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又被疯批觊觎了》by涂涂err,原创小说漂亮炮灰又被疯批觊觎了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顾淮栾宋玉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宋玉在每个世界都是个小炮灰, 他不起眼,可在有些人眼中,是起眼的。
《漂亮炮灰又被疯批觊觎了》精选:
宋玉太有礼貌了,又哑着软音道了一声:“谢谢医生。”
霍谨听来,甜得心都要化了。
“之后记得洗澡,不然会很容易发烧的。”
霍谨一说,宋玉就是既羞耻又无处述说苦楚。
只能呜咽出声:“我没……力气。”
他浑身上下,连抬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洗澡?
这不是为难他吗?
在水里洗了没一会儿,就相当于泡澡,脑袋就晕乎乎的沉了。
沉入水里的那一刻,他都以为自己要溺死了。
那种感觉太窒息了,他好恐惧,但身体的疲倦又让他无力,只能迎接恐惧的来临。
“他、他不……不帮我。”
顾淮栾不仅不帮他,还那样对他。
不仅如此,那个恶劣的男人,还总是对他凶巴巴的,吼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顾淮栾这种恶臭的攻啊?
难怪主角受总是要逃离顾淮栾,他才来了不到一天,就成了这副鬼样子要再待下去,指定他也得嗝儿屁。
宋玉只说了开头就没再说下去了,他知道眼前这位长相俊朗非凡的男人是顾淮栾的人,以免他去跟顾淮栾告状。
那他就死翘翘了。
见宋玉欲言又止,霍谨也对宋玉未说出口的话了然于心。
顾淮栾什么行径,与他认识多年的霍谨又怎么会不知道?
男生豆大的剔透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下肿胀而眼尾泛红,任何良心未泯灭的人都会为之动容。
霍谨抬手捋了捋男生柔软顺滑的黑色发丝,动作轻柔,眼神温情:“不哭了。”
“休息一会儿吧,这瓶输完还早。”
宋玉急着拒绝,还拖着身子想要下床:“不了不了,我要回家。”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别动!”
霍谨一下又将人按压回了床上,动作小心,避免碰到输液管。
宋玉却不领情,眼里只有惊慌和惧色:“医生,谢谢你,但我真的得走了。”
“我要是不走,顾淮、顾总回来了,他会把我……”
再不跑,等顾淮栾那个残暴的男人回来,就是生死竞速了。
霍谨看出男生是畏惧顾淮栾的:“你在大马路上晕了,还得再去一趟医院。”
“你是想要帝都的人都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霍谨也不是什么善人,有点腹黑属性,这会儿恐吓这宋玉,登时让人脸色略白了些。
宋玉配合的摇了摇头:“不、不想。”
他还要脸呢。
霍谨:“放心吧,他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顾淮栾工作狂一个,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儿多如牛毛,怎么可能对情人太过上心。
对,就是情人。
霍谨眼神往房门瞥了一眼,意味不明。
宋玉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了。
刚准备躺在床上睡觉,只因为太累了,他完全没有精力。
不合时宜的‘咕咕咕’从男生肚子里传来,顿时让他羞红了脸。
霍谨展现出温文尔雅的和善笑意,贴心道:“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去给你拿。”
饿了将近一整天的宋玉,肚子都瘪了,空荡荡的,前胸贴后背了。
本就瘦,这会儿都快成枯枝嶙骨了。
软烂的粥入口,宋玉就是一个胃口大开。
左手输着液,右手喝着粥,也不耽误。
霍谨坐在卧室靠墙的椅子上,看着男生那每一次略显心酸的动作。
怎么办,太好笑了。
宋玉捏着勺子喂了自己两口,嘴唇上沾了粥糊,就探出湿滑粉嫩的舌尖舔舐唇瓣。
而且吃得万分认真,很是满足,还吧吧舔着嘴。
略长的黑色头发耷拉在软耳处,嫣红莹润的耳根让人很想上手揉搓。
霍谨也不知道顾淮栾从哪儿找的这么一个宝贝。
“你叫什么名字?”
