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预谋恋爱》正倾情推荐中,广播剧预谋恋爱围绕主人公夏至沐柏南开展故事,作者二锅头所著的内容是:夏至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真相,可她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现在就是很后悔。
《预谋恋爱》精选: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房间,夏至被这一缕阳光晃醒了,自然地抬起手背挡了一下眼睛,微微蹙眉。
闹铃就在这时突然响了。
她按掉闹钟,然后躺在床上闭目。沐柏南……温柔、漂亮、优雅得体、让人如沐春风的沐柏南……
她不禁好奇面具下的人又究竟如何?
起床,去浴室洗澡,然后特意从衣柜里挑了看上去令人耳目一新的衣服。驼色的呢子大衣,里面套一个白色的丝绒衬衫,工作日穿裙子实在不方便,就只配了一条牛仔裤作罢,临出门前又在镜子里细细打量了一番,领口的两道扣子没系,露出她一小截性感的锁骨。
沐柏南似乎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阵子了,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车里一股暖意直冲心头,这车子预热应该有一会儿了。
沐柏南侧头看她,视线停留在她白皙的脸庞上久久不愿移开。她平日里见到的夏至都是比较正式的职业装,黑白色调居多,今天颜色显然更鲜亮了一些。
夏至标准微笑:“你还要看多久?”
她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装束肯定比平日里更好看,但总不至于把人迷的神魂颠倒。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紧接着是很轻的声音:“好看,所以,看多久都不够。”
“啧……”夏至心里暗暗咂舌。这沐柏南,撩人的酸话信手拈来,想必是个久经情场的老手,呵。
她移开视线,语气淡然:“那沐总继续看吧。”
沐柏南被她这一声“沐总”叫得有些懵,半晌才道:“我不喜欢这个称谓,你又不是我公司的员工。”
“那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名字就好。”
“沐柏南。”
“嗯,听着舒服了很多。”
夏至淡笑一下,把视线移到了车窗外。
车里在放城市广播,有一条是关于远景周刊和航空公司合作推出新版杂志的事情。主持人一边分析杂志发展趋势,一边给远景周刊卖力地做广告。
开到上次那个自助餐厅停稳,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和上次一样的,沐柏南挑了很少的一些东西,夏至不满地蹙了蹙眉,嫌她吃的太少。
“你有没有发现,你和那只小猫吃的一样多?”
沐柏南愣了一下,挑眉:“我比它吃得多,你不要污蔑我。”
“差不多。”
沐柏南被她揶揄打趣的语气弄得又气又好笑,索性绕过她先去吧台结账了。
夏至见调侃成功了,心情大好,跟在她后面,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她又把盘里的一只鸡蛋放到了对面的盘中。
沐柏南:“……”
煮鸡蛋的话,她实在难以接受。
“每日蛋白质所需。”夏至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
“可我不喜欢吃煮鸡蛋。”
“那你喜欢吃什么?”
沐柏南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似乎没什么喜欢吃的,而且还有许多不喜欢吃的。
“说不出来吗?那就不能挑食。”
“煮鸡蛋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她没放弃挣扎。
“你的意思是,做成其他的你就会吃吗?”
“……应该是。”
“那也是明天以后的事情,今天早晨只有煮鸡蛋。”
夏至不肯让步,她无奈,只好认命。闪神间却又发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盘子里把那颗鸡蛋拿走了,抬头,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夹杂着淡淡的惊喜。
只见她纤长的手指灵活地把蛋壳剥开,然后又重新放进了她的碗里。
沐柏南:“……”
她知道在对面的人眼里自己弱不经风,但也不至于弱到没办法自己剥鸡蛋吧?还是说……她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冷冰冰的女人,有一种身在幻觉中的感觉。
“谢谢。”
“嗯,客气了,我应该做的。”公事公办的口吻。
沐柏南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不自觉地牵动了唇角。
吃完早餐,她送夏至去市中心的远景周刊大厦,车子刚停稳,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的同事。
夏至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她:“我走了,你好好工作,下班给你发微信。”
“好。”
短暂地停顿,沐柏南突然探过身子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像羽毛,令夏至猛的失神。
这个猝不及防的吻直接吻进了她的心里,柔柔的,甜甜的,像含了蜜糖。
暗涌的情绪不停地蔓延至她的胸口,在未失控之前打开了车门,然后下车。
“哟,夏总编,早!”同事看到她,笑眯眯地打招呼,车门还没关上,八卦的眼神朝里面瞥了一眼。
夏至抿唇,关上了车门:“早,张总监。”唇边含笑。
“啧啧,又蹭你邻居的车?”同事仿佛随意打趣。
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跑已经缓缓驶进了车流中,夏至转身朝大厦门口走:“怎么,不行吗?”
