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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每天哭着求复合

逆徒每天哭着求复合

发表时间:2023-12-08 17:27

小说《逆徒每天哭着求复合》正倾情推荐中,小说逆徒每天哭着求复合后围绕主人公明之致祁仰知开展故事,作者木师尹所著的内容是:明之致得到了一个重生的机会,而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和祁仰知在一起可能了。

逆徒每天哭着求复合小说
逆徒每天哭着求复合
更新时间:2023-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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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每天哭着求复合》精选

明之致一生庸碌无为,唯独养了个极出息的徒弟:

尚在天门派时,便是人人追捧的奇才。

后来叛出师门入了魔,亦是只手遮天。

引得正道人心惶惶,畏惧他的滔天权势。

那时他已沦为那人的阶下囚。

听得正道合力围攻魔头的消息,还是赶赴战场。

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剑。

谁知命运弄人。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回到收他为徒的那一天。

明之致抬眸。

望见那人站在台上,脊背挺直。

虽是年少,却已显出日后倾世的轮廓。

半个月前,声名显赫的修真世家祁家惨遭灭门,只有嫡子幸免遇难。

明之致怜惜祁仰知年少失怙。

兼之其父与他又是莫逆之交,便做主将他收入门下。

可惜祁仰知并不领受他好意。

他早有拜师的心仪人选。

却因明之致之故不能如愿,心中已有芥蒂。

后来更是听信谗言,因灭门之事怨怼他。

视他如仇,恨他入骨。

人心都是肉长。

被这般猜疑敌视,明之致如何不伤心难过。

只因祁仰知是他徒儿。

故而生生忍受,没露出端倪罢了。

只是他百般隐忍退让,却被看成做贼心虚。

更叫祁仰知厌恶他。

忽然惊呼骤起。

少年收回手,俊美脸庞无甚表情。

测试资质的法宝仍在绽放光芒。

煌煌光辉直冲天际,即使身处白昼也无法遮掩分毫。

长老们见猎心喜。

争先恐后出言拉拢,被掌门夙忘尘厉声喝止。

他沉声道:“祁仰知,在场长老中,你可有属意的人选?”

明之致闭上眼,耳边听见少年声音沉静。

说的却是:“我想——拜寒望真人明之致为师。”

什么?!

明之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看台霎时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明之致年少成名。

却在十年前遇害废了双腿。

自此一蹶不振,地位大不如前。

他竟选了一个废物为师?!

“祁仰知,你当真要拜致儿为师么?”

“除了寒望真人,我谁都不要。”

夙忘尘微微皱眉,转向明之致道:“致儿……”

“不可!”

明之致脱口而出。

“你我之间无缘,入我门下只会委屈了你,还是另寻名师罢。”

自从修为被毁,明之致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态。

话虽说得委婉,态度却出人意料地坚决。

不愿和祁仰知有瓜葛的态度展露得淋漓尽致。

众人目瞪口呆,对这发展始料未及。

不由望向台上。

祁仰知孤零零站在试剑台中央。

明明刚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此刻的身影却如此萧索。

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祁仰知,既然致儿无意收你为徒,你就另选他人吧。”

“除了寒望真人,我谁都不要。”

“你!别不知好歹!”

祁仰知挺直脊背,一字一顿道:

“除了寒望真人,我谁都不要。”

众人一阵骚动,对着祁仰知指指点点。

明之致茫然坐着。

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祁仰知不同寻常的表现让他措手不及。

周围投来的视线更是叫他心生烦躁。

既然一开始就不愿和他扯上关系。

那就不要做多余的事,说出叫人误会的话!

压下心中升腾起的无名火,明之致颔首道:

“掌门,之致身体不适,请恕我先行告退。”

夙忘尘道:“也罢,你去吧。”

“多谢掌门。”

喀拉喀拉

轮椅碾过地面的声响渐行渐远。

明之致将那些打量和窃窃私语抛诸脑后。

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去不远,风中隐约传来夙忘尘威严的声音:

“祁仰知,你还是不愿改变主意吗?”

“……”

“你这般固执己见,最后只能沦落到去外门的地步,这样你也甘愿吗?”

