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教主与疯子》,由作者边想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韩青言萧仲南讲述故事的教主与疯子小说主要内容是:韩青言谁都不相信,因为他的身边就没有可以让他相信的人。
《教主与疯子边想》精选:
他的眼里闪着贪婪的光:“相传寒一教创教之初曾搭救过前朝落难太子,那太子为报恩遂将一张记载存放国库金银财宝的地点藏宝图赠给了当时的教主,这张藏宝图一直存放在魔教密室中,历时百年,我要你帮我取出来。”
魔教密室中不仅藏着数量可观的秘籍,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着,我对这些一直没兴趣便没有翻看,想不到这北门宗主倒是比我还要熟悉其中奥妙。
“好,我带你去。”他既然这么说了,必定已经对此深信不疑,我再否认他也不会听,便也大大方方承认了,“但实不相瞒,我已是个将死之人,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皆损,恐怕陪你们到鹧鸪山自个儿也差不多了。所以望宗主这一路好吃好喝招待我,千万别让我饿了、病了,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去开那密室机关。”
其实这样还好办点,有想要的东西就证明他们有弱点,不敢弄死我,毕竟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密室在哪儿怎么开。我现在虽然命不久矣,但多活一天也是好的,没道理不多加利用。
那北门宗主脸色一变,上前扣住我的脉门,沉吟片刻道:“你不是受伤?”
“我没说自己受伤了。”我缓缓抽回手。
他冷哼一声:“你老老实实的便能少吃点苦,我堂堂北门刀宗宗主总不至于亏待个俘虏。”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让手下弟子取来镣铐将我双手双脚铐住,严密地看守了起来。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隐剑门那老儿带着弟子灰溜溜回来了,从他懊丧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必定没有追上杨晟棋。
真是太好了!
北门宗主问:“怎么样?”
老儿满脸愤愤:“让那小子逃了,跟条泥鳅一样!不过你放心,他们魔教现在只剩几个残兵败将,就算去搬救兵也不足为惧,肯定不是我们两派的对手。”
这句话倒是实话,魔教发展到现今已是大不如前,再也不是百年前的那个寒一教,现在的寒一教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这个教主是笑话中的笑话。
北门宗主沉着脸往我这边看了眼,意有所指:“我不是怕魔教那些余孽,而是怕……那个人。”
“……黑鹰堡?”隐剑门老儿捋了捋胡须,悠然道,“萧仲南也不是个傻子,没必要为个魔教妖人和全武林作对。要是真到了那天,先把这小子杀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啧啧,我就知道这隐剑门不是什么好东西,净出这种阴险狡诈之辈,简直比我这个魔教教主还不要脸!
我在此时适时表明了自己的存在感,一手成拳抵在唇边咳嗽起来:“北门宗主,我身子不好,恐怕无法拖着这么重的铁链走出树林,还要麻烦你让人将我背出去。”
隐剑门老儿一听立马眉毛倒竖,一副要将我一马鞭抽老实的模样,所幸刚动便被北门宗主一把按住了,搞得那老头满眼疑惑摸不着头脑。
“一边说。”北门宗主使了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将老头拉走了。
我现在一动就累得很,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二人才回来,均是神态自若,看来是谈妥了。隐剑门老儿虽还是对我没好脸色,但好歹不再恶语相向了,还拨了一个弟子来背我。
我内心唏嘘不已,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啊,作风忒恶心,根本连萧仲南的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再发病?
一想到他我又有些难受,心里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闷痛闷痛的。
我就这样一路被两派弟子轮流背出了树林,在途经一座小镇时他们还给我买了辆马车,待遇倒是要比我之前在隐剑门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走不动路什么的倒不完全是拿乔,我现在一天比一天虚弱,动不动就觉得累觉得困,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感觉很快就能一睡不醒了。
我离开黑鹰堡的那天都没来得及跟程小雨告别,不知道那小孩会不会哭。早知道我应该提前嘱咐他让他看着点我的紫藤,有事没事多浇浇水施施肥。
我在马车中一颠一颠的,就这么过了好几天,除了吃饭出恭,其余时间都在车上。
这天我正在马车内睡觉,因为刚刚发好病,身上哪儿都不舒服,耳朵“嗡嗡”的,就像有十几只蚊子在我脑袋边飞一样。
恍惚中我感觉到身下的马车似乎停了下来,然后是“轰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外面又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和一声声惨叫,我悠悠转醒,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车帘便猛地被掀开了,北门宗主背着光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拖下了马车。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得萧仲南重视。”他黑着脸说道。
乍一听疯子的名字我清醒了一半,马上环顾四周,发现北门刀宗和隐剑门的弟子正在与另一方势力对战,那突然横插进来的一身黑甲、手持重剑的,俨然就是黑鹰堡的弟子。
我震惊得嘴微微张开,就像个傻子一样。
为什么黑鹰堡弟子会来这里?
