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思窈》正倾情推荐中,广播剧思窈围绕主人公舒窈祝雅观开展故事,作者关山月明所著的内容是:舒窈没有人要,好在她楼上的姐姐是个好人,把她带回了家,同时也让她有了一个家。
《思窈广播剧》精选:
在上楼的那短短几分钟内,舒窈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不同景象。
她始终猜测着祝雅观家内部究竟是怎样的,是像她本人一样温柔吗?还是说有着与外表不同的另一种模样?
祝雅观用钥匙开门,温柔地对她说:“请进。”
舒窈从半开着的门缝内窥得一二,她两步跟上,拉开门,祝雅观脱掉鞋,弯腰从门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毛绒拖鞋,放在门口:“你穿这双吧。”
这个举动让舒窈想起了昨天早上那个男人来她们家的时候,她咬咬嘴唇,好像突然理解了这个举动——如果他们是一家人的话,那一定会让人觉得很温馨。
舒窈换上拖鞋进屋,祝雅观家和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客厅里空荡荡的,连台电视都没有,老旧的茶几和蜕皮的沙发被随意摆在墙角,除此之外几乎见不到其他东西。
“你家……”舒窈的心中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到来让本就不富裕的祝雅观雪上加霜,“挺大的。”
祝雅观家完全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迹,她闻言不由失笑:“租的,一来就这样。”
舒窈点点头,走进客厅四下环视这个和她家布局相同却又完全不一样的小房子。
“我平时也不在家,”祝雅观进厨房给她倒水,“回来也是睡觉,喏。”
舒窈接过她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低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祝雅观领着她进主卧,“房间里电脑啊、充电线啊、投影什么的都有,你都可以用,衣服的话……”她拉开衣橱,从里面拿出一套还没拆封的新睡衣,“睡觉就穿这个吧。你想睡哪个房间都行。”
舒窈定定地看着她,面对祝雅观递过来的睡衣,她没有伸手接,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睡隔壁就好。”
祝雅观点头,把睡衣放在床上,起身出了卧室:“我去买点东西,你看要不要冲个澡什么的,水龙头往左拧是热水。”说完,祝雅观的脚步声远去,最后在关门声里彻底消失。
舒窈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我该留在这里吗?她这样想到,或许我该离开。
这时,她的心里分裂出了两个小人,一个说:就留在这里好啦,她都让你住进来了,有什么不好?另一个又说:你和她才认识多久?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你不要总是对别人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呀,第一个小人说道,祝雅观一直都对你很好。
不要在这里!第二个小人说,你住在她家,不就欠她人情了吗?
欠人情……
舒窈拿起床上的新睡衣,睡衣上有着新衣服独有的味道,她又将目光投向床头,看见那里放着一套旧衣服。舒窈走过去拿起那套旧睡衣,祝雅观身上的香味扑面而来,她又凑近了一点,鼻腔里满是温暖的花香味。
只是十天半个月的话,舒窈默默想,借住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她把祝雅观放在床头的睡衣重新叠好,然后拿起那套新睡衣进了卫生间,用牙齿咬断衣标上的吊牌,接了盆热水开始洗衣服。
不久后她洗完衣服出来,想看时间,发现祝雅观家不仅没电视,甚至连个挂钟都没有,墙上空空荡荡,好几个地方连墙皮都掉光了,简直是叙伊亚风装修。
舒窈只好把湿手放在裤子上随便蹭蹭,然后拿起手机,这才发现祝雅观已经出去四十多分钟了,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迅速晾好衣服后换鞋出去找她。
刚出巷口,舒窈远远就见祝雅观拎着两大袋东西和张阿姨并肩往回走,两人说说笑笑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好玩的事儿。
她站在原地等,两个人由远及近,隐约传来张阿姨八卦的声音:“就是造孽哟,摊上那么个妈!你也见过她的,多好的孩子啊,一直学画画,小时候的画我都看过,画的可好了!”
祝雅观笑笑不说话,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舒窈在网咖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总是在听别人说话,很少像张阿姨这样长篇大论地和人聊天,就算主动说话,也都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样的人很难向他人敞开心扉,不知怎么的,舒窈甚至觉得就连在网咖待了一年多的卷毛都完全不知道祝雅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竟然让去读大专!唉……”张阿姨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舒窈已经可以完整地听见她们的对话,“我也是心疼啊,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舒窈!”祝雅观有些近视,但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舒窈,立马出声打断身边的张阿姨,笑着问,“你怎么出来了?”
张阿姨一见舒窈,脸上立马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中看出刚才的对话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舒窈波澜不惊地叫了声张阿姨,然后对祝雅观道:“我来看看你要不要帮忙。”
“不用。”祝雅观笑笑,“张姨,我们先走了。”
张阿姨说八卦被当事人撞破,心里一时紧张得很,不敢和她们一起走,忙点头:“诶,诶,好好,你们先,先回去吧,我再去择点葱来。”说完,脚下生风地跑了。
祝雅观站在原地目送她,舒窈却在张阿姨说完的瞬间就转身往回走,祝雅观只好快步追上,两人并肩一起往前走,谁也没开口。
最后是舒窈先忍不住,说了句我帮你拿吧,然后有些强硬地拿过了祝雅观右手里的塑料袋。祝雅观不置可否,她猜舒窈刚刚已经听到了张阿姨说的话,但并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她尊重地沉默着,不打听、也不多问。
两人一起上楼,老式筒子楼的楼道很窄,不足以容纳两个成年人并肩通过,祝雅观走在前面,舒窈在后头沉默地跟着她。到舒窈家门口的时候,前方的祝雅观明显一愣,舒窈不明所以地抬头,只见她家大门紧闭,而门口聚满了人。
见有人来,几道目光顿时投来,像是刀子。那些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被这么齐刷刷地盯着,颇让人觉得不舒服。
舒窈见状想上前,又被前面的祝雅观挡住,只能听见她轻快地问:“哟,这是干什么?”