宋玉正好吃完了,也差不多饱腹,姣颜的容貌上显出几分灵动生气。
“宋玉。”
霍谨平静的点了点头。
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想来在京城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惨咯,要被顾淮栾欺负死咯。
宋玉的注意力被快要见底的输液瓶吸引了:“医生,我药完了。”
霍谨正在有所思量,没注意到宋玉的眼神。
“不会,死不了。”
宋玉:“……”
反应过来的霍谨才知道宋玉说的是什么?
起身用拿出工具给宋玉拔掉输液别针,微湿的棉签上就覆了另外一只瘦小洁白的手。
“谢谢医生。”
宋玉刚一下床,恨不得跌回床上躺个够。
“我先——走了。”
说话都费力,难耐的用鼻腔哼鸣了声。
好在身上有一件衣服遮蔽,要不然他还真没脸出这个门。
不过他也没出得了这个门。
宋玉迈着小鸭子的步伐慢悠悠的从次卧,穿过偌大的客厅,一直到玄关门口处。
门口鹤立着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宋玉刚要踏出门,就被那两人拦下了。
宋玉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秀气的浅灰色眉毛一皱,稍显不悦:“干嘛不让我走?”
保镖冷着一张看着就暴力的脸:“抱歉,在顾总没有明确的交代之前,你暂时不能离开。”
宋玉:“???”
凭什么?腿儿长在他身上,他凭什么不能离开?
自然,他是不能反抗的,硬来不可取,于他而言完全没有胜算。
宋玉水润斑驳碎光的双眼眨了眨,卖弄可怜:“大哥~”
“你们就让我走吧,我跟你们顾总没什么关系的。”
“都是一场误会。”
其实不用他卖弄,他现在那副样子本就可怜。
双眼哭得红肿,脸颊上浮起的潮红,嘴唇都破了。
被那样一双blingbling的眼睛盯着,并不能让人产生心软,反倒是激起心底压抑的邪恶。
两名保镖神同步的别开眼:“暂时不行。”
宋玉:“……”
“是你们顾总让我快点走的,我现在不走,他回来会弄死我的!”
“也会……骂你们。”
保镖不为所动,见宋玉有所动作,又拦了一次。
宋玉一脸苦相,都快要哭了:“你问你们顾总,你给他打电话,问他让不让我走?他指定让我快滚。”
油盐不进的保镖都没怎么看宋玉的脸就拒绝了:“顾总很忙,这点小事儿不必打扰他。”
可把宋玉气得,血压飙升。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他撒泼的话,他得发疯。
不行,站不稳了,靠墙倚一会儿,不然真要摔趴到地上了。
宋玉只能好言以对,耐着性子跟这两人磨着:“两位大哥,你们就让我走吧。”
“要真是你们顾总让我留下,我指定是不敢走的,要真让我走,我肯定得连滚带爬的在他面前消失。”
两位保镖看着面无表情,其实脑子里已经在进行头脑风暴了。
恰逢霍谨从套房内出来,保镖却很是恭敬。
宋玉想要追随着霍谨离去,又被保镖揪了回来往屋内一推。
宋玉立刻顾不得身上的疼,一把抓住霍谨的胳膊,卖弄可怜:“霍医生,你救救我吧。”
“我在这儿会死的,等会顾总回来,他会杀了我的,你帮我跟他们说说行吗?”
霍谨看了看那两保镖,老熟人了。
顾淮栾既然放了两保镖在门口,还叫了他来,显然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宋玉的。
小可怜啊。
“霍医生?帮帮我~”
男生又小又嫩,跟个高中生一样,穿着宽大的衣服下衣失踪,轻扯着他的胳膊摇晃,眼中满是对救世主的期许。
霍谨注定是要让宋玉失望的,他本就是无情的人。
再有就是,他也无能为力。
他虽然跟顾淮栾熟,但也不能做顾淮栾的主。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宋玉怀揣的希望因霍谨挣开他的手而破灭,明明原先还那么谦谦公子的霍谨,此刻眼里只余冷色。
“霍医生。”
哽咽的哭腔让男生显得很无助,巴巴的望着面前走远的人。
霍谨步伐加快,背影消失在走廊电梯口的时候,宋玉的委屈到达了巅峰。
被丢下了。
他只能继续跟黑衣冷面保镖周旋:“真的是他要让我走的,你们给他打个电话吧。”
“大哥,求求你们啦。”
保镖这会儿脑子也转过来了。
顾总要是不想留,直接把人从房间里扔出来就是,又何必找霍谨医生来看?
