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推荐小说《醉语》作者樱桃微谢所著在线阅读,李见清游天是小说醉语中的主要人物,小说的主要内容为:李见清认为自己是真的和游天天生不对盘,主要是游天总是找他的麻烦,而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醉语》精选:
李见清怕产生误会,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信佛,不沾荤腥。”
“啊?”姑娘更懵了。
“哦。”
她反应过来后,脸还红着,但笑了笑,补了一句,“那幸好阿姨做菜用的是菜油,那有素菜,你尝尝。”
“好,谢谢。”
“靠!大家累死累活地搬砖搬木头,连女生都去打扫卫生了,就他矜贵,一个人坐办公室里吹空调。”
说话的是陈智。
他在追王静,就是方才要给李见清舀肉的姑娘。
这厂里的老板卢梦龙才二十七岁,招的这帮人也年轻得很,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甚至还有十八九岁的,没有人比老板岁数大。
年轻气盛,再正常不过。
卢梦龙也没有禁止过什么办公室恋情。
所以陈智喜欢王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说李见清自个坐办公室吹空调,让大家受累,这句话换谁说,游天都不会吭声多事,但唯独陈智除外。
游天站起来,睨了陈智一眼,“你他妈早上请假,中午还到公司蹭饭,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陈智一噎。
“天哥,头疼请假,这事没什么错吧?”
“是吗?”
游天的眼神太过凌厉,陈智心虚地瞥开眼。
“天哥,你站哪头的?你不是想要帮这小子吧?”
“我哪头都不站。你小子管好自己,少请假,至于其他人,还用不着你操心。”
午休后,李见清简单的把那些资料按照标题分了类,询问了卢梦龙的意见,用业内的一本教材作为内部教材的底稿,删去过于专业晦涩,增添比较容易理解的内容,再结合那些资料进行参考校对。
卢梦龙同意了。
可尽管如此,工作量依旧很大。
李见清再一次屏退外界的一切,投入其中,忘乎所以。
游天带人搬了一天的砖,浑身脏兮兮的,等到六点半下班的时候,回来见李见清还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沉浸其中,不受外界所扰。
游天没和他打招呼,只是拎起自己椅子上的背包,拿了背包里的衣服,打算在公司宿舍洗完澡再回去。
等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光已经变得橙黄,撒在桌子上。
李见清还没走?
游天抓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拎着塑料袋里换下来的脏衣服,打算打卡回家了。李见清关了电脑,站起来,朝游天走了过去。
可还没走两步,游天正想随口打声招呼时,李见清直挺挺地朝他摔过来。
猝不及防间,游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没想到被旁边卢梦龙位置上的椅子绊了一下,当即摔得四仰八叉。
嘴唇发麻,牙齿酸痛。
他甚至还咬到了自己唇内的软肉。
李见清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他的嘴巴上。
纤长的手指撩起李见清额前的碎发。
混合着洗发水沐浴露清香的烟草香逼近,李见清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
“别动!”头顶传来沙哑的低音,霸道得不容置疑。
李见清下意识地不敢动了。
游天凑得太近,湿发若有若无地蹭到了他的额头。
脊背顿时紧绷起来,有些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李见清呼吸一滞,伸手就要推开游天。
还未来得及动作,游天已经退开,“啧,磕破皮了,我说你怎么弱得跟个姑娘一样。”
“……”
莫名其妙的暧昧旖旎顿散。
李见清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狗牙齿太硬呗。”
靠!
靠靠靠!
游天发现自己自从遇见李见清,脏话已经快变成口头禅了。
当即不管这个荤腥不沾只吃素,饿得低血糖晕倒,还磕得他牙要掉的混蛋,一股脑地将自己的衣服塞进背包里,拉上拉链,抓起背包就走了。
这人脾气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李见清闷闷地低笑了一声,坐了好一会儿,缓过劲儿来后,这才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经这么一折腾耽搁,天已经擦黑,路灯已经亮起。
李见清浑身还有些发软。
走得很慢。
老太太见他还没回去,打了电话来问,他边走边回,隐去了自己低血糖晕倒的事,只说加了会儿班,现在马上就到公交车站坐车回去。
挂了电话,李见清抬头,脚步蓦地一滞。
红色的捷达很骚气,和那人脖子上挂的那根金项链相得益彰,如出一辙。
这样的车子和项链很容易会落了俗套。
要么是无脑的富二代,要么是暴发户即视感。
可放在游天身上,却矜贵得不像话。
天欲黑未黑,青紫在苍穹处抹了一笔,中间那个人变得醒目非常,欣长的身影慵懒地靠坐在车头,指尖拈着一根烟,星点明灭中,烟雾缭绕,倨傲变得有些勾人。
他还没走。
李见清抬脚向前,看着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
正要往公交车站走。
游天扔掉了烟,脚尖像是恨急了似的碾息,气闷在胸口,说出来的话呛得匪夷所思。
“你他妈装什么蒜呢?上车!”
