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王妃很双标》,由作者爱辣炒肉的橘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赵明熙覃修谨讲述故事的王妃很双标小说主要内容是:赵明熙和覃修谨成为了对象,只是他们彼此都有伪装,完全不认识对方真实的一面。
《王妃很双标》精选:
往日威严气势的大殿,添了不少喜庆的红字。
赵明熙和覃修谨握着牵红,稳稳的走进殿内。
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的便是当朝的皇帝覃宏朗,而他身侧坐的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夔芷卉。
“吉时到!”
傧相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赵明熙转身面向殿外,覃修谨在身侧近侍的提示下跟着转身。
两人一同跪下,对着天地叩首。
“二拜高堂!”
赵明熙等着覃修谨与他同步起身,后转向高台上雍容华贵的二人,再次礼数周到的跪下。
“夫妻对拜!”
赵明熙抬眼看向覃修谨,只见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
他莞尔一笑,与覃修谨对视而立,深深的鞠下身子。
覃修谨有样学样的跟着照做了。
“礼成!”
覃宏朗指尖轻动,太监总管陈德海便会意,让人把要赏赐的木盘端了下去。
赵明熙身侧的近侍接下赏赐,他躬身谢恩,“谢父皇赏赐。”
夔芷卉侧目示意,邢嬷嬷紧跟着送下赏赐。
她慈眉善目的看着赵明熙,柔声道,“日后定要好好相处才是。”
赵明熙再次行礼接下赏赐,“谢母后赏赐。”
覃宏朗看着眼神空洞的覃修谨,出声唤道,“谨儿。”
覃修谨愣了片刻,颔首应道,“父皇。”
“你已经是大人了,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夫人,不可失了规矩。”
“...是。”
对覃宏朗意有所指的话语,覃修谨不甚明白的点头。
赵明熙却是脸色微变。
覃宏朗轻瞥赵明熙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朕听闻安王妃前些日子受伤了?”
赵明熙低敛的眉眼,瞬间变得凌冽。
他知道皇上是想借自己割腕抗旨一事,挑拨他跟皇后的关系。
前世的自己,本就不愿成婚,然后就这么傻傻的应了皇上的话,入了他的套。
导致后来他与皇后一族的关系,都很是敌对。
赵明熙稍稍抬首,觑着皇后的脸色,只见她的脸色淡然如常,像是听不懂皇上的话中之意。
“还请父皇恕罪,只因儿臣不自量力,只心想要亲自准备大婚事宜,却不想受了伤。”
赵明熙见覃宏朗没有挑明,干脆将明点暗的胡诌道,“虽未耽误婚期,但儿臣还是太过粗心了,还请父皇、母后降罪。”
覃宏朗见他如此解释,一下如鲠在喉。
可若是再点两句,反倒显得他太过刻意。
覃宏朗只能接着他的话,宽慰了几句,好好疗养的说辞,也没有再去怪罪什么。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便先回府吧。”
夔芷卉始终端着仪态笑着,她见外头天色不早,便开口让他们回去,莫要耽误吉时。
赵明熙和覃修谨再次躬身谢礼。
夔芷卉望着两抹身影渐渐远去,耳畔突然响起覃宏朗的声音。
“皇后,可还满意?”
“陛下选的人,臣妾自是满意。”
夔芷卉自顾自的起身,“陛下若是无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覃宏朗拽紧拳头,可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摆手让她离开。
夔芷卉始终不去看他,她矮身行礼,后被邢嬷嬷搀扶着离开。
待离开轩辕殿后,邢嬷嬷见周身已无外人,才凑身与夔芷卉低语。
“娘娘这般与陛下撕破脸...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
夔芷卉平静的望着眼前的层层巍峨的宫殿,犹如看着一道道牢笼的禁锢。
“本宫与陛下...不是早已名不副实了嘛?”
“娘娘...”
邢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此话不可胡说啊...若是被旁人听了去,那可得了?”
