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穿书:做个邪恶的大师兄》,由作者灯盏空青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苏卿北陈宵枫讲述故事的穿书做个邪恶的大师兄小说主要内容是:之前的自己实在是太糊涂了,而现在才想明白,感情就是奢侈品。
《穿书:做个邪恶的大师兄》精选:
只见那测灵石内很快便泛起雾气,浅蓝、淡绿两种颜色的雾气相互交缠着,在测灵石内翻腾,看起来极是漂亮。
苏卿北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手握剧本的他当然一早就知道男主的灵根是什么,只是“苏卿北”这个时候不应该知道,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他收起测灵石,淡声道:“水木双灵根。”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错。”
陈宵枫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嗤笑了一声。
屁的不错。
双灵根是杂灵根,在外面或许还算不错,但在修界第一大宗的崇元宗内,简直是一抓一大把,再普通不过,毫不稀奇。
更何况这两种灵根都不属于高攻击性的灵根属性,战斗力相对还要更弱一些。
昊空尊者身为一宗之主,他座下亲传的四个弟子个个都是单属天灵根,资质绝佳,被称为“凌云四子”。
在整个修界,他们个个都是有名号的,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若非是苏卿北执意要代师收徒,他一个双灵根的杂灵根资质想要入内门都困难重重。想入昊空尊者门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想都不要想。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面上一直不动声色,还露出不解的神色道:“什么是水木双灵根?”
苏卿北知道他之前是个凡人,没有接触过修真之事,一边带着他往回走一边认真解释道:“人有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属。
另有少数变异灵根,比如雷灵根、冰灵根之类,但是数量极少。
有时甚至几百、上千年都未必能出得一个,得到便是大机缘。
每一次拥有变异灵根者出世,必将叱咤风云,各领风骚数千年。
变异灵根之下,单属灵根被称为天灵根,灵根纯粹,经脉宽阔,修炼少有瓶颈,往往事半功倍。
其次为双灵根,再次三灵根,灵根越驳杂,修练越艰难。”
他说到这里,想到陈宵枫也是杂灵根,怕他难过,又补充道:“不过天灵根数量极少,等闲难遇。修界之中还是杂灵根为大多数。
而杂灵根之中,双灵根已是最好的灵根资质,只要你勤加修炼,将来登临大道,羽化飞升并非不可为之事。”
陈宵枫对他笑了笑,一派纯真的样子,心中却在暗想:
【这厮是在安慰我么?他居然会安慰人,可真是稀奇了。】
回到风夕居,苏卿北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对陈宵枫进行了第一次教学。
“修者修炼,要经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个阶段。
这四个阶段共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八个大境界,当修为登顶,了却因果后合道成圣,则可踏破虚空,得道成仙。
当你成功引气入体,便进入了炼气期,这时你的身体还未能脱离肉体凡胎,且不能辟谷。
等到筑基之后,洗骨伐髓,荡清浊气,不再进凡食五谷,体貌不再变化衰老,才是修者真正踏入修仙之途。
修者修炼,乃是逆天而行,刻苦、机缘,缺一不可。
而我们违背轮回之道,与天争命,也必将招来天谴。每过一个大境界,天道都会降下雷劫,以示惩戒,是为天劫。
熬过天雷淬体修为增进,反之则灰飞烟灭。”
他看了看凝眉沉思的陈宵枫,又道:“修行路苦,且危机重重,你若想要修炼,我自会引你入道。如若不想,那也无妨,你便在这凌云峰上自在生活,为兄保你一世无忧。”
陈宵枫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保他一世无忧么?
是要保他一世无忧,还是不想他修炼,让他安心当一世废物,只能依附他生活?
呵,原来这一早一晚的关心,都是裹着蜜糖的砒霜,为了软化他的心性。
可惜他不可能让这个伪君子如愿。
苏卿北见他不说话,微微向他凑近了些,低声道:“你意下如何?”