“?”
所以,他是在等他?
李见清差点脱口而出,“不用,我坐公交就好。”
奈何那人眉宇间的愤怒和烦躁太过咄咄逼人,他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又给咽了回去。
于是在某人要吃人的注目下,他走近拉了一下后座的车门。
没打开。
游天简直无法忍受,咬牙切齿,“坐前面,你他妈当我是司机呢!”
李见清一脸无辜。
他这不是怕自己凑得太近,让他的愤怒更加熊熊燃烧吗?
当即一言不发,乖顺地坐进了副驾驶。
在游天欲言又止又要发火之前,不紧不慢地扣上了安全带。
车内的气压很低,因为某个人阴沉着一张脸,车内的气压又很高,因为某个人攒着莫名其妙的怒火。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好似没有察觉。
平静地看着窗外。
灯火倒退,对这个世界陡然间有些索然无味。
“为什么等我?”
他突然发问,神奇地浇灭了某个人即将冒出头的火苗。
游天顿了顿,语气依旧不善,但火药味少了不少,揶揄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板得疯,他这小破厂赔不起你这命。”
他说得很夸张,却又基于事实。
李见清靠在车窗上,歪头看着驾驶座上隐在灰暗中棱角分明的侧脸,闷闷地轻笑了一声,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无趣。
游天睨了他一眼,“笑什么?”
李见清脱口而出,每个字音里似乎都卷着逗弄的笑意,“笑你。”
“……”
他就活该多嘴问这一句。
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
游天放了音乐,毫无意外,每一首都是动感的DJ版。
十几二十分钟,两人之间的氛围像坐过山车,跌宕失重后终于落地。
“谢了。”
车子停在巷口,李见清关车门之前,将这两个字塞进了车缝,关进了车内,荡在游天耳边,像是梦里的呓语。
恍然中很不真切。
三日后,在李见清狼吞虎咽嚼透行业专业资料,摧枯拉朽整理底稿,删除添加后,源樽酒厂的内部培训教材有了初稿。
卢梦龙嘴上不说,其实很满意。
李见清的效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
两人协商着调整增补删减了一些内容后,就正式开始了核对工作。
核对最废眼睛和心思,为了能够提高效率,相互之间能够查缺补漏,卢梦龙拉了一个群,王波、黄季、陈智、高露还有游天。
群名称简单粗暴,源樽酒厂内部培训教材审核小组。
就是有点长。
大胖子:“我也配进这种充满文化气息的群?”
大胖子是高露,李见清对她那蠢萌的二哈头像有印象。
LML:“你不配,是我给你这只傻狗熏陶的机会,跪谢吧。”
风筝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的表情包。
落叶黄和我想静静跟队刷屏。
李见清调出内部教材初稿文件,看到这网名有点懵逼,侧头问了游天一句,“我想静静,是谁?”
游天头也不回,手指敲动键盘,在群里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还能是谁?陈智这个傻缺。”
“……”
李见清一顿,又问:“静静又是谁?”
游天搁在键盘上的手指又敲动,他@了“我想静静”:“傻缺,问你静静是谁?”
“……”
“老子要上天”你是想气死谁?
源樽酒厂果然卧虎藏龙,李见清今天算是见识了。
游天的“老子要上天”将自己的人生志向标榜其中,自认为帅得屌炸天,而陈智也把自己的人生志向标榜其中,勤勤恳恳无时无刻不在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
果真是6!
6得一言难尽。
卢梦龙看不下去了,终止了他们的插科打诨。
LML:“@,把初稿发出来,大家一起审核校对,专业知识点,病句,标点符号,这些通通检查一下,错的地方截图发在群里,李见清这边统一改@全体成员。”
还没加李见清的陈智瞅了一眼这个逗号。
这个昵称才真是他妈的匪夷所思,看都看不懂,王静居然由此觉得李见清很神秘很文艺。
神秘在哪?文艺在哪?
靠,不就是会装吗?