“行,太行了,就是不知道这邻居是不是太体贴了,你车子不是保养完了吗?怎么还送你?”
“……”
夏至无语。
心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管的还真多!
“而且,你邻居上班时间和我们差不多?”
两人已经进了大厦,走到电梯口,又碰到了一个同事,这才终止了这个话题。
三人乘电梯上楼,各分三路,被称为张总监的人临行前冲她挤了挤眼,夏至全程装没看见。
一上午,她都在回味沐柏南那个轻吻,那种感觉像立于大海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编辑部主任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夏至柔和的表情,惊呆了。
“夏总编,这是下两个月的采访提纲,我已经一审过了,您看一下。”
夏至接过,随意地翻了翻,然后放到了桌上:“我晚点再审核,之前说采访GL的事,有下文吗?”
“GL宣传部门的负责人说这周有高层会议,所以没法确定采访对象,下周给我们准确答复。”
“远景周刊不是GL独家杂志定制,如果不能确定采访对象,就等年后再排吧。”夏至音色清冷。
的确有许多知名企业家和社会精英想要接受远景周刊的专访,GL虽然为粵山市贡献相当的税费,但不能摆谱到如此地步,粵山市的大企业中有的是比GL更具社会影响力还能拉动经济发展的翘楚。
眼看就要过年,杂志社的工作的确很多,恐怕GL的专访真的要排在年后了,编辑部主任心想。
“好的,那我就直接通知他们排在年后了。”
“嗯。”
……
沐柏南被临时通知开月末总结会,集团高层悉数到齐,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在座人中年纪最轻的也已三十多岁,她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纵使是总裁,也难以在众人面前提起气势,更别提所谓的气场、威望了……
会议室里气氛低沉,销售部总监在汇报前一季度的情况,一些大股东们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评论着。
沐柏南坐在那里,听得很是仔细认真。
阿弘在她旁边,用笔记本电脑快速地记录着。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身材比例完美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人,酒红色的卷发,五官立体端正,面无表情的样子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薄唇紧抿,下颚线紧绷,侵略性十足。
“对不起沐总,这位女士硬闯进来,说要见您,我没拦住。”是前台的接待人员。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为首的不知哪个股东突然嗤笑出声:“保安呢?没用的东西……”
沐柏南把视线从门口那女人身上移开,然后站起身,朝接待微微颔首,示意她先离开。
“阿弘……”
阿弘会意:“各位,先休息十分钟。”
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然后顺手揽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门也顺带着被关上了。
出了会议室,便适时地松开,然后撤开了一些距离。靳谨一下就憋不住了,挑眉,语气不善地对着沐柏南道:“怎么,我身上有刺?”
一如既往的强势,以及显而易见的咄咄逼人。
“没有。”语气平静,不起波澜。
“你昨天在会展上,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跟你说话,你装聋作哑是什么意思?”靳谨直奔主题,明显是为此生气。
无声。
“沐柏南!”靳谨提高了声音,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只觉耳朵突然嗡鸣了一声,顿了一会儿才重新找回了思绪,语气温和而淡然:“我正在开会,你去办公室等我,可以吗?”