两人离得近,陈宵枫似乎能感受到苏卿北温热的吐息,他的身体瞬间紧绷,忍不住向后躲了一下,垂下眼眸道:“我要修炼。”
苏卿北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人总是会有侥幸心理,总想要问一问,这时听他如此坚决,也就罢了。
陈宵枫声音轻飘飘的道:“我全家惨死,大仇未报,我怎能贪图一己安逸,无所作为,让我全家挣扎在血海中的冤魂不得安息呢?”
他抬起黑沉沉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苏卿北的双眼,轻声道:“师兄会明白我的,是么?”
苏卿北看着他那仿佛一丝光都透不进去的黑沉眸光,后背不禁一阵发凉。
他转开眼,干巴巴的道:“好,我明白了,你要入道,我来带你。”
陈宵枫看着他的反应,歪了歪头,扯起唇角笑了笑,声音还是很温和:“那就多谢大师兄。”
苏卿北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发慌,匆忙起身,带着陈宵枫来到他用来修炼闭关的洞府。
他平日起居是在竹屋,但修炼之时,忌受打扰,就会去屋后背坡的洞府。
洞府是专门用来修炼的,里面很空旷,正中间放了一个蒲团,旁边放了一张小桌子,紧靠里面洞壁只有一张石床,其余什么都没有。
陈宵枫扫了一眼洞府,又看了眼苏卿北的背影,眸中的神色明暗不定。
这个地方,他也有印象。
前世,他就是在这里,一剑杀了苏卿北。
一剑穿喉,那人颈间流出的鲜血染透了身上的白衣,红得刺眼。
苏卿北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抬手从储物戒指里又放出一个蒲团,示意陈宵枫坐下来,拿出一本入门功法,开始细致的讲解。
陈宵枫一时有些愣怔。
前世苏卿北将他丢给了张巡来带,那张巡是个笑面虎,表面和和气气,背里却一肚子阴损,故意让他做些无用之事耽误时间,迟迟不肯引他修炼。
到后来拖不下去,也只是扔给他一本入门功法,让他自行领悟,说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能否引气入体,要看个人悟性,如若不能,便是不适合修炼云云,何曾如此细致的讲解过这些?
就是那功法,也是错误的,害他入宗三年才勉强引气入体,被所有人嘲笑“废材”。
连他自己也觉得是自己资质愚钝,修炼越发急切,被那本错误功法引得差点走火入魔,丢了性命。
正出神间,脑袋上被人轻拍了一下。
陈宵枫眼神一利,抬眼却见苏卿北神色温和的道:“专心,细细感受。”
说完,苏卿北已经抬起一只手按在他胸前,一股温热的气流随即进入他的经脉间,沿着经脉缓缓流转。
那是苏卿北用自己的灵力在引导他。
陈宵枫又是一愣。
这人居然是真的在用心教他。
苏卿北无奈了。
他都手把手教学了,这孩子学习怎么这么不专心?
他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轻点了点陈宵枫的眉心,无奈道:“静心。”
微凉的温度自眉心传来,那人皮肤细腻的触感在陈宵枫的感官中放大,他收敛了心神,细细去感受那股灵力流动的轨迹。
引气入体这一步,陈宵枫早就经历过了,现在重修,其实根本不用教。
但可能是因为他从没有被人如此细致的教导过,感觉就还挺新奇的,不知不觉竟上了瘾。
从前自己费尽心思才能领悟的地方,在有人引导的情况下,变得无比简单,完美的避免了弯路。
苏卿北见他听得认真,心中一阵得意,不枉我说干了口水,是不是有班主任那味儿了?
这大师兄的威严不就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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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想表现得太过扎眼,陈宵枫拖到第三天才成功引气入体。
苏卿北就在洞府中陪他坐了三天两夜。
见陈宵枫尝试修炼得忘我,苏卿北不想打断他的感悟,没有去弄别的吃食,只在期间给陈宵枫喂食了辟谷丹,免得他饿死。
见他成功,苏卿北很高兴。
事实证明,男主就是男主,天资聪颖,悟性极佳,怎么可能是废材?
原文中三年才引气入体,一定都是因为张巡从中作梗,才生生耽误了那么久!
