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秋小说在哪里看?纯爱小说《几度春秋》由作者北极的猪倾心创作,主人公是吕宁,几度春秋小说主要讲述了:是最熟悉的人,似乎也会一直相爱下去,无论经历什么,都确定了对象是他。
《几度春秋》精选:
吕云川怎么也没想到此番委托人竟是他先前主子家。
吕宁显然亦未曾料到,他当即就想让吕云川先行回去,可门口小厮见了来人,甚为热情,点头哈腰地就给请了进去。
若吕宁是个平常大小姐,白士儒尚有心情再与他调笑几句,可他竟是自家府上请来的修士,他顿时不敢再造次,万一人不高兴,丢下他们同鬼过夜,这可不好玩。
他顿然换了副礼貌的笑脸赶去前头带路:“哎呦仙长,我们提心吊胆了大半日,可算见着你们了,家父在堂屋等着,快随我来。”
府邸修葺精致,步步雅景。吕宁瞥向一旁的吕云川,虽不知他在这经历过什么,但是念想着那日初见的情形,就知绝非好事。
“我这位弟子方才身子不大舒服,还是……”
“不打紧,我没事。”吕宁话未说完,就给吕云川打断了。见他这么说,吕宁也不再多说什么。
白士儒闻声瞧了一眼吕云川,十几岁的孩子,一年一个样,他这几年长开不少,个头也窜高了,加之先前在白府,成日灰头土脸,现如今身着干干净净的道袍,他愣是一点儿没认出来。
见吕云川目色不善地瞪他,白士儒赶忙移开目光,乖乖带路。
见了白家主,二人了解大致情况。后院水池闹鬼,夜里一家仆被水鬼袭击,今日为人发觉淹死于池中。
“你怎知是闹鬼,而不是意外失足落水?”吕宁问道。
“哪儿能不是闹鬼啊!”白有信一拍大腿,愁眉苦脸,“人被发现的时候面朝上,你说哪个淹死的人是面朝上?且脖子都被抓开了,仙长,绝对是水鬼!岸边还留了抓痕,好几道呢!”
吕宁不置可否,接着问道:“这后院水池先前可曾淹死过人?”
“不曾,”白有信连连摇头,“我家水池干净得很,平日里头也就养了些鲤鱼,别无他物。”
吕宁心道奇怪,水鬼皆为淹死之人所化,未曾淹死过人何来水鬼?他再度向白有信确认了一遍,确是不曾有人淹死。
“那领我们去见淹死的家仆,我们先且去施安煞咒。”
白有信点头说好,领了二人去往水池边。过了大半日,人如何被捞上来的仍是如何躺在那儿,府中之人见了皆绕着走,后院此刻静悄悄。
吕宁瞧了一眼,又绕池子转了一圈,转身对白有信道:“我们施法之时,劳烦白员外吩咐家中人员莫要踏入后院,以免打断作法。”
白有信连连点头:“全听仙长的。”
吕云川不解,先前作法皆不需要避人耳目,也未曾有打断作法一说,怎么这次他特地遣人呢?
“为何要遣走他们?”待人走后,他问道。
吕宁盯着水池,神色淡淡:“因为他说谎。”
“嗯?”
“池子里头淹死过人,有水鬼,不止一只,你也离水边远些。”
吕云川往后退了几步。吕宁上前,盯着池边,夜里水鬼在岸边留下的抓痕清晰可见,他缓步走向水边,屈膝蹲下,向着池子中心伸出五指,但见他眸子微微泛光。
他召出一张符箓,火光跳跃,符纸自上而下焚烧,在他指尖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未几,水下传来哗啦哗啦声儿,随着声响愈来愈接近水面,院子里头煞气陡然爆起。
水面蓦地伸出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撰住吕宁脚腕。他立于岸边,不动声色,目光扫向两旁,更多手探出水池向岸边勾去。
“爹!”吕云川惊呼一声,欲意上前帮忙,吕宁向他比了个停步的手势。
他指尖轻动,召出一把剑身银白清亮的长剑——西棠。
剑光闪过,撰着他的那只手在开始用力之前便被砍断。他抬起腿,一脚踹在面前那只水鬼面门上,水鬼单手抓不稳岸边污泥,跌入水中。
他后退一步,瞧着面前一排已然探出头的水鬼,身形臃肿,肤色惨白,面上覆着泛旧的黄符。
他召回仙剑,手指捏诀,聚起灵力,空中凝起若干支两端尖锐的细长冰箭,在日光下微泛寒光。随着他手臂挥下,冰箭离弦一般朝水鬼刺去,悉数正中脑门。一排水鬼被箭的惯性带着向后跌入水池。
随即,吕宁朝池子四周甩出几张符纸,符纸停于半空,咒语吟诵而出,阵法凝结,池中煞气散逸,最终归于平静。
“好厉害。”吕云川由衷赞叹。
“以你的天资,只消用心处之,往后定能青出于蓝。”吕宁浅笑回眸。
解决了水鬼,二人转头望向倒在地上的尸体。
“爹,”吕云川唤了声吕宁,“这人我认得。”
“说来听听。”
“爹当也晓得,我曾是白府家仆,”吕云川眸光微垂,缓缓翻开昔日回忆,“这人与我共住一处。他平日里勤勤恳恳,人瞧着也老实本分,不过我与他接触不多,别的也不了解。但有一事,当只我晓得。”
吕云川缓缓道:“那日我挨了打,身上疼得紧,睡不着,又不好吵着其他人,只好躺在床上……”
“谁打的你?”吕宁打断了他,“还有那日,谁打断了你的腿?”
