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白衬衫幻想》正倾情推荐中,广播剧白衬衫幻想围绕主人公许浣段州霖开展故事,作者滋溜所著的内容是:许浣的生活一直都很糟糕,但他也幻想过有人能带他走出沼泽,可他们却只是玩玩。
热门评价:小可怜受x我掰弯我自己攻
《白衬衫幻想广播剧》精选:
“集合——!”
尖锐的一声哨响从不远处传来。正运着球跑的段州霖回头看了一眼,停住脚步,随意地将篮球单手托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纯黑的运动T恤,托着篮球的时候,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便叫人看得清晰分明。汗珠沿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淌,转过头时,他略长的发尾扬起,脸上薄薄覆着的汗,被过盛的太阳照出些许细碎的光。
“老师在叫我们集合。”段州霖指了指不远处,向还在打球的几个男生示意,“别打了。”
男生之间的友谊建立起来实在太简单,因为一起打了篮球,班上的这些男生已然跟段州霖熟稔起来。其中一个男生走过来,自来熟地揽住他的肩膀,“那就走呗。”
小跑着到达操场另一侧时,他们看到大部分人已经排成整齐的队伍等在这里,体育老师则站在队伍前面。段州霖注意到第一排低着头的许浣,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太刺眼,他总觉得对方那张本就皙白的小脸,似乎更憔悴了些,白得接近透明。
怎么会有这样子的男生,柔柔弱弱的,好像随便吹来一阵风便能让他倒下。
段州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站进队伍,没再往许浣看一眼。
刚刚运动完,几乎所有人身上都蒸着热汽,严重些的,汗水甚至顺着发尾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泅进绿色的橡胶地面里。本就炎热无比的夏日,又被挤在这样的人群里,闷热程度几乎是成倍增长,这些学生很快便躁动不安起来。
好在这时下课铃响了,体育老师便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叫他们解散了。
天太热,让人的喉咙都缺水到几乎在冒烟。那些跟段州霖熟稔起来的男生喊他一起去小卖铺,段州霖没做过多的考虑,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小卖铺里全是刚上完体育课的学生,他们排了很长的队才终于挤进去。
段州霖走到冰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瓶冰的矿泉水,正要伸手关上门,却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后又重新打开。冷风扑到他面上,他将拿出的矿泉水夹在手臂,一手握着冰箱门,另一只手放在另一瓶矿泉水上面,却又顿住。
像许浣那么孱弱的男生,风一吹就会倒,喝冰水是不是还会喝坏肚子?
他摇了摇头,收回手,走到货架前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这才走到柜台前结账。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男生早已结完账,喝着冰水,站在门口嘻嘻哈哈地聊天。看到段州霖走出来,其中一人瞥了眼他抱着的两瓶矿泉水,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买了两瓶?”
段州霖拧开那瓶冰水,仰起头,喉结滚动着,一口气灌了小半瓶进去。舒爽地叹了口气后,他漫不经心地回道,“还债。”
那男生本是随口一问,却被他这一句挑起了好奇心。他还想再问,段州霖却先他一步地转移了话题。
他看段州霖和其他男生很快便聊得热络,便也只能悻悻地住了口。
小卖铺离教学楼不远,没聊多久的天,他们便走到了教室。一路上,那瓶常温的矿泉水都被段州霖抱在怀里。刚刚运动完的人本就体热,他又无意识抱得紧,等他们走到教室,怀里的矿泉水已然被他揣出几分温度。
踏入门后的第一眼,段州霖便往许浣的座位瞥去。他看到许浣已然坐在位置上,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路上喝空了的塑料瓶被远远地、精准无比地投进垃圾桶。段州霖将夹在臂弯和胸膛间的矿泉水攥进手里,在往许浣走去的同时,后知后觉地觉出矿泉水塑料表皮上的细微热意。
居然被他捂热了。
他走到许浣身边,把矿泉水放到许浣的桌上,“给你。算是之前帮我捡草稿纸的谢礼。”
只是捡草稿纸而已,说什么谢礼,哪怕只是一瓶矿泉水,都显得有些小题大做。段州霖却莫名地跟他这个有些冷淡的前桌较上了劲。他垂着眼,仔细地注意着许浣的反应,却只看到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微晃,又将视线从他脸上逃开,盯着桌面,说,“我不要。”
许浣的声音很小,下一瞬便被淹没进其他嘈杂的声响里,段州霖却将他冷淡的拒绝姿态看在眼底。
他有些微妙地挑了挑眉。
这次已经不能用怕生之类的理由解释了。段州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对方确实对他存在戒备。
这让段州霖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上去很吓人吗?