“……”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改还是不改?”

“……”

祁仰知说了什么,明之致已经听不清了。

他垂下眼睑,静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

然后推动轮椅继续向前。

无论如何,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明之致回了自己的院子。

门前洒扫的小童见他回来,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真人,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大礼结束才回吗?”

“我身子有些不适,就提前回来了。”

“今日闭门谢客,不管是谁来找都不见。”

“是,真人。”

“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会。”

小童应声退下。

明之致打开书架后的暗格,取出一摞书信。

信纸新旧不一。

最早的几封边缘已开始泛黄。

被人爱惜地夹在书页里,仔细保存着。

明之致将书信搁在腿上,指腹缓缓抚过下方的落款处。

那里用龙飞凤舞的笔迹写着‘爱徒宴唤雨’几个大字。

“唤雨……”

宴唤雨是明之致收的第一个弟子。

当年他外出云游。

半道遇见个面黄肌瘦的小孩,饿得倒在路边。

迷迷糊糊往嘴里塞野草充饥。

明之致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了天门派。

交给外门领事后便再没过问此事。

等过了些时日,明之致都忘了自己曾从外面捡了个孩子回来。

恰逢门内举行收徒大礼,明之致跟着众人一块儿去看热闹。

就见那批孩子当中,有一人天资聪慧。

测出来的资质竟同明之致当年也差不了多少。

众人见了那煌煌明光。

都说这怕不是要出第二个明寒望。

明之致正事不关己地在一旁围观。

却不想那孩子的回答,惊得他差点被自己给呛到。

宴唤雨:“我此番来,只为了寒望真人一人。”

“娘亲说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寒望真人救了我一命,我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断不会红杏出墙的。”

回忆到这,明之致忍不住轻笑。

许是因被明之致捡回来的。

宴唤雨对他总有一种奇怪的独占欲。

他还在天门派的时候。

就寸步不离明之致身边,不许他多看别人一眼。

护食护得厉害。

十年前,明之致遭人暗算。

不仅修为尽失。

一双腿也没了知觉,只能靠轮椅行走。

掌门师兄、交好的亲友、前来诊断的名医……

就连明之致自己都认命了。

默认今后只能拖着这副残躯了却余生。

只有宴唤雨没有放弃,固执地寻找能治好他的办法。

明明是那样黏人的大徒弟。

却能狠下心离开他,在外漂泊整整十年。

只为了寻找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最后甚至断了音信。

生死不知。

到他死也没能再见上他一面……

手指猛地攥紧,底下的信纸被抓出褶皱。

抑制不住激荡的情绪。

指尖用力到泛白,手背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

不!

好不容易重获新生,他绝不要再经历一次前世的遗憾!

明之致松开手。

将被揉皱的信纸仔细抚平,小心地放回暗格里。

他推着轮椅来到书桌前。

略略思忖片刻,拾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

小童抓着扫帚,低头仔细扫着地上的落叶。

门前种的那棵银杏树正值落叶时节。

飘飘洒洒掉了一地的金黄。

小童好不容易扫完了一边。

直起腰擦了下额角的汗珠。

刚一转身,就跟身后人撞了个正着。

“哎唷!”

小童揉着发红的鼻子。

愤愤抬头瞪向那一声不吭的陌生人:

“你谁啊?不说话站着干嘛?吓人呐?!”

“我找寒望真人。”

小童狐疑地打量了那人几眼:

“真人说了,今天不见客,你还是回去吧。”

“麻烦通报一声,说祁仰知求见。”

“不见不见!真人说了,谁来都不见!”

“麻烦通报一声,说祁仰知求见。”

“嗳,你这人真是!”

