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季楠杨重镜的小说《公主病》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公主病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零下八度所著,内容是:很爱他,也从来都没想过要放弃他,但真的放开了之后,杨重镜却也觉得如释重负。
《公主病杨重镜》精选:
季楠是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状态下睡过去的。
他这几天实在太忙,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真的专心工作没觉得累,乍一停下来,就被疲惫裹挟,昏昏沉沉地坠入梦乡。
杨重镜靠着窗浅眠,车厢很安静,只有高铁在铁轨上飞速运行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听久了还有点催眠的意味。
他没睡着,一睁开眼,想换个姿势,就见闭眼前还坐得笔直的季楠已经趴在桌上,枕着小臂昏睡过去。
商务票价比普通座高出几倍,配置也自然豪华许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缘故,车厢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格外低。杨重镜这种体热的大男人,穿个短袖坐着不动,这么一会儿时间,都觉得有些冷。
他盯着季楠的脸看了少时,对方呼吸绵长,看样子是真的累惨了。
窗外的雨下得小了,在铁轨的声音下,雨滴声都小的可以忽略。但杨重镜还是清晰地听到季楠的呼吸声,很平静。他的睫毛长,杨重镜不止一次这么觉得。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杨重镜呼出一口气,从放着的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想要替对方盖上。
盖上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强迫着中止。杨重镜注意到季楠原本平静的睫毛开始抖动,于是收回刚要伸出去的手,用指尖戳了戳他露出来的胳膊。
“季总。”他喊。
季楠惯来浅眠,就算睡着,也不会睡得太深,只是一点动静,就轻易地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间听到杨重镜的声音,但是眼前是模糊的,所以表情透出茫然。
“空调有点低,这样容易感冒。”杨重镜说。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他的声音也带着点刚睡醒的哑,低低的,让季楠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可我好困,”季楠皱了下眼睛,脸上被压出几道红印子,刘海也毛躁地翘起来,有些凌乱。他音量很低,音调有点软,是拖着的:“你不困吗,哥哥。”
杨重镜一时间没说话。这个夜晚太安静了,特别是在雨天,外头一片漆黑,静谧又祥和。
季楠就坐在他的眼前,睡得迷迷糊糊的,姿态自然地朝他撒娇,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他们还在热恋的时候,中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在做梦,现在才是现实。
至少在这一刻,杨重镜是真的觉得恍然。
他牙关紧咬,抓着外套的那只手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握紧,手腕绷出青筋来。
季楠没有等到回应,才后知后觉地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找到一点理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索性直接忽略,反正杨重镜也不会想和他掰扯。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看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时间,轻咳两声,说:“快要到了。”
“你的黑眼圈很重,不睡一会儿吗?”季楠的依赖只在半睡半醒间展露几秒,随后就收回去,好像那声“哥哥”是杨重镜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觉。
“睡不着。”杨重镜摇摇头,口吻很淡,说:“你比我需要休息。”
刚刚被拿出来的外套被他放在座位上,季楠的视角没法看见。杨重镜纠结了几秒,没把那件衣服递过去。
他大抵能猜到一点季楠的心思,粉饰太平也好,别的也罢。杨重镜不觉得,单纯的下属和领导,是可以借出外套的关系。
列车的到站播报响起,江城即将到站。杨重镜收回那些不必要的想法,站起身来,收拾拿出来的零碎物件。
凌晨五点多的火车站,不算热闹。人流分散,看不到几家开着的早餐店。
江城夜里也刚下过雨,地面是潮湿的。好在出站的时候已经停了,空气中透着新鲜。