“你……”靳谨气滞。
她们将近四年未见,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联系不到她了,关于分手的事情,她有很多话想解释……
“你先去办公室,有什么话等我开完会再说,大家都在等我。”
靳谨神色恢复了一些,点头:“那行,你去吧。”
“上个月新推出的普洱,销量和市场同款产品相比居于劣势。”
沐柏南推门进去,销售部的总监已经开始了。
“由于是新产品,所以没办法纵向比较,只能暂从横向比较中发现一些不足,比如我们的包装不如同类产品吸引人,前期的广告也没宣传到位,致使这款茶叶上市时,几乎没有什么人关注到。”
沐柏南微微蹙眉。
“这应该是市场部的失误。”她语气不紧不慢。
在座的人都没想到她会突然打断台上讲话的人,面面相觑。
“我尝过这款茶叶,作为外行,虽然不懂,但觉得口感很好。张总,您这边负责市场,所以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前期的调研和宣传都不是很到位吗?”
这是把矛头先指向了张总,在座的人心里都暗暗叹气。年轻怎么了,年轻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犊呢……新任的年轻总裁一点也不给张总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这样质问,饶是季国军和季林海也不会这样对张总说话……
“是市场部的失误,当时正赶上分公司的组织架构调整,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没过多关注,造成了前期工作的审核不当,误判了上市时机。”
“嗯,那分公司的组织架构调整,结束了吗?”沐柏南顺着他的话问。
“完了。”
“辛苦张总了,那接下来,您可以重新筹备一下茶叶的事情吗?”
“沐总放心,我会重新安排。”
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阿弘都帮她一一记录了下来,散会后,众人明显对这个新总裁发生了改观,有些人甚至向她投去了赞赏的眼光。
沐柏南去了办公室,阿弘知趣地没有跟进去。
靳谨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叠交,面向落地窗翻看一本杂志。
见她进来,立刻抬起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开完了?”
“嗯。”
她走过去坐下,帮靳谨倒了一杯水,然后推到她面前:“急匆匆地冲进会议室,不怕有损你的形象吗?”
靳谨是个追求完美和十分在意形象的女人,无故不会做出这种事,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
“形象能和你比吗?”脱口而出。
沐柏南不起波澜:“确实没有可比性,因为比较对象不同。”
“你大学毕业后去哪儿了?”靳谨岔开话题,直接问。
“没去哪儿,就在伦敦。”
“你胡说,在伦敦为什么我联系不到你?”
“我换了手机号码。”
“至于吗?就因为一件小事,你玩失踪?”
“没有失踪,只是恰好发生了很多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不语。
“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听刚才那个前台的人叫你沐总,你现在是……”靳谨停下没有再说。
“我父亲去世了,我继任GL总裁了。”
靳谨停在嘴边的话,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就直直地盯着沐柏南,表情古怪。
大学的时候还见过一次她父亲,慈眉善目,看上去是个好父亲,她和沐柏南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听那人有什么疾病或者身体有碍,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抱歉。”
“没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都……没听你说起过?你父亲身体不太好吗?”
“意外。”沐柏南说到这儿,深邃的眼眸里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节哀。”
“嗯。”
“那你,打算就从商了?”靳谨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沐柏南愣了两秒钟,淡淡地点了点头。
靳谨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才缓缓地吐出。不知怎的,她觉得心口憋闷,仿佛压了千斤顶一般。
“……有考虑接下来的打算吗?”
“接下来不就是按部就班工作吗?你刚才也看到了,就和这些商贾扯皮。”沐柏南眉眼中都是无奈,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多了一丝不甘。
靳谨抿唇,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自己原本的打算,沐柏南现在是GL的总裁,一定不能像从前那样自由,她们四年多未见,再见时也已经渐行渐远,她一路披荆斩棘勇攀高峰,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内名声大噪,而沐柏南的生活却和自己想象的形成天翻地覆的对比,她不确定还不要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更喜欢那个敢想敢做的沐柏南,而不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如屡薄冰的GL总裁。
“好吧,只要是你自己决定的,我都支持你。”靳谨语气也很无奈。
沐柏南勾了勾了唇角,没应声。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顿了一会儿,靳谨又开口。
“时过境迁,就不必再提了。”
“那天晚上,我以为是你……”靳谨语气低了下去,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可事实上,那人根本和沐柏南大相径庭,时隔多年,自己也唯有一句“喝酒误事,酒精害人”的感慨罢了。
“我喝了酒……以为那人是你。”
沐柏南面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带出半点情绪:“你还在自责?”