苏卿北神清气爽。
看看,同样的学生,不同的辅导员,就呈现了截然不同的学习速度,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教得好哇!
这种成就感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
苏卿北面部表情非常不丰富,但这种轻快的情绪遍布周身,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陈宵枫控制灵力运转过一个大周天,见苏卿北比他还高兴的样子,有些无语。
这个伪君子看着好像有点冒傻气的样子。
苏卿北一高兴,跑进厨房给陈宵枫做了一顿好吃的。
可食用的灵植和灵兽肉他的储物戒指里一直常备着。
储物戒指里的空间时间是静止的,食物放多久都不会坏,大可以多放些。
陈宵枫吃了一筷子滑嫩的肉片,看着坐在对面的苏卿北斯文却迅速的吃相,脑中的黑线越来越多。
这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难道自己上一世认识的是一个假的苏卿北?
人前人后差距这么大的吗?
吃完饭,苏卿北抹抹嘴,又是一个仙气飘飘的小仙男。
他肃下神色,直视着陈宵枫的眼睛道:“小师弟,既然你已经引气入体,便已踏入修途,现在,为兄要教你第一个术法。”
见他如此严肃,陈宵枫也收敛神色,挺直腰背看着他。
不知这伪君子会不会在术法之上挖坑害他。
苏卿北神情肃穆,玉白细长的手指掐着法诀,沉声道:“涤尘诀!”
只见他手指在一个被吃空的脏盘子上方一抹,盘子变得干干净净,光亮如新。
他收了势,仔细教了法诀细节,对陈宵枫道:“可学会了?”
陈宵枫脑后无形的黑线已经快要垂到地上,神情复杂的道:“……学会了。”
苏卿北一脸“孺子可教”的点点头,轻拍他的肩膀温声道:“那你拿这些碗盘好好练练。”
说完,便起身飘然回屋去了。
陈宵枫已经无语到了极点。
这货……是不是在坑他刷盘子?
这边陈宵枫刚认命的刷完盘子,哦不,练完新术法,就见一道剑光袭来。
那剑光极快,眨眼间便到了近前,然而来人却在竹林外便按落剑势,收了剑,老老实实的走过竹林进入小院。
陈宵枫脸上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唤道:“三师姐。”
慕秋白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大师兄呢?”
陈宵枫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回屋休息了。”
慕秋白不再理会他,几步走到竹屋外,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温柔无比:“大师兄。”
然而里面却没有回应。
慕秋白又唤了一声,还是如此。
她转头看向陈宵枫,神色冷了下来:“你说,他在里面?”
陈宵枫也不知道苏卿北为什么不理会慕秋白,如实道:“他刚进去不久。”
慕秋白抿了抿唇,再次唤道:“大师兄,我可以进来吗?”
她大师兄性子孤,他的屋子向来不允许他人随意进入,不得到允许,她并不敢去推面前这扇脆弱的门。
苏卿北自然是在屋里的,他并非是故意晾着慕秋白,只是他现在也是有口难言。
这具身体在陈家的时候并非完好无损,是受了伤的,只是被原主暂时压制下去了。
本该一回宗就调息疗伤,但这几日他刚刚接手,一直在忙碌男主的事情,纠结原文剧情,就给忘了。
这两天内腑间虽然开始隐隐作痛,却不严重,恰逢陈宵枫在尝试引气入体,他要在旁引导,走不开,也就没当一回事,想着闲下来再说。
他刚才就觉得胸中越来越痛,想着男主已经成功引气入体,也暂时安顿好了,一时应该没什么事,这才匆忙回屋准备运功疗伤。
然而这伤势压制得太久,来势凶猛,他刚盘膝坐好,唇边便溢出血来,灵力一动,胸口更是疼得冷汗直冒。
恰好这时候慕秋白来敲门,他根本没有余力去应声。
陈宵枫是亲眼看着苏卿北进去的,见里面没有动静,也是奇怪,上前唤道:“大师兄!”