或者,他是那种一看就不安好心的人吗?
一向人缘很好的段州霖难得地在许浣身上碰了硬钉子。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许浣的脸瞧,过了几秒,又伸手把许浣桌上的那瓶矿泉水拿了起来。
“不要就不要。”
段州霖并不是什么老好人,他没必要、也不打算跟所有人都打好交道,许浣对他是什么态度,说到底都与他无关。既然对方摆明了不愿接触他,段州霖也不会做无谓的努力。
他一向看得很开。
只是他正欲从对方身上收回视线,却无意看到许浣放在桌上的手——他隐约从对方的袖口瞥见一抹红。
像是伤口。
段州霖一愣。他的目光胶住不动了,凝在许浣的手臂,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许浣便似乎有所察觉,伸手扯了扯袖口,将他探究的目光挡在了外头。
但只凭那一眼,他便能粗略地判断,那些细长的、像红线一样的伤口,似乎不止一道。
错综地横陈在对方那样白的皮肤上,对比鲜明的色彩叫人触目惊心。
以至于在椅子上坐下后,段州霖依旧有些回不过神。
他先前只把许浣的反应当做单纯的孤僻,可那些来源不明的伤口,似乎显示这另有隐情。
段州霖知道这是别人的私事,但他的眼前却一直残留着那叫他心惊的一幕。
那样多的伤口……
不会疼么?
-
许浣很疼。
他身上一层层地往外冒着冷汗,轻轻一动便牵起手臂上的伤口。皮肤在愈合的同时被撕开,虚晃的痛意叫他恍惚地咬住嘴唇。
不间断的细密痛楚让许浣秀气的眉都微微蹙起,难掩痛苦神色,于是只能微微地低头掩饰。他命不好,却有着格外娇气的皮肤,平时碰了撞了都疼,更何况是拿小刀生生划开的伤。
他痛得几乎快要死掉。
以至于在余光看到一双运动鞋停在他身边时,许浣甚至来不及反应,有些仓促地舒展开自己的表情,隐藏好自己所有的脆弱和不堪,才终于抬头。
段州霖说的是什么,其实他甚至听不清楚。许浣浑浑噩噩的,只是忍着疼便耗费了他全部的心思,没法再对段州霖莫名其妙的示好做出回应。
被放在他桌上的矿泉水里,水面微微地晃动着,一如许浣此刻不太平静的心湖。
许浣本想盯着段州霖的眼睛,却又怕自己的脸色太难看,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再和对方对视。他喉头酝酿着,也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注意点全在竭力保持声线的平稳,生怕泄出他一丝的失态。
“我不要。”
话出口后,许浣连自己也是一怔——他竟已经会下意识地选择拒绝。
这算是他的进步,还是一种变相的讽刺?
段州霖一定感到很失望。许浣听到对方的那句“不要就不要”,却在顷刻间放松下来——就是这样,离他越远越好。快走。
他已经做不到再保持这副若无其事的姿态了。
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段州霖拿起那瓶放在他桌上的矿泉水,打算离开。但许浣却感到段州霖的目光停在了他微敞的袖口。
伤口被暴露在他人的视线里,错觉般的,再次扯开深深的疼意。
许浣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口,挡住段州霖的视线,又将手藏在桌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一直发抖,颤得厉害,泄露他的心慌。
段州霖这不知缘由的一眼,叫他那些伤口都好像一瞬间暴露在空气下。教室里清新的空气被递进灰尘,身下木制的座椅变成冰冷的地面。有那么一刹那,许浣好像回到了半个小时前,被那些人围在器械室的角落里,因为惊慌而跌坐在地,身体因为刚跑过步而不断地冒着汗,心脏却如坠冰窖一样地冷。
那些人叫他伸出手臂,拿着小刀在他手臂上刻字。尖锐的刀刃陷入皮肤,他全身都在颤抖,却因为不想哭,死死地、用力地咬住嘴唇。
模糊的视线里映出几张狞笑着的脸,陌生又熟悉,漂亮又丑陋。它们在许浣的视线里晃动,最终同化、重合,凝做一张唇角咧到耳根的笑脸。
“……!”
许浣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终于从噩梦中回神。
他沾着湿意的眼睫粘成一簇簇,随着急促的吐息而慌张地乱颤着。
面前是他的课桌,许浣依然待在教室,安然无恙,表明刚刚那些出现在他眼前的仅仅是幻觉,或者说,是回忆。
只是不断从他手臂上的伤口传来的疼意,却终究让他清醒——他不过是从一个噩梦掉入另一个噩梦。
无法逃离。
亦无从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