靳谨心里暗暗叹气。沐柏南从来如此,想要透过她温和的外表窥探她内心,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做到过,即使是她不小心喝醉酒和别的女人上了床,沐柏南也一样可以从容面对,不起波澜。
当年的事……年少轻狂,明明是她做了伤害她的事,无论是否是她本意,却从始至终都没对她说过一句抱歉,而眼前这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退出了她的生活,等她醒悟过来时,才发现已经联系不到她了……
“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你喝醉了,所以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沐柏南语气温和。
靳谨咬了咬下唇,垂下了睫毛。
她有时候会怀疑,沐柏南到底有没有真情实意地投入过那段感情……
“这样的话,你心里会好受一点吗?”
闻声,又抬起眼,看她。
白皙的面容平静而温柔,一如她第一次在英国见到她时那样。沐柏南不是她的初恋,却是她唯一一个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可是,都过去了……
“你肯原谅我,我当然会好受一些。”
“那你今日来找我,实属多余,我早已经原谅你了。”
靳谨听闻此言,心里又暗暗叹气。罢了,眼前的人可是沐柏南,指望她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丝失态,还不如指望人类早一天在火星定居来的现实。
“你看这杂志了?”她看她腿上摊开的一本杂志,主动岔开了话题。
“我随便翻了翻……”
“那你仔细看一下吗?顺便说说你的感想。”
靳谨惊讶。
沐柏南这人向来寡淡,礼貌的外表下是骨子里的薄情,十分擅长分析和独立思考,他人只会干扰她独立精准的判断,因此甚少向人寻求建议,即使是她们在一起时也不例外。
靳谨只好从头到尾重新翻看了一遍。
末了,她抬起头,语气已经恢复了严肃:“就是普通的杂志,有封面人物的专访,都和商业有关,我不懂。”
“嗯,中规中矩吗?”
“对,正经杂志,有点像《建筑设计》,内容充实,不是那种博人眼球的花里胡哨的东西。”
沐柏南点了点头。
“怎么了?”
“没什么,想听听你的看法。”
靳谨抿唇,她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但她不肯说,她自然问不出,索性站起身,把杂志放在了桌上,然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沐柏南摇头:“我中午约了人。”
“行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靳谨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送走靳谨刚好十二点,阿弘并没有去吃饭,而是一直在等她。
“沐总,我把刚才会上的摘要整理了一下,您要不要看?”
沐柏南深觉阿弘尽职尽责,她这个总裁甚至不及助理的万分之一……
“你不去吃午饭吗?”
“……不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呢?先去吃饭吧,会议纪要才不着急。”
“沐总,您不吃吗?要不我请您?”
沐柏南怔了一秒钟,莞尔:“你请我?”
阿弘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有些问题,且不说他们上下级的关系,沐柏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怕不是一般的小饭店根本不会踏足吧……更何况,这个月的薪水全给母亲寄回去治病,他也没剩多少了……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阿弘点头:“对,我请您,您想吃什么?就是……别太贵的都行。”说到后面,声音又低了下去。
沐柏南笑意更深,这个阿弘,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一些,工作中算得上利索,就是生活中有些腼腆,身上还带着一丝乡村气息的淳朴……
“公司食堂的饭好吃吗?”她问。
阿弘眼里腾起一丝亮光:“好吃,公司的饭应该能和体制内的食堂比了。”
“那吃食堂吧,我还没吃过呢。”沐柏南笑了笑道。
阿弘震惊,请顶头上司在公司食堂吃午饭……呵呵,大概没有他这么抠的下属了。
前后一耽搁,到食堂已经十二点半了,沐柏南原本想要一个菜的,但阿弘指着一道炒汤圆强烈安利,她不好拒绝,就要了一份。
“沐总,您吃的好少,怪不得这么瘦。”阿弘咂舌。
无言以对,只能回以一个微笑。
“对了沐总,之前给您的那本杂志,您看了吗?”