小童瞪着祁仰知。

祁仰知任由他瞪视,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一张俊颜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深沉的气势。

小童被他看得心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算了算了,我进去通报就是了。”

祁仰知微微颔首:“有劳。”

狼毫笔蘸了墨。

悬在信纸上,半天没动静。

好不容易落笔写了几个字,却怎么也没办法继续写下去。

明之致有些烦躁地揉皱了那张废纸,随手丢到一旁。

地上滚落了好几个纸团。

宴唤雨失踪是在两个月后。

前世明之致收了祁仰知为徒。

宴唤雨知道后。

特地寄了封信回来,向他抱怨不满。

信的末尾,还提到会在不日启程,赶回天门派。

可是不知何故,宴唤雨没有按照原本的行程返回。

而是中途绕道,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秘境。

因为走得匆忙。

连口信都没来得及带给明之致。

孤身一人匆匆进了秘境。

明之致心知。

若是要阻止悲剧发生,就必须立刻叫宴唤雨回来。

可是他想了许久,每每动笔却怎么都不合他心意。

以往他思念大徒弟时,也曾写信劝宴唤雨回家。

可是每次都被推脱敷衍,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前世是因为明之致收徒这等大事。

宴唤雨久违地感到了危机感,这才将他召了回来。

可这次明之致不打算收徒。

要想让大徒弟回家,就几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精致的眉峰微微蹙起。

明之致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苦思冥想该如何措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童的声音。

“真人,门外有个叫祁仰知的求见。”

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颤。

一滴墨珠跌到纸上,晕开一块圆形的墨迹。

明之致定了定神,开口道:“不见。”

“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可是……可是那人死活不肯走……”

小童的声音透着苦恼。

明之致微微闭上眼。

额前微卷的发丝垂落下来。

隐约遮住了他的脸庞。

叫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

小童等了许久,没听见明之致的回应。

正纳闷,就听见真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隔着门板听不太真切,似是有些发哑。

“……他若是执意相见,就叫他在门外等着,不必理会。”

“等得久了,他自然会离开的。”

小童得了回应,乖乖应承下来:

“是,真人。”

听着小童的脚步声远去。

明之致呆呆坐了许久,才终于松开紧攥的手。

是了,这样最好不过。

本就不是同道人,再见面也无济于事。

不管祁仰知见他是为了何事。

都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既然要断,那就彻底断个干净。

莫要犹犹豫豫。

到头来被人指责牵扯不清,藕断丝连。

【别痴心妄想了,你根本就不配我叫你一声师尊!】

明之致闭了闭眼,不再沉溺那些陈年往事。

他提笔沉吟。

半晌,一笔一划写了‘速归’二字。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明之致将信纸折好。

推着轮椅来到窗前,吹了一声口哨。

一只浑身火红的灵鸟落到窗前。

歪着脑袋,咕咕叫着望向他。

“乖孩子,替我把这封信送给你主人。”

“务必要快,要不然的话……”

明之致含糊其辞。

对着灵鸟困惑的眼神抿了抿嘴,没多说什么。

“去吧,快去,路上莫要耽搁——去。

清晨,天方微曦。

周遭静悄悄的,夜晚的寒气还未散尽。

迎面吹来的晨风,带着一丝水汽氤氲的寒意。

吱呀一声,院落大门从里面推开一道缝隙。

小童打着哈欠,握着扫帚迷迷糊糊从里头迈步走出来……

“——嗬!”

小童:“你、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小童受惊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站在门外的祁仰知。

他仍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肩上布料被夜露洇湿。

还未走近,就感觉到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

祁仰知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几乎没了血色。

那双墨一样的眼珠子动了动。

看向小童,声音喑哑干涩:

“劳烦通报一声,祁仰知在外求见。”

小童:“你、你一晚上都没走啊?”

祁仰知:“劳烦通报一声……”

小童:“知道知道,说你祁仰知在外求见是吧?”

小童:“嗳我说,你这么坚持要见真人,到底是为了啥?”

“你在这干等一宿,受了这么大罪,真人也不知道啊?”

祁仰知沉默了许久,才用那沙哑的声音低声道:

“他说过,叫我在这里等着。”

那人要他做什么,他便去做什么。

小童瞪大双眼:

“那你就乖乖等着?!真人要是叫你去死,你难不成当场拔剑自刎吗?”

