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缺觉鱼所著的小说《火树银花》正倾情推荐中,小说火树银花围绕主人公廉琅玕余留开展故事,内容是:廉琅玕没有接触过余留,所以在他的认知中,一直都认为余留是个很冷漠的人才对。
《火树银花》精选:
“不是,你出来没啊?”
“快点儿的啊!你家保镖要发现我了!”
宋清许坐在驾驶位不断张望,天气本就热,开了窗,车里的冷气都跑了,心里又紧张,连额角都渗了汗。
电话对面的人却是不慌不忙“催什么,我都不急,等着,马上下来。”
廉琅玕短短几句话说完就去了露台,身后背了一个大大的黑书包,和那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极其不搭。
西装有些束手束脚,廉琅玕将扣子解开,翻过护栏,手用力抓住围栏柱子,手背用力到青筋鼓起,支撑着整个吊在半空中的身体。
用力一荡,廉琅玕踩稳二楼窗户延伸出来的窗沿,这个窗户是他姐姐房间的,还好窗帘拉着,没人发现他。
二楼到地面就没多高了,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廉琅玕站起身甩甩刚才撑地时被震到发麻的手,迅速朝院墙助跑过去,双腿用力一蹬,颇有点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意思。
院墙一过,正正好瞧见宋清许停在路边的车,廉琅玕嘴角斜上一勾,大步向前,钻进车里,宋清许连人坐没坐稳都没管,油门一踩,方向一打,迅速逃离现场。
廉琅玕被惯力一带,后背重重砸在靠背上“嘶—大哥,你慌什么?”
“你说我慌什么?帮你多少次了?再被你姐姐知道,我还...”宋清许话音及时打住。
不过他不往后说,廉琅玕也能猜到,他、宋清许和他姐姐廉琳环从小一起长大,宋清许和廉琳环是同学,青梅竹马,更是爱慕多年,就是一直没敢表白,也没敢告诉廉琅玕,生怕被这个臭小子拿去乱说,殊不知那满满爱意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谁都能瞧得出,偏宋清许自己不敢承认。
从小廉琅玕就是个不守规矩的,犯过不少事儿都有宋清许帮他。
廉琳环因为这事儿跟宋清许置气过不少回,但每次廉琅玕找上门,宋清许还是耐不住他撒娇耍赖,心软帮忙。
这会儿车已经开上大道,车窗都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瞧不见里面,廉琅玕正在后座卸下书包大大咧咧地换衣服。
那身人模狗样的西装褪下,重新套上的是破洞牛仔裤和做旧复古T恤,脖子上也挂满了斤斤吊吊的链子。
宋清许从后视镜瞅了一眼“啧,小琅玕你这上大学了越发嚣张了啊?”
“什么时候还是听听你姐姐和妈妈的话...”
“嘶,哥,把我放路边吧,我和朋友约好了。”
“你不是也要去酒会吗?快去吧,待会儿来不及了!”
听着廉琅玕一连串胡诌,宋清许摇摇头,这是不想听他念叨了。
打亮转向灯,将车停靠在路边,把廉琅玕放下去,还不忘嘱咐一句“晚上早点回去!”
廉琅玕头也不回,敷衍地冲他摆摆手,胡乱把打理好的头发抓散,目标坚定地走了。
.
与此同时,海晏清河三楼的房间,杨荣晚一手捏着真丝绒披肩,一只手略带不耐地敲门,眉心也轻轻拢着“臭小子,折腾好了没?快点儿,要出门了啊!”
“我告诉你,今天的场合很重要,必须得去,别耍小性子。”
“再不开门我直接进去了啊!”
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杨荣晚沉沉叹声气,按下桃木门把手,走进去环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踩着高跟鞋的脚不轻不重跺了一下“臭小子!又跑了!”
廉琳环循着上来,正正撞上一脸愠怒的杨荣晚,这一瞧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琅玕又跑了?定是宋清许帮他!看我不好好骂宋清许一顿!”
听到宋清许的名字,杨荣晚脸上表情收敛几分,稍微平和了些,拉住廉琳环“怪人家做什么,你还不清楚你那弟弟的性子?”
母女俩都是一阵无奈,下楼后撞上匆匆赶回来的廉擎,年过五十丝毫不减老态的男人眉心蹙着“怎么这么久?我在外面等半天也不见你们出来。”
杨荣晚乜他一眼,嗔怪道“还不是你的好儿子,又跑没影儿了!”