夔芷卉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她静静的走着,走在这座永远逃不出去的牢笼之中。
-
赵明熙和覃修谨之间,以彩绸牵引。
覃修谨在近侍的小心搀扶下,倒退着进入房间。
两人先后坐到了床上。
一旁伺候的原嬷嬷,瞧着覃修谨没有动作,就帮着他把衣袍的左衣襟,压在赵明熙的右衣襟上。
赵明熙见状,淡淡的瞥了那位嬷嬷一眼,便在指引下,与覃修谨相对而坐。
“安王,帮王妃脸上的面纱取了吧。”
覃修谨愣愣的抬手,摘掉了赵明熙的面纱。
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唇瓣,勾起一抹不经意的弧度,便像是带着冰封千里的暖意。
玉质金相的样貌,精雕细琢的恰到好处,尤其那颗勾人的黑痣,让他看得不禁直了眼。
赵明熙看着覃修谨傻愣的模样,不禁勾起嘴角。
真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原嬷嬷递上一把圆扇,想让赵明熙以扇遮面。
可赵明熙只是淡淡的睨了一眼,并没有接过,他干脆吩咐道,“把酒拿来。”
原嬷嬷脸色一僵,低眉掩去眼中的不悦,抬眼之间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颜,“诶!”
赵明熙端起木盘上的合卺酒,与覃修谨交臂相错。
他眉眼温柔的看着覃修谨,随之便仰头喝尽杯中酒。
覃修谨学着他的样子,跟着喝了干净,但还是被辣到舌头。
赵明熙关切的抚住他的面颊,“辣着了?”
覃修谨老实的点头。
赵明熙摆手,花霖绕开想要开口劝阻的原嬷嬷,递上盘早就备好的蜜饯。
他捻了一块放进覃修谨的嘴里,“好些了吗?”
覃修谨嚼着蜜饯,一板一眼的点头。
待两人重新坐定,门外涌来了几位妇人、孩童。
他们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向帐中的两人,撒同心金钱盒和五色彩果。
赵明熙帮覃修谨拉开衣襟,嘱咐他多接一些。
覃修谨像是很爱这么玩耍似的,不过片刻便接了满兜。
赵明熙又好好的夸了他一番。
接着,便该闹房了。
可赵明熙顾及覃修谨的身体,在进府之前,便与夔子胥打了商量,不闹洞房了。
夔子胥闻言,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也因此,他对这个外甥媳妇的态度,变得真切不少。
待众人离开后,房间就只剩下了赵明熙和覃修谨两人。
赵明熙缓缓起身,四下环顾。
前世,他就是在这个望泗园中,过了整整十载。
这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是他所熟知的。
赵明熙刚想回身问覃修谨饿不饿,就见他紧跟在自己的身后。
他顺着覃修谨的手,看到他手中的彩绸。
“用不着牵着了。”
赵明熙哼笑了出来,他拿过覃修谨手里的彩绸,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听着远处依稀的喧闹声,他知道外头开宴了。
“花霖。”
“主子。”
花霖在门外应声。
“让厨房做...”
赵明熙突然一愣,侧首看向站立在原地发呆的覃修谨。
他惊觉与覃修谨生活了十年之久,却完全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自己。
赵明熙越发觉得愧疚,“做些安王爱吃的饭菜送来吧。”
这次,他定会牢记。
“奴婢这就去。”
花霖应声离开。
赵明熙握住覃修谨的胳膊,轻声问道,“累不累?”
覃修谨点头回应。
“把外衣脱了吧,太重了。”
说话间,赵明熙就绕到覃修谨的身后,解了他的腰封。
期间,覃修谨听话的笔直站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等脱到长衫之后,赵明熙便停了下来。
怕覃修谨会冷,他又挑了件轻薄的外衣给他穿上。
赵明熙拉着他走到床边,让他坐下休息,后唤丫鬟进屋为自己宽衣。
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身体不再被繁重的婚服束缚,变得轻松不少。
花霖送餐食进来的时候,赵明熙恰巧换好了衣服。
肉嫩而丰的胭脂鹅脯,浓郁香醇的烧鹿筋,鲜美滑润的黄焖鱼翅,再是一道爽脆咸香的酱烧冬笋。
“怕主子饿,就先准备了这些。”
花霖布完菜后说道,“奴婢还让后厨,备了些安王喜欢的米粥和点心。”
赵明熙牵着覃修谨走到桌边坐下。
见覃修谨眼睛都打直了,他满意的点头。
看样子,是做到夫君的心坎里了。
赵明熙刚想给覃修谨夹菜,一旁的原嬷嬷便开口说道,“安王不会用筷,还是让老奴来喂吧。”
说着,就要端起覃修谨面前的饭碗。
‘咔!’
