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明镜亦非台》正倾情推荐中,广播剧明镜亦非台围绕主人公灵镜阿谣开展故事,作者五条糖所著的内容是:他有各个身份,也有各个身份走到他身边和他相遇也和他相爱。
《明镜亦非台》精选:
翌日。
苏天河刚送灵镜、阿谣至外廊,就见门口站着两个熟悉人影。
白溪真一见灵镜便兴冲冲喊道:“风灵!”
灵镜在远处朝他点头致意。
白溪真快步行至他身前,问道:“你可安好?”
昨日他去长宁渡听到杜九溪好转的消息,再回城外探寻已无人影,几经打听才问得苏天河住处,第二天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我无事。”灵镜答。
“无事甚好。”白溪真难为情道:“这本该是我处理之事,却让你涉险,风灵,对不住。”
“溪真如此说来便见怪了,除魔卫道是我之本分,溪真何须自责。”灵镜说完白溪真点点头。
他道:“风灵,不是客气,是真心谢谢你。”
灵镜也未客套答话,与他相视一笑。
“风灵接下来有何打算?”白溪真问道。
“听闻乙东界山河秀丽,想去那里走走。”灵镜常年在外,漂流不定,乙东界的冬日比起其他地界好过得多,便想着带阿谣去游览一番,再者从乙东去漠河距离最短,也算提前了解路线。
“乙东四季如春,是个好地方,若不是家兄因打更人之事召我回门,我便与你一同前去了。”白溪真惋惜道:“不知何时才能再遇。”
“机缘到自会相遇,溪真不必挂怀。”灵镜道。
白溪真笑道:“说得也是,风灵,一路保重,有缘再会。”
“溪真也是,保重。”
白溪真与徐韩苏离去后,苏天河强行塞了袋钱到灵镜怀里,道:“这是上头给的赏钱,我分成了三份,人家有道观我就当香油钱,差人送给了人身边的小道子。你是游道,自当交到你手中。你放心,我自己那份是最多的。”
灵镜自知苏天河好意,收了钱袋,道:“天河,多谢。”
“谢什么谢,要谢记得下次到长宁时登门道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个落脚地儿呢。”
“好。天河,天探府事务繁多,你多注意身子。”灵镜见他眼圈青黑,想来是休息不佳。
苏天河大力点点脑袋,道:“灵灵啊,我都多大个人了,会自己看着办的。”
“嗯。”
苏天河见他笑容依旧,忽地心头发酸,这个人的笑他好像总看不腻味,他没忍住上前揽他入怀,道:“你多保重。”
从前苏天河也爱这般粘着他,灵镜习惯性把手放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道:“保重。”
苏天河没有送他们出门,他一向不喜欢道别,却总是在与人分别。
等门外行人来去好几回,他才走到门口去看巷外,又如往常一般坐在石墩,数着下一个日子的到来。
阿谣按灵镜吩咐去集市买了辆马车,置办好简单行李后俩人便出城而去。从上马车开始,灵镜便一直闭目养神,不难看出他神色疲惫,阿谣驾驶马车都格外缓慢,生怕路途颠簸,让他分了心神。
直到日落时,马车门帘才被掀开。
“道长休息好了?”
“嗯。”
灵镜挡开布帘看向远方,日暮伴着漫天晚霞,已然过了好些时辰,也不知阿谣至今行了多少路。
“阿谣,你歇一歇吧。”
“好。”阿谣应完他,驱马至道路一旁停下。紧接着在包袱里找出水粮递给灵镜。
“眼下只有这些干粮,道长且先忍忍,估计还得往前赶一段时间路,才有落脚驿站。”
灵镜未接过水粮,推了他的手道:“阿谣,这一路辛苦,你先用吧。”
阿谣将面饼撕成两半,再递给灵镜。
两人无声吃着面饼,看着远山处日头落尽,夜色驱赶着暮光,最终天成一色,星光铺成长河。
“道长恢复得怎么样?”阿谣问。
“甚好,阿谣不必担心。”灵镜说完将水壶递给阿谣。
这次阿谣顿了顿,推了灵镜的手,道:“道长先用。”
灵镜也不推却,喝了一口便递了回去。
阿谣拿着水壶,正巧夜风一阵过,他道:“道长上马车再休息会儿吧,等到了驿站我再叫你。”
“你赶了一天路,不再休息会儿吗?”