打电话也是没必要的,找骂。
不论宋玉怎么苦苦哀求,保镖就是不让他走,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都要磨破了,才找回的声音彻底哑了。
他还哭出来了,因为站在那儿腰酸腿疼的,还头晕。
他的发烧还没好呢!
保镖除了拦下他也不跟他多做交流,宋玉无法,撑不住那快要倒塌的身体回了房间,准备休养一会儿再战斗。
宋玉躺在沙发上,仰望着头顶的壁灯,生无可恋。
烦死顾淮栾了。
按照正常剧情,现在被困在这儿的会是那个主角受,阴差阳错变成了他。
真的是怨种他妈给怨种开门,冤种到家了。
[宋玉:系统系统,我要怎么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不是已经解救了受了吗?他应该不会再被顾淮栾缠上了吧?]
冰冷的机械音入了宋玉的神识。
[系统:请宿主在拯救主角受的同时,消除主角攻的变态值,当前主角攻变态值25%
任务完成后,将会送宿主回到现实世界。]
消除变态值?这不就是当活菩萨普度顾淮栾吗?
简直是比圣母还要圣母。
劝顾淮栾从良,可能吗?
不可能啊,顾淮栾现在才25%就这么变态了,怎么可能被改造好啊?
这不是在坑他吗?
沙了他吧。
希望之后的剧情他不会重蹈主角受的覆辙,因为确实很惨。
只能瘫在床上,衣食住行都得倚仗顾淮栾。
无时无刻满足顾淮栾那变态的暴欲。
再有就是成为意识不清的傻子……
嘶,宋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的情况是,他虽然解救了主角受,但顾淮栾的变态值还没消除。
完成任务指定是得接近顾淮栾才行,他又不想接触顾淮栾。
而且他怎么消除,天天在他身边诵经祈福?还是用爱感怀他?
前路坎坷迷茫,以至于宋玉在思忖中昏昏欲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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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郇已经近一天没联系上宋玉了。
昨晚上景盛的酒会之后,宋玉就失联了。
他去找了酒店工作人员,但他们捂着监控不让他看,摆明了是心里有鬼。
说明头顶是有更厉害的人。
偏偏那儿还是顾淮栾的地盘儿,他在那儿完全没有话语权。
他最害怕的,就是宋玉落到了顾淮栾手里。
今晚上是月末,每月月末,家里老宅都会举行一场家宴,美其名曰巩固家庭感情。
也不知道这个四分五裂的家庭有什么感情可言?
老宅是在郊区的半山别墅,清幽寂静,依山傍水。
晦暗的暮色将霞光普照的丝丝缕缕霓虹彻底遮蔽,天际中的最后一抹绚烂也消弭了。
走过路灯明亮的花园石板路,顾郇看着面前欧式建筑的小洋楼别墅,只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抑。
顾郇跟在他爸妈身后,穿着一身休闲装。
顾褚:“等下到了你爷爷面前,收敛着点脾气,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大好。”
“多跟他聊聊公司的事儿,让他对你留个好印象。”
顾郇又怎么会不懂他爸爸的弦外之音。
老爷子生意身体不好=命不久矣。
留个好印象=哄着人,到时候分遗产的时候能多分点。
只是他如今心不在焉,连路都不怎么看,只想着宋玉。
想着宋玉该不是得罪了顾淮栾,然后已经被活埋了吧?
