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最小的岛》,最小的岛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金风柳所著的小说围绕温简之陆知雨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温简之是真的以为陆知雨过得很好,所以才想要放开,可陆知雨还是那个小可怜。
《最小的岛》精选:
下午的广告拍摄很顺利,五点左右就收工了。
陆屿今年就不再接广告的拍摄,再过一周就要进组拍摄一个叫《幻夜》的悬疑片,计划在明年一月杀青。
晚上何欢带着团队吃饭,陆屿只吃了几口。
即将在《幻夜》里饰演的角色他很感兴趣,是一个被世人所误解、仍然孑孑前行,最终迎来光明和正义的警察。因为角色需要,所以他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有意识地节食减肥,让自己更加憔悴一些。
“再吃一点吧,工作固然重要,身体才是第一位。”何欢把一盘小炒肉放在陆屿面前。
陆屿象征性地吃了两块肉,便不再动筷子了,见何欢还要再劝,只好开口道:“欢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接到更好更有深度的角色,这次机会难得,我必须要好好完成。”
何欢也知道,偶像剧不是陆屿真正想要的,他早就开始为自己争取转型。陆屿喜欢的是演戏,他渴望的是踏踏实实地完成他热爱的工作,会不遗余力地诠释立体而复杂的角色,至于名气和片酬,对于他来说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何欢看了他一眼,手抚上水杯,拇指摩挲着杯沿,尝试着开口:“那个,我给你接了一个综艺,大后天开始录制。”
果然一直安静坐着的陆屿立刻就直起身看过来,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综艺?欢姐你知道的,我不想上综艺。”
何欢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将头发挽至耳后,将视线从杯沿移开,直视着陆屿。
“这跟你想不想没有关系。现在哪个艺人有绝对的话语权?你如果只拍戏,曝光量是跟不上的,曝光量跟不上,市场就看不见你;市场看不见你,你就拿不到想要的角色。现在新人更新换代太快了,我也知道你只喜欢演戏,但是陆屿,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陆屿沉默了,他知道何欢说的是对的。
他不是科班出身,开始的时候能接触到的人脉和资源少之又少,是何欢带着他跑组、刷脸,现在能够在影视圈出头已经是千辛万苦,但想要继续扎稳根基、一直有戏可以演,必须要用一些东西来换。
“我不上纯娱乐类的综艺。”陆屿尽量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何欢露出欣慰的笑,“放心,是沉浸式推理类的综艺,评级S+,可以顺便和《幻夜》联动宣传。到时候铭宣也会去,正好你们合体也会带来一些热度。”
“我一周后就要进组了。”陆屿皱眉,有些担心综艺的录制会拖剧组的后腿。
“哎呀,放心啦,这次是第一阶段的录制,大概三天左右。档期的事情交给我安排就好。”
陆屿点点头,突然感觉胃里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得弓着背来缓解疼痛。
“你怎么回事?又胃疼了?带药了吗?”何欢皱眉,陆屿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她不想看自家艺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
“没事,缓缓就好。”陆屿一时间痛得说话都没力气。最后还是被何欢拉着来了医院,过两天综艺就要开始录制了,熬大夜几乎是不可避免的,紧接着就要进剧组,她不确定陆屿这个样子可以扛得下来。
陆屿很怕疼,医生给他做了全麻的胃镜,在陆屿醒来之前跟何欢解释了他胃疼的原因。
是压力过大、长期精神紧张、焦虑引起的胃溃疡,医生严肃地建议陆屿多加锻炼,放松心情,最好能暂停工作休息一段时间。
何欢叹了口气,一想起自己刚刚给陆屿接了综艺,心下有些愧疚和后悔。
可她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她永远记得七年前自己带的艺人一夜之间爆火,然后迅速背叛自己,离开公司单飞。何欢因为合作协议需要共同偿还艺人的违约债务,几乎是倾家荡产。也是在那时,她在深夜档的一部无人问津的电视剧里看到了陆屿饰演的一个小角色。她几乎是一眼就记住了这个年轻演员富有灵气的表演,于是在下一个戏找上门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天深夜在电视机里看到的那张脸。
何欢第一次和陆屿面对面的时候,对方还叫陆知雨。她没想到是那样的场景:陆知雨整个人落魄而萎靡,住在一间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屋子里空空荡荡,大多数东西已经打包好,是马上要搬走的样子。
“要不要跟着我?”