赵明熙放下筷子的声响,让原嬷嬷的动作,停在半空。
“我几时让嬷嬷说话了?”
他撩开眼帘,冷漠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又什么时候使唤嬷嬷了?”
“王妃恕罪!”
原嬷嬷急忙跪到了地上,她拼命磕头解释,“奴婢只是一心为了安王,并没有...”
“嬷嬷是怪我不够体贴了?”
“没有没有!”
这一口大锅下来,原嬷嬷身子都开始打颤了,“老奴哪来的胆子啊...”
“真是聒噪。”
原嬷嬷急忙闭上了哀嚎的嘴,直板板的跪在冰冷的地上。
赵明熙侧身朝向覃修谨,已是一脸温柔的笑意,“夫君想吃什么?我喂你好不好?”
覃修谨呆呆的点头,他抬手指了指稍远些的烧鹿筋。
花霖极有眼色的挑了块软糯的鹿筋,放在赵明熙眼前的菜盘里。
赵明熙夹起鹿筋吹了吹,慢慢递到了覃修谨的嘴边。
覃修谨乖乖的张开吃下,等咽下后,又说道,“饭。”
赵明熙笑着擓了勺珍珠米饭,喂到覃修谨的嘴里。
这顿饭一直等覃修谨吃完了,赵明熙才开始吃剩下的饭菜。
等菜盘子都撤了,赵明熙像是刚看到原嬷嬷似的。
“嬷嬷怎地还跪着呢?”
他一边帮覃修谨擦嘴,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快起来吧...嬷嬷这般,倒像是我冷待了你。”
“奴...老奴不敢...”
原嬷嬷颤颤巍巍的抖着身子,已然不敢造次。
“那还跪着作甚...”
赵明熙声音一沉,“使唤不了你了?”
“老奴错了!奴错了...”
原嬷嬷战战兢兢的起身,“谢王妃大恩。”
本以为安王妃只是个刚入仕不久的草包。
却不料,是这般不好相与的。
她小心翼翼的瞄着赵明熙,心道,她怕是不好与娘娘交差了。
-
月亮透过层层乌云,透出朦胧的光影。
沐浴结束的赵明熙绕过屏风,放轻脚步走进里屋。
他走到床边,撩开低垂的帷幔,看向已经躺倒在床上的覃修谨。
“怎么还不睡?”
“等夫人。”
赵明熙闻言便笑着坐进床被里头。
他看着躺得笔直的覃修谨,突然说道,“夫君,明儿我教你握筷可好?”
覃修谨想了半晌,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盯了赵明熙一会儿,随之看向别处,闷闷的说道,“好。”
赵明熙见他神情很不自然,倾身低哄的说道,“我的夫君,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覃修谨侧首看着赵明熙,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骑马这么难的事,夫君都会,怎能不会握筷呢?”
赵明熙循循教诲的说道,“夫君明明这般厉害,自然是什么都能会的,对不对?”
覃修谨拧眉思考着他的话。
赵明熙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等着。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覃修谨才开口说道,“夫人教我。”
赵明熙笑了起来,“我的夫君,自是由我来教。”
见覃修谨打起了哈欠,他便唤来丫鬟剪烛芯灭蜡,只留床尾的一盏便可。
不过片刻,覃修谨便熟睡了过去。
隐约跳动的烛光下,风华月貌的脸庞,棱角分明。
赵明熙见覃修谨眉间微蹙,支着手肘欺身靠近。
他抬臂轻拍覃修谨的身子,细声的哄着。
凝视着他的脸庞,赵明熙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夫君...”
他轻声唤着覃修谨。
见他并无反应后,抬起指尖,眷恋的勾勒着他的脸颊。
温柔的视线,细细的描绘着平静的睡颜。
赵明熙心里念道,‘我前世负你,今生定会以命相护,保你一世平安。’
皎洁的明月隐于云层之后,带走了最后的光亮。
雨滴落在枝丫上,惊起一阵涟漪。
‘沙沙’的雨声在窗外溅起,惊扰了夜的宁静,也带来了些许的安宁。
第二天。
花霖大早就在外间唤着赵明熙起床。
今儿得去宫里敬茶,要早早起身才是。
赵明熙听着花霖的声音,看了头顶半晌就坐起身来,又轻拍着覃修谨,唤他醒来。
丫鬟们鱼贯而入,开始给主子们净面着衣。
嬷嬷们也开始收拾昨晚的床铺。
原嬷嬷凑近床铺,特意扫了一眼被褥。
看着洁白无瑕的棉被,她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思量。
在嬷嬷们抱着被褥出去的时候,赵明熙状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
低眉之间,眼中蛇蝎般的狠戾消散了干净。
等穿戴整齐,一道道的早膳,随之送了进来。
覃修谨落座后,呆滞了半晌。
他想起赵明熙昨晚说的话似的,拿起桌上的筷子,正要尝试着夹东西吃,却被赵明熙拦下。
“不急这会儿。”
赵明熙拿过他手里的筷子,换成了勺子,“夫君可能自己喝粥?”
