还轻车熟路的找了林木的衣服换上。
反正末日都要来了,还管得了这些,林木没去计较。
网络信号一整天都没有恢复,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了……
谁知道是不是维护网络的人都已经是丧尸了,难道指望丧尸帮你联网么……
林木苦中作乐,想到这还没忍住笑了下……
傅京墨在楼下捣鼓着他的什么东西,说在等任务,暂时没有出发。
林木将信将疑,但有个人一起,却也让他生出一点怪异的安心,虽然这人有点奇怪……
他下了楼,问了句:“今天想吃什么?”
傅京墨挑眉看他,“你倒是还吃得下饭? ”
“当然,你不是说了,接触雨水的人大部分都会感染病毒么,说不定我早就感染了,死前也不能浪费张叔给我送的东西吧。”
原先不知道的时候他还没这么淡定,现在知道大部分人都逃不过病毒感染,林木反倒是躺平不想挣扎了。
傅京失笑,看了眼他。
“吃吧,吃胖点,省的成了丧尸还要拿我填肚子。”
“……”
林木无言,果然就不该管他。
他径直走进了厨房,认认真真的做起了饭。
鸡和土豆炖了红烧鸡块,鸡腿切成小丁,又做了个辣子鸡,外加椒盐玉米和一个番茄蛋汤。
他盛了两碗饭,叫傅京墨过来吃。
林木做饭不错,原本陌生的两个人,安静的在餐桌前吃着饭,竟透出一种莫名的和谐。
等吃完饭,从厨房里出来,雨停了。
一时间,没了雷声和闪电,只有雨水从树上或屋檐上落下的滴答声,山里安静的陌生。
两人站在屋檐下,傅京墨若有所思,“雨停了未必是件好事。”
林木略一思索,目光便沉了下来。
天晴了,人们不会再待在家里,不论是求援避难,还是外出补给,这无疑加速了丧尸传染。
到那时,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林木很难想象。
“林木,其实你……”
傅京墨刚想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凛,又停了下来,“上楼看看,有人。”
两人迅速上了二楼,从走廊看去,林木仔细听了听,才隐约听见公路的方向传来了呼救声。
傅京墨看了眼,“朝这边来了。”
公路离这边不过一两百米,林木透过树枝,也能看到个大概。
六七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公路下一直跑上来,嘴里大喊着救命。
跑最快的那个青年略有些眼熟。
正当林木想那是谁,只见他们几个竟不是顺着公路往上跑,而是随着为首的青年,扒开林木丢在路口处的树枝,拐了进来。
此时,林木才看清,那青年是张叔的儿子,他偶尔会随张叔一路过来送东西。
“有东西在追他们。”
傅京墨好整以暇地说了句,倚着围栏。
林木瞬间想到那些视频,“你是说……丧尸么?”
傅京墨笑了下,回头看他:“不然呢?”
“……”那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林木头疼地想。
话语间,那几人已经跑到了院子前疯狂拍起了门。
“林木哥,林木哥,救命啊!!救救我们,好多怪物,好多怪物!!!”
公路那边这时候已经看得见约莫二三十个丧尸,紧追着往这边过来。
他们目光呆滞,就和视频里的丧尸一模一样。
有几个被林木丢在路中的石头绊倒,摔倒在路边,又毫无知觉的爬起来继续。
楼下的人有的已经疯狂的哭喊起来,“救救我们,救救我们!!他们会吃人!!会吃人的啊!!!”
林木心里也有些发毛,他没想太多,下楼先把人放进了院子。
这些人一进院子就瘫坐在地上,扒着院子里的水缸,狂喝了几口水。
院门被关上,林木回头看了眼张叔的儿子,他记得他好像叫张强。
他面上严肃,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
来人一共七个人,五个男的,还有两个女的。
衣服已经肮脏不堪,像在泥水里滚过,在地上嗬嗬地喘气。
两个女的眼泪流了一脸,此时正抱在一起不停地发抖。
“林木哥……谢谢,谢谢你。”
张强感激的看着林木,他也吓得不轻,整个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张叔呢?”
“我爸……我爸他……”张强呜呜的哭了起来,“他被咬了,没过多久,就变得跟那些怪物一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呜……镇上的人大半都变怪物了……我们被追到了这,我才想起来你住在这里……”
林木知道他口里的怪物就是丧尸,还未细想,门外“砰”得一下响起疯狂的砸门声。
几个镇民被吓得又抱作一团尖叫,林木头疼得看着眼前的场景。
二三十个丧尸,院子的门倒是能撑一段时间,但是能撑多久,他不知道。
他不怕自己突然异变成丧尸,但并不想被外面的丧尸撕成碎片……
“你们自己带来的丧尸,自己处理干净,不然躲在这能躲几时。”
二楼传来声音,林木抬头,傅京墨目光凉凉地看着几人。
他看林木被几人围在院子里强作镇定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对着他们脑袋砍,就可以清理了。”
他又自认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院子里的人听了却尖叫起来,“不,我们不行的!!我们会死的!会死的!”