正事来了,几个收到排队后,卢梦龙又不轻不重地怼了一句。
LML:“专业知识点你们也不懂,主要是病句错字和标点符号。”
老子要上天:“……”
这还真是戳心窝子用软刀,却一戳一个准儿,杀人不见血。
李见清把初稿发在了群里,大家开始核对。
这虽然是初稿,但李见清已经看过一遍,专业知识点应该不会有错,标点符号和错字难以避免会存在,问题应该不大。
三个小时过去,卢梦龙指出两个专业知识点的表述冗杂。
高露找到了一个标点符号错误,一个病句。
王波发现了三个错别字,一个标点符号错误。
黄季找到了一个错别字。
陈智巴头巴脑地看了半晌,看了两行就走神,看了两行又走神。
他扒开每个字看,极力想要找出错处,给李见清点“颜色”瞧瞧,可越看越困,越看越匪夷所思,连熟悉的字也看得陌生了起来。
三个小时过去,他电脑上打开的初稿还停留在第一页。
可其他人不是扫完了整本书,就是已经快结束了。
陈智颓丧地趴在桌子上,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过了大约五分钟,李见清在群里截图回复,“以上所有问题皆已修改校正,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人回。
看完的没看完的都沉默了。
主要是没谁敢笃定这本内部教材就没其他错了。
过了两分钟,大胖子试探性地回了一句,“我看完了一遍,暂时没发现其他错误。”
落叶黄:“我也是。”
风筝:“暂时没看到其他的错误。”
LML:“好,那第一遍校对就先这样,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再校对一遍,对接设计部,设计封面,优化排版,投入印刷。”
卢梦龙消息刚发出去。
群里一窝蜂似的弹出十多二十条消息。
全是截图,截图上标明了错处以及应该怎么修改。
截图上有错别字,有专业知识点的错误,更多的是标点符号。
“高梁”应该改成“高粱”。
酯化反应中的水解反应和乙醇在人体体内的消解不是一回事。
这里漏了半个引号。
冒号应该改为逗号。
这里的逗号用的是半角,不是全角。
……
所有截图的消息来源都是“老子要上天”。
一股脑的消息轰炸,让蔫了吧唧的陈智顿时兴奋起来,“我靠!天哥找茬这么牛逼呢。我就说他肯定看这小子不爽。”
游天伸手推开李见清的脑袋,骂道:“靠!你他妈这是报我弄脏你衣服的仇吗?”
痛死他了!
手肘恐怕擦破皮了,肩背骨头砸在地板上也疼得紧。
关键是他觉得自己的牙齿被李见清的脑门砸得松动了,酸净得要命。
李见清勉强抬起脑袋,仰头看着游天。
眼神迷茫又无辜,“有吃的吗?饿了。”
说着双手撑着游天两旁的空地,想要爬起来,浑身还发软,手一打滑,嘴巴磕在了游天右边的眉骨上,温润柔软的唇触碰到了游天微凉的眼皮。
湿发氤氲,洗发露沐浴露的清香萦绕。
不知道是他自己身上的,还是李见清身上的。
游天小腹陡然紧绷灼热,似乎钻了只小猫,抓心挠肝地痒。
靠!
李见清是妖孽吗?
他竟然起了反应!
游天忍无可忍,一把推开身上的李见清。
李见清应该没发现吧?
游天深呼了一口气,这才麻利地爬起来,将一旁浑身无力的李见清弄到了椅子上坐下。
这衣服白换了,头发也白洗了。
视线不受控制地盯了一眼李见清有些苍白的唇,游天夺过桌上的水杯,灌了自己一大口水,喝完才发现他拿的是李见清的杯子。
当即觉得脖颈和脸都烧得有些烫。
他愣了愣,装作自己没有发现,尽量自然地放下了杯子,掩饰性地咳了咳,侧头悄悄瞥了一眼李见清,看人瘫软在椅子上垂眸不语,应该是没有发现。
他松了一口气。
正要问李见清是怎么回事时,那人幽幽地开了口,“我说,你能不能先给我找点吃的?”
他本就长得精致清冷,眼尾上扬,又多了几分魅惑。
现如今这副病殃殃的样子,陡然让游天脑子里冒出了“病西施”这个词。
靠!他怎么能对李见清有这么奇怪又荒唐的想法。
“我说,游大少爷,喝了我的水,给我找点吃的不过分吧?”
靠!他看见了。
李见清实在饿得头晕眼花,游天像傻了一样,半天没动静,他只好自力更生了。
撑着椅子想要站起来缓缓,游天终于回过神来,将他按了回去。
绕过李见清,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某位同事结婚时发的喜糖,还是巧克力的,但只剩两颗了。
游天丢给李见清。
然后继续翻箱倒柜,可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有。
他抬头,看李见清握着一颗糖,却半晌都撕不开包装。
他啧了一声,嘀咕道:“出息,撕一颗糖半天都撕不开,你干脆别吃了。”
嘴上不饶人地这么吐槽,却还是走过去夺走李见清手里的糖,给他撕开了包装,李见清要去接,游天却避开,直接喂到了李见清的嘴边。
他将糖纸丢进垃圾桶,嘀咕着解释,“手抖成这样,服了。”
食堂早就关门,现在唯一的吃食就是这两颗糖。
他要是掉了一颗,可就只有一颗了。
游天又撕了另一颗,喂到李见清嘴边,李见清垂头,没把握好距离,不小心把他蜷曲的食指也含了进去。
温热的唇还带着糖粘,有点黏。
两人皆是一怔。
李见清最先反应过来,贝齿咬住探出的半块巧克力,迅速将好不容易的吃食衔住,舌头一卷,吞了进去。
游天的手顿在原地。
被李见清触碰的食指不可避免地沾了点巧克力。
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再次席卷。
他蹙了蹙眉,有些烦躁,手收回,将糖纸扔回垃圾桶,指尖微微蜷曲,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食指,李见清嘴唇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他像是要搓掉一样,却越搓越热,李见清嘴唇的触感在他脑子里莫名地越来越清晰。
靠!