他也没得到回应。
但陈宵枫跟慕秋白不一样,他昨晚就是在这间屋子里睡的,连屋主人都被他抱了半宿,对这扇门自然没什么敬畏心,他确定苏卿北在里面,便伸手推开门道:“大师兄……”
慕秋白阻拦不及,美目一利,刚想呵斥,鼻端却闻到屋里传来一丝血腥味,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忙跟着进去。
苏卿北本就痛得不行,行功还频频被打扰,灵力一时紊乱,“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来,一时连坐都坐不住了。
慕秋白大惊,一把推开前面的陈宵枫,飞身上前,接住了苏卿北歪倒的身子,一双美目急得通红:“大师兄,你怎么了?”
苏卿北余光看见慕秋白将陈宵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心中闪过【妹子你对男主如此粗暴,将来是要吃苦头的】念头。
但他这会儿真的疼得不行了,也顾不上关心男主,只咳了两声,用低低的气音道:“师妹,灵元丹……你还有吗?”
慕秋白连忙开始翻储物袋,连声道:“有的……我有的……”
她胡乱的掏出一瓶灵元丹,倒出一粒,小心的喂给苏卿北。
手指因为喂药沾上苏卿北唇上的血迹,她的手一抖,好似被烫到了一般,声音都抖了:“大师兄,你怎么样?”
灵元丹是医治内腑创伤的丹药,属于地级丹,药力很强,轻易不会动用,她大师兄要用此丹,必是受了重伤。
她掏出帕子轻轻擦拭苏卿北唇角的血迹,声音抖得快要哭出来:“师兄……我来……我来助你疗伤……”
她说着,将苏卿北扶坐起来,单手按在他的背心,缓缓输入灵力,助他梳理体内暴走的灵力、化开药性。
她是木属天灵根,灵根属性与苏卿北相辅相成,最适合为他疗伤。
陈宵枫站在一边,双目暗沉。
虽然不知道苏卿北为何突然重伤,但现在他如此虚弱,真是个杀他的好机会。
只是……
他看了一眼急得眼眶发红的慕秋白,复又垂下了目光。
这个女人很碍事,不能动手。
过了很久,慕秋白脸色有些苍白的收回手,正要小心翼翼的扶着已经昏迷的苏卿北躺下,转头却看到床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一下子愣住了。
陈宵枫正有些百无聊赖,却见慕秋白忽然间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他。
陈宵枫:“……”
看着陈宵枫那副无辜的样子,慕秋白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胸脯上下起伏了几次,终于还是运住了这口气,扶着苏卿北躺下,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但当她直起身来,脸上温柔的神色却是瞬间退去,冷着脸向陈宵枫一抬下巴,示意他出去。
陈宵枫知道她这是有话要问,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一脸顺从的走了出去。
慕秋白随后走了出来,回身仔细关好门。
陈宵枫挑了挑眉梢,等着她发难。
果然,慕秋白将门扉掩好,扭身以迅雷之势一把抓住了陈宵枫的脖子,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身形前冲,神情冰冷。
陈宵枫脚下悬空,只觉得身体被抓着一路倒退,直到后背重重的撞到院门口一棵粗壮的竹子上才停了下来,捏在喉咙处的那只玉手此刻如同铁钳一般,掐得他透不过气。
他双唇微张,脸色很快涨红。
但他此刻并不慌乱,他知道,有竹屋里那位在,慕秋白根本不敢杀他。
果然,慕秋白很快便将手劲放松了些,留给他呼吸的余地,冷声道:“师兄受伤,可是因为你?!”
陈宵枫心下沉冷,面上却做出惊慌的神色道:“不是……我不知道……”
慕秋白一双明艳的美目微微眯起,微微靠近了他道:“我方才探过,他身上的伤是新伤,左右不过数日光景,因为一直压制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反扑,师兄他出宗游历回来就带着你,你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会不知道?”
陈宵枫心下一愣。
数日光景……回宗一路顺遂,回宗之后也没有任何事发生,苏卿北八成是在陈家时受的伤了。
原来他也并没能全身而退,可真是……活该啊。
只是他既然受了伤,为何不就地疗伤,反而要压制伤势回宗门,回宗之后还不消停,要把教他修炼放到疗伤前头?