一想到这种情况,顾郇一颗心都忐忑难安,满脑子都在为宋玉担心着。
脑子里想到的手宋玉那笑起来单纯又甜美的呆呆样儿。
柳徽沅手虚虚挽着顾褚臂弯,温声吐字:“也不知道他今晚上来不来。”
顾褚:“我们不待见他,他如今也不把我们当亲人,倒不如不来,省得一大家子都难受。”
也少一个人分财产。
爸妈口中的‘他’就是顾淮栾。
顾淮栾是他的小叔,也是他爷爷的私生子之一。
顾淮栾如今早已经改头换面,不是那可以任人随意欺辱的最小的那位私生子了。
他是切切实实的京城之主,京城谁人不知顾淮栾?
顾郇倒是希望顾淮栾能来,这样他还可以从顾淮栾口中打听点宋玉的消息。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一想到他那受不了一丁点苦,动不动就拱鼻子红眼睛的笨蛋小白兔此刻正在被人殴打,他就暴躁又不耐。
可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白兔,此刻正在顾淮栾的酒店顶楼呼呼大睡。
顾郇一踏入别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
顾洧宇,他二叔顾泰的儿子,他二叔就是另外一个私生子。
他爷爷顾邵德一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顾褚都是私生子。
说出来也是真炸裂。
这要放古代,顾郇好歹也算一个嫡长孙。
顾洧宇穿得花里胡哨的,花边衬衣袒胸露*。
一头蓝白的毛发,因还算俊俏的颜值撑着,倒也不算是精神小伙。
就是在这庄严肃穆的古朴宅院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顾洧宇一见到人就浮上虚假的笑意:“大伯父,大伯母,郇哥,好久不见。”
顾家隐藏在表面和平下的,是谁也不待见谁的波涛汹涌。
以至于顾褚和柳徽沅并未理会顾洧宇,反倒是脸色厌烦的别过人,朝里走去。
对此,顾洧宇也并未有什么难堪的神色,仍旧笑得伪善。
顾邵德从楼上杵着拐棍下来,瞧着年事已高,身子确实有中空之势。
身旁还有一位女人搀扶。
女人瞧着三十来岁的样子,精致的妆容中多了几分妖媚气。
那是顾郇的姑姑顾芸汐。
一大家子人到得挺齐全的,客厅里还有顾洧宇的父母,以及顾芸汐的儿子。
顾邵德年逾七十,长相挺慈眉善目的,只是满脸憔悴。
看见顾郇这位大孙子就招手露笑:“小郇也到了。”
顾芸汐挂上佯装的笑脸:“小郇快来陪你爷爷说说话,念着你好一会儿了,怎么才来?”
顾郇环顾四周,确认顾淮栾没来。
也是,以往顾淮栾也不怎么来,仅有的几次也闹得剑拔弩张。
他爷爷这人,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三个私生子都不是一母同胞。
顾淮栾最为最小的那个私生子,只比他大了十岁。
顾淮栾不怎么来家宴,究其原因,不过是他小时候大家没把他当顾家人,都是被羞辱过来的。
如今手握整个京城的权势,不来这儿跟他们虚与委蛇也正常。
理应是不屑的。
一群人在客厅一番虚伪的攀谈,顾郇明显心不在焉。
他从没有这么一刻,这么希望顾淮栾能来。
他甚至想找爷爷要顾淮栾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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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装版的劳斯莱斯行驶在车水马龙的繁市里。
林尧:“顾总,宋玉还查吗?”
裤衩子都要给人查出来了,也没能查出宋玉有什么不对。
就是宋家一个不受宠的儿子。
唯一有点嫌疑的就是宋玉和顾郇的关系。
忽明忽暗的车厢内,顾淮栾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
才解决了白家的人,昨晚上也累了一整晚,有人睡他旁边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阖上双眼眉目舒缓,正在闭目养神。
棱角分明的男人五官过于冷硬了,眉峰一皱很是威严肃森。
薄唇微启:“不用。”
宋玉确实没什么好查的,除了当顾郇的小跟班儿以外,也没干过什么事儿。
白涵该没嘴硬,全都交代了,却没有交代这里头有宋玉的事儿。
可见宋玉跟白涵没有任何关系。
白涵就是昨晚上趁机会给他下药的人。
顾淮栾此前还谨小慎微,这些年锋芒毕露,京城中人谁都要忌惮他,他是没想到真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冲他下手。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着了道儿,还破了身。
33年的清白之身,昨晚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食髓知味的感觉。
可白涵没说谎,这就愈发坚定了顾淮栾的想法。
宋玉就是蓄意接近他的。
照宋玉和他那个小侄子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宋玉要是这样做,指定是与顾郇脱不了关系的。
顾淮栾鹰隼的虎眸虚虚睁开,虽慵懒,但压不住骨子里的狩猎者狞性。
“今天什么日子?”