祁仰知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小童他的答案。

“你这人真是……”

见他这般可怜,小童也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这样吧,看在你等了一宿的份上,我就再替你去问问。你先在这里等着吧。”

“……多谢。”

大门打开又阖上。

祁仰知静静站着。

修长身影似是同周围空寂寥落的景色融为一体。

吱呀一声响。

祁仰知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看向出来的小童。

“你回去吧,真人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叫你改日再来。”

其实明之致已起了。

听了小童的传报,只淡淡回了一句‘由他去’便再无下文。

小童不忍直言相告,这才寻了借口劝祁仰知回去。

可谁知小童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花。

手臂被一股大力攥住,疼得他脸都白了。

“他生病了?!要不要紧?师——”

声音戛然而止。

祁仰知张了张口,原本激动的情绪冷却下来。

松手慢慢退了回去。

不知何故,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落寞。

“他……还好?”

“……真、真人没事,说是睡一觉就好,你、你不用担心……”

咽了咽口水,小童还是没忍住好奇,试探问道:

“我说,你这人也忒奇怪了,又是罚站又是问病情,跟真人养的狗似的。”

“你又不是真人的什么人,就是要关心,也轮不到你来瞎紧张啊。”

明之致听了这话,像被人打了一拳。

脸色唰地惨白。

看着那样挺拔坚韧的一个人,竟流露出受伤一样的脆弱来。

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艰涩隐忍:

“劳烦转告真人一声,让他好好休养,早日康复。”

“……改日,再来求见。”

祁仰知魂不守舍走在路上。

像丢了魂似的。

浑浑噩噩,脑子一片空白。

明之致不愿见他是意料之中的事。

早在收徒大礼那一声“不可”开始。

祁仰知就明白。

坐在高台之上的那个人,早已不是原来的师尊了。

那具熟悉的躯体里面。

藏着的是一个饱受苦难,伤痕累累的灵魂。

当初明之致替祁仰知挡了一剑。

祁仰知悲痛欲绝,不能接受师尊已死的事实。

他偶然得知,孤蒙峰上有一座被封印的祭坛。

据说可活死人肉白骨,叫已死之人再度复生。

祁仰知早已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让师尊活过来。

不顾任何人的阻挠,一意孤行启动了阵法——

再睁眼,便来到了收徒大礼的现场。

再次见到活生生的师尊,祁仰知一瞬间狂喜不已。

眼睛一刻都不能从明之致身上移开。

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如饥似渴地用眼神注视着师尊。

将他的相貌轮廓深深刻印在心里。

可惜,美梦不长。

在他说出那句拜明之致为师后,师尊望过来的眼神。

让他如同瞬间掉进了冰窟。

满腔滚烫的期待结成了冰。

浑身血液都冷却了,手脚冷得没了知觉。

那无法错认的厌恶冷漠,像针一样深深扎进他的心脏。

扎得千疮百孔,痛得他险些站立不住。

痛楚过后,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涕零的感激。

和自虐般的快意。

师尊还活着。

他还活着。

怨恨他也没关系。

不愿见他也没关系。

只要他活着,哪怕是要他亲手往他心口补上那一剑。

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师尊满意,要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心里虽然明白。

可是被师尊拒绝的感觉还是太痛了。

痛到心如刀绞,活生生从心口上挖走了一块肉。

任由伤口血流不止,溃烂发臭。

“仰知?”

祁仰知倏地从思绪中惊醒。

有陌生人接近。

漆黑眼眸闪过一丝寒芒。

身体自动散出冷冽杀意作为警告。

再近前一步。

——杀。

一瞬间,那个沉默孤僻的少年消失了。

分明是同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却变得截然不同。

深不可测,杀气四溢。

森森白骨在他脚下铺成了路。

伴着凄厉的嚎哭。

碾着无数人的血肉。

一步步自地狱而来。

恍若直面深渊的窒息感。

所幸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收起外溢的杀气。

重新伪装成那个突逢大变、阴郁孤僻的少年。

一抬眼,祁仰知不由怔了怔:

“……萧旖?”

天门派,迎客殿。

夙忘尘坐在殿内之上的主座中。

下方是受邀前来的各派掌门。

“此次邀诸位前来,是为了不久前发生的一件大事。”

他的目光自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

“半月前,祁家遭逢大难,全家上下百余口一夜被杀,无人得以生还……”

逍遥派掌门打断道:

“无人生还?我怎么听说祁家嫡子活得好好的,现在就在你天门派?”