“嗯,大概浏览了一下。”
“远景周刊是正规杂志,就是采访的时候可能会涉及到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情。”阿弘说。
沐柏南夹了一个汤圆送进嘴里,糯而醇,软绵绵的,就是有些油腻,她微微蹙眉。
“其实采访的提纲是可以提前看的,到时候可以先和杂志社要一份提纲熟悉一下,有敏感的或者不方便回答的问题,您就圈出来,让他们删掉。”
沐柏南:“这个专访,是远景周刊主动联系我们的吗?”
“不太清楚,应该是吧,宣传部的总经理就给了我一本杂志,但是好像也给了张总和季总各一本……如果不是远景周刊主动联系我们的话,我们想让谁上,只需要一本杂志就行了吧……”
“还是去问一下,核实清楚,如果是我们想宣传,你刚才说修改问题的事,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沐总,您是不是……不太想接受采访?”阿弘捕捉到了她的话外音。
“确实不太想。”她实话实说。
“那我去和宣传部说,让他们直接去找季总和张总吧。”
“这样似乎不太好。”
“这没什么的沐总,您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接受专访啊,再说了,集团的很多事情,您都是半路接手,万一杂志社给您挖个坑,您因为不了解具体实情,把公司的机密泄露了。”
沐柏南没忍住笑出声:“公司有什么机密,竟然这么见不得人?”
阿弘愣了一下,抿唇,笑着打哈哈:“没有没有……我就是举例嘛沐总,您别多想了。”
沐柏南这下却敛起了笑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阿弘看上去……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因为他说话时眼神飘忽,话毕又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会不会,公司其实有人清楚她父亲的死因,只是没人敢说,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说。
自然是没办法再继续问阿弘了,她垂下睫毛,掩住了自己几乎看不出的一点点悲伤。
吃完饭回公司,阿弘不敢再多说,只挑了一些小事和沐柏南磨牙:“沐总,跟您办事也有阵子了,从没听您说过工作以外的事情,您回国后还适应吗?”
阿弘心里是把她当朋友的,再加上之前和沐柏南签了保密协议,于是关切道。
“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她本就是本地人,虽然在国外待了十年多时间,但骨子里还是熟悉这片土地的。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你会觉得我不好意思吗?”沐柏南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我觉得您实在太客气了,我是助理,有些事情帮您去做是应该的,您总跟我说谢谢,麻烦之类的,我有点……嘿嘿,就是有点惶恐……”阿弘说着挠了挠头。
快到办公室了,阿弘停下了脚步,不准备跟进去。
“沐总,您有事吩咐我就行。”
“等一下。”
“您说?”
沐柏南扫了一眼空荡的楼层,四周有两个摄像头,监控显示器在安保处。
“算了……没事。”
阿弘怔了一下,又憨笑:“行,那您有事再吩咐我就行!”
回到办公室,沐柏南给魏昂发了一条信息:我觉得公司有人知道和我父亲有关的事,能拜托你帮我查一下吗?
放下手机,她又从办公桌的抽屉中取出了之前去涵州市捐建学校的批文。
过了一会儿,魏昂直接给她回了电话。
“你要查谁?”魏昂问。
“没有头绪。”
“那就随便从一个人入手,你最怀疑谁?”
沐柏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迟疑着开口道:“张总,我父亲生前的最后那几年,和股东大会的关系一度陷入了僵化。”
张总是股东大会拍板定案的人。
“还有谁?”
“暂时没有了,我感觉我还在边缘,并没有进到中心。”
“行,我会着手去做,我们随时沟通。”
“嗯,谢谢。”
“还有一件事……”魏昂没挂断电话。
“什么?”
“靳谨今天中午联系我,要约我下周一起吃个饭,我想问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她没联系过你吗?”