林尧坐在副驾驶回头,毕恭毕敬:“7月31。”
顾淮栾若有所思。
半晌才开口:“去顾家老宅。”
看来得去跟他那亲爱的小侄子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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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栾到的时候,一大家子正好准备用餐入座。
作为名正言顺的孙子,顾郇自然而然坐在了顾邵德左侧第一位,对面是他父亲。
他在这个家从不给外人面子。
“小叔。”
顾洧宇惊喜的喊了一声,这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与其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谄媚。
顾洧宇这次的笑可比刚才恭顺了不知多少倍了。
“小叔今天不知你们忙?难为你还记得日子。”
顾淮栾连个眼神都没给顾洧宇,只是倨傲的落坐了长桌的另一端。
他穿着一身黑衬衣,领口开了一刻纽扣,袖口卷至青筋暴起的胳膊肘。
虽然长得不凶神恶煞,但还是能从那隐藏在衬衣下、一身暴涨的肌肉线条中能看出来。
一个野蛮人。
顾淮栾早年间在东南地区混,那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了,竟然还只靠八年时间,独揽大权。
顾淮栾的目光忽略过灼灼的顾郇,落在顾邵德身上。
顾邵德如今也是要讨好顾淮栾的,顾淮栾动动手指,古家多年来打下的基业,就得付诸东流。
只是顾邵德再怎么也是长辈,得端着架子。
顾邵德:“淮栾来了?老魏,吩咐厨房,再多做几个淮栾爱吃的菜。”
明显可见的亲昵关怀,顾淮栾却不置一言。
饭桌上,气压极低,显出几分疏离的诡异。。
一家人各怀鬼胎,也没什么人说话,每个人都只安安静静的吃饭。
顾家的人还挺怕顾淮栾的,只因顾淮栾的杀伐手断也有所耳闻。
同时也担心老家伙把顾家给顾淮栾。
顾淮栾的产业,只要顾家并入到顾淮栾手下,市值至少都得翻上个十倍不止。
他们一家子人光是靠分红就能过得恣意。
只是这种被人把命脉握在手中、处处看顾淮栾脸色的日子,他们也不觉得自在。
坐在末尾短的顾芸汐好给顾淮栾夹了菜,笑得那一个献媚。
顾郇看着面前美味的菜色,怎么都觉得没胃口。
不说假话,满脑子担心宋玉,都想要当场询问顾淮栾了。
顾淮栾不是没察觉到,他的小侄子已经快要用眼神把他射穿了。
没吃两口,顾淮栾就撂了筷子。
一众人见况,也投来窥探的目光。
本以为顾淮栾这位阴晴不定的暴君又要发难,哪知道人只是起身,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离席。
顾褚作为古家嫡子,态度自然也硬一些。
“没规矩。”
却也只敢在顾淮栾走远之后小声怒斥一句。
顾郇似乎是来特意打他爸爸脸的,当即也起身,步伐急促的追了出去。
“顾淮栾!”
要顾郇叫顾淮栾小叔,顾郇是喊不出口的。
从小到大,他都是直呼顾淮栾其名的,对顾淮栾,从来没有正眼儿瞧过。
只因顾淮栾的身份,在得知顾邵德接二连三的私生子后,奶奶终于被气死了。
而顾淮栾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如今顾郇再叫出这个名字,总感觉阔别已久,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再有就是……浑身发凉的瑟缩。
这种感觉在顾郇站到顾淮栾面前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面前的男人比他高了几公分,眉目冷厉镌刻,刀削鬼斧的五官,眸光深邃。
身上那冷血森然的气势足以碾压他的,让顾郇处于绝对弱势的地位。
即便是面对活阎王顾淮栾,顾郇也从未有过一瞬间的退缩。
只因宋玉还在等着他。
“人呢?”