神经病!
他干嘛吃颗糖还碰到自己的手指?
游天无端地不爽。
说话语气也不由得暴躁起来,只是这暴躁显得有几分生硬。
“你他妈存心报复我呢吧,我刚洗完澡,被你这一撞,衣服弄脏了,头也得重新洗。饿了居然来碰老子瓷,幸好没被你撞成脑震荡。”
他摸了摸自己酸痛的牙齿,抬眸一瞥,李见清白净的脑门上,居然印着他的牙印!
靠!
他说牙齿怎么这么酸痛?
方才他刚想张口说话,这货的铁头就栽了下来。
李见清的皮肤又白又薄。
娇弱得好像受不得一丁点儿的摧残。
那牙印猩红印在他的额头上,钳进去一般消不了。
怎么好像磕破了点皮?
游天撑住椅子两边的扶手,俯身凑过去看李见清的额头。
群里寂静无声。
死寂了几秒。
李见清看着“我想静静”发的最后一条消息,目光不由自主地侧向旁边的游天。
游天一顿,想抡起键盘砸死陈智这个二货。
还“我想静静”,静个屁!
脑子秀逗了,一激动把消息给发群里了,偏偏还是给他惹的火。
李见清盯得游天莫名心虚。
他没有故意要给别人穿小鞋,找茬针对的意思,只是他找茬,呸,找错找完的时机有点点巧而已,本来就有那么一点尴尬。
结果陈智这个二货傻缺偏要来点一把火。
搞得他好像真的看李见清不爽,故意找茬作对一样。
虽然,他看李见清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不爽。
被李见清盯得烦躁,游天破罐破摔,僵硬地转过脖子,瞪着眼看回去,他就是看他不爽,咋滴吧!要打一架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无声地对峙了半晌。
李见清忽而低声笑了笑,眉眼和嗓音都清冷,却如一汪泉水叮咚地敲在游天的心上,激起一圈圈陌生又温柔的涟漪。
故意板起的愤怒突然就找不到支撑的点,他蹙了蹙眉,转过头去,有些悻悻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
两人看向群里。
陈智点的这个雷已经炸了。
大胖子好心提醒:“陈智,你,是不是发错群了?”
落叶黄:“……我严重怀疑你在给天儿拉仇恨。”
风筝:“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的鹅鹅鹅。”
LML:“……”
陈智当场社死,毫无动静,不敢妄动。他随时准备着,他天哥冲下来给他一大耳刮子。
游天这一秒钟真的想死机,用余光悄悄快速地扫了一眼李见清,发现他看得竟然津津有味,嘴角和眉眼都带了浅笑。
靠,他笑得这么好看干嘛?
游天手指滑动鼠标,又看见了陈智的傻缺发言,手指一顿,随即快速滑过去,余光又扫一眼李见清,算了,他还是笑吧。
入秋时,厂厅也彻底完工。
建成的厂厅屋顶是瓦,俯瞰之下像“弓”字回环。
故意做旧,瓦楞不光滑,里面的白墙却很新,它终究刚刚建成,还装不了饱经沧桑富有历史文化底蕴的“老者”。
众人开始打扫卫生,给长达两个多月灰头土脸的搬砖生活画上灰头土脸的句号。
男生收拾剩余的残砖断木,女生洒水扫地,工地推车一车一车的垃圾拉出去。
秋老虎很毒辣,尽管开着风扇,还是热得头晕胸闷。女生不用搬重物,要好很多。
还尚年少的男生火气本就重,这一折腾,豆大的汗水不要命地往下掉,头发和衣服都被浸湿,好几个人当即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干活。
小破厂很小,人很少,团队里都是年轻人,相互之间熟识得像家人,兄弟姐妹般地相处,所以脱掉上衣的男生并没有能让女生脸红心跳不自在。
反倒指使得更加理所当然,凡是要出去晒太阳的活都叫男生去。
陈智脱掉上衣,孔雀开屏一样围着王静转。
游天没脱,倒不是他自恋,而是他一脱真的会有很多人垂涎,发梢的汗滴下,滑过鼻尖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擦,又掉下一滴。
热得连眼睫都湿了。
游天掀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精瘦的腰腹来,高露刚巧路过,耍流氓似的啧了一声,“游天,身材挺不错啊!”
游天神情自然,受了她的夸奖,“那是。”
高露递给他一瓶水,“自恋。”
游天扯了扯嘴角,拧开瓶盖,“你说的是事实,怎么就成了我自恋了?”