“要先吃早饭吗?”季楠清清嗓子,稍稍扭过头,咨询杨重镜的意见。他没等杨重镜给出答案,就自己做了决定,把手上的行李箱推到杨重镜那边,说:“你帮我看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杨重镜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回过神时就被塞了一手东西,看着季楠有些快的步伐。
季楠个子高,人也清瘦,哪怕在人群中,也是足够显眼的存在。杨重镜抬眼,目视季楠一路小跑,走到早餐店的摊子,低头跟老板交谈些什么。
“我叫了车,你先吃点垫个肚子。”季楠速度很快,他递过手上的袋子,对杨重镜笑了一下,说:“等会到酒店就休息吧,坐一晚上车,辛苦了。”
这个时候,又一副体贴领导的模样。
杨重镜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包子,默默地想,这个变脸的技能,不去演戏可惜了。
杨重镜很久没有看过电视剧,但对现在偶像剧浮夸的演技多少有点耳闻。季楠如果进军娱乐圈,想来也能混的如鱼得水,首先演技上,就能压倒一片新生小鲜肉。
“没有豆沙馅的,”季楠慢半拍地补充,和杨重镜解释:“所以我买的奶黄包,不会腥。”
凌晨,下过雨之后,江城的温度也降下来,甚至有些凉。风在这时候吹起来,直让杨重镜手上装包子的塑料袋“哗啦”作响。
这句话听来平常,效果却宛如平地惊雷。杨重镜前进的脚步都随之一停,眼神也骤然凛冽,像被触到了什么不能碰的逆鳞。
他喉结滚动几下,半晌从咽喉挤出一声嗤笑。
“什么腥。”杨重镜伸舌舔了下后槽牙,右侧的牙齿是尖的,他于是没忍住,多顶了两下,任由尖牙刺进舌尖,带来一阵无法忽视的疼痛。
“谁跟你说我不吃腥。”杨重镜的声音依旧很淡,听起来也没有波动,但季楠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季楠张张嘴,回答的话没说出口就被自己吞回去。他眼神闪了闪,轻笑一下,试图通过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我记得你以前不吃,我记错了吗?”
杨重镜深吸一口气,很缓地吐出来,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要和季楠计较。
和季楠想的一样,杨重镜的确不想和他去掰扯那些过去,这些想法说出来大概显得没有出息,但杨重镜不得不承认,他不想和季楠闹得难看。
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思,只知道,如果季楠想要忘记过去,重新以一种陌生的身份和他相处,他愿意配合。
就算是和平的假象,杨重镜也不介意自欺欺人。
“口味都是会变的。”杨重镜摇摇头,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这么说。
“好吧,”季楠眨了下眼,低下头,对杨重镜的说法表示赞同:“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季楠声音不大,却透着固执和偏执。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小声说:“我再记一遍就好了。”
对于季楠的小声嘀咕,杨重镜决定当没听见。
熬了一晚上,他需要休息。疲惫倒不是单纯因为熬夜,更大的原因还是和季楠单独相处。
和季楠待在一起,即使并不讲话,他的精神也是紧绷着的。生怕下一秒就生出什么事端,或者又蹦出什么让他头疼的,惊人的话语来。
好在季楠看眼色行事,后来的行程都识趣地没有开口,一路相安无事地到了酒店。
杨重镜刚以为自己迎来了解脱,就看见酒店前台递过来的房卡,只有一张。
“因为是临时定的酒店,现在是旅游旺季,房间只剩这一间了。”季楠察觉到杨重镜目光里的不可置信,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解释:“就今天一晚上,明天就有多出来的房了。”
这是个合理的理由,杨重镜愿意相信。但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季楠,所以这个理由的分量就打了折扣。
不管杨重镜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只能点头。毕竟不是他出钱,公司的账,他没什么好挑的。
倒是季楠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用余光打量杨重镜的脸色。电梯上升的十几秒,季楠通过梯厢的镜面,看到杨重镜低着头刷手机。
杨重镜不高兴的时候会抿着嘴,面部线条也绷紧,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食指,这是他季楠观察很久得到的结论。而此刻的杨重镜,就是不高兴的。
季楠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听滑轮在厚重的地毯上摩擦出降噪之后的滚动声。房间插上卡,屋内亮起灯,橙黄的光线照下来,显得有些暖。
“你先休息吧,”季楠冷不丁地开口,嘴角稍稍牵起来,幅度不太大。他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你呢?你不休息?”杨重镜回过身,无意识地拧起眉,接连抛出几个问句:“公司的事不是在下午吗?”