覃修谨像是证明自己一样,舀了勺百合粥送进嘴里。
赵明熙笑意越发温柔,他夹了一筷子菜脯,放进覃修谨的碗里,“我帮夫君夹菜。”
就这样,两人和和美美的用完新婚的第一顿早膳。
下了一夜的雨,并没有任何停歇。
赵明熙紧了紧覃修谨身上的大麾,牵住他的手,走过道道长廊。
来到王府门口时,雨势渐大。
一众下人打起雨伞,将两人送上了马车。
赵明熙端坐在宽敞的马车内,他先是摸覃修谨的手,感受对方的温度。
确定温暖之后,接过花霖递来的干巾,擦了擦落在大麾上的水滴,防止覃修谨受凉。
车轮转动的声音,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平稳的前行。
敬茶的时辰将近。
赵明熙和覃修谨先行进到了大殿等候。
“可觉着冷?”
赵明熙解开覃修谨的大麾,“冷了就说。”
覃修谨摇头,“不冷。”
赵明熙还是不太放心的搓着他的手,想帮他暖暖。
站在大殿里头的近侍,看着两人亲密相处的场景,不禁有些疑惑。
安王妃这是装的,还是真的?
他当真不嫌弃安王是痴儿?
“皇上、皇后驾到!”
随着一声高喊,两个明黄的身影逐步走向主位。
赵明熙牵着覃修谨跪下。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起来吧。”
“谢父皇、母后。”
接着,赵明熙就按照规矩,给覃宏朗和夔芷卉一一递上茶盏,接下了新的赏赐。
因着昨天的事,覃宏朗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是叮咛了几句,让他们彼此照顾的场面话。
“外头下着雨,中午便不回去了吧。”
夔芷卉看着赵明熙,和善的说道,“陪我一块用膳,可好?”
“儿臣自是愿意,只是宫规...”
“不过是顿饭罢了。”
覃宏朗摆手,笑道,“皇后亲自留你们了,那就留下用膳吧。”
“谢父皇、母后。”
赵明熙这才躬身道谢。
-
栖鸾殿内。
覃宏朗以政事繁忙,没有跟着来到后宫。
没有他在,夔芷卉反倒是显得轻松不少。
她坐在上首,亲切的与赵明熙喝茶交谈。
午膳之后,覃修谨起了饭困,期间哈欠不止。
“带谨儿和明熙去明瑟殿休憩一会儿吧。”
夔芷卉对邢嬷嬷说道。
邢嬷嬷应承了下来,她笑脸盈盈的走到赵明熙身前行礼,“王妃随老奴一块过去吧。”
赵明熙谢过夔芷卉之后,便牵着覃修谨起身。
他知道明瑟殿是覃修谨出宫之前的宫殿,在那休憩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待两人离开后,夔芷卉面色骤变。
“那奴才是内务府送去的?”
慕梅上前几步,矮身道,“回娘娘,是内务府主管范东,亲自指派的。”
“内务府...”
金色的护甲敲击在桌案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本宫记着范东是陈德海的人。”
难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可要奴婢寻个由头把人处置了?”
“不必。”
夔芷卉端起身边的茶盏,她轻抿一口香茶,勾唇笑道,“若是连个奴才都处置不了,怎么配做我儿的王妃?”
“范东那头也盯着些,许是本宫太久不问后宫之事,让某些人忘了...”