高露不理他,冲李见清喊道:“见清,给你水,休息会儿吧,你衣服都湿透了。”
游天的视线闻声而移,李见清的白T恤很薄,被汗浸湿后,有些透,紧紧贴着腰际,腰线一览无余,纤细得好像一只手掌就可以握住。
游天喉咙微痒,喉结滚动,莫名其妙地觉得燥热更甚。
他盯着李见清的腰,上次那种想要揉揉李见清耳垂的奇怪想法再次出现,这次是想要捏捏李见清的腰。
强烈的想法导致手掌也燥热得微痒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真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他生生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灌了自己一瓶水,勉强压下这些荒唐的感觉。
游天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抢过陈智手里的推车,一言不发就把一车垃圾往外推,他这主动干活的行为让陈智有一瞬间的懵逼。
王静也觉得有些莫名,忍不住喊道:“天哥,等等,这还有一堆垃圾呢。”
游天转头一看,地上果然还有一堆垃圾。
“哦。”他又调转推车,推回王静旁边,王静和陈智面面相觑,心想天哥这是热昏头了?
李见清恰好看过来,和他的视线在空中相逢碰撞。
游天却一触即收,移开了视线。
李见清:“?”
高露环视检查了一下,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快去洗手吃饭吧,吃完饭要去洗澡的洗澡,今天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多给你们争取了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抓紧吃饭抓紧洗澡。”
“啊!太好了!谢谢露姐。”
众人一阵欢呼,蜂拥似的,去食堂的去食堂,去洗澡的洗澡。
王静把最后一铲垃圾倒进推车里,看着游天欲言又止,在一旁的陈智瞅了瞅,忽然一乐,拽住王静的手腕就往食堂跑,甩下一句,“天哥,最后一车垃圾,就麻烦你了。”
“……”
游天看着推车,他做什么要从陈智手里抢活?
毕竟同为一个部门,李见清走近,身上柠檬味沐浴露的清香反而被汗激得更浓郁,他问:“需要帮忙吗?”
游天皱了皱鼻子,却对对方身上散发的清香避无可避。
他负气地硬声说了一句,“不用。”
说完便调转方向,拉着推车往缓坡下的垃圾箱站点走去。
李见清摸了摸鼻子,他又惹到他了?
等游天倒完垃圾回来的时候,李见清已经不见了,他瞅了一眼桌上的菜,自从食堂阿姨知道李见清不吃荤后,就彻底把油换成了菜油。
当然,相比于猪油其实更省钱。
也没人在意炒菜的是菜油还是猪油,这帮人每顿饭都吃得欢天喜地。游天擦了擦手上的水,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实在过于清奇。
他快速地刨了半碗饭,天热得没什么胃口。
只想赶紧冲个凉,然后摊在床上吹空调。
公司宿舍都是上下铺,没住宿的也可以搭伙午睡一下,但李见清不习惯和别人睡,每天中午都是在办公室里靠着背椅将就着迷一会儿。
吃完饭后游天去办公室背包里拿换的衣服,过来一看,李见清已经靠在背椅里阖了眼。
闭着眼睛的李见清少了清冷。
乖顺得不像话。
游天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可李见清瘫着两条长腿,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好吵醒他,游天只得俯身伸手去够自己椅子上的背包,指尖碰着背包肩带。
靠,还差一点儿。
他右手撑着工位长桌,左手又往前伸了伸,上半个身体横亘而跨,几乎与桌子平行。
食指和中指一夹,撑着劲儿拽过背包。
“你干嘛呢?”
正当他以为大功告成时,椅子上的人睁开了眼,幽幽地盯着他,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被这么一吓,勉强撑着桌子的右手一滑,游天摔了下去。
他手忙脚乱的胡抓一通,可背椅有轮,受力就会滑动。
他这一扑腾,李见清坐着椅子就会往后退。
就在他以为自己四仰八叉,会像个八爪鱼一样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脖子一紧,李见清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长腿还“贴心”地一抬,免了游天跪地称臣的大礼。
脚尖着地,双膝悬空,腰间传来某个人长腿的温热,双手还向前伸着,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埋首垂着,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就以这么个诡异的姿势被迫趴在李见清的小腿上。
太丢脸了!
还不如直接摔地上得了。
椅子里的人好像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揪着领子的手一松,紧绷的长腿一曲,欲摔未摔的游天就这么被“温柔”地摔了下去,挺尸似的趴在了地上。
靠!
李见清是他的克星吧。
游天装了会儿死。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寂静无声,他偏偏能感觉到李见清这个罪魁祸首在盯着他憋笑。
然后,就真的笑出声了。
先是克制的闷闷低笑,然后不再掩饰肆无忌惮的笑。
操!
游天一骨碌爬起来,瞪着他。
李见清看着他,在椅子里笑得双肩抖动。
“操!”游天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也跟着笑。
“这次我可没撞你,也没弄脏你的衣服,你是傻子吗?不会从会议桌那边绕啊!你干脆叫我让开也行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哎,你知道周星驰的《功夫》吗?你就像四仰八叉砸出坑的酱爆。”
酱爆?