季楠垂在身侧的手抓了一下裤缝,他别过眼,没和杨重镜对视,说:“我不是很累,想先去熟悉一下。”
很奇怪的场景,明明季楠才是上司,这样看来,他却好像被训斥的那个。
杨重镜不说话,有些冷淡地注视他几秒,气着气着,把自己气笑了。他放下手机,搁在行李箱上方,发出一声响,听的季楠耳膜一震。
他靠近季楠,朝他走了几步,然后伸手,很强硬地抓住他的小臂,半点力道都没收着,将人拖进了卫生间。
季楠被掐的有点疼,成年男人的力气,不克制的时候,确实让人吃不消。但季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很顺从地跟着杨重镜走,丝毫没有挣脱的意图。
“睁开眼,看。”杨重镜松开手,转而摁着季楠的后颈,逼着人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声音带着克制后的喑哑:“季楠,你几天没有睡觉了。”
“你觉得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很值得骄傲吗?”
杨重镜做着这样近乎强制的动作,语调却依旧是平的。他没有起伏地说着近乎审判的话,一字一句:“你淋雨,感冒发烧。不吃饭胃溃疡,生病了不吃药,不睡觉不休息,张嘴闭嘴就是自己不累。”
杨重镜说了一连串的话,终于停顿下来,双眼同时望向镜中的季楠,唇角牵起一个弧度,说:“你想死是吗?季楠。”
和平注定是要被打破的,季楠被杨重镜这一串的话咋的两眼发懵,有些狼狈地用手撑着洗手台。
他仰着脖子看向镜面,因为呼吸不畅,双颊泛上些许红润。
被杨重镜这样用力地掐着,季楠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他说不出话,只被空气呛到,很急地勾着身子,弯下去咳嗽。
季楠的皮肤白,冷调的石膏色,手臂和脖颈都浮现出红色的指印,速度很快,但看着就知道对方使了多大的力。
“没,没有。”季楠缓了少时,才接上杨重镜的话。
他喘了口气,才站直身子,唇色和眼睑都因为刚刚那一出染上薄红,缓慢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不高兴。”
季楠一只手还撑着洗手台,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显眼。他用稍稍湿润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杨重镜,音量很低地说:“我以为你不想和我住一间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杨重镜残忍地打断季楠的话头,说;“季楠,我没兴趣知道原因。”
“我只在乎,你就是真的不想活,也别死在我旁边。”杨重镜眼型偏长,所以不带情绪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显得凉薄至极:“我不想被牵扯,那样很麻烦。”
卫生间是封闭的环境,回音效果好,以至于这句话,反复在季楠耳边回绕。
他眼睑变得更加红,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因此落泪。但季楠只是用力眨了下眼,和杨重镜预想的不一样,没有哭。
“……”季楠低垂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他的上半张脸,看不出神情。
杨重镜丢下这句话,拧开卫生间的门,砸上很重的响,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跟着颤动。
季楠肩膀抖了抖,他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水流声细小,季楠双手接了一捧,试图用冰凉来维持大脑的清醒。
鬓角的碎发都被水打湿,刘海结成一络络的,往下缓慢地滴着水。季楠幅度不大地晃晃脑袋,双眸变得平静,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沉默少时,伸手很轻地抚过杨重镜方才攥住的肌肤,上面的红痕显眼,擦过的时候带着轻微的疼,辣辣的。
房间是双人房,走出卫生间,就看到杨重镜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空气安静,又恢复到昨晚的平和假象,忽略掉其中的暗流汹涌,好像也是和谐的。
季楠不敢再提什么出去办事,只默默地收衣服,动作间发出细碎的响声,能听得出主人极力地在克制响动。像是生怕吵到了杨重镜,再次把人惹恼一样。
酒店的卫生间设计,门是落地的磨砂玻璃,水声稀沥沥地透过玻璃隔板传出来,听的杨重镜心格外乱。
他故作镇定,实际上心思早就不在手机上。
闹成这样本不是他所愿,但火气上头时,理智都是次要的。杨重镜“啧”了一声,甚至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不是易怒的性格,至少这几年,脾气已经收敛很多。但只要碰上季楠,他就没办法做好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
季楠,季楠。
杨重镜无意识磨着后槽牙,发出些许刺耳的声音。他闭上眼,再一次觉得季楠可恨。
季楠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在事后,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杨重镜的怨恨,深爱,所有爱意倾露和恶语相向,都如同一拳打到棉花上,轻飘飘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像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