夙忘尘面色严肃,缓缓道:

“此事便是我要同诸位商议的关键——祁仰知能逃过一劫,并非意外。”

萧旖看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觉得满意。

当初祁家满门遇害,只剩下祁仰知一人幸存。

明之致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

当机立断要把他接到天门派来照料。

可是以他那残破的身体,别说出山门。

就是在宗门内行走,都多有不便。

更别说远赴千里去接人了。

无奈,明之致只能向夙忘尘请求帮助。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是这么多年来师弟第一次求他。

夙忘尘考虑都没有,当即派了人去找祁仰知。

那个人便是萧旖。

萧旖的父亲是前任掌门的爱徒,可惜在他年幼时便丧生了。

前掌门爱屋及乌。

便收下他当了关门弟子,对他照顾有加。

因着这层关系。

即使萧旖资质平庸,修为这么多年都没更进一步。

也能安安稳稳坐在长老的位子上。

在外人看来,萧旖运气好得叫人嫉恨。

投了个好胎不说。

父亲死后,竟因祸得福得了掌门的宠爱。

各种灵丹妙药不要钱似的用在他身上。

在宗门内也是地位颇高。

可萧旖还是不满足。

前掌门待他确实是极好。

但那只不过是将对他父亲的慈爱转嫁到他身上。

真正被前掌门放在心尖上的。

只有一个明之致。

天之骄子,万众瞩目,受尽众人追捧。

同样是受了伤,他是下人送来的灵药。

而明之致却能被前掌门亲自照料,衣不解带关怀备至。

凭什么?!

萧旖气不过。

看着明之致春风得意的样子。

恨不得撕下他脸上的张扬笑容,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要他跌落尘埃受尽羞辱,狼狈难堪颜面尽失。

幸而上天眷顾,竟让他得偿所愿。

明之致遇袭修为被毁,从此成了一个废人。

一夜之间从神坛跌落谷底。

萧旖心中狂喜,面上却做出好师弟的样子。

在外从不对他表现出半点不敬怠慢,还是如以前一样恭敬有礼。

这让他在宗门内博得了不少好名。

连夙忘尘也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

萧旖乐见其成。

看着明之致日渐消沉孤僻的落魄样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夙忘尘派他去接祁仰知,萧旖其实是不乐意的。

只是掌门有令。

萧旖虽不满,却也不敢不从。

让他没想到的是。

这一次任务,竟让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仰知,收徒大礼结束后就再没见你了,这两天你都去哪儿了?”

祁仰知看着萧旖。

萧旖长相柔美,貌若好女。

细细柔柔的嗓音颇能博人好感。

再加上他温柔亲近的态度。

让前世的祁仰知对他极为依赖喜爱。

在那半个月的相处中。

感情愈发深厚。

生出了想要永远在一起的念头。

天长地久、理所当然地常伴在他左右。

遭逢大变的少年。

只要一点温柔就能打开心防。

进而将一整颗心都拱手让了出去。

哪里想得到。

被人利用了真心,误信谗言。

反过来将利刃对准最该亲近的人。

祁仰知:“我去见师……寒望真人。”

萧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原状:

“原来如此,师兄与你父亲是故交,于情于理也当去拜访他。”

“说起来,你本来也应当叫我一声小师叔的。”

“只是没想到,师兄他竟会那样不留情面地拒绝你……”

他柔柔地叹息:

“唉,自从师兄出事以后,性子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仰知你也别怪他。”

“许是师兄那天心情不好,一时没能考虑到你的感受…………”

祁仰知道:“我不怪他。”

萧旖笑容一僵:

“啊是、是么。”

“呵呵,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因此对师兄生出嫌隙呢。”

“真人待我好,我晓得。”

祁仰知垂眸,轻声道。

“上次……是我强求了。”

“便是不能成为他的徒弟,我也愿意尽心侍奉他,照顾他。”

萧旖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心里早气得破口大骂。

他对祁仰知没什么好感。

一路上对他嘘寒问暖,都是为了让他亲近自己。

一想到明之致的徒弟对自己、比对他这个师尊还要依赖信任。

萧旖便觉得痛快无比。

祁仰知的资质是意外之喜。

看到法器迸出的巨大光芒,萧旖眼睛都亮了。

若是能将祁仰知收为徒弟……

萧旖满心激动。

都已经能想象出。

自己当了祁仰知师尊后,享受万众瞩目的画面。

本该是这样才对。

但现在听他这话里意思。

反倒像对明之致死心塌地,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了?!

