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韫程所著的小说《他的白月光回来了》正倾情推荐中,小说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围绕主人公苏淮陆阮京开展故事,内容是:苏淮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陆阮京不是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也知道迟早有一天的时候,他们会分开。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精选:
陆阮京亲自接白月光回国的时候,苏淮正忍着胃部的剧痛把最后一道排骨玉米汤端上桌。
看着忙活了一上午,精致可口的菜品,苏淮软倒在餐厅的椅子上,抹去额头虚汗,眼里的幸福掩藏不住。
昨夜陆阮京抱着他说今天要在家里招待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还说了几道程序繁杂的菜名。苏淮一早扶着酸疼的腰去了厨房,上网搜做法,每一份调味剂的用量都精确比量过,生怕错了一步味道不纯,让那位尊贵的客人心生不满。
就这样生等了二十分钟,苏淮肚子疼的浑身发抖,实在忍不住了,准备去卧室躺一会儿。
门铃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苏淮提了口气,嘴角生硬挑起一丝弧度,趿着拖鞋开了门。
入目便是陆阮京冷峻的脸庞,不过相比起以前的漠然,这次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生动,比如他身边的人凑过去跟苏淮打招呼时,投过去的目光,是柔和而温情的。
苏淮第一次见何黎心便微微一颤。
他第一次见生的那样漂亮的omege,集所有omega的优点于一身,肤色白皙,浅灰色眼眸,最吸引人的是眼角下的一点黑色小痣,生动纯真,一颦一笑像件完美的艺术品。
苏淮握住他伸出的手,只觉那手比上等的绸缎还要滑。
“你好,我叫何黎,是……阿京的朋友。”
苏淮睫毛微颤,即使是陆阮京最好的兄弟,也得称呼一声京哥,但是何黎亲昵的叫他阿京,上一次有个人喝醉了这么叫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就连他自己……都没叫过。
苏淮侧了侧身,让他们进去。
何黎问:“需要套鞋套吗?”
苏淮扫了眼自己擦得反光的地面,刚打算去鞋柜给他找鞋套却听陆阮京道:“不用,直接进来就行。”
苏淮微微一愣,附和道:“对,别见外,随便坐。”
陆阮京坐在了餐桌右手边第一个座位,何黎自然坐在他身边,苏淮拿碗筷出来发现陆阮京身边有了人,只能去对面坐下。
饭菜丰盛,温度刚刚好,陆阮京拿了盘里半个手掌的虾,剥去虾皮,取了虾头,放在了何黎盘里。
何黎抬眸,笑着道:“谢了。”
苏淮淡淡垂眸,手里拿着筷子,但一点未动。
胃里的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让他堪堪忍住不出声便已用尽了全力,他用指甲狠掐自己的小臂,试图将疼痛转移,但收效甚微。
耳边两个人的谈话声越来越模糊,突然“砰”的一声,刺穿耳膜,苏淮吓了一跳。
只见他珍藏的一盏青瓷茶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何黎涨红着脸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些手滑……”
陆阮京安慰道:“没事,一个茶杯而已。”
苏淮正准备起身去收拾,听到陆阮京的话,心里瞬间插进了一把刀子,血琳琳的疼。
原来陆阮京早就忘记了。
这套茶具,是用他打工攒了好久的钱,送给他的礼物。
是他第一次送给陆阮京的礼物。
如果不是陆阮京再三强调是个很重要的客人,苏淮不会舍得拿出来。
最后苏淮还是扶着桌沿勉强起身,清理了那盏破碎的茶杯。
等他起身,头晕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被陆阮京眼疾手快扶住,耳边传来冷硬的关怀:“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
苏淮呼了口气,抿唇浅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中午吃完午饭,你陪我休息一会儿好吗?”
陆阮京微微皱眉,面露不悦,倒像是苏淮矫情了。
何黎道:“阿京,你陪嫂子吧,我一个人打车回去也行。”
陆阮京立刻否决:“你刚回国,人生地不熟,你父母放心将你交给我,我得全虚全尾把你送回去。”
苏淮没再缠着陆阮京,而是默默坐在角落,喝了几口热汤。
饭局结束,陆阮京去了趟卫生间,独留何黎在那里。
何黎这才好好的打量起苏淮来。
苏淮脸色苍白的可怕,额角的碎发也没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耳际,样貌本就不算惊艳,现在直接像只白日游荡的鬼。
何黎不由生出优越感来:“苏……淮?是吧?”