他可是源樽酒厂第一帅!
游天被他说得微微恼恨,走近捏了捏他的耳垂,“笑个屁,老子还不是为了不吵到你。”
笑声戛然而止。
白皙耳垂陡然泛红,游天手一顿,倏地松开收回。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白皙透光的珍珠已经变成了蛊惑人心的红珊瑚,李见清的耳垂对他而言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喉结滚动,他咽了口口水,几近僵硬地转过头去。
大手抓起椅子上的背包,生硬地解释了一句,“我洗澡去了。”
李见清心不在焉地囫囵应了一声。
游天几乎落荒而逃,冲着冷水搓了搓脸,靠,自己的手是有多惦记捏捏李见清的耳垂,惦记到走过去就捏了,好像预演了千遍万遍,才这么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
让你手欠!
他恼得右手打了一下左手。
李见清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吧?
不过,拇指和食指摩挲了几下,像是回味一般,在哗哗水声中呢喃道:“手感不错。”
李见清怔愣着,清冷俊逸的脸此刻有些呆滞迷茫。
他习惯独来独往,仅有的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连拍肩膀这样的行为都很少有。
游天捏了他的耳垂,这样的举止也太过亲密了些。
虽然两人关系没有刚开始的那么剑拔弩张,但李见清自认为还没达到这个程度。
亲密接触的经验他也不是没有,彭璇曾经亲过他的脸颊,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游天只是捏了捏耳垂,自己就有那么大的反应,心慌意乱到不知所措。
他伸手想要捏捏自己的耳垂。
像是要将游天留在耳垂上的奇异感觉掩去。
最终又只是碰了碰,便撤开了手。
游天和公司里的男生也常勾肩搭背的,这只是他表示友善的方式,对,就是这样的,游天这个人脾气暴躁,大大咧咧,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李见清给自己做了催眠,重新躺回椅子上,阖眼睡去。
他忘了,心细得能揪出十几处标点符号错处的游天神经粗条只是表面。
展厅建成,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装饰内部。
酒坛子像不要钱似的拉进了源樽酒厂,装酒的同时也装饰展厅,为了让客人沉浸式地感受到酒文化,高粱、小麦、酒曲乃至酿酒的水都被移到了展厅。
“弓”型回廊展厅的终点是一个品酒厅,古色古香的品酒桌长长的摆在中央,桌上摆着九个透明的玻璃罐,酒体在阳光的折射下展现出更为透亮的琥珀色。
品酒桌的前面是一个正方回型架子,用来摆放各种精致又好看的酒坛,以便客人品酒的同时能够一眼看到。
品酒厅的东南北靠墙都摆满了酒柜。
只是上面还没来得及摆上各种产品。
天气还热,酒体各种物理化学的反应更为活跃,酒香更甚,还未饮便有沉醉其中的舒适。
内力装饰的东西一车接一车拉进展厅的同时,李见清结合了市场上客户最感兴趣的点,从教材里挑出相应的几个部分,准备做展板。
公司所有人都在熟悉背诵内部教材,尤其是销售部的。
他们得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熟记这些专业知识,练好自己的嘴皮子,去给客人讲解并推销产品。
内部专业水平考试时间临近,除了搬东西布置之外,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地看书背知识点,李见清有一种又回到了学校的错觉。
游天提出在内部考核中选拔出几个讲解员,熟知展板内容,客人来以后能够用自己专业的表述带领客人参观。
卢梦龙正有此意。
小破厂要搭旅游业的顺风车,那讲解员必不可少。
虽然现在手里可合作的旅行社才谈了两三个,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别到时候客人带来了,讲解员销售员却很拉垮。
展板内容审核后交给设计部,很快和广告公司对接制作完成。
讲解员选拔在即,自愿为主,如果没有自愿的,那就从笔试成绩里面挑出前十个,然后进行讲解面试。
这帮年轻人平时在熟人面前说话行事都没脸没皮,可要他们真刀真枪地对着陌生人讲解酒工艺酒文化,那一个比一个怂。
卢梦龙为了激励他们的拼劲儿,在薪资的设计上让讲解员多了一层保障,赚得更多也更容易。
“什么意思呢?比如陈智是讲解员,他带领客人参观展厅,然后带到品酒厅,销售都等在那里服务推销,无论是哪个销售员卖了酒,销售额里讲解员都能拿提成。明白这个意思了吗?”
他还是趿拉着灰色孔洞的脱鞋。
穿着T恤和大裤衩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吞云吐雾中光头有些显眼,卢梦龙抽烟抽得狠,面前的烟灰缸已经碾息了四五根烟头。
他坐姿慵懒随意,表情却很严肃。
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没人应声,但李见清知道,他们已经心动了。
陈智按耐不住,傻不愣登地问:“真的假的?”