萧旖恼怒得不行。

表面却还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蹙眉道:

“我听说掌门要罚你去外门弟子院……”

“仰知,不如你去求师兄,请他帮忙跟掌门说说情罢。”

“你是他的世侄,这事又是因他而起,于情于理也当帮你一帮。”

“我只是担心,师兄性子古怪,即便你去求他,他也不一定愿意帮忙……”

“唉,要是我能帮你就好了。”

“我虽然比不得师兄他们,好歹也虚挂了个长老名头。”

“由我去同掌门讨要说情,说不定便能把你要过来了。”

“只是……只是怕委屈了你……”

祁仰知打断他:“弟子院很好。”

萧旖不敢置信地看向祁仰知:“什么?”

“弟子院很好。”

“下人很好。”

祁仰知的眼神柔和下来。

眸子被点亮了似的,闪烁着温柔缱绻的微光。

“这样,就有理由去到他身边,每天都能见到他。”

萧旖的表情再也撑不住了。

笑容僵在脸上,嘴角微微抽搐。

眼中迸出嫉恨怨毒的光。

明之致,又是明之致!

为什么那人都已经成了地底泥,还要给他找不痛快?!

他明之致到底有哪一点比他好?!

萧旖:“仰知,你可要想清楚……”

祁仰知:“不必说了。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萧旖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祁仰知后退一步,声音冷淡:

“时候不早,我先回弟子院了。告辞。”

叩叩叩。

房门被敲了三下,小童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真人?真人,我给您端水来了。”

屋内一直没有人回应。

小童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下房门。

“真人?我进来了哦真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小童轻手轻脚走进屋内,疑惑地往里屋张望。

“真人?您在吗?真——真人?!真人您怎么了?!真人!”

铜盆哐当跌在地上。

小童慌乱跑过去,扶起倒在桌前的明之致:

“真人你醒醒,醒醒……呀,好烫!”

手掌摸到的裸露肌肤泛着不正常的高温。

小童慌得六神无主,勉强将明之致抱住。

哭丧着脸不知所措。

“真人你醒醒,别吓我……呜呜真人……”

“……别、哭……”

“啊!真人!”

明之致虚弱地掀开一丝眼皮,声音轻若游丝。

“扶我、到床上……去。咳,咳咳……”

“是、是!”

小童急忙照吩咐,连拖带拽把明之致弄到床上。

明之致:“咳咳,去给我、倒杯水……咳咳!”

小童:“呜呜呜,真人你怎么了,不要死啊……”

明之致勉力抬手摸摸他的脸。

“傻孩子,我不会死的……”

“别担心,我很快、就能好起来……”

小童听了他的话,不知所措。

“真、真的?可是真人的脸好红,身上也好烫……”

明之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手臂无力地滑脱,陷入了昏迷。

“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休息……一下……”

“真人?……真人!”

……

祁仰知来到弟子院。

弟子院是外门弟子的集体宿舍。

这里远离宗门中心,位置偏僻。

一路上走来见不到什么华丽的建筑。

低矮的房屋连成一片。

十个弟子挤在一间屋里,跟内门长老的徒弟的待遇简直天壤之别。

祁仰知本打算避开人耳目,静静回到自己那间房。

却不想刚一踏进弟子院,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几个半大小子,身上穿着弟子院的衣服。

看他的眼神颇为不善。

为首那人年岁最大。

长得倒是蛮俊俏,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充满恶意。

“哟,看谁来了,这不是那位前途无量的天才嘛。”

“怎么跑到这小小的弟子院,跟我们这些凡人混一起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

“原来是某人不知好歹,放着长老们的弟子不当,非要去贴明之致那个废物的冷屁股。”

“得罪了掌门不说,还被剥夺了内门的资格。”

“哈!真是个蠢货!”