甚至于,因为他成功引气入体,还大费周章的做了顿饭给他吃。
是苦肉计,想让自己感激他?
如果是,那可真是痴人说梦。
不管心中如何想,陈宵枫的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小声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师兄什么时候受了伤……师兄他一路……一路护着我……并未有任何异样……”
听到他这么说,慕秋白想到了苏卿北对这厮的维护,她咬了咬牙,终究没敢再下狠手,免得师兄醒来会不高兴。
陈宵枫被放开,站在原地低头轻抚着脖子,挡住了脸上的神色。
果然,只要一抬出苏卿北,慕秋白就如同被掐住了死穴,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
慕秋白虽然放开了手,眼神却依然冷厉,她想到床上挨着放的两只枕头,呼吸又开始不稳,语气阴森森的道:“昨夜,你是否有缠着师兄?”
陈宵枫见她气得如此,心下却是一阵快意,他的眼珠微转,小声道:“大师兄待我好,怕我初到生处地不适应,特地叫我到他房中……挨着他睡。”
果然,话音未落,慕秋白的一张俏脸都气变了形,几番努力克制,才没有出手将面前这个小崽子打死。
她的大师兄一向孤僻,他们师兄妹几个想要进风夕居都要得到准许。
就连苏卿北一手带大的陈子真都不曾近过苏卿北的身,更别提在他的屋里睡觉!
初入宗门时,谁不是初到生处,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偏偏就这个小崽子不适应!
这厮只怕是不知如何没脸没皮的撒泼打滚,才磨得师兄心软!简直岂有此理!
陈宵枫看着她扭曲的脸色,心中嗤笑了一声。
只是这样就气得如此,若是知道他熊抱了苏卿北一晚上,而苏卿北非但不生气,还为了引他修炼守了他三天两夜,甚至给他做过两顿饭,这女人岂不是要活活气死?
慕秋白确实气得不善,心下又觉得难过。
他们同门师兄妹四人,感情一向很好,苏卿北对他们一视同仁,从没有人能在大师兄这里得到这样的待遇。
大家都一样的时候也就算了,毕竟他们都知道苏卿北的性子冷淡,并不敢多求,可是当明显被偏爱的陈宵枫一出现,这种差别待遇就格外的让人委屈。
不过委屈归委屈,苏卿北的身体在慕秋白的眼里依然是最重要的,她不再理会陈宵枫,转身走回竹屋前,像个门神一样守着。
陈宵枫没有再刺激她,而她这样守着,陈宵枫没有对苏卿北下手的机会,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修炼。
苏卿北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一阵争执声,但他意识还有一半处在混沌之中,难以清醒。
他在迷蒙间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我说过,我大师兄有伤在身,轻动不得。他身为宗门首席,岂是谁想传唤就传唤的?葛长老若有事,尽管派人来把话带到,再不济,发个传音符也可,我大师兄又不是你们长武峰的弟子,缘何次次都要我师兄亲去长武峰面见?”
接着是一道陌生的男声:“苏师兄是首席弟子,可到底也只是弟子,我师尊身为苏师兄的师叔,又是宗门长老,代理宗门事务,如何传唤不得?若是宗中人人如此不听号令,我师尊如何统御全宗?”
嘈杂的声音忽近忽远,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现实,苏卿北眉头微皱,似在努力挣扎着醒来。
此刻站在风夕居门口,一身红衣似火,怀里抱着剑的慕秋白一声冷笑。
她微微扬起下巴,用下眼角看着眼前的传讯弟子,红唇轻动,语声中的冷意几成实质:“我师尊闭关前让葛长老代理宗门事务不假,但他到底还不是宗主,更不是我们的师尊,我大师兄恪守着晚辈之礼,但做长辈的,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才好,别端着师叔的架子来来回回的使唤人!”
传讯弟子不服气的大声道:“什么叫端长辈的架子?只是让苏师兄去回个话而已,这有何难?如今却是百般推脱,慕师姐未免太不把我师尊放在眼里了!”