顾郇逼问着人,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着努力佯装出来的狠意。
到底是小狼,不如老狼那般杀气纵横,只一个凌厉似刀剑的眼神,顾郇就被秒杀得体无完肤。
顾淮栾不答,顾郇心中更是没底了,一颗心忐忑难安。
“我问你人呢?你把宋玉怎么了?”
顾淮栾还是头一次见顾郇这么暴躁的朝他发脾气,虽然小时候顾郇脾气也不好,更喜欢给他使绊子,但那都是一些小打小闹。
可如今却身份地位大不相同了,两极反转后,人总是就有一种病态的报复欲。
因此,顾淮栾心中恶念一起。
“死了。”
两个字,淡薄且寡情,面儿上没起任何的波澜。
好似死了个人,对顾淮栾来说,只是一件极其无关紧要的事儿。
也是,那可是京城掌握生杀大权的顾淮栾,暴虐成性,在他手下死的人不在少数。
所有人惧他怕他,又不得不讨好他。
“你说……说什么?”
顾郇没站稳,身躯一晃,一个趔趄,接连往后退了两小步。
那一刻,顾淮栾见顾郇瞳孔骤缩,整个人身上裹挟着恐惧。
顾淮栾从顾郇脸上那消失的血色中获得了愉悦,不介意再给顾郇加大剂量。
顾郇后退,那他就逼近,不给人逃避的可能,甚至是音量拔高。
顾淮栾站在顾郇面前,单手插兜,气定神闲的开口:“我说,那个叫宋玉的人,已经死了。”
顾郇微微摇了摇头,双目失神,难以置信的滚了滚喉结:“不可能,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还一起欢声笑语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死去?
顷刻间,顾郇觉得自己的天空轰然倒塌。
眼瞳里蔓延上凶狠,上前一步,直接攥起顾淮栾的衬衣领口。
刚准备一拳挥过去,胳膊就被身手矫健的顾淮栾卡住。
顾郇如今不过是一具毫无思绪的皮囊,被顾淮栾一甩,整个人险些都要甩出几米开外倒在地上。
顾郇怒视着人:“为什么?为什么要……”
男人隐忍克制不了,只是因为难以说出那个字才截停了话。
顾淮栾不以为意:“没有为什么,他闯进我的视线,我看不惯他,就把他杀了。”
他说这话时,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狂狷与冷血。
顾郇脑子里循环嗡鸣着顾淮栾的最后几个字——就把他杀了。
什么叫出现在他视线内,看不惯宋玉?
“看不惯他?看不惯他?”
顾郇垂眸重复着这一句话。
宋玉多么好一个人,顾淮栾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不知道还以为这是生活在古代。
也对,如今在京城,顾淮栾就是土皇帝,谁也奈何不了他。
杀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他来说就跟呼吸一样轻而易举。
“我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你因为我才动他的?你看不惯我,所以才对他动手?”
顾淮栾还没说什么特别刺激的话,顾郇就已经快疯了。
一个劲儿的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两颗眼泪先后划过脸颊往下淌。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报复在他身上?”
顾郇神色近乎疯癫状:“一定是我……”
顾郇满腔气血堵塞在胸膛之上,叫嚣着发泄,再看向顾淮栾的眼神中,胆怯全无,只有气势汹汹的杀意。
“你怎么可以杀了他?顾淮栾,顾淮栾!”
顾郇带着拳头就朝面前的顾淮栾冲过去,顺便嘶吼出声。
顾淮栾身旁的林尧也不是吃素的,他戴着一副眼镜,瞧着是文雅的人,但也身手不凡。
只见林尧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抓住了顾郇的肩膀。
一个平地摔后,又将人翻身,把故乡的手腕反手束缚在后背上,还用膝盖抵住顾郇的后腰。
林尧甚至还好言相劝道:“顾少爷,你冷静一点。”
冷静,宋玉都被顾淮栾杀了,凶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顾郇面前,让顾郇如何能冷静?