“上午开会的时候来公司找我了。”
“她旁敲侧击地问我你的事情。”
“她问你就告诉她吧,反正你知道的也不多。”沐柏南语气很淡。
“……这就是问题关键啊大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魏昂提高了声音。
靳谨自知没法在沐柏南这里问出任何自己想知道的事,所以压根就没在她面前提过一句。
“那你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你确定不跟我透露一些?”
沐柏南闪了一下神,没出声。
“喂?……沐柏南!”
“我还有工作,先不跟你说了。”
挂断电话,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杂志社今天在设计和航空公司下两个月的期刊,夏至不是很忙,下午四点,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
出了办公室后给沐柏南发了一条微信:我下班了,要不要来接我?
对面却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屏幕上闪烁的头像令她怔了两秒钟。
接通,那边率先开口,语气温柔:“这么早就下班了?”
“嗯,今天下午很清闲。”
夏至听着对面柔和的声音,像是沐浴在阳光中。
“那我去接你。”
“我在马路对面等你。”
挂断电话,又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等到电梯,期间她一直捧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查看着。
电梯门开了,迎面遇上财务部总监。
夏至嘴角抽了一下,表情古怪。
“夏总编,下班啦?”
“是,张总监。”
“邻居来接?”
“……”
“嘿嘿,看来是的。”
夏至微微蹙眉,有些无奈:“张总监,财务部年终不盘账吗?”
“哈哈,盘啊,难道夏总编要帮忙?不怕你邻居等急吗?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啧,有点眼熟……”
夏至嘴角又抽了一下。
杂志社的人多少有点文字功底,这嘴皮子功夫更是少不了挖苦人,她失策了,刚才就应该直接一走了之作罢。
“……悄悄透露一点,你是不是谈恋爱啦?”张总监凑在夏至耳边,刻意压低声音道。
“张总监……”夏至无语死了。
“哈哈,我是为公司同事们感到高兴,你谈恋爱了,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大家好像也没那么怕你了。”
“怕我?”
“啧……”
“怕我什么?而且我哪儿不一样了?”
没有否认谈恋爱,张总监窃笑一下,然后才道:“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当今夏总编如是也。”
夏至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
这形容的若是她,恐怕地球应该倒过来转了!
“……张总监,我怀疑你被人下了蛊,所以在发魔怔,你刚才那段《洛神赋》用来形容我,曹植的棺材版可能就盖不住了。”
“啧啧,是夸张了一些,但这个修辞手法最能表达我看到你后的心情变化,没想到啊,我们公司公认的高岭之花终于也有被人摘到手的一天了……”
“呵,以前真没发现你这么八卦,托你吉言,有机会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夏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进了电梯。
正如同事所言,她一出大厦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熟悉的车,没犹豫地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结果直接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沐柏南眨了眨眼,唇红齿白地对着她微笑。
“……”
夏至被这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弄得怔了半晌。
“嘶……好凉啊。”
车门开着,一股冷风顺着门缝钻进车里,沐柏南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意有所指道。
夏至回过神,弯腰坐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车里的温度瞬间又升高了不少。
“抱歉,等电梯耽搁了几分钟,又碰到同事闲聊了两句。”
“没关系,没等很久。”沐柏南语气温柔。
“现在还不到五点,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夏至看了一眼手机,语气淡然道。
谈恋爱的程序一步不能少,她只想用最短的时间换取最大的回报,所以能做的、要做的,她都必须去做,一件不少。
“嗯……去哪里都行。”
“那还是先想想吃什么?”
“也可以。”
夏至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眼前这人看上去还真随和,就没有一点自己想要做的事吗?
“可是我感觉还不饿。”她突然兴致盎然地想看眼前这人是否真如表现出来那样物欲很低。
“嗯,我也是。”
“我也想不出去哪里。”她继续道。
沐柏南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要把选择权交给我?”
夏至把头转回去,对着空气挑了挑眉,然后用鼻子“嗯”了一声,听上去像哼。
沐柏南哑然失笑。
“好吧,可我不太清楚粵山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所以,可能会让你扫兴。”
“不会。”
“那要不,逛超市?”
“???”