夔芷卉的眼中划过一丝阴冷,她淡漠的说道,“凤印是握在谁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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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已停。
但天空还是犹如蒙着一层阴霾的灰布。
邢嬷嬷走在赵明熙的身侧,笑着介绍说,“王妃您看,前头便是皇宫的御花园了。”
二月虽冷,但御花园中盛开的花朵,不在少数。
雨后的叶片沾满了大小不一的水珠。
明媚艳丽的花瓣,噙着微微的寒意,盛开得越发孤傲冷艳。
赵明熙被一簇簇的花团包围,一时竟有些迷乱了眼。
“夫君喜欢什么花?”
赵明熙一时兴起,笑着问道。
覃修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一处,不过片刻便又走了回来。
赵明熙看到他手里拿了一枝沾着水汽的西府海棠。
他刚想问为什么喜欢,覃修谨就从枝丫上摘了一朵,想往赵明熙的头上戴。
“王爷,这上头还带水呢。”
邢嬷嬷急声拦着。
覃修谨闻言一顿,手臂无措的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赵明熙取过覃修谨手中的海棠,毫不嫌弃的别在了耳后。
“好看吗?”
古雕刻画的五官本就绝美,配上那朵粉嫩娇艳的花朵,则更添几分明朗。
覃修谨点头,“夫人好看。”
赵明熙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那枝海棠,“夫君送的花,也很好看。”
“夫君还特意挑了没怎么被打湿的,对不对?”
“嗯。”
“谢夫君。”
赵明熙低头嗅了嗅海棠的花香,嘴角缓缓挑起,勾起了一抹明媚的笑意,“我很喜欢。”
入宫多年的邢嬷嬷,早已阅人无数。
是阳奉阴违,还是真心相待?
她看得最是清楚。
瞧着两人相处的模样,邢嬷嬷脸上的笑意跟着真诚了不少。
赵明熙陪着覃修谨在御花园中玩闹了会儿,就抬步准备往后宫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他就顿住前行的脚步,往一处投去探究的目光。
邢嬷嬷见他面色有异,便问道,“王妃,怎么了吗?”
赵明熙盯着那处,看了半晌,见没有动静才状若无事的说道,“没什么,走吧。”
话落,他便牵着覃修谨,继续跟邢嬷嬷往明瑟殿走去。
等一队人都离开后,假山后头的人才拍了拍衣袖,慢步走了出来。
覃少桦站在空无一人的御花园中,远望着众人离开的方向,脑海中回想着那人倾城绝世的模样。
便只是一颦一笑,便教人记忆犹新。
覃少桦抬掌附在悸动的心口,眉头蹙起几分阴霾。
他知道能在大婚之后,跟着覃修谨进宫的,只有一人。
那便是被他设计,指给覃修谨成婚的赵明熙。
覃少桦握紧腰间的玉佩,心中泛起了层层波澜。
怎地偏偏是他?
覃少桦深吐一口浊气,却散不尽满腔的郁结。
“四皇子!”
一个小太监从远处跑来。
他追到覃少桦的面前,喘着粗气慢声道,“四皇子....慧嫔娘娘正找您呢,快...快跟奴才回去吧。”
“我知道了。”
覃少桦神情淡淡的应道,他走到海棠树下摘了一株枝丫。
他分明笑着,可眼底却没半点笑意,有的只有无奈的苦涩。
阳光洒进镂空雕花的窗桕中,落了一地斑斑细碎的光点,倾泻着难得的暖意。
梳妆台上的铜镜里,倒映着两人的倒影。
覃修谨乖乖的坐在镜前,双眼无神的看着桌上的铜镜。
赵明熙稍稍矮身,看了眼镜里的覃修谨。
他小指挑起一缕长发,细致的编了起来。
“到了校场要乖乖的跟着舅舅,不可到处乱跑,知道吗?”