那……疯子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正当我四处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一只苍鹰尖啸着从天而降,巨大的翅膀仿佛能遮天蔽日,一下子俯冲过来,吓得北门宗主连忙用手臂去挡,被那猛禽用利爪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该死的畜生!”他低咒一声,干脆用胳膊锁着我的喉咙往后拖,就像个巨型挡箭牌。
“教主!我们来救你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我惊讶地看过去,发现杨晟棋挥舞着长剑正和隐剑门那老儿战到了一起。
我简直哭笑不得,他倒是聪明没让魔教其他人来送死,可他干吗去找黑鹰堡啊?怎么想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黑鹰堡竟然会真的信他来救我?!萧仲南疯了吗??
他一边和隐剑门的人打,一边想要过来救我,奈何隐剑门那老儿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一时难以脱身。而就在此时,苍鹰再次来袭,将北门宗主脸上抓得皮开肉绽,我却分毫未伤。
那鹰儿展翅滑开,还没等我回过神,北门宗主一声怪叫反手一剑,利刃相击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携着我狼狈转身,我这才看清他身后那人。
高大俊朗,不苟言笑,不是萧仲南那疯子又是谁?
他竟真的来救我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不愿错过。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突然又见到了,真是做梦一般。
“萧仲南,你竟然和魔教勾结!你就不怕黑鹰堡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全武林不齿的存在吗?”北门宗主前几天还说要是萧仲南追来了怎么怎么样,一副丝毫不把黑鹰堡放在眼里的模样,这会儿却是被吓破了胆,手劲重得我都要无法呼吸了。
萧仲南剑尖指地,眼眸幽深而冷漠,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哑口无言。
“不怕。”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北门宗主差点被他气得个倒仰:“萧仲南!你别太嚣张……”
萧仲南听都不听,直接用剑指着他,还是两个字:“放人。”
这气魄,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啊!
我看他看得都快痴了,被喉咙上的胳膊勒得一痛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这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叫你的人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他!”我听到头顶上方的北门宗主如此咬牙道。
北门刀宗此次行动隐蔽,带的人不多,远远不及黑鹰堡,输只是个时间问题。
萧仲南闻言冷峻的面容不为所动,双眸隐隐透着杀意:“你敢伤他,我就让这世上再也没有北门刀宗和隐剑门。”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都让我心惊胆战,整个人像是突然掉进了糖罐里,不过有人却正相反。
“萧仲南,我打不过你,但你不要得意忘形,我定会让你为今天作为付出代价!”北门宗主恨得不行,“你既然这么想要,就还给你!”
我感到背脊上被大力拍了一掌,由那处开始,疼痛迅速扩展到四肢百骸,我整个人飞出去的同时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囡囡!”
蒙眬间我好像看到萧仲南慌乱地张开双臂飞身过来接我,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惶恐。
他将我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我,就像曾经在山洞里那样。
我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当中虽然也有醒过,但大多意识昏沉,眯缝着眼看一眼便又匆匆睡去,而我每次短暂地醒来,身边都会陪着一个人。
那人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伤害我,我就能一直这么睡下去。
“为什么他还不醒?”
“你用他那身体吃一掌也会睡这么久的,他能活着已是命大,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我一听这丝毫不给面子的说话方法就记起这人应该是上次来给疯子看病的那个“孙大夫”,听说这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好大夫,就是脾气有点怪。
孙大夫又说:“不过他醒过来也没什么用,这人心脉如同油尽之灯,说不准哪天忽然就没了,你们还是给他准备棺椁吧!”
突如其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劈碎的声音,将我尚有些混沌的神志又震醒了几分。
我缓缓睁开眼,耳边是疯子恼怒之下仍极力压低的嗓音:“准备什么棺椁!你治不好就给我滚,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那孙大夫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吓得,声音都在抖:“我胡说八道?好好好!你们既然信不过我的医术,以后也不要派人来找我了,另请高明吧!”