夏至是个实用主义者,若非有需要购买的东西,没事干闲逛超市对她来说实在提不起兴趣,更何况上次和她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啧,一言难尽。
“我刚才看元旦上映的那部电影还在线,要不要去看电影?”
“好啊。”
本来想让她做选择,结果还是自己拍案决定了。
元旦刚过,又是工作日,冬天天色暗得早,所以电影院的人少的可怜,夏至提前买好了票。看她们这场电影的人稀稀落落的,临进场前她又买了爆米花和奶茶。
电影是现实主义题材的,沐柏南以为,她至少会挑一部适合情侣之间看的电影,比如欢快一些、搞笑一些的喜剧,或者商业爆米花片……
夏至把手里的一杯奶茶递给她,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就开始看了。
沐柏南:“……”
如果让她选择的话,旁边的人比这部无聊的电影可有看头多了,但是她好像看得很投入,自己也不好打扰她。
“你看我干嘛?”电影过半,夏至早就觉察到了她频频投过来的视线,终于忍不住扭头,小声道。
“你比电影好看。”
“……”
“可这乌漆麻黑的放映厅里,能看清?”她又问。
“朦胧也好看。”
夏至没憋住笑了一下,心想她可真是个撩人高手,于是道:“虽然你说的对,可我还是觉得,朦胧中不如看电影。”
说罢又把视线移到了屏幕上。
沐柏南不置可否,只动了动身子,夏至在黑暗中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扣住了自己手腕。
“……”扭头,尽管眼里都是诧异,但也被这暗淡的放映厅全数掩盖了。
沐柏南:“牵手总可以吧?”
短暂的停顿,夏至反手和她交握在一起。掌心相对,十指相扣,那人便突然觉得十分满意了,发出低低的浅笑声。
夏至却觉得自己脸有点烫,连带着耳根都烫了。
买了两杯奶茶,结果两人谁都没喝,一桶爆米花也从开头到结束没被吃掉一颗。
夏至其实并不喜欢甜食,但这两样好像是电影标配,所以就买了。而沐柏南嘛,一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抿了抿唇,那个人对食物缺乏天然的热情,任何时候以及任何地点。
电影散场后将近八点,一部现实主义的电影也就不到两小时,再长恐怕就是冗余和尿点了。
“饿了……”
夏至一出影厅,立马开口道。
“那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都听你的。”
夏至终于认真地看了看她:“我很好奇,你都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沐柏南被她这么一说,脑海里出现了一种东西——饺子。冬至那天吃的饺子,是她回国以后吃过的最有味的食物。
“暂时没有。”
“暂时?听你这意思……”
“嗯,可以挖掘看看。”
夏至了然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影院楼下有饭店,她们去吃了牛蛙火锅,夏至吃多了,饭后便在附近散步消食。
这片区域紧邻粤山市最繁华的地段,是交通枢纽处,纵使是现在寒冷的冬季也照样热闹。
两人牵着手,走得很慢,夏至一边走一边出神,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要是时间能停滞,不要向前,也无法退后……
转过弯,快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
沐柏南和她十指相扣,夏至被她突然停下的脚步拉回了思绪,惊觉自己竟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再定睛一看:迎面这是……?
眼熟。
“……沐柏南?”
对面的人开口,语气略显惊讶。
酒红色的卷发迎着路灯,给她凌厉的脸部线条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魅惑。
“你这是……?”靳谨看了一眼夏至,又把视线转向了沐柏南,语气俨然冷淡了几分,含着一丝暗嘲。
夏至听在耳里,极度不适。
沐柏南没应声,她便又道:“在这儿碰见,还真是巧了。”
“嗯,你来玩?”语气淡然温和。
玩个屁!靳谨腹诽。
“这么晚了,玩什么?”她对上眼前这个一如既往平静温柔的人,语气不善。
“说的也是,那你先忙吧……”沐柏南并没有被她恶劣的语气影响到半分,礼貌又温和。说罢向前挪了一小步,准备离开。
靳谨看她一直牵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手不松开,心里又暗暗较劲,没忍住道:“这么漂亮的新欢,不介绍一下吗?”