慕秋白已经怒极,厉声道:“我说过!我大师兄身上有伤惊动不得!你是聋吗?!你自己也说,回个话而已,着什么急?!为何定要让他现在就去?!葛长老代理宗门,长武峰得势,你们便如此咄咄逼人,可是欺我凌云峰无人?!”
她猛的上前一步,一张明艳俏丽的脸已经变成了凶神恶煞:“整个崇云宗谁不知晓,我慕秋白脾性暴躁是个疯子,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回去!”
那传讯弟子被她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脚下却是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他爬起身,色厉内荏的道:“就算凌云峰是宗主一脉,但现在是长武峰掌权,你们桀骜不驯,不服代掌门号令,我定要回禀师尊,拿你们问罪!”
苏卿北听着外面杂乱的争吵,终于挣扎着醒过来,如同溺水般大口呼着气。
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些,但是依然不太好受,这样急速的呼吸,每一次都带起一阵疼痛。
他用手肘支起身子,轻咳了两声,向外看去。
天已经快黑了,只余最后一缕橙红的夕阳留恋的挂在窗棂处,不舍得离开。
外面再次传来慕秋白的声音:“行啊!你回去告状啊!我倒要看看葛长老要如何处置我们师兄妹!”
慕秋白……
苏卿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忍着胸口的闷痛掀被起身,一步三喘的走到门口。
一开门就看到了院门口争执的两人,慕秋白的手已经搭到了剑柄上,眼看就要拔剑,苏卿北忙道:“秋白!”
慕秋白手上一顿,转过脸时面上的阴云已经散去,只余一片惊喜:“大师兄!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她嘴里说着话,脚下已经快步走到苏卿北的身边,伸手轻轻扶住了他。
那传讯弟子本来见慕秋白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已经吓白了脸,这会儿听到苏卿北出声阻止,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见苏卿北长发披散,面色苍白的倚着门框站着,不由得小声嘀咕道:“真的受伤了?”
他本以为苏卿北受伤什么的就是凌云峰不服管教的推脱之辞,却原来是真的,怪不得慕秋白今日格外暴躁。
苏卿北左右看了一眼没见着陈宵枫,心里一惊,男主别不是被慕秋白给打死了吧?
慕秋白性子火爆,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她不喜欢陈宵枫这一点,在原文中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旁的事都顾不上,忙问道:“小师弟呢?”
慕秋白见他第一句话就是问那小崽子,心中不爽,撇了撇嘴道:“在那边屋里呢!”
大师兄受了伤,外面又吵翻了天,那小崽子却躲在屋里不曾露面,现在也不说出来关心一下大师兄的伤势,真真是个小白眼儿狼,也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被他迷惑的。
苏卿北确定了男主的安全,这才有心思去问院外的人:“何事吵闹?”
那传讯弟子刚才尚能梗着脖子跟慕秋白吵,这会儿见了苏卿白,却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苏师兄,师尊听闻苏师兄回宗,命弟子来传苏师兄去长武峰一趟,有事相询。”
昊空尊者闭关太久了,葛阳晖代理宗门事务,崇云宗的权力重心渐渐向长武峰倾斜,凌云峰虽是主峰,却已经渐渐没落,苏卿北这个首席弟子的地位也逐渐尴尬,算是名存实亡。
这些年葛阳晖时不时便传苏卿北去长武峰一趟,使唤他做些事,也不拘做什么,其目的只是借此在宗门中立威,让大家看清现在的掌权人到底是谁。
苏卿北淡淡的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回禀葛师叔,我一会儿就去。”
慕秋白急道:“大师兄!你伤还未愈,去做什么?!”