她记得陆知雨沉默良久,久到外面日头西沉,水泥地上从窗户透进来的光逐渐偏移至消失。
此时房东老太太来敲门,告诉陆知雨既然要搬走,就把两个人的房费一次性付清。陆知雨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仍然呆呆地坐着。
“你要离开北京了吗?你要不要跟着我赌一次,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做弃子。”何欢看着面前被压得抬不起头的年轻人。
不要再做弃子……
陆知雨在太阳落下的最后几分钟里终于抬起头,跟她说,“我跟你走。”
从那以后他改了艺名,叫陆屿。
何欢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麻药劲过去,陆屿渐渐醒转,觉得胃里不在那样剧烈地疼痛。
“要不综艺我帮你推了吧,医生说你最好静养一段时间。”何欢犹豫着提议。
陆屿笑了笑,“过两天就开机了,节目组去哪找救场的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不是还有亭亭吗?”他听到自己是胃溃疡并不意外,能通过吃药和休息痊愈的病就不算是什么大病。
何欢千叮咛万嘱咐陆屿有什么不对立刻联系自己,陆屿知道何欢手下不只他一个艺人,再说青岛离北京那么远,即使有事给她打电话也来不及,但为了让何欢放心,他还是耐心地一一答应了。
陆屿难得空出一整天的时间用来收拾行李。他拿了身份证后将抽屉关闭,而后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卸了力气坐在地上。
他重新打开抽屉,抽出最下面那本笔记本。
笔记本只有手掌那么大,是墨绿色仿皮面的,上面用烫金的字写着“北京传媒大学”,右上角印着校徽。
是温简之的学校。
这是他们逛温简之的校园的时候买的。陆屿知道,翻开封面就会看到里面夹着一片秋天的银杏叶。
笔记本的内页有些发黄,前面大半的部分都是两人每天收入和支出的流水,有的笔迹是陆知雨的,有的是温简之的。2012年温简之刚刚毕业,每天不断地跑组、投简历,而陆知雨在东三环的工地干活,两人把每一笔钱都仔仔细细地记在这个笔记本上。
陆知雨一直翻看到2015年8月20日,是那一年的七夕节。
“陆知雨净赚520。”是温简之的笔迹,后面还画了手拉手的两个小人,中间是一颗红色的爱心。
陆屿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人的脸颊,他们仿佛就笑得更加开心。
那天温简之要带着陆知雨去红螺寺,说那里是求姻缘最灵的寺庙,前一天晚上两人在贴吧里做了很多关于去红螺寺拜佛的攻略。
“要在心里默念自己和对方的身份证号码,防止菩萨找错人……”
温简之写字总是很用力,陆屿摸了摸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迹,仿佛能看到温简之认认真真地伏在桌前抄下这行字的样子。
当时陆知雨嘲笑他幼稚,却拿出十二万分的虔诚同温简之一起跪在观音前,将温简之的身份证号码背了三遍,心里祈求菩萨保佑,保佑他的心上人永世安好;保佑他实现自己的演员梦想。
他对菩萨说完了自己的心愿,偷偷睁开眼睛看了温简之好久,心说这人到底有多少话要对菩萨说。
温简之不知道,他闭着眼睛跪在那里的时候,恰好有一束光照进来落在他的背上。陆知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几缕烟雾缭绕,令他眼眶发热。
后来温简之说他傻,说这里是求姻缘的,不保事业。不过还好他已经替他们求过,菩萨答应他们永远不分开。
晚上的时候,两人一起挤地铁回家。温简之往陆知雨的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凑近他的耳边悄悄说里面有五百二十块钱,以后他每年的节日都会往里面存钱,这就是他们两人的小金库。
这一年网络剧开始盛行,温简之的事业也随之开始有了些起色,终于能接到一些小网剧里男二的角色。陆知雨也在温简之的介绍下入行,能够参演一些深夜档的廉价剧集。
温简之的鼻息喷在陆知雨的耳廓,痒得他笑起来。温简之也笑,在地铁的摇晃中将他揽进怀里。温简之见陆知雨有些害羞,便坏心眼地朝他耳边吹气,最后嘴唇贴上他的脸颊,变成温温柔柔的一个吻。
那张银行卡还夹在本子里,陆知雨再也没去动过。
笔记本作为两人账本的时间仓促停留在2016年4月,愚人节。
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游戏。