沐柏南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看她。
夏至一下就听明白了。敢情这女人是沐柏南旧爱?
“靳谨。”
平静、淡然,只是两个字而已,没有欲言又止,也没有任何不悦,但听在人耳中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靳谨抿了抿唇,显然,沐柏南是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不高兴了。
但又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了气场,更不想被比下去,所以尽管她知道沐柏南不高兴了,也还是暗暗直了直腰背,挑眉看她。
“……”
靳谨只比自己小一岁,等于没有,所以此刻沐柏南觉得,她很幼稚。
“夏至是我女朋友,你可以称呼她名字,但不要那样讲话,听着不舒服。”一字一句,平和却坚定。
夏至被她的一番话扰乱了心绪,动了一下手腕,准备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沐柏南却在她快要滑出自己掌心时扣紧了她的骨节。
夏至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她并不想卷进她们之间的较量中,尽管,她承认沐柏南说的没错,可是……她不想接受沐柏南给予的喜爱,这像掩在阴影里见不得人的丑事。她带了不纯的目的接近她,就无法说服自己坦然面对大众给予的真诚祝福或是辛辣酸贬。
“哼……”靳谨用鼻音回应了她,末了又道:“我还有事,回见。”说罢越过她们,径直朝商贸大厦方向去了。
待那人走远了,沐柏南才松开了手。
“抱歉。”
“不必。”声音清冷。
夏至把手揣进了羽绒服口袋中,然后移开了视线。
“想必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所以还是抱歉。”沐柏南语气温柔。
“说了不必。你不必替你前任给我道歉。”
“可你看上去不开心。”
夏至嗤笑了一声:“任谁听了那样的话,都会不开心,况且,她有嘲讽人的权利,你有道歉的权利,我自然也有不开心的权利。”
沐柏南愣了一下,垂下了睫毛,半晌,她又抬眼,语气温柔道:“你说的没错,但我道歉,是想让你知道我在意你的感受,而不是替她。”
无声。
“你想挣开我的手,是因为觉得我那样说会令你感到不适吗?”
“没有。”
“那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不想纠缠。”眼神闪躲。
“没有纠缠。”
顿了一下又道:“我和靳谨已经分手多年,不存在任何纠缠,她之所以那样讲话,是因为她本人缺乏一些必要的礼貌。”
夏至听到这,缓和了一些情绪:“靳谨?”
“嗯。”
“就是那个……她是什么建筑设计师吗?”她问。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看那人眼熟了,不就是建筑展上被记者围观的那个人吗?
“嗯,是。”
“她很有名?”
“算是。”
夏至抿了抿唇,看她:“那你更不必解释了。”
“你不生气了吗?”
“如果联系到她的身份,我大概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那样说话,她可能是觉得我不如她,或者更直白点说,她觉得我配不上你。”夏至仿佛丝毫不在意地谈论着无关自己的事……
“她怎么觉得,不重要。”沐柏南说。
“嗯,不重要的人说了不重要的话,我懂。”
轻笑。
沐柏南见夏至没再纠结,松了口气。
“那下次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还会挣我的手吗?”
“不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又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后向她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一阵海水香味似有若无地扑洒在了夏至鼻息间。
她以为沐柏南要吻她,结果,眼前的人只是把两只手都揣进了她的羽绒服口袋里。
沐柏南在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扣住了她的手,掌心紧贴,两人指间交叉。然后看她,眉眼中泛着单纯而美好的笑意。
“……”夏至不明白她要干什么,被她弄得有些无措。
“亲一下。”很轻的声音。
夏至:“!”
这下直接脑袋炸了。
身子有些僵,没动。
沐柏南见她没反应,主动凑前去,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凉凉的,软软的,令她猛地屏住了呼吸。
已经不能思考,沐柏南趁虚而入缠上了她的舌尖。
唇齿纠缠,路灯下的两人贴得不留半点缝隙,夏至看到了她眼里剧烈翻滚的情绪,慌乱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