昨天夔子胥就递了请帖到安王府,说是要带覃修谨去校场骑马。
虽说覃修谨时常骑马,但赵明熙还是忍不住叮嘱两句。
他本想跟着一道过去,可转念一想,他也不愿过于束缚自己的夫君。
更何况,他现在是安王妃,若是随便进入校场,怕会有人口舌是非。
赵明熙不想惹不必要的是非,便按下了这个念头。
覃修谨点头应道,“知道。”
“玩累了就早些回来。”
赵明熙接过丫鬟递来的红绳,又将覃修谨的发辫扎了起来。
本就深邃的五官,越发立体迷人。
“主子,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到外头了。”
“知道了。”
赵明熙理了理覃修谨身上的胡服,“记得跟舅舅说,要在晚膳以前回来。”
覃修谨老实的点点头。
确定稳妥之后,赵明熙便让花霖把他好生送到门口。
花霖把覃修谨送上了马车,看着他稳稳坐好之后,又嘱咐车夫行的慢些,莫要颠簸了王爷。
看着马车两旁的护卫,她又叮咛了两句,让他们好生照看。
直到马车平稳的离开,花霖才抬步往府内走去。
此时,赵明熙已经在会堂端着热茶,看起了明日要送到赵府的回门礼。
这回门礼是覃修谨离宫之前,皇后定下的。
赵明熙看了两眼,觉得很是周全。
他心中暗忖,皇后娘娘对于自己的孩子娶男妻一事,定是有所抱怨。
可即便如此,也不曾想过要怠慢于他。
赵明熙扶额,他上辈子真的瞎得离谱,竟瞧不出是非对错,辩不出真心假意。
“王妃,这是您要的账簿。”
丫鬟躬身上前,恭敬的递上了账簿。
赵明熙放下礼单,接过账簿,细细的看了起来。
皇上、皇后赏赐的良田、铺子跟山庄,倒是不少,再加上他自己的‘嫁妆’,王府的家底一下就变得丰厚了许多。
但赵明熙尤嫌不够。
他的男人,可是要坐上皇位的人。
自是要未雨绸缪才行。
赵明熙抿了一口茶,心里盘算起了筹钱的法子。
花霖几步上前替了丫鬟的位置,重新给他斟了杯热茶。
她倾身低语道,“奴婢听闻宫里来的那些奴才,除皇后娘娘赏的之外,还有不少是内务府送来的。”
觑着赵明熙的神情,她压着声音继续道,“那位原嬷嬷,便是其一。”
“既如此...”
赵明熙合上账簿,“就让他们都过来吧。”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今儿我得空...也让他们好好认一认主子吧。”
“是。”
花霖矮身一礼,退步离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会堂前头的空地上,便林林总总的站了百来号人。
赵明熙单手捧着汤婆子,宽阔的肩膀上,披着厚重的大麾。
他走到堂前摆好的椅子前,施施然的落座。
身侧的丫鬟,用木盘端着香茶,不曾松懈的站得笔直。
花霖扫了一眼,见人齐了,便对赵明熙点头示意。
“今儿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认主,也让你们清楚清楚我的脾气。”
赵明熙不过一副随意淡然的模样,但扫视到下人身上,审视的视线,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们有些是跟了王爷多年的老人,有些则是刚入府不久的新人。”
他抿了口茶,慢声道,“跟着王爷入府的有哪些?”
话落,便有几十个奴才出列走到前头跪下。
他们面面相觑,心里忍不住打鼓。
赵明熙瞥了花霖一眼,见她点头后说道,“日后,你们还是服侍在王爷左右...”
他阴沉着嗓子,警告道,“若是哪日发昏,办不成事...”
几个奴才急着磕头,连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做的不好要罚,做的好,自然也要赏。”
赵明熙下巴轻抬,花霖便领着身后的两个丫鬟走向了他们,“能跟来府里的,自是办事妥当的,今日先赏你们银钱二两,日后月银,再多添十文。”
“谢王妃!谢王妃赏赐!”
他们得了赏赐,都感恩戴德叩谢着赵明熙。
“给你们的赏,是王爷赐的,可曾记下?”
“奴才知道!奴才谢王爷恩!”
“且去吧。”
赵明熙挥了挥手,几十个奴才应声离开。
院子里头,还剩了大半的下人,惴惴不安的站着。
“你们有些是买进王府的,有些是宫里送进王府的,且不管你们从哪来的,前儿服侍过哪家的主子...”
赵明熙捂着手里的汤婆子,视线一一扫过台下的众人,“往后,你们的主子,便只有安王府这一家,可晓得?”
台下一众应声,“奴才晓得。”
“既养着你们,便要依着主子的话做,若是被我知道,有谁了坏了王府的规矩...”
赵明熙挑起嘴角,轻笑的说道,“便是被乱棍打死,也不得怪我了。嗯?”