陆屿将笔记本合上,想了想还是包裹在衣物中装进行李箱。
陆屿中午在青岛落地,坐上节目组安排好的商务车,仍旧感到昏昏沉沉。
自上次国庆盛典后,陆屿就一直断断续续地低烧。从不晕机的他刚刚却在飞机上吐了一回,乘务人员给了他热水和晕机药,可吃了之后又开始胃痛。
胃里传出的绵延不断的疼痛无形中消磨着陆屿的精力,一路半睡半醒地终于落了地,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他才感觉胸腔里不断涌起的恶心慢慢消退。
青岛靠海,十月份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蔚蓝的大海和天空相得益彰,海边的石板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地散步和拍照。
陆屿将车窗打开一些,咸腥的海风涌进来抚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陆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感到身体逐渐舒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甚至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就当是来度假也很好。
为了避开人群,节目组将拍摄基地大胆地选在了一块人迹罕至的小岛上,录制结束后才会由专门的船只接送回到青岛市区的宾馆。
陆屿市内的房间在503,刷卡的时候对面502的房门突然打开,铭宣拿着游戏机兴高采烈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染着烟紫色头发的高个子青年。
“屿哥,你终于来了!我帮你拿!”铭宣看着陆屿,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一把将手里的游戏机手柄塞给身后的人。那人穿着无袖的黑色背心,眼睛狭长,鼻梁高挺,淡色的长眉流畅,在眼睛上方扬起一些。对方在铭宣话音未落时就接住了扔过来的游戏机,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陆屿好像看见他捧着怀里的游戏机手柄咬了咬后槽牙。
搬完了行李,铭宣才恍然想起身后还有个人似的,“对了哥,这是厉和,我们队长。厉和,这是陆屿,屿哥,演戏非——常非常厉害的前辈!”铭宣语气里的骄傲满得都快要溢出来。
陆屿对男团关注不多,之前跟铭宣拍戏的时候总是听他提起,也就了解一些。
其中铭宣提及最多的就是厉和。
在铭宣的描述里,厉和一直是一个气场强大、业务能力极强的人。就是吧,性格孤僻了点。
铭宣作为一个看似没心没肺但要温暖世界的小太阳,当然看不惯厉和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独来独往的,于是便硬拉着人家参与各种团内私下活动,还因为这个跟厉和闹了几次矛盾,他俩的粉丝之间也不太对付。这次公司让他们一起参加节目估计也是为了调和两家粉丝的关系。
陆屿眼睛弯起来,微笑着朝厉和点了点头,换来对方微微欠身、极有礼貌的一声“陆老师”。
“我们昨晚上就到了,厉和来了就写歌,我好无聊啊!哥,你别忙活了,给我给我!”铭宣跟陆屿一点不见外,一把接过陆屿手中提的行李包拎进屋子。没等他再伸手,厉和便帮陆屿把他的两个行李箱也推了进去。
“屿哥,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点个外卖吧?”铭宣麻利地把陆屿的行李箱摆放整齐,空下手来反而有点局促。他手心在裤子两边摩挲着,试图继续找个理由和陆屿多待一会儿。
厉和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站在陆屿房门口,很有分寸地一直站在那里,应该是想等铭宣一起回去。
陆屿在飞机上难受了一路又坐了四十分钟的车,现在感觉有些累了,很想好好睡一觉,但看见铭宣和厉和一个站在屋子中间,一个靠在门框边,只好打起精神同对方说话。
“铭宣,别忙活了,我晚上跟大家一起吃就好了。”陆屿怕厉和等得着急,可视线绕过铭宣再去看的时候,门口已经空空如也。
听到晚上的开机宴,铭宣却犹犹豫豫地坐在茶几边上的扶手椅里皱着眉,大而清澈的眼睛含着忧虑看着陆屿。
“屿哥……你知道嘉宾除了咱们三个还有谁吧?”