卢梦龙想把自己手里的烟头摁在陈智脑袋上,看看里面装的是豆腐渣还是屎,“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陈智有点怕他这个表哥。
当即摆了摆手,“不不像。”
卢梦龙弹了弹烟灰,看着李见清说道:“展板内容见清最熟悉,你就是讲解组组长,试卷我已经出好了,你待会先拿一份去做,哦,还有游天和高露也拿一份。”
他想了想,“算了,下午你们三个来这,两个小时我监考。”
“完了以后,游天明天下午跟着我去中阳谈旅行社,后天早上的考试,就由见清和高露一同监考。”
“好的,老板。”
卢梦龙嗤笑一声,“别应得好好的,一考考个零蛋。”
严肃的氛围破了个口子,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高露很不服气地昂首挺胸,“瞧不起谁呢,别考个满分吓着你。”
哄笑更甚。
卢梦龙等他们笑够了,手指点了点桌子,“行,我等着看你考满分,差一分工资就扣五十块钱,差两分就一百,以此类推。”
听到扣工资,高露顿时怂了。
“嘿嘿,老板,我开玩笑的。”
“出息,你还能再怂点吗?”
“满分没把握,但及格总能行的。”
“知道及格多少分吗?就敢夸下海口。”他顿了顿,提高了声调,提醒道:“卷面分总分150,销售部门和商务部及格线为130,其他部门120,明白了吗?”
“啊……”
“明——白——了!”
参差不齐的拖声拖气在会议室里此起彼伏。
对于这帮学渣来说,这样的分数无疑是难比登天,可小破厂再小再破,也终究不是学校,分数不仅仅意味着高低,卢梦龙是在检验他们能有多大本事吃这碗饭。
所以尽管怨声载道,却还是一个比一个焦灼认真。
来开会有一半多的人手边都拿了教材,见缝插针地熟悉背诵。
李见清不由得侧目看向旁边的游天。
他对即将到来的考试似乎没什么反应,一脸淡定。
看来胸有成竹。
李见清正要撤回视线,没想到游天恰好看过来,他嘴角勾起,特不要脸地说了一句,“偷看我。”
“……”
他没偷看,他是正大光明地看的。
“好看吗?”
“……”
好看个屁!
“pk一下?”
李见清一顿,终于开口回了他,“pk什么?”
游天:“考试。”
李见清:“赌注怎么算?”
游天:“你比我高,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比你高,你满足我一个要求。怎么样,比不比?”
李见清睨了他一眼,莫名觉得游天提的要求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他对自己有信心,教材在他那已经滚瓜烂熟,看着游天挑衅的眼神,李见清应了。
“比就比!”
两人所要提的要求暂未告诉对方,这好比赌博,未知刺激中隐隐透着危险。
游天扫了一眼李见清的耳垂,抿了抿薄唇。
为了下午的考试,高露匆匆扒了半碗饭,手机也不玩了,午觉也不睡了,坐在办公室里捧着教材马不停蹄地将知识塞进自己的脑袋里。
她倒也不是临时抱佛脚,但高昂的及格分数线还是让她不禁有些紧张。
反观李见清和游天,不紧不慢地用了饭。
李见清照常回办公室坐椅里养神,游天则是回了男生寝室午休。
他镇定自若地迈进宿舍。
拿着教材在背诵的王波正想和他打招呼呢,结果手里一空,游天已经卷着书坐到床边,“超高温大曲温度达到65℃,先借我看看,撒曲粉时粮醅温度是15-20℃……”
“……”
王波愣愣地看着游天,手还举着。
陈智和黄季也看了过来,几人面面相觑,看游天的眼神活像见了鬼一样。
“天哥,什么时候这么爱看书了?”
“可能,下午要考试?”
额,理是这么个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王波耸了耸肩,因为连续好几天背诵,感觉快要背吐了,现下游天把书抢走了,那他正好得了个正当理由休息。
于是瘫倒在床上打游戏。
陈智这个没眼色的,见王波要打游戏,就把自己手里的教材扔给了王波,“小波,我借你。”
王波睨了他一眼,把书扔了回去,咬牙切齿,“滚!”
“哦。”陈智麻溜地滚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游天旁若无人地念诵教材内容,不由得有些怅然,唉,连天哥都这么努力,他还有什么资格躺尸当咸鱼呢?
主要是牛已经在王静面前吹下了,他也不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打自己的脸不是。
当即暗下决心,捧起书来,努力奋起。
然而这种激情澎湃只勉强支撑了二十分钟,他就昏昏欲睡了。
秋已过半,天转凉,阳光也变得和煦不毒辣,游天在一片如雷鼾声起伏中,沉浸在书本里,悄悄追赶着另一个人的步伐,想要超越他,想要讨一个赏。
虽然他还尚未想到该要些什么,但一想到是那个人所给予,就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午后下了一场秋雨。
二楼会议室里静谧而凉爽,只听到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高露甚至有一种回到高三备考的错觉,她都出社会四年了,青春的余韵陡然出现,让她觉得人生还挺奇妙。
如果坐在主位上监考的老板不抽烟的话。
她会觉得这场考试更加赏心悦目,两大帅哥陪考,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但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坐在对面的游天写一会儿就要往这边瞅一眼,带着挑衅,带着火药味。
高露怔怔地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李见清,李见清头也不抬,可耳朵听着对面的笔声,然后手里握着的笔速度加快。
对面桌的游天又更加快。
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这俩较劲呢?