“顾淮栾,我要杀了你,你怎么敢——”
顾郇脸色涨红,怒目圆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顾淮栾。
“顾淮栾,你个疯子,杀了你!”
愤吼声震天,本在屋内吃饭的一群人接连疾步跑了出来。
一出来就见顾郇被顾淮栾的保镖压在身下的场面。
“小郇。”
“这是怎么了?”
顾郇脖子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的看着他面前高高在上无动于衷的男人。
他从未有一刻这么想要杀死一个人过,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亲小叔。
顾褚见自己儿子这般模样,心疼得急忙跑过去,指责起顾淮栾来:“顾淮栾,你反了天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谁允许你这么对主人的。”
顾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句真实想法,他是真担心他儿子的手臂被顾淮栾的人掰断。
顾邵德也见不得心爱的孙子受苦,出面劝说:“淮栾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一旁也不乏煽风点火的人,例如顾洧宇。
“对呀,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多大的事儿就要杀了你小叔?”
顾洧宇阴阳怪气:“顾郇哥,你也太没礼数了吧?大叔他们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二房向来被顾褚他们压制得惨,处处打压如今也能借着顾淮栾的势,冷嘲热讽几句,可得把握机会。
看看他们吃瘪的表情,顾洧宇可真是大快人心。
当顾褚阴锐的目光投掷过来时,顾洧宇也并不显惧色,笑得有点令人憎恶。
生活就是这样,如果不能尽力愉悦自己,那就拼命恶心别人。
顾邵德言语重了几分:“淮栾,让人放了小郇,他是你侄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到底是正房孙子,顾邵德自然爱护偏心一点。
如果现在被林尧压在身下的是顾洧宇,顾邵德并不会因为顾洧宇跟顾淮栾多说一句话。
只需要顾淮栾一个眼神,林尧就松开了对顾郇的禁锢。
林尧起身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再掸一掸黑西装的灰尘。
“顾少爷,得罪了。”
淡然的眼中还有几分对顾郇的不屑。
柳徽沅和管家急忙将顾郇从地上扶起来,给人理了理乱得一塌糊涂的衣服。
顾郇深知硬来指定是硬不过顾淮栾的,他与顾淮栾之间,是利刃与银针间的差距。
双拳紧握,没砸在顾淮栾身上,怎么都觉得不甘心。
“尸体呢?”
顾郇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恨不得一口咬断顾淮栾的大动脉。
尸体?
听到这两个字,一大家子人面面相觑,脸色同款的微妙。
顾淮栾再一次语出惊人:“扔了。”
“你——”
未等顾郇再发怒,顾淮栾慢条斯理抬眼看了眼灰蒙蒙压抑的天色,不经心道:“今晚好像要下雨。”
顾郇不知顾淮栾这猝不及防冒出来的一句话是何意。
哪知人顷刻就给他解惑了。
“你该去给他收尸了。”
“你现在去兰亭湖,或许还能捞到他的残肢断爪。”
“不过动作得快一点,等雨后水位上涨,被冲到下游,你就去大西洋捞他吧。”
霎时,场上所有人脸色愈发难看了。
就连之前还有些嚣张,大骂顾淮栾野种的顾褚,也不敢再做声。
疯子!
顾淮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顾郇面色苍白到了极致,满目怨毒,恨不得扒下顾淮栾的皮,将他一点点撕碎,千刀万剐。
牙根咬紧,泛出点点血腥气。
此前哭过的脸上寒光裹挟着凶色:“顾淮栾,你给我等着,我会杀了你的。”
当务之急,
接着,不等人阻止,顾郇就马不停蹄跑了出去。
险些没跑稳,脸着地甩了。
宋玉,一想到宋玉的尸体被四分五裂,泡在了兰亭湖,不仅连个全尸都没落到,还不知所踪,顾郇心口的气血就是难以遏制。
天色雾蒙蒙的,热天气压极低。
顾郇上车后急遽猛踩油门,同车身一块儿飙出来的,还有眼泪。
宋玉死了,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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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栾在外有别墅,昨晚只是参加了场酒会,事发突然,才歇在了酒店,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儿。
但他今晚上就是想回酒店。
“人怎么样?”