苏淮木讷地转动眸子,看向何黎。
何黎道:“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过我自己,我跟阿京以前是对门,从小玩到大,他应该跟你提过我吧。”
苏淮摇了摇头。
何黎面露不愉:“我跟他之前发生了些小矛盾,当时年轻气盛,谁都不肯低头,就分开了,我在国外等了他三年,回来就发现他结婚了,我还挺害怕的,不过看到你我就不那么害怕了,甚至有点高兴。”
苏淮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好像根本不担心他会转告给陆阮京,但事关陆阮京他不能软弱,便扯了个讽刺的笑,道:“之前他跟你什么关系都是过去式了,我不管,但是现在他是结婚证的另一半,何先生最好还是不要自轻自贱。”
何黎脸腾的红了,被气红的,他发狠道:“他以前也总是找人来气我,你也不过是我的替身。”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有点了点苏淮的眼角,都有颗小痣。
苏淮眼睫一抬,对上何黎睥睨鼠蚁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勇气,仿佛肚子的剧痛也消失了,他越过宽大的餐桌,伸手拿起桌子上一碗他熬了整整一上午的鸡汤,毫不留情从那打理整洁的头发上浇下,何黎怔了两秒,紧接着捂住脸尖叫。
“啊——”
这声尖叫把苏淮拉回现实,等他反应过来,陆阮京已经到了他面前。
冰冷疏远的目光像记刀子戳进他心口,苏淮伸手捉住他的胳膊欲要开口解释,却被猛地推开:“你干了些什么?!”
苏淮哪有力气闪躲,直愣愣地倒下去,顺带撞倒了一个木椅。
木椅的椅背角正戳到他柔软的腹部,毫无预料的痛在他腹腔一瞬间炸开。
苏淮一时间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陆阮京带何黎去了他们的卧室。
泪水无声无息划过脸颊,在冰凉的地砖上积攒成一滩水洼洼。
他们走得时候,何黎红着眼圈还在哭,陆阮京把他搂在怀里软声安慰,没有留一个眼神给苏淮。
要是他能回头看看,一定能看见地上那鲜艳的红,像一片绽放的玫瑰。
苏淮吐了,他以为只是吐出来刚刚喝进去的汤水,而当他看见那么一大滩血的时候,完全吓住了。
他最先想到的是陆阮京。
陆阮京只是误会他了,不会不管他的。
苏淮似乎痛到失去了知觉,满屋子找手机,最后在厨房的水池旁找到了,界面还是一种汤水的做法。
电话音响起,苏淮靠在壁柜缓缓蹲下身,呼吸急促,等待着期盼着。
电话没响几声就挂掉了。
苏淮又连着打了好多个,都在响铃没几秒断了。
苏淮指节发颤,再也没有力气拨出去电话,一切事物在他眼睛渐渐退去亮色,变得晦暗,昏过去的前一秒脑海里浮现出陆阮京看向何黎时眸底无可掩藏的温柔。
原来……原来他真的只是个替身啊……
苏淮是被冻醒的。
醒来他趴在厨房冰冷的地板上,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浓稠的云层在头顶聚集,透不出一丝的月光。
洗手池上面的窗户做饭的时候打开了条窄缝通油烟,秋天的凉风直透着窗户缝往里灌,像锋利的刀片切割苏淮的肌肤。
他拾起地上的手机,低头看了看,只有一条电话欠费的提示消息,板面干净整齐,多一条消息都显得累赘。
他如密集雨点打过去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整整一天,陆阮京没有回来过,甚至没有给他发一个消息问问情况。
苏淮抱脑袋,微拱的脊背脆弱的像片白纸,仿佛一碰就碎。是啦,一个替身有什么重要的?
结了婚可以再离,标记结了可以重洗,对陆阮京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重要的是他日思夜想的白月光回来了,而他这个以主人身份自居的小丑替身便显得令人发笑。
就在几个小时前,苏淮可以自信的说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苏淮更爱陆阮京的人。
而现在那汹涌的爱意似乎随着炽热的太阳一同落下地平线,苏淮饱受病痛折磨,他自诩最爱的人却陪在他人身侧,这些年的倾心是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陆阮京看着他会不会想起他的白月光。
每一次接吻,每一次做/爱,他想的又是谁?