陆屿坐在床边点了点头,平静道:“知道。”
铭宣身子探过来一些,两人几乎是膝盖顶着膝盖,他的手放在腿上,看见陆屿的的手尽在咫尺。那双手皮肤冷白,淡青色的血管在手臂上隐隐可见,手心却是红的。
陆屿察觉到铭宣的视线,站起身走到桌边,将矿泉水倒进自带的水壶里按下开关。没一会水壶便发出嗡隆的声响。
铭宣舔舔嘴唇站了起来,走到陆屿身后。“屿哥,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他说得郑重,陆屿转过身,看见这孩子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两人站得有些近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频率过快的鼻息。陆屿愣了片刻,转而却笑了,他退开一点重新坐回床边,仰头看着铭宣。“回去吧,晚上见。”
陆屿的笑容太耀眼,耀眼得让铭宣心疼、心慌。
他匆忙点头,离开了陆屿的房间。
水烧开了,陆屿却没喝。他头疼得厉害,觉得自己又有点发烧的趋势,于是钻进被窝里想赶紧休息一下。
一觉醒来陆屿觉得似乎仍然有些低烧,但踩在棉花上那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好歹缓解了一些。
他换了套舒适温暖的连帽卫衣,准备去顶楼的餐厅参加剧组的开机宴。
此次综艺的导演姜全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但也经常被爆出一些为了节目流量无下限整蛊嘉宾的传闻。陆屿猜测这样的晚餐少不了喝酒,于是提前让亭亭准备了一杯牛奶,垫了垫空荡荡的胃。
剧组已经提前将宾馆顶楼整个包场,陆屿到的时候主创和几位嘉宾已经围坐在餐桌旁。
陆屿跟姜全打了招呼,见铭宣在朝自己招手,便坐在对方身边的空位上。只是走过去时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如果坐在那里的话,紧挨着的人就是高廷翰。
高廷翰见陆屿走过来了,立马起身,“陆老师不愧是圈内顶流,真是姗姗来迟。”
陆屿不介意他语气里的讽刺,只是朝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同他握手。
隔了一个座位的铭宣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个高廷翰每次遇到他准没好事。但自己一定会好好护着屿哥,不让他被高廷翰欺负。
“屿哥来往我这边坐坐,别挤着。”铭宣故意笑着大声朝陆屿说。
陆屿从善如流地将椅子朝铭宣的方向挪动了一小点距离,虽然和高廷翰离得没有多远,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跟谁更亲密,也算是暗示了自己的态度。
对面的姜全笑眯眯地看着几人交谈,心里有了计较,知道了此次综艺的卖点可以放在哪里。
几分钟后圆桌基本坐满,只剩下姜全左右两边还空着两个位子。
“淼姐怎么还没来,可就差她一个了。”高廷翰生怕别人没有注意到徐淼淼迟到这件事一样。
陆屿看着姜全身边的两个位子,心里不禁思索:这次综艺的固定嘉宾只有他们五个人。李廷赫是此次综艺的出品方,以徐淼淼和他的关系,坐在那里无可厚非;另一位或许是圈里其他有名的人物,才值得姜全特意为其留一个身边的位置。
“不好意思,来晚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伴随着皮鞋和高跟鞋交替磕碰在地面的声响。
陆屿猛地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温简之和徐淼淼正一前一后朝众人走来。
陆屿放下手中的瓷杯,杯底磕碰在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脚步声停了,几乎是餐桌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同他们热络地寒暄。
陆屿也起身,但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啊……温老师居然也来了!温老师难道也是我们的金主爸爸?”铭宣显然对温简之的出现也很惊讶,“屿哥,咱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铭宣见一旁孤孤单单站着的陆屿神情怔然,有些不明所以,犹犹豫豫道。
“过来。”厉和朝前走了几步,发现铭宣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叫他。
铭宣看了看仍然呆立在原地的陆屿,最后还是选择先跟着厉和走进人群中主动问候大前辈。
陆屿站在热闹喧嚣的人群之外,看着西装笔挺的温简之站在众人之间,得体而优雅地点头回应每一句热络的、谄媚的、青涩的寒暄。
然后他看见温简之走出人群,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伸出手。
“陆老师,又见面了。”
陆屿冰凉的手被温简之干燥温暖的手掌包裹着,他感觉一阵带刺的、酥麻的电流好像顺着指尖流窜全身,单薄的胸腔被一瞬间疯狂跳动的心脏撞击,以至于他需要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不发出战栗。
陆屿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之前,温简之先松开了手。
大家仍然按照之前的座位来坐,空缺的席位终于被填补。温简之和徐淼淼一左一右地坐在姜全两侧,正好在陆屿的对面。