廉擎一顿,眉心皱得更深了,沉默片刻也只能一甩手,泄气道“算了,不管他了,我们先过去。”
一家人这才敛了神色,往酒会现场赶去,这次本着是一场商业酒会,实际上还是德高望重的秦老爷子生日,老人家低调,不爱铺张,也就相熟的世家知道这件事儿,秦老爷子念着廉琅玕,想见得很,这才说必须要把廉家小儿子叫去,结果还是被那臭小子给溜了。
派了这么多保镖守着也没用。
这会儿啊,都不知道溜到哪家酒吧去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廉琅玕手里甩着一串钥匙,来到一处车库,蹲下身将钥匙插进锁扣里,卷帘门骤然升上去,发出像是炸雷一般的声音。
里面的人应声望过来,王稚炆看见他松了口气“阿琅,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今天被严防死守出不来了呢!”
“就是,等半天了!”蒋恬把半褪的皮衣外套穿回去,挡住露在外面带着刺青的单薄肩膀,一撩头发,从那张破烂沙发上站起来。
身旁的闫菡菡勾住她的肩膀,勾起嘴角笑“再等不到你就只能大街上拉个人凑数儿了。”
廉琅玕下巴微微扬起,漂亮的瑞凤眼眼尾轻挑,左边脸颊中间圆圆的痣浓烈又精巧“随便拉的人能比得上我?”
整个人都散发着倨傲的气质,另外三人跟着笑起来,分别拿上各自的家伙事儿走出这个秘密基地。
这处车库是他们另外找的地方,此前已经有好几个秘密基地被廉琅玕家里人“清缴”,现在这个是新找的,存活时间刚满一个月,平时用来训练的。
廉琅玕带他们组了一个乐队,今天恰好联系了一家酒吧去驻场,唱歌、玩音乐是廉琅玕的梦想,奈何家中觉得这是胡闹,专业选了不喜欢的金融方向,今晚还要去什么酒会,廉琅玕才不干,当即决定要跑。
早半个月前就和小伙伴约好,他定是不能失约。
借着半个月的时间勘测好路线,和家里保镖大哥休息、换班的空档,才成功溜了出来。
至于后果,等他表演完再说。
.
这个时间点正是酒吧里热闹的时候,廉琅玕和其他几人在台上摆好乐器、站好位置,此刻还没开始,他们正在调试设备。
廉琅玕清唱了两句,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在钻进耳朵,让人心中过电一般激荡。
正在给客人送餐食、酒水的余留也听见这声音,他头脑短暂空白两秒,思绪飘远又拉回,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耳朵,已经走到餐桌前“你的餐。”
他说话小小声,也不知道客人听清没有,不过余留没太在意,转身又回了后厨。
晚上客流本就大,又是周末,人更是多,单子也很多,今晚是有得忙了,至于台上表演的是谁,是哪个小乐队,他都没工夫去注意。
余留穿梭在人群中,像是一片不合时宜掉落在沼泽地里的洁白羽毛。
他没注意到台上的廉琅玕,廉琅玕却是注意到了他,轻飘飘一晃,甚至都没看清楚,但就是在视线里留了一抹缥缈的白。
廉琅玕记得那好像是余家的养子,一个很冷漠、仿若没有感情的男生。
旁边的王稚炆撞了他一下“发什么呆,要开始了!”
廉琅玕收回视线,余家养子怎么在这里,瞧着还像是服务生,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即将开始的表演。
他们这几个因为音乐钻拢的人家里其实都不缺钱,就是纯粹地追逐梦想,一个听起来非常假大空的东西,但这是让廉琅玕心中热烈、激荡的事情,他一定要去做。
纵然家中有所束缚,但只要音乐在他生命中就好。
若是没有音乐,他会枯竭,像是永远开不出花的雪柳,只剩下枯败的干枝。
时间指向八点,所有设备调试完,他们的表演正式开始,今晚表演的曲目总共有五首,前面三首都是翻唱,最后一首是廉琅玕自己作词作曲,是他们乐队的首创歌曲。
为了这首歌他连着两个月每天睡眠不足,因为除了创作他还得应付不喜欢的专业课程,好在他精力十足,在上周把歌曲创作出来时,当即就跑到了车库和小伙伴们分享。
他们在车库中演奏了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当音乐声响起的那一刻,廉琅玕在舞台上发光,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好像洒下神性的光辉,余留被声音吸引,往台上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凝固住,那一瞬他仿若看见了一团热烈跳动的光,刺眼、夺目、绚烂。
金属质感的歌声回荡耳边,余留心脏短暂鼓噪,又很快停歇下来。
那样流畅完美的嗓音,他这辈子都不会拥有,手上端着脏兮兮、沾满油污的空盘子快步走向后厨,他得好好完成今天的工作。
毕竟现在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和他的学费、生活费挂钩。
成年了,他可以脱离余家,自己挣钱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