接着是脚步声以及萧漠北带着歉意的声音追了出去:“孙老您慢点,我哥不是关心则乱吗,你别跟他置气啊……”
我微微偏了偏头,让视线落到屋子中央,只见萧仲南背对着我站在一堆碎木残骸前,身形颓然,一动不动。
“萧……”才刚脱口一个字我就顿住了,因为我想起我已经跟他闹掰了,他说了不想再听我叫他萧大哥。
正在我犹豫不决要怎么称呼他的时候,疯子却在听到我声音的刹那一个转身朝床边扑了过来。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一下便有些怔住了。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泛青,胡子拉碴,哪里还有将北门刀宗和隐剑门吓得屁滚尿流的往日风姿?这模样,倒是和我初见时的疯子有六分相似。
想到疯子,我忽然又忆起自己昏迷前模糊间仿佛听到眼前这个人叫我“囡囡”,这称呼他清醒时从未唤过我,难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疯……子?”我试探着叫他。
没想到对方反应奇大,眼眸倏然大睁,竟一把将我抱个满怀,紧得就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肉里。
他在我耳边说话,声线都在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我像是一瞬间被个东西哽在了喉间,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都想起来了?”
埋在我脖子里的人轻轻点了点头:“是。”
我不知怎么地猛然间又想哭又想笑,又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和他说,但最终我只是闭上双眼用力地回抱住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过了许久,我哑着声道:“我没有想要骗你,接近你也没有目的,出谷之后我还回去找过你,那块玉牌是你送给我的,教主不是我自己想当的,信不是我让杨护法偷的……”我渐渐有些说不下去了,眼底好似有热流翻涌,“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信林岳都不信我!”
他就像被我的话刺痛了般,更紧地抱住我,粗砺的胡茬儿在我颈边磨蹭,落下一个个缠绵的吻。
“嘘,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他边吻边安抚我,“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多年苦水终于有了地方倒,更委屈了。
“你们武林正道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个跟王八蛋一样,那个北门刀宗的老匹夫还打了我一掌……”我吸了吸鼻子,“我都这样了他还打我,打得我好痛啊,都吐血了。”
明明之前就算再痛也能忍,还为了不让他知道发病半夜偷偷起床跑屋外去,现在却好像忍耐到了极限,不仅急切地展示着自己的伤口,还如同个幼儿般寻求着心爱之人的安慰疼宠。
不过我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我都要死了,还不允许我跟他撒个娇吗?杀头前还给吃顿饱的呢!
“别生气……”疯子捧着我的脸凑过来亲我的额头,亲我的脸,还亲我的嘴,就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地,“我替你去杀了他们。”他用着无限温柔的口吻说着十分吓人的话。
我看他眼里毫无笑意,竟像是认真的,一时也有点蒙。
他不会真的为了我去把北门刀宗和隐剑门灭了吧?
我内心惴惴,想到刚醒时听到的话,问他:“杨晟棋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他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抚着我的脸道:“他去接文长老了,等文长老来了,以他的医术一定能治好你,你不要怕。”
看样子他是知道《幽花秘典》的事了。杨护法为了让疯子去救我必定将此事说得极为煽情,搞不好就把我说成了个深情不悔的痴情种,还是顶傻顶傻那种。
我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道:“你是因为我快死了才心生愧疚对我这么好吗?”
死都快死了,我还要追根问底,也活该我活得这么累。
但我这人啊,平时虽然有些见风使舵、色厉内荏,临近死期了却不希望心上人因为同情和愧疚而施舍我怜悯我。
我韩青言还没有卑贱到那个地步。
萧仲南闻言脸色一变,生硬道:“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死。”好像他这么说我就真的死不了了一样。
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他胸口:“而且我对你哪里好了?你要活得长长久久,这样才能知道我以后会对你有多好。比曾经的疯子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掌心下是有力的跳动,隔着均匀有力的一层骨肉,仿佛触手可及。
我微微收紧五指,想要离开又不舍得离开,最终戏谑地看着他道:“可疯子对我又不好,他把我当成了萧夫人,还让我给他生孩子……”
我也挺想知道他还能对我好到什么份儿上的,但同时也明白“死不了”这种话纯粹是他在自欺欺人。
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恐怕是没救了。
萧仲南轻柔地捏了捏我的脸颊,眼神透着宠溺:“谁说我把你当成她了?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末了还补了句,“媛儿没你这么凶,动不动就要踹我。”
嗨!还怪起我来了,我那会儿不踹行吗?!我暗暗腹诽,倒也没再纠结愧不愧疚的问题,再纠结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萧夫人叫媛儿?”我调笑道,“不叫囡囡啊?”