台下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他们磕着脑袋,急声表着忠心。
赵明熙摆了摆手,花霖拿出花名册来,开始点名。
她看着站在身前的十来个的丫鬟、婆子,安排着他们所要做的事务。
等吩咐妥了,便打上一两银钱,让他们回去干活。
这般鞭子加甜枣的训话,让王府上下的下人,皮都紧了几分。
本以为王府没有女眷,他们处事起来也能轻松不少,但没想到安王妃是这般不好相与的。
因着赵明熙的安排,不少人都换了活计,不少内务府送来的丫鬟、嬷嬷都被遣到了院外。
其中也包括,在望泗园伺候的原嬷嬷。
若是放到以前,她怕是还要与赵明熙争论几句,可今儿这事一出,她却是不敢吭声了。
毕竟她这样的,估摸着都不够三棍子打的。
这往后的事,怕只能从长计议了。
午膳之后。
赵明熙侧依在软塌上,翻看着彩礼单子,心里盘算起了生钱之道。
他看着上头的铺子,打算找时间去瞧瞧位置,看看能不能做些买卖。
“主子。”
“进。”
花霖走到赵明熙的身侧,躬下身来,轻声的 说道,“主子,卜哲回信了。”
“可是找到人了?”
赵明熙克制着心底的激动,紧抓着绒被问道。
花霖摇了摇头,“他只打听到顾大夫去了临县的村子巡诊,这会儿已经过去寻了。”
赵明熙着急寻找顾任不为别的。
只因前世治好覃修谨痴病的人就是顾任。
覃修谨的痴病,说是娘胎带出来的,但也不完全准确。
只因皇后娘娘怀孕之时,误食了带有毒性的餐食,导致她不得以只能早产生子。
但她废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自出生便被太医诊断出是个痴儿。
从那之后,皇后便郁郁寡欢,不再过问后宫之事,只每日于宫中养育自己的孩子。
哪怕,他是个被世人嘲笑的废物。
按新覃皇室的规矩,若是后宫诞下残疾的孩子,必是留不得的。
可覃宏朗还是准许夔芷卉把覃修谨留了下来。
并非因为覃宏朗仁慈,懂得虎毒不食子的道理,而是他亏欠夔芷卉太多。
而他也清楚夔芷卉,若是再失去覃修谨,他那宠女如命的国丈,怕是真会举兵造反,清君侧。
所以,哪怕夔芷卉不问后宫之事,那代表后宫之主的凤印,也是牢牢的握在她的手里。
覃宏朗不敢惹恼夔家,但对夔芷卉也没有过多的关心。
十数年来,他从未对覃修谨有过父亲的关怀。
每每见到这个痴傻的儿子,他的心中便是一阵的厌恶。
而覃宏朗对覃修谨嫌恶的态度,也让他跟夔芷卉,本就僵持的关系,越发的破裂。
直到后来,一度传出帝后不和,陛下要另立后位的传言。
赵明熙想到夔家曾寻遍名医,诊治覃修谨,但都无果。
直到覃修谨十八那年,夔芷卉的父亲,夔承平意外找到了顾任。
顾任虽为江湖术士,但他确实医术高明,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治好了覃修谨的痴病。
赵明熙按下心中的期许,嘱咐道,“你去告诉卜哲,若是寻着人了,切不可怠慢顾大夫。”
他前世与顾任接触不深,但也知道那些神医术士,保不准会有些不同常人的脾性。
“一切都要以顾大夫的意愿为先。”
“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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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平稳的到达校场。
守卫看清是将军府的马车后,便开门放行。
车辆稍显颠簸的驶过大片的沙地,行了半晌之后,便稳稳的停下。
覃修谨被护卫搀扶着走下车马。
他呆愣的跟在小兵后头,亦步亦趋的往一处厢房走去。
“大将军,安王来了。”
小兵推开房门,哄着覃修谨进去,后便关上房门,跟他人一般守在十步以外的地方。
“来了?”
夔子胥放下手中的毛笔,他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自己的书法。
他看了半晌,见覃修谨没有回应,便抬眼望去,“还站那干嘛,快过来啊!”
覃修谨闻言,慢步走出阴影。
阳光倾散在他的脸庞,倒映出明暗分明,坚硬立体的五官。
“若是让我来欣赏舅舅的大作,便大可不必了。”
覃修谨撩起肩头散落的编发,无神呆板的眼睛,在抬眼之间,便变得深邃凌冽,“舅舅写的字贴...”
他挑起眉尾,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意味,“怕是还没骕骦踏上两脚,来的好看。”
“啧,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
夔子胥却是不觉问题的佯怒道,“我这不是努力在练了吗?”