薛统轻蔑地睨着祁仰知,心里既畅快又得意。

“哼,什么狗屁天才,什么百年难遇的灵根!”

“不还是一样进了这外门,将来跟我们一样,都是要当个打杂的仆人!”

祁仰知停下脚步。

“跪下。”

薛统一愣:“什么?”

“跪下道歉。”

祁仰知静静看着薛统。

黑色眼眸犹如万丈深渊。

里头的黑暗幽深莫测,叫那弟子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薛统心下大骇,控制不住连连后退几步。

回过神来,又为刚才懦弱的行为感到丢脸。

恼羞成怒道:“羞、羞辱他又怎么了!”

“本来就是个废物,莫说没了修为,就他那破烂身子,哪天就一命归西了也说不定!”

“就说今天,他身边的仆从突然闯进迎客殿。”

“也不管掌门正在跟贵客商议要事,一个劲儿地哭说‘真人病倒了’。”

“哼,真没规矩!”

祁仰知的瞳孔倏地缩到极致。

“你说什么?!”

明之致昏昏沉沉睡了许久。

意识沉入幽深的黑暗里。

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梦醒了却又记不得梦见了什么。

他从梦中惊醒,却仿佛未曾醒来。

时间从他指尖缓缓流逝,却抓不住任何实物。

梦中他似乎将前世种种全都走了一遍。

开心的,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

如白驹过隙。

在眼前倏然闪过。

快得叫人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眼前终于有了光。

有了覆天的白雪。

和伫立在白雪之上,那一点沉寂的红艳。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雪晶裹挟在风里。

刮过他的脸颊。

像刀割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他坐在轮椅里。

身上只披了一件大氅。

失去修为的身体同凡人无异。

因着筋骨损毁,甚至比凡人还更加脆弱。

风雪落在他肩头发间。

将一头青丝染上了雪白。

嘴唇翕动着,呼出一丝飘渺的白雾。

“仰知。”

祁仰知站在他对面,居高临下望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尺。

却像隔着一道深渊般遥远。

祁仰知:“是你做的么?”

明之致:“……”

祁仰知:“骗取父亲的信任,暗中泄露消息,伙同贼人盗取祁家秘宝,放任他们残杀祁家满门……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明之致:“……”

祁仰知:“说话!”

明之致:“你信我吗?”

祁仰知:“证据确凿,你要我怎么相信?!”

祁仰知:“枉我父亲将你引为知交。”

“为了所谓利益,竟不惜利用父亲对你的信任。”

“杀我一族盗我至宝——明之致,你如何能冷血残忍至此?”

明之致捂嘴咳了起来。

他在风雪里待得时间久了,手脚都冷得失去了知觉。

身上的血液都是冷的。

倒不至于让失去温暖的心口显得突兀了。

他耐心听完,语气还是跟教导祁仰知修炼时一样循循善诱。

“你想怎么做?”

祁仰知眼神挣扎了一瞬,须臾变得冷硬起来。

“我知道这事不止你一人能办成,必然有同谋相助。”

“——不管是谁,既然犯下如此罪孽,我便要叫他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明之致点头微笑,语气竟还很温和:

“也包括我?”

祁仰知深深望他一眼:

“是。”

“你要如何叫我家破人亡?莫忘了,你可是我徒弟。”

祁仰知的眼神很冷,像是比这漫天风雪都要冷上几分。

他望着明之致,目光轻蔑。

像是从极高极远的地方,冷冷地俯视着他。

“徒弟?从未承认过,哪来的师徒名分。”

“——由始至终,都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明之致睁开眼,疲惫地望着床顶漆红的横梁。

身体酸软无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浑身上下像被车轮辗过一样,咔咔嚓嚓地疼。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明之致艰难地扭过脖子,目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扫过。

在触及窗台上的一朵鲜花时倏地停住。

那朵花有着血一样鲜艳的色泽。

花瓣华丽繁复,重重叠叠簇拥着列次绽开。

丝绒一般的质感。

在暗沉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妖艳神秘。

从哪儿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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