“温老师是我们临时增加的一位固定嘉宾,有了温老师的加持,咱们综艺一定能大卖!”综艺《推理大逃亡》的制片人满面红光地介绍。
昨天上午出品方当然影业的老板李廷赫说综艺要再加一位嘉宾,他们还因为要临时改剧本而不太情愿,但听说对方是温简之之后立刻同意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位未来影帝出于什么意愿空降,但谁人不知新晋顶流陆屿和未来影帝温简之是从不参加综艺的。《推理大逃亡》作为二人的综艺首秀,播出之后还愁没有收视率吗!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先干一杯,预祝明天节目录制顺利!”制片人开场提酒。
桌上没人要求一定要喝酒,陆屿松了口气,于是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正式开席后,人们逐渐开始热络起来。
席间温简之以自己酒精过敏为由拒绝了制片人让他喝酒的提议。
他近两年成功跻身电影圈票房百亿俱乐部,在主流电影节上获奖只是时间的问题,实际上已经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因此也没人再敢让他喝酒。
“哎呀,要不就说俊男靓女养眼呢,简之和淼淼坐在我两边,感觉空气都冒着粉红泡了哈。”酒过三巡,姜全有点喝多了,说话也开始口无遮拦。
粉丝或许不知道,但是姜全却不可能不知晓徐淼淼是当然影业老板李廷赫旗下的艺人,后者一直在追求她。姜全说这话可能是酒后失态,但也难保不是话里有话,敲打温简之和徐淼淼,获得权力和心理上的平衡。
徐淼淼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看了看对面陆屿的反应,见对方只是低头吃菜才笑了笑,举起酒杯回敬姜全。“姜导别说笑了,那些娱乐新闻真真假假的,我看得上简之,简之眼里不一定有我呀。”
陆屿筷子夹的鱼丸掉回碗里,溅起的汤汁弄脏了衣服。
姜全听了这话,又一脸笑着举杯面向温简之,一脸横肉的沟壑里泛起油腻腻的光。“哎呀,感情可以培养的嘛,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可不容易!你说是不是啊,简之。”
可这回温简之却没有再温文尔雅地回应他,而是一直看着对面的人。
此时铭宣正胡乱抽了几张餐巾纸,帮陆屿擦身上的汤汁。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几乎是头靠着头,陆屿尖瘦的下颌就在铭宣乌黑的发顶。
姜全顺着温简之的视线看过来,喝高了的人顿时哈哈大笑,声音提高八度:“你看看,我都把陆老师给忘了。陆老师,你和小铭做什么呢!咱们今天聚会可不许搞小团体啊!来,陆老师,喝杯酒热热场。”
陆屿闻言慢慢起身,朝姜全举了举杯:“姜导,我敬您。”
“哎,小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喝酒,你喝茶,怎么叫敬呢?”
陆屿攥着茶杯有些为难。
他虽然提前喝了牛奶以备不时之需,但现在胃里胀得有些闷痛,自己喝了酒恐怕会影响后天正常的录制。
温简之看着眼前的陆屿,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陆知雨,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功成名就家喻户晓,可以在这样富丽堂皇的酒店推杯换盏。
自从上次在国庆盛典上匆匆见过陆知雨,对方的冷漠疏离好像一桶冷水浇在温简之的心头。
原来在这段有始无终的情感里,受折磨的只有自己,而对方却可以那样百毒不侵、冷若冰霜。
他只是迫切地想要确认,陆知雨没有了自己,是不是可以真的过得那样好。
这样才算是为他们的感情画上句号。
于是当他听说陆知雨要拍摄李廷赫的综艺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来了。他告诉李廷赫不要透露自己也要参加的消息。
因为如果陆知雨知道自己要来,一定又会躲得远远的。
温简之看见陆知雨攥着酒杯发白的指尖,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陆知雨,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周围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陆屿身上,他们虽然都带着得体的笑,但内心各有算计。不少人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在旁观,想看看这个娱乐圈里清朗如孤鹤一般脾气温和的新晋顶流如何流落凡尘俗地,曲意逢迎。
最终温简之还是决定站起来化解这名利场上讽刺却寻常的一幕。
他不是为了陆知雨,更是为了自己。
温简之虽然恨陆知雨,但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仅仅是因为怨恨,就纵容恶意的人。
他不要以陆知雨被羞辱的方式偿还自己。
“那姜导,恭敬不如从命了,敬您一杯。”没想到此时的陆屿拿起手边盛满白酒一口未饮的杯子,将里面的液体饮到了底。
温简之握着杯子的手顿住,几乎将酒杯捏碎。
陆知雨果然变了很多……居然还学会了喝酒。
他记得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被李廷赫带着去学校后面的酒吧。没想到只是一杯鸡尾酒下肚,陆知雨就浑身红透。