前座的林尧微侧过半个身位:“已经让霍医生来看过了。”
顾淮栾进门的动作很轻,酒店内除了硬底皮鞋踩在玻璃地板上的‘磕哒’,也只有那微弱均匀的呼吸了。
顾淮栾没开灯,循着声音而去,脚步停在了客厅的长沙发面前。
落地窗外的灯火璀璨明亮,无数的霓虹争先恐后的聚集而来,混着那被云雾朦胧的月色,影影绰绰的倾洒在沙发上的男生身上。
沙发上的男生只看身形就知瘦弱,顾淮栾一爪就能将他提溜起来。
宋玉侧着身子蜷着腿往沙发里躲,因为室内的冷气开得足,男生还光着条细长的腿。
“嗯~”
一声儿无意识的嘤咛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来,瞬间激起顾淮栾神经末梢的兴奋感。
莫名的燥热袭来。
他是品尝过宋玉的,身娇体软连带着呼吸,还哭哭啼啼。
想要搂一下他的后颈和腰身都没力气,只能瘫软得葳蕤无力。
窗外一声闷雷,接连而来的闪电像是要劈开黑色夜幕一般。
雨势来得凶猛又急促,瓢泼大雨说下就下,伴着呼啸而来的风。
屋内灯光乍亮的时候,宋玉还在往沙发里头缩。
等到着实是被那几十盏明灯闪瞎眼后,宋玉才不得不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唔唔’两声。
身体比他的脑子更快反应过来。
顾淮栾回来了,他的死期到了。
怎么就睡过去了呢?
宋玉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完全不顾及疼得分筋错骨的身体和胀痛到快要爆炸的脑袋。
男人就坐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咸不淡的挑着他那双虎眸。
窗外大雨倾盆,落地窗黑沉一片,顾淮栾坐在那儿,扑面而来的上位者气息。
明明是帅得惨绝人寰的长相,但宋玉却对顾淮栾视若恶魔,心中止不住的发怵。
宋玉缩了缩脑袋,规避了顾淮栾投掷过来的视线:“顾总,你回来了?”
“不、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
撑着那近乎瘫软的身子,宋玉才走两步,就走出了复健的姿势,恨不得趴在地上爬出去。
“过来。”
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宋玉身后响起,瞬间让宋玉鸡皮疙瘩一颤。
声线又冷又威压,宋玉机械的将脑袋转过去。
“顾总。”
过于温软的声音,再加上噙着一抹泪,怎么看都是楚楚可怜的懦弱样儿。
顾淮栾盯着男生那双勾魂眼。
奇了,还真是狐狸精转世。
只是被宋玉一声称呼,一个眼神,就让他热意疯涨。
到底是才堕落,自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过来!”
又是无情而又压迫的口气,宋玉不敢不从,慢慢往顾淮栾踱步而去。
主要是没劲儿,轻轻走动一下,浑身就好像是都有那种晕眩的感觉一样。
宋玉看似听话,但也没走几步,与顾淮栾相隔近乎两米。
男人神色不耐,盯着面前小脸皱巴巴的男生。
宋玉无疑是漂亮的,甜美中夹带着娇嫩,活脱脱比女生还要娇贵。
不是说宋玉在宋家过得不好吗?
这般白白嫩嫩细皮嫩肉,说两句话又眼睑含泪的,可不像是被刻薄了的人。
也是,宋玉有一个‘好朋友’,他的侄子顾郇。
顾郇从小可没少对宋玉上心,要不然也养不成宋玉这娇气包的性子。
室外的雨下得属实是大,打在人身上都得掉一层皮的那种,宋玉这种小身板,在雨里注定无所依。
也不知道顾郇有没有在兰亭湖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