“白士儒,”吕云川眸光黯淡,语气沉了下去,“他总拿下人出气。”
吕宁默然,只示意他继续说。
“彼时大家皆睡下了,他半夜起身,我听得动静,睁眼就瞧见他从怀中摸出白士儒的玉佩,而后悄悄离去。翌日,白士儒发觉玉佩丢了,发了很大的火,他把我们叫去一个个问话,那人不肯说,他自是问不出什么,只不过,那些但凡表现出紧张亦或答话支支吾吾的人,都被扫地出门。所幸那时他见我是个孩子,并未疑虑,不然我可就连个歇息的地儿都没了。”
吕宁听完,沉默不语。
吕云川见他面无表情,缓了神色,展颜而笑:“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下我有爹就够了。不过爹,你说他的死会同玉佩有关吗?”
“不好说,”吕宁转过头去,盯着池子思忖片刻,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云川,你可记得这池子是何时挖的?”
“就在白士儒丢玉佩那会儿,彼时府上正扩建。”
吕宁唔了一声:“你且出去等着,莫要让旁人进来,待我施完安煞咒我们便走。”
吕云川乖乖走出后院。吕宁见他离开,卸下了面上半永久的笑,面色寡淡。他蹲下,对着尸体施咒,若吕云川此刻在他旁边,便会惊然发觉,他施的根本不
咒法施完,吕宁一脚将尸体踹入水中。他冷眼看着水面波纹泛起,红色的瞳孔色泽如血,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水面漪沦渐渐散去,最终重归平静。
吕宁盯着池子瞧了一会儿,他疑惑地皱了皱眉,收回刚想往外迈的步子,朝池边靠去。
他召出一另张符,浮于水面,十指指尖轻点于其上,随着灵力注入,水面发生了些许变化,开始微微泛起蓝光,须臾,蓝光汇成线条,他抬首望去,见到了一个法阵。
“嗯?”他凝眸望了会儿,发觉自个竟不认识这法阵。
吕云川守在中庭门前,背对着白士儒和他哥哥白士源,拳头越捏越紧。
他忍他们很久了。
二人坐于拐角处石凳之上,并未瞧见吕云川在附近,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那仙子长得可真够俊的,你说我若是去邀她吃酒,她会应吗?”白士儒扬眉凑去他哥身侧。
“我哪知,你去试试不就晓得了,”白士源摆摆手,皱眉道,“她确是标志,你再瞧瞧你嫂子,像个什么?胖得跟猪似的。”
“就是!”白士儒笑嘻嘻地附和,“爹前段时日给我说亲来着,你也见着了,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也往我这塞。”
“前日那姑娘不挺好看么,怎地,你还不满意?”
“你也不听听她那公鸭嗓,”白士儒摇了摇头,啧了两声,“要我说还是这仙子好看,那小腰细的,搂着肯定舒服,”末了,他缓缓叹出一口气:“就是胸太平。”
啪地一声,吕云川一掌拍在石桌上,怒不可遏:“说够了没有?”
白士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了个激灵,回瞪他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我有病?你们背后嚼人舌根算什么!”吕云川冷声道。
“呦呵,要你管?”白士儒瞪大眼睛扬眉怒道,“我说错了吗?她不就是个平胸?”