“闭嘴,”
傅京墨不耐烦地丢出两个字,林木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好像看到傅京墨周身笼上一层黑雾,一瞬间又没了。
底下尖叫的镇民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只觉得空气里突然涌出一股让人害怕的气息,也许是这年轻人太凶了……
7个镇民,除了一个张强,还有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叫刘建军另一个叫刘建明,两人是兄弟,一家的。
另外两个青年,约莫二十多岁,染着黄黄绿绿的头发,看着像不良青年的样子。
剩下两女的,小的那个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叫李婷婷,年纪大的叫张玉芬,是张强的大姨。
林木知道傅京墨的意思,指了指一楼角落的房间。
“那边有杂物间,你们找点趁手的工具,外面那些人已经异变,不是人了 。不杀了他们,迟早会冲进来的,你们搬几个凳子垫着,站在墙头清理了吧。”
林木没打算帮忙,据他的观察,这些丧尸没有意识,除了力气变大,只会咬人,没有智慧。
有围墙挡着,他们完全能清理干净。
他自认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几人应下了,镇民大多朴实,林木救了他们,他们也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现在能躲在院子里,已经很好了。
那两个年轻人,一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但顾忌着傅京墨,忍了下去,不情不愿的去找工具。
林木重新回到二楼,跟傅京墨一起看着下面。
“婷婷,大姨,你们别忙了,交给我们好了。”
张强跟俩女的说了声,拿着把柴刀就站到了墙头。
大姨摇了摇头,爬到了他边上,手里拿着把斧子。
“大姨力气多,婷婷小,歇着就好了。”
旁边那黄毛嗤笑了声,“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英雄,他们不杀,那他们的那份活你干么?”
“估计是看这小妮子好看呗,嘿嘿嘿。”绿毛趴在黄毛耳边嘀咕了几句,两人恶心得笑了起来。
张强是个老实人,一张黝黑的脸气得泛红,“我干就我干,你们干完你们自己的就行了。”
等几个人都趴在墙头了,却迟迟下不去手。
这里的丧尸都是镇上的居民,镇子小,大家都叫得上名字。
此时他们在墙外,浑身腐臭,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只会嗬嗬的朝着他们嘶吼,试图伸手去抓。
倒是那看着安静的刘建明先挥出了一铁锹,砰得砸在了一个脑袋上。
他嘴里喃喃着:“我还得去城里找我女儿,我得出去,我得出去……”
有了他带头,剩下的人都沉默着动了手。
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林木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终归觉得不适。
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人类生存几千年的文明世界已经崩塌了。
“害怕么?”
傅京墨淡淡开口,他眼里没有什么起伏,似乎对眼前的景象不甚在意。
林木没说话,说不怕是假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让自己尽快接受没别的办法……
接近傍晚,这么久的雨天骤然放晴,夕阳从天边落下,给小院罩上一层暖光。
林木转头,视线上移,傅京墨的侧脸在暖光里却给他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院子外的丧尸很快就只剩下几个,张强一个人解决了大半,他力气似乎特别大,基本上一刀就能劈裂丧尸的脑袋,林木敏感地觉出了异样。
“你不觉得……张强,有点奇怪么?”
傅京墨也正好看着张强,“他异变成功了,是力量方面的增强。”
“异变成功?”
“嗯,既然异变失败会变成丧尸,自然就会有异变成功的人。他们会获得某一些能力,至于剩下的人,抵抗了病毒,也没有异变成功的,就依然是普通人。”
傅京墨有问必答,这些都是组织上给出的研究内容,很快也会传播开。
林木若有所思的点了头,脱口而出:“那你……”
傅京墨这次倒没有再回话,站直了身体,“下去吧,他们解决好了。”
林木知道自己唐突了,人家凭什么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的秘密,他摇了摇脑袋,跟着下了楼。
除了李婷婷,几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看着下来的傅京墨和林木。
傅京墨在绿毛跟前停下,勾唇开口,“你,出去。”
绿毛似乎很怕傅京墨,闻声整个人都是一震,但还是梗着脖子喊。
“你……你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帮你们杀完了那些怪物,你们就赶我出去!!”
“对啊,你凭什么让人出去!你谁啊你!”黄毛也跟着大声嚷嚷。
“他被咬了。”
傅京墨冷眼盯着绿毛,丢下一句。
绿毛一下子哑声了,慌忙捂住了右手的袖子。
黄毛伸手就去扯,“靠,你不会真被咬了吧,你他妈别传染给我。”
几人一听立刻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绿毛,张强更是把李婷婷和大姨的拉在身后。
绿毛的袖子几下被黄毛扯掉,露出手臂上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吓得黄毛往后跳了一大步。
先前众人被追,都没发现异常。
绿毛看到众人反应,一下子急了,把手里的铁锹一挥,大喊着:“我不出去,我不出去,我没变,我没变成怪物!!”
他胡乱挥着手里的铁锹,眼睛猩红。
林木站在傅京墨身后,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安心。
被吵得不耐烦,傅京墨抬脚一踹,那绿毛就横着被踢飞出去,铁锹脱手砰的撞上了院子的大门,绿毛歪倒在一边没了声响。
他懒得再管,转身回了客厅。
几人都被这一脚惊住了,林木眼里也闪过一丝讶异,他对张强说了句:“把他抬出去吧。”
张强跟刘家俩兄弟把人丢了出去,顺便清理了叠在院子外面的丧尸。
几人收拾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们拘谨地站在院子里,那黄毛也耷拉着脑袋,坐在墙角不敢说话。
他们一身的脏衣服,还有从丧尸那溅上的脏血,已经把院子弄得一塌糊涂,有傅京墨在,也不敢进屋。
林木也受不了那股腐臭,他安排了大姨和李婷婷在一楼卫生间洗澡, 其他几个男的,就让他们在院子里拉了水管随便冲冲。
还好他们几个是从家里逃出来的,都多少背了几件衣服。
两个女的去了卫生间,剩下几个男的反正也不在意,脱得剩个裤衩就在院子里冲洗起来。
林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位子一转头就能看到小院。
傅京墨看着边上眉目清秀的青年,突然的就侧过身子,状似不经意得挡住了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