苏卿北抬手轻按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
慕秋白虽则生气,却还是不做声了。
传讯弟子得意的看了慕秋白一眼,神气活现的道:“还是苏师兄明白事理,不像某些人看不清状况,那弟子就去回禀了。”
慕秋白气得眼珠子外凸,手指骨节捏得发白,却碍于苏卿北,没有发作。
那弟子刚要转身,却听苏卿北淡声道:“等等。”
传讯弟子回头刚要说话,忽然心头一紧,本能的向旁边一扑,狼狈的扑倒在了地上,却还是晚了一步,左耳上一阵刺痛,他伸手一摸,一片鲜红。
在他的身后,一片小小的枯竹叶正像刀子一样深深的嵌在竹子里,只余一点枯黄的叶边在外面,若是细看,能看到露出的一点点边缘处带着一丝细细的血线。
他毫不怀疑,这一下,是苏卿北故意偏了方向,才只是划伤了他的耳朵,若是冲着他的脑袋来,定能将他的脑壳钉穿。
传讯弟子吓白了脸,不由得一脸惊惧的扭头去看苏卿北。
苏卿北依然是原来的姿势站在门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
他的神情很是淡漠,一双黑眸自上而下的看过来,像是在看一个蝼蚁:“葛师叔代管宗门,全宗上下皆听从号令,我凌云峰也不例外。
但自古长幼有序,秋白是宗主亲传弟子,我的师妹,排资论辈,也是你的师姐,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挑衅与她,我对你略施薄惩,你可服气?”
传讯弟子什么威风也没有了,喏喏的点着头,爬起身来,召出飞剑逃也似的走了。
慕秋白得意极了,也不憋屈了,也不愤怒了,细白精致的下巴一扬,连脑后长长的红发带都跟着飘起老高,若是有尾巴,定也是翘着的。
她挽着自家大师兄的胳膊,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看吧,大师兄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他们几个师弟妹是极其疼爱的!
苏卿北身上有伤,这一动灵力,胸口更是难受,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慕秋白马上不得意了,担忧得眉头紧皱:“大师兄,你怎么伤得这样重?这样不行的,我们去定阳峰寻宋师叔,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苏卿北摇了摇头,道:“不用。”
他转身回屋,拿起一条发带将长发束起,低声道:“你留在此处照看小师弟,我去去就回。”
慕秋白上前一步又想去抱苏卿北的胳膊,着急道:“大师兄,你还真要去长武峰?你难道不知道,葛长老就是故意找事儿?他来回的折腾你,以此打压我们凌云峰的气势,好教全宗都知道,如今崇云宗是长武峰掌权!”
慕秋白是他们师兄弟中唯一的女子,性子又耿直,苏卿北对她多了几分耐心。
他尽量不动声色、不伤害小姑娘自尊的躲开她的手:“我知道,可葛师叔是代宗主,又是你我的师叔,有辈分压着,我们更不可行差踏错,让长武峰挑出错处来。”
他轻缓了口气,又道:“想来此次他只是想要借题立威,师妹不必担心,为兄应付得来。”
嘴上是这样说,可苏社恐的心在默默的流泪【不,我应付不来,我不想应付这些乌糟事,我想静静的宅家呜呜呜……不行明日叛出师门吧……】
慕秋白气得跺了跺脚:“可是师兄你还有伤在身,当要好好休养才是!”
苏卿北道:“我服过丹药,伤不碍事。”
慕秋白还是生气:“那师兄,你说葛长老是要借题立威,借什么题?是不是因为师兄你代师收徒之事?”