“马车终究不是歇息的好地方,早些到驿站,道长也好早些休息。”
灵镜颔首,道:“好。”
马车布帘落下,阿谣低头看向手中水壶,目光闪烁,他手指抚了抚壶盖,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慌,急忙收到身后。
一盏茶时间后,阿谣得见一个小镇,沿途总算问到镇上唯一一家小客栈。二人随店家到客栈后院停了马车,而后才来到大堂。
此处是癸北边界的汾垌,依山傍水,房檐都是特有的顶饰,檐角翘起如同绵羊角。屋中桌布及门帘都是花样繁复的蜡染工艺,颇具特色。
老板娘是位妇人,自称方二娘,整个客栈都由她一手操持,为人很是热情。二人刚进屋就忙着给他们递热茶,道:“我们这的白茶清淡回甘,两位小公子先吃个茶解解渴。”
“多谢方二娘。”
方二娘挥挥手道:“小公子莫客气,二位可有用过晚饭?”
灵镜道:“还未曾,眼下已晚,不知方二娘这可有什么方便的吃食?”
方二娘笑答:“有的有的,我今儿个还剩些圆子,要是二位不嫌弃,我这就去给你们下了。”
“那便有劳方二娘了。”灵镜说完,方二娘转身捞开布帘,进了厨房。
大堂一共六个方桌,样样都摆得齐整,阿谣把倒放在桌上的方凳放到地上,用手四处擦了擦,道:“道长,先坐着歇息会儿吧。”
“好,阿谣你也坐。”
阿谣这才搬了个凳子自己坐下。
灵镜把地图摊开在桌面,道:“出城朝这一路应是路过癸北最后一个小镇什封才对,怎会到汾垌来了?”
阿谣凑过去看了看地图,指向另一条线,道:“如果从这出发才会路过什封,眼下这条道得从凉襄进乙东了。”
灵镜点了点头。
“从汾垌去虽是绕得远些,但也能多看看风景。”阿谣手肘撑在桌案支着脑袋,又道:“听说乙东边界有不少旧城池遗迹,还挺有名气,道长不妨去瞧瞧。”
“也好。”灵镜折好地图,想了想,又道:“阿谣,不如这地图你来看吧。”
阿谣偏着脑袋看向他,笑道:“道长带路便好,我都听道长的。”
灵镜摆首,“阿谣你这般可如何是好,若是有日被拐了去都不知道。”
阿谣一副深思熟虑的样,若有其事道:“要是被道长拐去,那还真不知是我几辈子的福气。”
灵镜扣着指头在他脑门敲了一记,道:“你当真是越发油嘴滑舌了。”
阿谣只是笑。
“来咯来咯,两位小公子快来尝尝我们汾垌的圆子,趁热吃。”方二娘手拿托盘,其上两碗热气腾腾的圆子飘香四溢,勾人味蕾。
灵镜起身准备去接托盘,阿谣比他快一步拿过,并把碗摆到了桌上。
方二娘见阿谣勤快,直夸道:“还真是个好弟弟,会体贴哥哥。”
阿谣听了转脸朝向灵镜,道:“哥哥,吃圆子。”
灵镜无奈一笑,对方二娘说:“多谢方二娘了,时候不早,您早些休息吧。”
“好,你们吃完碗勺放在桌上就好,房间是二楼最右边那两间。”说完她拍了拍灵镜肩膀,道:“有事就叫二娘啊。”
灵镜应下后方二娘便上了楼。
圆子只有半个汤勺大,一个个看上去十分软糯,汤汁中浮着些许白糯米,闻着很是香甜。
“圆子有点烫,道长放凉些再吃。”阿谣吹了一口气又吃了一个。
灵镜突地想到什么,道:“多谢阿谣……弟弟。”
阿谣噎了一口,咽下汤圆,转而回道:“道长哥哥客气。”
灵镜轻笑,慢慢舀起汤圆。
等阿谣喝完汤,灵镜那边还没吃完半碗,阿谣见灵镜迟迟不动,问道:“道长?是没胃口吗?”