他一愣,随后无奈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每次叫囡囡都在叫她,把你当成她的替身?”
我没说话,默认了。
他叹了口气,翻身上了床,让我枕在他的肩头:“你就是我的囡囡,我没这么叫过别人。”
我其实一点不在意,这就一个称呼,还黏黏糊糊的特女气的一个称呼,我都不稀罕他叫呢,难听死了……才怪。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我尽量用平稳的语调淡淡“哦”了声,心里却难以抑制地早就乐开了花。
只要知道这个人是对我有情的,便也死而无憾了。
我静静躺了会儿,忽然问:“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山洞里那些事的?”
“你走的第三天我在你房里找到了那本《幽花秘典》,看了后我便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但你已经被我赶跑了,我又悔又恼,情绪起伏之下 体内真气上涌,一下冲开了脑内瘀塞的气血,然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疯子现在对我完全知无不言,一股脑便都告诉我了,但我很快抓住了重点。
“你怎么会去我房里?”我的院子离他住的地方很远啊。
这次他停顿了很长时间,长到我都忍不住要催他了,他才开口。
他说:“我很想你。”
我一怔,心里顷刻间又酸又涩又甜,滋味齐全。
“我也很想你。”我蹭了蹭他的肩。
但是讽刺的是,话音刚落,我就感到体内一阵剧痛,痛得我一下蜷成一团,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萧仲南发现我的不对,马上手足无措地将我搂进怀里,焦急地呼喊我:“囡囡!”
我五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感觉体内的痛楚一波比一波猛烈,仿佛要摧毁我的肉体消磨我的意志,将我完完全全地碾作尘埃。
“好痛……”喉头涌出一股腥甜的液体,顺着唇角溢出。
萧仲南整个眼眶都红了,朝门外一顿喊:“来人!把那个大夫给我抓回来!快去!”转头又来哄我,“不痛,囡囡乖,马上就不痛了,你别睡着……”
我眼前开始出现花斑,渐渐地就看不清楚东西了,抓着疯子衣襟的手也几欲滑落,被他一把攥在了手心。
我才醒这么会儿又要晕了,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总的来说我还是希望能醒的,毕竟我和疯子才刚心意相通,我还想尝尝两情相悦的欢爱滋味呢。
“我今天看厨房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可不要再不吃了,不然叫堡主知道了他又要伤心了。”
我躺在床上,程小雨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嘴里还啃着一只苹果。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愿,不但让我醒了过来,精神气好像也比之前好了。
疯子毕竟是一堡之主,不能总待在我身边,在我再三驱逐下,他也只能让程小雨这个烦人精来照顾我了。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不知道他爹怎么养的他,嘴就没见他停过——不管是吃东西还是说话。
“那你帮我吃掉点呗!”
他眼睛一亮,但很快嘴角又耷拉下来,拒绝道:“不行,这是给你补身体用的,我爹知道我替你吃了会打我。”
“可我吃不下啊。”虽然精神好了吧,但我总觉得这不是好事,很有些回光返照的调调。
他眨巴着眼睛注视着我,毫不迂回地问道:“你是不是快死了?”
我真是为他愁得慌啊,这小孩长大了还这副德行可怎么办?还好现在有黑鹰堡能给他撑腰,他这要是长在普通人家,别说在江湖上闯出番名堂了,恐怕刚一脚踏入江湖就得给人抽死。
我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应该是吧。”
“你别死啊!你死了很多人都会难过的,我也会哭的。”小孩闻言大惊失色地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右手上还握着半个苹果。
我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顶:“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死了堡主怎么办?”