两人之间无故燃起的硝烟,在横亘中间的会议桌上呲火星,殃及了旁边还在感怀青春的高露,她顿时觉得世界不美好了,也紧张起来。
开始埋头专心做题。
当高露刚写完两道简答题时,游天和李见清同时起身,交了卷。
两人一左一右,隔着卢梦龙相视一眼,一触即收,高露却好像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危险非常。
卢梦龙手掌压下卷子,睨了一眼还在发愣的高露,好心地提醒,“你还有三十五分钟,不用着急,这俩是变态。”
“……哦。”
两变态背对她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成双成对,肩并肩,滋滋冒着火光。
而她还在埋头痛苦地写大题。
卢梦龙吸了口烟,瞥了一眼高露身后背对的两人,缓缓吐出烟雾后,按了一下手机,提醒道:“最后五分钟。”
倒计时本来就挺让人紧张的,老板牌的人工倒计时更让人慌张。
高露的笔速更快了。
她卡着最后一秒钟交了卷,捏了捏手指,太久没有写过这么多字了,写到最后她感觉自己的手都飘了,握笔的中指凹红了一片。
等她交了卷,游天这才转过身来,“做完没?渣渣。”
高露瞪了他一眼,“让你失望了,我一题没空,写得满满当当。”
游天:“满满当当也不一定对啊。”
高露:“你大爷,给我滚。”
李见清笑得温和,“相信你可以的,露姐。”
嗯,高露点点头,两个帅哥,还是见清比较会说人话。
第二天快到中午饭点时,卢梦龙在源樽酒厂的大群里发了三个人的成绩。
李见清:150分。
游天:147分。
高露:125分。
消息一出,群里顿时炸了锅。
陈智激动地啪啪啪敲着键盘,“靠,天哥,你这么牛逼呢!”
黄季:“老板肯定给天哥放水了。”
卢梦龙:“放屁!不信就等着你考完了拿他的卷子去看。”
王波:“都考得好高啊,压力山大……”
王静:“哇!满分哎。”
张琴:“李老师好厉害。”
卢梦龙:“标杆树在这儿了啊,明天考试都加油,像高露这种吊车尾的都考了125分,你们要是连她都考不过,就没脸待在源樽酒厂了。”
高露:“……我真是谢谢你啊老板。”
卢梦龙:“不用谢。”
卢梦龙:“游天和李见清来我办公室一趟,还有你,大胖子。”
高露:“……”
李见清正在展厅里摆放酒杯,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其实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游天竟然只比他低了三分。
不过,最终还是他赢了。
他按了锁屏键,心情不错地往上卢梦龙的办公室走。
有人欢喜有人愁,游天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剑眉微蹙,心想不应该啊,自己应该是满分才对。
考这么高的分数,游天一点也不高兴。
陈智反倒比他还兴奋,好像那147是他考的一样,从一楼跑到二楼,叭叭地在他耳边说个不停,“天哥,你牛逼啊!”
“你是不是打小抄了?”
“老子凭的是实力,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哎,怎么考的?天哥,你教教我呗。”陈智腆着脸请教,围着游天转来转去。
游天拿了笔和本子,准备去卢梦龙办公室,被他扰得烦不甚烦。
一把推开他,敷衍地说了一句,“你多看几遍书就行了。”
陈智拍了拍后脑勺,十分怀疑,“多看几遍就能考147分?”
游天虽然敷衍,可说的也是实话,但对陈智这样看两页书就昏昏欲睡的人来说不适用。
游天和李见清在二楼走廊里碰面。
李见清嘴角噙着笑,游天阴沉着脸,黑得像锅底。
两人僵持半晌,游天不情不愿地说:“你赢了,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李见清向前迈了两步,靠近游天,挑了挑眉,“还没想好。”
说着先去工位上拿了笔和本子,出来时游天还杵在原地,一脸不爽。李见清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又好笑又幼稚。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游天的肩膀,可这安慰让某个人脸更臭了。
推开卢梦龙办公室的门,高露已经坐在里面了。
李见清刚坐下,就见游天拈起自己的卷子,语气里毫不掩饰地质问卢梦龙,“我那三分扣哪儿了?”
他颠来倒去,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这三分从哪儿减的。
卢梦龙冷笑了一声,“你他妈还好意思问,就你那画鸡爪似的字,我只给你扣三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改你卷子改得老子脑壳眼睛一起疼,凑近了扒开看,连蒙带猜,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
高露噗呲一声笑喷了。
李见清一愣,所以这三分扣的是卷面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