也不知道他姐姐怎么交代他外甥的,说的话老往人心窝子捅。
怪气人的。
“是外祖又说你了吧。”
覃修谨走到桌边,拎起那幅字帖,随意的瞟了两眼。
“舅舅还是好好带兵吧...”
瞧着上头的鬼画符,他瞥着夔子胥期待的眼神,不觉打击的说道,“这文人骚客舞的枪剑,怕是不太适合你。”
夔子胥一把夺过字帖,仔仔细细的看了两圈,他哼道,“我才不听你瞎说呢,等我回去给曼安看。”
“就算舅舅画了个龟,舅母也能夸成玄武,有本事你拿给外祖瞧瞧?”
“你小子就不能给舅舅一个台阶吗!”
覃修谨嗤笑一声,转身落座到一旁的座椅上。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他翘起长腿,模样倨傲冷峻,“这个家也就舅母,能欣赏你那鬼画符了。”
夔子胥丢下字帖,不忿的跌坐到座椅上。
他看着覃修谨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跟你那王妃相处得如何?”
提到赵明熙,覃修谨便想到他那温润如玉的笑颜。
“还不错。”
“我瞧你那王妃,可是个厉害角色,他可曾看出什么?”
“没有。”
覃修谨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候,赵明熙的一举一动,他淡漠的说道,“他是真的以为我是个傻子。”
“是吗?我还以为他能看出什么来呢。”
夔子胥顿了顿又道,“听说有新的名单,放在你宫里了,可去取了?”
覃修谨颔首,“昨儿就拿了。”
“快,拿给我瞧瞧。”
“安王妃成日跟着我,你让我怎么拿到校场来?”
那名单,还是趁赵明熙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到手了。
可他一直缠着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看。
“啧,他不会真喜欢你吧?”
夔子胥忍不住打趣道,“他到底喜欢你什么?难不成,是瞧上你这皮相了?”
覃修谨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他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
夔子胥自是知道自己外甥的秉性,这么多年忍气吞声,不就是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嘛。
成大事者,如何能对情爱之事牵肠挂肚。
夔子胥啧声继续道,“那几封信上,记得好像都是缪鸿远勾结贪污的官员名单。”
缪鸿远是娴贵妃的父亲,也就是覃柏聿的外祖父。
这些年,他借着丞相之名,暗地里与皇城几家官宦勾结,贪了不少钱财。
他正色的说道,“缪鸿远那老狐狸精明的很,有那些名单根本不够,他就是想把自己摘出来,倒也容易...但也得仔细留着。”
麻雀是小,但好歹是肉嘛。
覃修谨指尖轻敲在桌案上,他沉声问道,“覃柏聿买通钦天监的事,可有结果了?”
夔子胥为难的摇摇头,“那边口风紧,我担心我们的人暴露,就没让他逼得太紧。”
他看着面色阴沉的覃修谨,宽慰的说道,“留着赵明熙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覃柏聿暂时不会把眼线盯在你的身上了。”
覃柏聿那小子跟他娘缪芳馥一样做事狠绝,不把人逼上死路,就不肯罢手。
姐姐为了谨儿隐忍十余年,甚至连后宫的事都放手了,可覃柏聿跟缪芳馥,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等局势稳定,就寻个由头把赵明熙打发出去便是了。”
夔子胥无所谓的说道,“然后再把侧妃抬到正妃位置上,倒也算是正统。”
覃修谨想起赵明熙手腕上的刀疤,他点头说道,“看赵明熙的样子,也不过是被逼无奈。”
“你外祖母已经在帮你物色人选了,正室由覃宏朗选,侧室自然得让姐姐来挑。”
夔子胥拿着毛笔在字帖上轻点。
这几日,他也渐渐悟透了姐姐的深意。
与其,让覃宏朗塞个不着调的女子给谨儿,倒不如,将计就计让赵明熙嫁进来。
他既不能生,也不能养,好打发的很。
而且覃宏朗也会因为此事欠下姐姐一个说法,到时候娶侧妃也就方便许多。
“等到时机成熟,便寻个大夫‘治好’你的病,届时就能名正言顺的让侧妃进门了。”
夔子胥笑道,“时候虽晚,但定是良配。”
覃修谨赞同的颔首道,“外祖母定的人,自是稳妥。”
“行了,该用午膳了,陪舅舅喝两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