“温简之……温简之……我好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陆知雨趴在温简之的肩膀上,热乎乎的脸颊贴在他的颈间,手紧紧地挽着温简之的胳膊,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几乎是颠三倒四地将几句话念叨了一晚上,语气里是满满的依赖和亲昵。
从那以后陆知雨觉得自己喝完酒好丢脸,就连带度数的饮料都不再碰。
温简之想到这里,颈窝处的皮肤泛起小小的颗粒,仿佛陆知雨带着酒精香气的鼻息上一秒还抚过那里。
这些不值钱的记忆陆知雨或许早就忘了,可温简之却绝望地认为它们已经用无数种方式镌刻在自己身上,永远鲜活。
他看着对面的陆知雨喝了一大杯高度数的白酒也只是在吞咽的一瞬间皱紧了眉头,而后便面色如常,好像刚刚喝下去的只是一杯白水,握紧酒杯的手又松开了。
陆知雨并不需要他的拯救。
姜全对陆屿的态度非常满意,转而又面向了铭宣和厉和:“来,两个小孩,作为前辈也敬你们一杯。”
铭宣见陆屿喝了那么多酒正有些着急,却没想到火又烧到了自己头上。
他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身边的厉和。
厉和没有像以往一样第一时间回应他的目光,却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铭宣只好和厉和一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便意外地睁圆了双眼。
他又去看厉和,对方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可好像那双墨色的眼睛里带了一丝笑意。
“别看我,吃菜。”厉和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自己也吃了一口。
铭宣心里给厉和竖起了大拇指——这人看着老实,不声不响却能干大事,什么时候把他俩的杯子里换成水的?
这边铭宣和厉和眉来眼去期间,陆屿已经又被高廷翰和其他主创拉着喝了几杯。只要开了头,就都要顾及到,否则难免落下巴结导演的话柄。
姜全满足于酒桌上的人对他的奉承,暂时放过了对面坐着的几个人。人们很快又将话题转移至了温简之身上,他身上自带的资源和光环让他成为所有人都想着攀上的“高枝”。
温简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一应付着,体面而周全。
他知道越是身在高位就越要谨言慎行,所有人似乎都对他笑着、恭维着,但没人不爱看高位者坠落神坛的剧情。一群人围着他叽叽喳喳,再回过神来去看的时候,对面陆知雨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陆屿咽下的酒好像化作锋利的刀片划过喉咙,然后刀片进到胃里,痛得他想要立刻从这里跳下去。可尖锐的疼痛逐渐退去,胃里只剩下闷闷的感觉,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痛楚。
陆屿从没有觉得这样放松。
他不再无法控制地去看对面坐着的温简之,也听不清其他人笑着闹着在说什么新鲜事,更没有看见徐淼淼和温简之一同走进来时心里升起的那一股苦涩。
他好像被笼罩在真空当中,一切都成为模糊的斑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怪不得何欢家里放满了酒。
陆屿沉迷于这种五感失敏的飘然感,又喝了一口。
坐在一旁的铭宣见到陆屿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喝酒的样子简直心急如焚。
屿哥喝了那么多,虽然面上只是脸红了点,可是他的胃受得了吗?前些天国庆盛典的时候还晕倒在椅子里不省人事,今天就可以喝这么多酒了吗?
铭宣不知道要怎样劝说陆屿,只能小声地在耳边叫他的名字,“屿哥,你还好吗?”
陆屿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而后又被身边高声谈笑的高廷翰吵到了似的揉揉耳朵,秀气的眉峰拢起,显示出一些不耐烦。
原来屿哥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表现出类似于讨厌或是不耐烦这样私人的情绪。
铭宣来不及对这样鲜活的陆屿新奇,非常担心他的状态,从厉和那里要来了放在凳子底下的半瓶矿泉水,偷偷换掉了陆屿杯子里的酒。
陆屿觉得这酒喝得愈发没意思了,于是更加烦躁,摇摇晃晃地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铭宣着急地想要跟上去,却被厉和按住腿动弹不得。
“干什么?你没看屿哥走路都走不稳了吗?”铭宣拧眉压低声音朝厉和急吼吼地。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管好你自己。”厉和语气有点严肃,铭宣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铭宣很少听见厉和这样硬邦邦的口气跟自己说话,火气上头,执意要追出去。
“铭宣,你想好。”
厉和松开了压着铭宣的手,眼睛看着面前的残羹冷炙,没有再强迫铭宣留下。
两人争执间,温简之的位置也空了。
温简之快步走到顶楼最里侧的洗手间,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只有自己凌乱的脚步声回荡,让他心慌。
“陆知雨。”他试探着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
温简之快步返回大厅,拉住包厢门前的一个服务生。
“你有没有看见刚才出来的穿灰色卫衣的男生去哪了?”