吕云川飞起一拳砸在他面门上,白士儒一脸愕然,尚未反应过来,又是一拳打在了他面颊上,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吕宁留在后院琢磨了会儿这阵法,直到白有信寻来,他也没搞懂这是何种阵,于是作罢。他谎称死去的家仆已有尸化迹象,只好挫骨扬灰以绝后患,又给了白有信些符纸叮嘱他贴上,交代妥当后,他去前院找吕云川,刚寻着人就见他把白士儒给打了。
“云川?”吕宁唤他。
闻声,吕云川霎时冷静下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呆愣了片刻,旋即低下头去,眼神瞥向一旁,不敢瞧吕宁。
白有信随后赶来,见着爱子被打,鼻血蹭了满脸,当即炸了,拽着吕宁非得讨个说法,白士儒跟着添油加醋。吕云川自知闯祸了,立于一旁低头不语。
吕宁温声赔笑,白有信就是再恼,伸手也不好打笑脸人,最后以吕宁赔了些钱两告终。
吕宁举步走出白家府邸,吕云川垂首跟在后头,见吕宁一语不发,心中的不安似涟漪荡过水面,一层又一层。他估摸着就算他脾气再怎么好,这回约莫是恼了。
良久,吕宁转过身,轻轻牵起吕云川的手,声线平和:“云川,我们回家。”
吕宁拉着他,沿街漫步。握着他的那只手掌心温暖,暖意顺着相触的皮肤,一直沁润进他心底。
吕云川将目光从他们相握的手上抬起,试探地问:“爹,你不恼吗?”
“不恼,”吕宁回眸莞尔,“我晓得你的脾气,断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是那位白公子说了什么吧?”
吕云川小声嗫嚅:“他们背后嚼女孩子舌根,还……说你平胸。”
吕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他说的倒是不错。”瞧见街边有卖糖葫芦的,他指着问吕云川:“你要不要?”
“都是给小孩子吃的东西。”
“可我想吃。”吕宁微笑,拉着人过去买了两串。
圆滚滚的山楂外包着一层亮晶晶的糖衣。一口咬下去,脆脆的糖甜丝丝,粉粉的山楂酸甜软糯。二人一口接着一口,甜味顺着舌尖一路到心底。若是能一直这般便好了,吕云川斜眼去瞄吕宁,永远和他一起,吃冰糖葫芦,散步。
糖葫芦吃了一半,吕宁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瞧见一女子迎面走来。那人一袭青衫,身量很高,瞳孔呈现罕见的金色,棕色秀发卷曲而下,一簇一簇搭在肩头。
他拉着吕云川在街旁小摊边蹲了来:“川儿,我们来瞧瞧玩具。”
吕云川看着一地逗小孩的物什,有些哭笑不得:“爹,我又不是小孩子。”
“莫要回头。”吕宁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儿小声道。
吕云川心头一惊,又联想起先前有意无意间听到过他和苏锦的谈话,心生警惕:“爹,怎地了?”
吕宁没有回他,默不作声地执起一只纸糊花灯朝他笑笑。
那女子走过他们身后,步履不疾不徐,靴子着地有声,余光瞥见吕宁,见是个带着孩子的女子,下意识地并未在意,步子不停,朝前走去。
吕宁一直在留神着她的脚步声,听得人走了,他起身,牵着吕云川朝反方向走,面色平静,步子瞧着也自然,就像个逛街的女子一般,然吕云川觉察到他较以往走得快了些。
“爹?”吕云川轻声唤他。吕宁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目光四下扫射,脚下转了个弯,拉他拐入左侧街道的人流中,二人即刻淹没于人群里。
他们前脚刚转弯,后脚方才的街上便走过几位修士,身着统一绿色道袍,腰配仙剑,步履匆匆。
吕宁与他们几人错开,缓步向前。他往后瞧了一眼,吕云川见他面无表情,眼神谨备,不似平素那般温和慵懒。他联系先前吕宁与苏锦的对话,心里隐约猜得一二。
暂且甩掉这些人,吕宁暗自松了口气。吕云川再也忍不住,问他究竟怎么一回事。吕宁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是被诅咒的恶鬼。
——他是被神唾弃的妖孽。
“云川,”吕宁视线投向遥远的苍穹,声气淡淡,“你若不想再同我一道闷在山中,你可以跟我说,我不逼你。”
吕云川瞪大眼眸,难以置信他竟会说出此种话来:“你不要我了吗?!”
吕宁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该有选择的权利,并非不要你。”
“我不走!”吕云川神色坚定,“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他捉住吕宁的手:“你可莫要再说让我走这种话好不好。爹,我们回家吧。”
“爹?”二人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儿,“竟会有人称呼一位女子为‘爹’,我可真是闻所未闻。”
那一刹那间,吕宁的身体几乎是先于他的大脑直接做出动作,他左手将身旁吕云川猛地推开,右手召出西棠,转身格挡。
铛!两柄长剑正面相击,火星溅起,剑气四射横泼。
吕宁望着突然冲上来的这人,双眸波澜不惊,打招呼一般对他道:“夏公子,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