苏淮现在只觉得胸口像破了个大洞,凉风直往里灌去。
他上大三那年遇到的陆阮京。
那天他接到心仪学校的保研录取通知书,落得一身轻松,心血来潮去了校内一家咖啡馆里重新捧起闲置了许多时日的一本爱情小说。
当他带着书踏进咖啡馆,去寻找自己最常坐的那个位置时,发现座位上已经有人了。
是一个西装革履,跟青涩稚嫩的大学生气质完全不符的成熟alpha。
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提电脑,右手边放着一杯腾着热气的咖啡,夕阳沉落,橘红的余晖落在男人身侧,一半身处在在光明,一半身处在在灰暗。
只那一眼,苏淮便已经沦陷,甚至最开始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陆阮京似乎感受到炽热的目光,主动请苏淮坐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并且给他点了杯咖啡。
苏淮低头小口抿着咖啡,吸走表面的白色泡沫,陆阮京的面容便映在了棕褐色的咖啡上,那片模糊的虚影得到了苏淮所有的目光。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苏淮看自己的小说,陆阮京全神贯注做自己的工作,两个人相对沉默。
不知何时店里开了灯,苏淮沉浸在小说和现实的临界点,全然无觉,直到昏暗的灯光下,眼睛开始酸痛,他才默默抬眼,对上了不知看向自己多久的那双淡漠又温和的眼眸。
他心重重得跳了一下,书页哗哗合上。
他十分紧张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改口了好多次,才捋顺思路问:“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见你看书看得那么认真没舍得打断你,”陆阮京转头看向玻璃墙外,低醇的声音像他喝掉的那杯咖啡,浓稠微甜:“外面下雨了,我想问一下你带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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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擦去眼角不争气的眼泪,扶着橱柜冰凉的台面站了起来。
外面是一桌凉透的残羹,和歪倒倾斜的桌椅。
他扭头不去看。
清洗好手指和腮上凝固的血渍之后他穿上最普通的黑色大衣,带着闲来无聊织的围巾,离开了陆阮京的家。
苏淮打了辆出租车去了人民医院,去的路上他查了查卡里的余额,不多不少三千块钱,看个病应该够了。
陆阮京曾给过他一张黑色金卡,无限额度的,所以很少往这张卡上打钱,但是那张黑卡他从没有碰过。
因为他每用一笔钱,陆阮京那边都会有提示,钱的金额和去路。
好像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关系,从来都是他自己在掩耳盗铃罢了。
陆阮京床上的玩具,用什么卡又有什么区别呢?
行到半路,出租车司机见他脸色苍白,有些担忧的问:“青年,你哪儿不舒服啊?”
苏淮咬了咬唇,气息孱弱:“肚子。”
司机凝重了目光:“怎么拖到这么晚呀,别看肚子疼就不拿着当回事啊,大问题就是从小问题一点点积累的。”
苏淮睫毛轻颤,细细思忖了下,不由觉得司机这话非常有道理。
他跟陆阮京领证领的很匆忙,当时他也是凭着一股子恋爱的冲动。婚后他们之间的问题才显山露水,越来越多。
陆阮京很少回他的消息,即使他发出了十几二十几条,陆阮京只会回复一个简简单单的“嗯”
字,而且他很讨厌他发一些废话,比如他在网上刷到一个非常好玩的视频,转发给陆阮京,永远都不会有回复,他像在单方面的输出,而对方被动的接受,甚至没了耐心会直接屏蔽了他的信号。
节日、纪念日、生日都是他在忙的热火朝天,最后接到一个出差或者加班的电话,独留他一人在家守着一桌子的饭菜发呆。
他有时候很想问问陆阮京,如果不爱,为什么当初那样匆忙着急地要跟他领证结婚,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像样的婚礼?
如果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为什么每一次回家都是喝到烂醉,然后一句话也不跟他说,直接脱了衣服上床,一点都不温柔的冲撞?
失魂落魄的下了车,甚至连车钱都差点忘记支付,胃里撕裂的剧痛再一起袭来,他捧着肚子在医院蜿蜒的停车场里飞奔。
看见不远处一个垃圾桶,他跑了过去,不顾腌臜的味道,吐了出来。
浓重的血腥味覆盖了他的味蕾。
黑暗里看不见吐出的东西,但是他只知道自己一天没有吃过饭……
他闭上眼靠着桶壁调整着呼吸。
再睁眼看见隔了条车道的对面,一辆车的车灯不知何时亮起。
熟悉的车型和车牌号。
他偏转了一下目光,落在后座的位置,模糊的夜色里纠缠着两个人。
自己身边一辆白色轿车启动,打出的灯光正好落在对面。
只见何黎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靠着陆阮京怀里,两个人的姿势像是在接吻。
苏淮再也无法找任何借口去弥补他心口的伤疤,他的心跟那盏打碎的茶杯一样,连拼也拼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