服务生立刻点了点头,“他乘电梯去楼下了,不让任何人跟着。”因为对方清秀俊朗的脸和明显的醉态,服务生印象很深刻。
温简之不知道为什么腿脚有些发软,他几乎是跑到电梯前,看到显示屏上红色的“1”心里焦躁更甚。
陆知雨没有回五楼的房间。
喝了那么多酒,乱跑什么?
温简之觉得自己同陆知雨重逢以来一直紧绷的那根弦越来越紧,就快要崩断。
他连续不断地按动电梯下行的按钮,觉得电梯是不是坏掉了,否则为什么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半天,电梯却没有上行一分。
温简之跨下最后一级楼梯,看见酒店大堂明亮的落地玻璃门外中式风格的花园庭院,理智才稍稍回笼——下午来的时候坐着园区内的专车绕了十分钟才到达酒店,因此醉酒的陆知雨应该不会太快跑到园区之外的马路上。
现在园区摆渡车已经停了,私家轿车根本无法在中式庭院的小径里行驶,温简之只能先让前台给亭亭和自己的助理奇奇所在的房间打电话,让他们下楼跟着自己一起找人。
“自己家的艺人为什么不跟好?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吗!”温简之见亭亭慌慌张张地下了楼,脚上还穿着拖鞋,顿时感觉陆知雨的这个小助理未免太不靠谱。
亭亭心里委屈得很,她们这种小助理哪能有资格参加那样的晚宴?再说温简之自己的助理不也没跟着吗……可是她哪见过一贯好脾气的温简之这样严厉,一时间更是吓得连话都不敢再说。
顾不上许多,三人分头去找。
温简之走了东边的听雨园,亭亭和奇奇则去西边的望星阁。
听雨园主打的是中式江南风格,因此铺设了许多石板,左手边还有一大片水域,湖边围绕着一圈雕栏画栋的观景长廊。
石板铺得凹凸不平,板间缝隙很大,饶是温简之想快走几步都有些踉跄,更别说喝得醉醺醺的陆知雨。
“陆知雨!”温简之叫着他的名字,却始终没人回应。
入夜气温骤降,下起了毛毛秋雨,温简之胡乱地将垂落在眉间的一缕头发梳至脑后,露出深深蹩着的英挺的眉。
此时的陆屿靠坐在廊台边上,看着眼前湖面上飘飘悠悠的一轮明月。
他好像听到温简之的声音,在叫他“陆知雨”。
陆知雨。
这个名字太久没有人叫过了。
他以前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总让他联想起家乡村落里灰沉沉的雨天。在那样的雨天里几乎没有好的回忆。
直到遇到温简之。
温简之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他说陆知雨一定是带着父母的期待降生的。
春夜喜雨。
他们一定很喜欢陆知雨。
温简之会叫他陆知雨,也会叫他小雨。
下雨了吗?
陆屿将手伸出廊台,看见淅淅沥沥的小雨坠落在眼前的荷花池中消逝。廊台的屋檐挡住了大部分的落雨,他却有些够不到。陆知雨苦恼地蹩眉,露出孩子气的神情,抬脚跨出围栏,站在窄窄的水泥台边缘。
温简之看见陆知雨的时候心脏好像停跳了一瞬,而后便是更加剧烈的跳动,撞击得他的胸腔都在疼痛。
他看见陆知雨站在荷花池的边缘,身体摇摇晃晃地伸出手去接那些雨滴,他只要稍微欠一下身,就会像那些雨一样消失在荷花池中。
他不敢惊动陆知雨,只好屏息一步一步地迈向他。
“小雨。”陆屿扭头,在一片昏暗和矇昧中看见温简之张开双臂向他走来。
温简之神色不明,但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浸染,陆屿好像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悲伤和凄怆。
是温简之吗?