苏卿北点了点头,想了想怕她因此牵怒陈宵枫,又道:“就算没有此事,他也会寻别的事情敲打凌云峰。他针对凌云峰,左不过是因为我们凌云峰是宗主一脉,有凌云峰在一天,葛师叔就只是代理宗主,纵有大权在握,也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等到师尊出关,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提到昊空尊者,慕秋白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可是师尊何时才能出关啊……”
苏卿北摇了摇头。
其实他心里知道,昊空尊者是不可能再度出面主持大局的。
毕竟原文他一直写到苏卿白惨死,昊空尊者还在闭关,只是提了一嘴在苏卿北将死之时,隐隐听到昊空尊者闭关的洞府方向传来天雷之声,不知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是真实,以此来制造悬念。
昊空尊者也是一代天骄,资质卓绝,闭关之时修为就已至大乘境,若是真有雷劫,就只能是飞升雷劫。
飞升了,就是踏破虚空,得道成仙了,再也回不来了。
反正无论是闭死关还是飞升,昊空尊者都是指望不上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抚慕秋白而已。
苏卿北收拾好衣装,再次躲开慕秋白试图来扶他的手,嘱咐慕秋白看顾好陈宵枫,才御剑去了长武峰。
他敢把男主交给慕秋白,是因为慕秋白性子直,什么事都喜欢明刀明枪的来,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
她虽然不喜欢男主,但却很听自己这个大师兄的话,不会像张巡一样表面笑眯眯,背地里阴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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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武峰是宗中执法堂所在地,若有弟子触犯宗规,便会被押送至长武峰,由葛长老及其座下弟子量其刑罚,因此,长武峰上的氛围十分肃穆,甚至有些压抑。
苏卿北在峰顶的长武殿前按剑落地,捂着胸口轻轻叹息。
人啊,全是人啊……可还是要进去,面对一堆人。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长武殿从外形上看,与主峰的凌云殿有几分相像,只是比凌云殿要小一些,棱角更为锋利,看起来肃穆庄严。
原来的苏卿北近两年是这里的常客,动不动就被提溜过来立立规矩。
谁让他是大师兄呢?
昊空尊者闭关,凌云峰上他地位最高,所代表的是整个凌云峰,要立威,自然要拿他这个出头鸟开刀。
拥有原主记忆的苏卿北对这里自然不陌生。
他迈开沉重的步子,行至殿门口,刚想寻人进去通传一声,却听到里面传来刚才那名传讯弟子拔高的声音:“是真的师尊!苏师兄虽是宗门首席,但宗主已经闭关多年了,宗门大大小小的事务,哪件不是您来处理?
他依仗修为伤了弟子,弟子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可是弟子前去传讯,代表的是您的命令和脸面,他伤了弟子,岂不如同伤您的脸面?”
很好,纷争开始了。
苏卿北又叹了口气,肃了脸色,缓步走进殿中,朗声道:“弟子苏卿北,见过葛师叔。”
葛阳晖身穿一身浅灰色窄袖长袍,一张沉肃的脸看起来是中年人的样貌,可能是因为总是很严肃,唇边两道法令纹格外的深,让他的面相看起来更凶了。
他坐在正殿的主位上没动,看了苏卿北一眼,面上露出一点温和:“寒渊师侄来了,坐吧。”
苏卿北道号寒渊,是昊空尊者带他回宗门之时,亲自为他取的。
正在告状的传讯弟子一惊,似是没想到苏卿北会来得这么快,脸色非常不自然,讪讪的回身行礼道:“苏师兄。”
苏卿北好似没有听到他刚才告状的话一样,神情淡淡的对他点了点头,在下首位坐了。
那弟子忙不迭的告了个罪,逃一般退出去了。
葛阳晖看了眼就算面色苍白也坐得腰背笔直、如芝兰玉树般的师侄,开口道:“周常年轻,口无遮拦。师侄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寒渊师侄你是什么样的人,师叔是知道的。”
周常,就是刚才的传讯弟子。
苏卿北站起身,沉声道:“此事,周师弟没有说错,他的耳朵是我伤的。”
葛阳晖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哦?可是他做了什么冲撞了寒渊师侄?”
苏卿北还是那张扑克脸,平铺直述的道:“若是冲撞了我倒是无事,只是我师妹秋白性子急,受不得激,做师兄的,难免要回护一二。”
葛阳晖愣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原来是这样。秋白是他师姐,他若是对师姐不敬,便是他的不是。师侄你还是心太软,长武峰纲纪严明,这件事若是落我手里,定不会如此~轻轻放过。”
葛阳晖标榜长武峰纲纪严明,就是在用话点苏卿北,若是不小心行差踏错被他抓住把柄,只怕不能轻易脱身。
然而苏卿北眼皮也未抬,只顺着他说了一句:“师叔铁面无私,全宗皆知,师侄亦佩服之至。不过此事事小,吓他一吓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