灵镜眯了眯双眼,没吱声。
察觉不对劲的阿谣打算再问时,灵镜却一头往旁边栽去,阿谣反应迅速拉回他,一把揽住他肩膀。
灵镜脑袋一偏顺势靠在阿谣身上,仿佛昏了过去。
阿谣慌了心神,脸色难看的抱起灵镜往楼上跑。
“方二娘!方二娘!”
方二娘听着慌乱的声音急忙起身,披了件外衣猛地拉开门,见门外阿谣抱着灵镜,忙问道:“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阿谣道:“不知道,吃完圆子便这样了。”
“我这圆子是今早刚做的,有不少人吃了,可不见谁有事,这不应该啊。”方二娘急得打转,又问道:“小公子可是吃不得糯食?还是有什么忌口?”
阿谣忙道:“酒!这圆子里可有酒?”
“哎哟,这圆子里没酒,可这是酒酿圆子,这汤汁是酒糟啊,都怪我忘了问清楚,这下苦了小公子,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医师瞧瞧吧!”方二娘把手伸进袖口,系好衣绳作势要出门。
阿谣道:“不必了方二娘,明日便好了。”
方二娘还是放心不下,问道:“当真?”
阿谣回道:“我断不会拿他的事开玩笑。”
方二娘点点头,道:“好,那你好好照顾你哥哥,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二娘开口。”
“多谢。”
方二娘给阿谣开了房门,等他把灵镜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嘱咐几句后才转回卧房。
阿谣坐在床边,看着他失神良久,回身叹道:“还好你无事。”
“你是谁?”
阿谣一愣,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灵镜此时仿佛刚睡醒,双眼惺忪,直直盯着阿谣打量。
“我是阿谣。”
灵镜偏头想了想,道:“不对,我们哪有阿字辈的人?你唬我!”他眼神虽迷糊,可话说得十分利索。
阿谣一笑,道:“我未曾唬你,我是阿谣,是你……故人。”
“故人?”灵镜似是想得认真,他妥协般点了点脑袋,道:“好吧,那么阿谣,你来我房间做什么?”他放低声音道:“夜里是不能串门的。”
阿谣眼光柔和,配合他压低了声音,“你喝了酒,我来照顾你。”
灵镜睁圆了双眼,神情惶恐,他提高了音量,“我喝了酒?”
阿谣点头。
“完了,我师父知道吗?”
阿谣摇头。
“阿谣。”他喊得很郑重。
“嗯?”
灵镜假意威胁道:“你不能说出去,你要是说出去我一定要你好看。明白了吗?”
阿谣笑出声,应道:“明白。”
他见阿谣应得乖巧,又想到了别的事,问道:“阿谣,你是我什么时候的故人?”
阿谣回他:“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人。”
灵镜也没再纠缠于这个问题,问道:“那是我三师姐让你过来照顾我的吗?”
“不是。”
“那是我大师兄?”
“也不是。”
“我喝酒这事,我二师兄不知道吧?”
阿谣摇头。
“那就好。阿谣啊,我见你性子老实,你要不要来当我师弟?”
阿谣挑眉,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实?”
灵镜嘚瑟笑了笑,道:“看面相。你放心,我天玄观五弟子的名号绝不是吹出来的,阿谣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吃亏。”
阿谣回绝得很干脆,“我不想做你师弟。”
灵镜问:“那你想做什么?”
阿谣仅是深望着他。
灵镜等得久了也不知对方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得不到答案的他只觉头脑昏沉,渐渐睡去。
阿谣转过身端坐在床侧,他抬手一挥,熄去满室光亮。
暗中,一人呼吸平缓,一人短叹。
只听得那人道:“道长,我可以做什么吗?”
话中情绪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