“再娶个萧夫人然后生个小少主给你玩啊。”我云淡风轻地说着,心里却微微发苦。
以后不知道疯子会不会每年来给我上坟,来的话能不能带他儿子一起来,我还挺想看他儿子长什么样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像他这样正儿八经的一脸严肃。小孩子还是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其实像程小雨这样就不错,到了十八 九岁可以稳重点……不知不觉我就想得有点远。
“……你到时候就不用来了。”我突然对程小雨说。
“啥?”他一脸莫名。
我解释道:“就上坟。你别来,来了我嫌吵,得从棺材里跳起来掐你。”
程小雨小小的眉头皱得死紧,慢慢直起身子,像不认识我了般盯着我猛瞧,看半天后有点嫌弃地开口:“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轻。”
他那样子跟跑厨房兴冲冲端起一碗肉结果发现里面有坨屎是一样一样的,我被他给逗笑了,在床上笑得四仰八叉的。
“你正经点行不行,我给你说正事呢!”程小雨不乐意了,把半个苹果往旁边小几上一搁,还颇有几分气势。
我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带着笑音道:“你说。”
他瞅着我叹了口气,用着少年老成的语气说道:“大哥哥你是个好人,我看得出你对堡主是真心的,而堡主也很喜欢你。你不知道你离开黑鹰堡那几天堡主有多可怜——可怜是我觉得的,别人都觉得他可怕。”小孩脸上惯有的没心没肺的笑容不见了,换上一副忧愁的面容,让我有一瞬间差点以为是在和别的什么人说话,“我从小长在黑鹰堡,对两个堡主最有感情,拿他们当亲哥哥一样。大堡主已经伤过一次心了,我不想他再伤心……我虽然不知你得了什么病,但大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养好身体,明年紫藤花开了你还要给我做紫萝饼呢!”
大哥哥也想好好地,但大哥哥身不由己啊。
我不忍心跟他说太多残酷的现实,于是冲他笑了笑,举起右手勾了勾尾指:“好,一言为定,明年我给你做饼。”
他听我这么说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和我拉了拉钩,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苹果再次啃了起来。
他叽叽喳喳地在我身边说了很多话,一会儿说堡里最近闹耗子,他爹打算多养两只猫抓耗子;一会儿说近来给萧漠北说亲的人又多了,但二堡主好像都没兴趣;一会儿又说围场里哪匹马生了崽,哪匹马做了公公……
和程小雨聊天还有个好处,就是他太能说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当他终于说得告一段落的时候,萧仲南也从外面进来了,我看看天色,都该吃晚饭了。
“那我回去了啊,明天再来!”程小雨跟我告别,又向疯子行了一礼,屁颠屁颠走了。
我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角,在考虑明天要不要让疯子换一个人来陪我。
萧仲南过来扶我坐起来,见我揉额角便也过来帮我揉,边揉还边将内力逼到指尖,揉起来酥酥麻麻的相当舒服。
“今天我让厨房做了鱼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虽然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但在他面前我还是会极力表现出自己好像一点点好起来的样子。
让他高兴,我也就快活了。
“在山谷里的时候我记得你挺喜欢吃那里的野果,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回那里看一下好不好?”疯子的声音低沉温柔,很难想象他竟然能这样说话,不过我很受用就是了。
我笑道:“你还想挖一棵回来种我院子里啊?”
他在我唇角亲了亲:“太远了恐怕活不了,咱们每年去一次也是一样的。”
要说程小雨是我不忍心打击他,那疯子就是我不愿意打击他了。
他说什么都行,就是说明年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都行,因为我知道这些恐怕都要变成无法实现的梦了。
“好,每年都去。”我摸着他的手指,“你知道刚刚小雨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让我明年给他做紫萝饼吃,跟条馋虫一样……”
我絮絮叨叨又把下午程小雨给我讲的东西全都重复一遍说给了萧仲南听,出乎意料地,他听得很认真,还会不时附和我两句。
到了饭点,仆从们端着餐食一溜儿迈进屋里,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放整齐。
等仆从们都离开,疯子走到桌边每样菜都夹了点分成小碟摆放在托盘里,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
“你每样都尝尝,觉得好吃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夹,不好吃也不要紧,以后不让他们再做了。”说着他用小勺舀了一勺粥送到我唇边。
我想起上次要他喂我还求了老半天,挑眉道:“不是断手断脚才给喂吗?”话这么说,还是老实地一口吃掉了。
他又舀了一勺,微微勾了唇角:“记仇是不是?我以后都喂你总行了吧。”
我是笑着把那碗粥吃完的,但那之后我也吃不下再多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