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正蹲在旁边抽烟,看样子是这伙人的老大,听见她问,寸头叼着烟站起来,指了指舒窈家的大门:“讨债,你家?”
“可不是我家。”祝雅观一摆手,牵住舒窈,拉着她上楼。
也不知道是祝雅观体温低,还是舒窈体温太高,两只手总是一冷一热的,握在一起时让舒窈有种恍惚的错觉——祝雅观的手要是冰,是不是就得被我捂化了?
两人上楼进屋,祝雅观随手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门边,刚进门就看见舒窈晾在阳台上的睡衣,扑哧一声笑起来。
舒窈正神色凝重呢,被她这么一笑,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你傻了呀?”祝雅观止不住地笑,“今天什么天?哪干得了?洗了你晚上穿什么?”
舒窈一听,脸顿时就红了,她露出一个混杂着羞赧、尴尬、窘迫的表情,然后讪讪地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没事,”祝雅观点到即止,“穿我的吧。”
她趿着拖鞋进房间,舒窈跟进去,说:“那些人……”
“不是来找你的。”祝雅观背对着她拉开衣柜,语气平淡地说,“你是我妹妹,和楼下那家人没关系。”
脑海中响起砰的一声,舒窈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击中了。
“姐姐,你……”
“拿着。”祝雅观又递给她另一套睡衣,“吃早饭了吗?”
祝雅观静静地看着她,这份平静让舒窈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过了半天,她才说:“没有。”
“那一起吃吧。”祝雅观露出一个笑脸,朝她一招手,然后进厨房拿出两个碗,从电饭煲里盛出小米粥,“随便吃点,别嫌弃。”
有东西吃就谢天谢地了,舒窈哪敢嫌弃,她双手接过祝雅观递过来的碗,又被烫得猛一缩手。祝雅观失笑,把两碗粥放在桌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沓保鲜膜蒙着的咸菜。
两人就着咸菜喝粥,面对面坐着,祝雅观一手拿调羹,另一手抓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舒窈则双手捧着碗,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地看她。
一碗粥喝得舒窈颇有些心猿意马,只觉得祝雅观长得可真漂亮,就连喝粥时也优雅极了。
吃完饭,舒窈自告奋勇去洗碗,祝雅观也没拦,独自进了卧室。
舒窈迅速把锅碗洗干净,擦干放进碗柜里,放轻脚步往祝雅观的房间里走,见她正坐在桌前戴着那副金边细框眼镜看书。听见脚步声,祝雅观抬起头来,笑着问她:“洗完了?”
舒窈点点头,缓步走进房间,想说话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问一句:“你在看什么书?”
“随便看看。”祝雅观合上书,把封面给她看。
“活……着。”舒窈念出书名,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拿出平板,转身想去客厅画画。
“你坐这儿吧。”祝雅观叫住她,舒窈回头,见她已经从书桌边站起来了,“是要工作吗?”
舒窈也不知道算不算工作,含糊地唔了一声,祝雅观就拿着书坐到床头,倚着继续看。舒窈在桌前坐下,提笔画画,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祝雅观的声音:“画的真好。”
那声音让她整个人都一抖,舒窈僵硬地扭头,见祝雅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正站在她背后。
“没……”舒窈竟然有些紧张,就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不好的。”
祝雅观笑着问:“从小就学吗?”
舒窈直觉她在试探,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因为祝雅观总是能让人放松警惕,又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张阿姨已经和祝雅观说了她家的事,总之舒窈还是应了一声:“是,本来是学艺术的。”
如她所料,祝雅观礼貌地没有再问,但舒窈心中的高墙已然因为“本来”这个字眼而出现了一道缺口,她自嘲地笑笑,说:“但没去读。”
祝雅观仍旧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舒窈知道她肯定在看着自己,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安静又礼貌的人。
“我妈小时候一直让我学,说高考考不上,读艺术也好,多条出路。”说到这里,舒窈仿佛迈过了一道无形的坎,她呼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但后来真的考上了,她又说没钱,让我去读大专。”
舒窈低下头,摩梭着电容笔已经磨损的笔尖,伤感地说:“我校考成绩第二名。”
身后的祝雅观始终沉默着,舒窈默默擦去留下来的眼泪,过了很久很久,身后的那个人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现在,”舒窈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生活,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过得好。”
她很忌讳交浅言深,但却又觉得祝雅观是不一样的,她低声啜泣着,泄气地说:“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我肯定不答应她学艺术。”
“没人能回到过去。”身后传来祝雅观的声音,“但可以从现在开始,未来不是由过去决定的。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好好生活,这样应该就算过好了吧。”
“算吗?”舒窈问。
祝雅观微笑着说:“人不可能没有路走,只看你愿不愿意走,如果想过新的生活,那就给自己一个和过去不一样的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