不,应该不是。
陆知雨低头拉了拉卫衣领口处的抽绳——他熟悉的温简之最喜欢穿自己身上这样舒适宽大的卫衣,从来不这样西装革履。
陆知雨低头看着脚下的水面,里面的人看不清面容,却穿着舒适宽大的灰色卫衣。
“陆知雨!”温简之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他看见陆知雨低头朝着湖面,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月光给陆知雨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柔的银白,美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
他身体前倾,要去找湖里的倒影。
温简之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将他拖出了廊台。
温简之脚步不稳,抱着陆知雨摔在后面的地上。他后背着地给陆知雨做了缓冲,可还是清楚地听见陆知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而后便蜷缩成一团。
温简之跪在陆知雨身边,膝盖被冷硬的石板硌得生疼。
陆知雨满脸的水迹在月光的笼罩下生辉。温简之以为那是飘落的雨水,于是用袖子帮他擦了,却发现陆知雨身上异常灼热的温度,身体发出细微的颤抖。
没一会陆知雨的太阳穴边又变得湿漉漉的,温简之才知道那不是雨水,是陆知雨的冷汗。
陆知雨毫无反应地躺在地上,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晕过去了。温简之怕他醉酒呛到自己,于是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此时他才发现陆知雨瘦得过分,肩膀的骨头仿佛生出棱角,抵得自己的胸腔生疼。
“陆知雨。小雨!”温简之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陆知雨的脸颊,对方毫无反应,脸颊柔软光滑,像一块软玉腻在自己手心。他有些着急,迅速给奇奇打电话说明了自己的位置,让他们五分钟内找酒店的工作人员尽快把摆渡车开过来。
温简之摸着陆知雨的手心冰冰凉凉的都是冷汗。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从前的陆知雨身体很好,极少像现在这样虚弱。他只好不断地揉搓他的手指,促进血液的循环,然后更紧地抱住陆知雨,想减轻对方的颤抖,可最终自己也跟着颤抖起来。
突然怀里的陆知雨猛地挣开温简之的怀抱,转头吐了出来。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被温简之及时抱住才没有摔进地上的呕吐物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吐得停不下来,痛苦地弯腰,细瘦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很快奇奇和亭亭便带着人赶来了,亭亭看到地上坐着的温简之和他怀里不省人事的陆屿,简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可是温简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迅速抱着陆知雨起身,一起坐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几人回到宾馆,制片人焦急地等在门口,看见温简之背着陆屿进来连忙迎上来。
开机宴已经散席,多数人都已经喝得尽兴回去休息,只有制片人在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温简之和陆屿,群发后天通告的时候两人的工作室也没回应。
“麻烦叫一下跟组医生过来。”温简之淋过雨的头发成绺地梳在脑后,快步走向电梯。
陆屿的情况不太好,趴在温简之的背上一个劲地往下滑,只能由奇奇和亭亭一左一右地扶着。
温简之将陆知雨放在酒店的床上,打开灯才发现对方脸色苍白得过分,呼出的鼻息里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都怪我没照顾好屿哥,他胃不好,不能喝酒的。”亭亭见陆屿这个样子手足无措地哭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淋了雨,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情绪过于紧绷,温简之后知后觉地感到头痛欲裂。
床上的陆知雨好像被说话的声音打扰到,头无力地在枕头上辗转几下,挣扎地想要醒来,最终却只能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呻吟。
温简之的心里很乱,好像有野草在疯长。
他承认,他不想看见这样的陆知雨。
跟组医生来了,按压几下陆知雨的胃部,对方很剧烈地战栗了几下,而后居然虚弱地挣开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醉酒未醒,他只是微敛着眼睫看着站在床脚的温简之,再没有其他动作。
“目前看来没什么事。”医生斟酌了一下开口。
温简之见陆知雨的目光好像停留在自己身上,低头看了看已经皱巴巴的衬衫,发觉自己是如此的狼狈。
他受不了对方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几乎能听到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拉紧到极致的声音,无法忍受地将手粗暴地覆盖在耳朵上缓解头痛带来的耳鸣。
他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再待在这里。
陆知雨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温简之离开的方向,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眼角一滴晶莹滑落消失在耳后。
“胃部按压不适感较重,可能是酒精刺激下胃病复发,建议今晚先把药吃了。明早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如果还是胃痛的话,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医生给陆屿扎了退烧的点滴,才接着对屋内仅剩下的亭亭嘱咐。对方语气有些严肃,补充说胃病可大可小,还是不要过度忽视。
医生收拾好东西离开,此时已经是深夜。亭亭见陆屿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但又害怕他晚上再出现什么意外,只能悄悄坐在角落的椅子里打算将就一晚。
黑暗里,陆屿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紧闭双眼还是不能阻止泪水不断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只觉得还不如像刚才一样昏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