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方眠小说叫《深海依恋》,作者:几时重,小说剧情精彩,吸引眼球,实力推荐大家观看。深海依恋主要讲述了:方眠以为自己的爱人回来了,但他却没想到,回来的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一个怪物。
热门评价:心机变态剧毒水母攻x倔强人类受
《深海依恋》精选:
潮湿的房间里,水汽在窗户上凝结成水滴,滑落中能看见房间里白的晃眼的身躯。
这人长了一副精致的娃娃脸,头发柔软偏棕,脸颊有一颗小小的痣,第一印象就是像绵羊一样柔软温和。
实际上,方眠不是绵羊,他也有锋利的獠牙。
如今他被怪物锁在这处无人的岛屿深处已有一个多月,今天终于等到机会逃出去了。
也不枉他费尽心思与那个怪物周旋这么久。
男人手指纤细修长,指骨处淡淡的粉色,此刻正颤抖着解开禁锢于脚腕的锁链。
还差一点。
只听见“咔嚓一声”,锁孔解开了。
带着潮热的湿意,方眠终于能离开了这个圈禁他整整一个月的地方。
夏季的暖风扑面而来,空气中泥土与腐烂的朽叶堆积在一起,虫鸣入耳。
方眠披着单薄的外套跌跌撞撞的快速奔跑。
心里不断祈求上帝不要让卡厄斯回来。
在方眠还未知晓自己的爱人是一个怪物时,他们之间的感情确实令人艳羡。
可美梦破碎,他才惊愕地发现日日陪伴在他身旁的枕边人,早已不是当初的爱人。
那是古怪的,恶心的,泛着粘液的触手怪物。
怪物吞掉方眠的爱人,借着他爱人的模样潜伏在方眠的身边,并且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那时方眠对此毫无察觉。
卡厄斯太会隐藏了。
一想到每日早晨的亲吻,落地窗前的索爱,一幕幕浮现的亲昵爱意,都是来自不可名状的恶心物种,方眠的胃,开始泛起难以忍受的酸意。
近乎想要呕吐。
不过之后,他再也不用面对卡厄斯,他终于重获自由。
只要他逃的越远越好。
方眠心里扬起前所未有的喜悦,对即将获得的自由感到无比兴奋。
远方的灯塔闪烁着红光,是引导船舶的信号,也是方眠唯一能与外界获得联系的方式。
不能再回到那阴暗潮湿的地方,继续承受怪物的侵占,方眠只能拼命的奔跑。
兴奋贯穿脑海,自由,他将获得自由……
方眠全然忘记周围的一切,海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海鸟的鸣叫刺激着大脑神经,他胸膛间的跳动愈来愈烈。
当脚心踩上松软的沙滩,看见海潮渐起渐落,明月高挂映射出冷白的光。
此刻方眠感觉寒意漫上头顶。
仿佛血液抽尽,天旋地转。
它太遥远,方眠根本无法到达远方的灯塔,海水阻隔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方眠从来没想到那座象征“希望”的灯塔在此刻轰然倒塌。
它在另一座海岸的对面,面对宽广无尽的海洋,方眠只感到畏惧。
这个距离他根本无法跨越。
他开始发疯的寻找可以去往对面灯塔的船具,哪怕一根可供搭人的木头也好。
可现实却给方眠当头一棒,他困在这无人之岛上,天幕是巨大的囚笼。
方眠总觉得卡厄斯应该留有渡海的工具,不然这样的深海,这只怪物如何能够跨越。
当看到海面上漂浮着黑色的物体,方眠内心泛起古怪,夜晚视线不好,连月光也难以照亮周围的一切。
直到那奇怪的东西越来越近,并且正迅速向方眠靠近,他才终于看清。
是卡厄斯回来了。
恐惧顿时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方眠承认当时的自己太天真,至少他认为卡厄斯的物种属性,应该不属于深海范畴,倒像是某个蛇类的祖先。
全然没有联想到这家伙的真身。
原来是只海蜇。
还是个能化为人形的海蜇。
卡厄斯浮在水面上,身材健硕优美,让人联想到雕塑的希腊石像,微卷的黑色长发散开在水面上,宛若从深海里爬出的水妖。
在之前,他的头发并没有那么长。
不知从何时开始,卡厄斯不再用维塔的脸面对自己,只是恍神的瞬间,眉眼与自己的爱人极其像似。
但现在,方眠只能害怕的连连后退。
“卡厄斯,你怎么回来了。”他哆嗦着嘴唇,看着男人触肢变回正常人的模样。
“你看起来……想要离开我。”
卡厄斯转动着他黑色的眼睛,方眠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只有当他开心时,瞳孔才会呈现宛如深海的蓝色,像宇宙的星云般神秘。
但现在,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张着嘴要将他吞噬。
方眠哆嗦着腿肚子,卡厄斯离他越来越近,绝望如暴雨降下。
在方眠吓得呆住的瞬间,男人拖拽着他瘦弱的双手,要将他带回那幽暗的囚笼。
“你放开我,卡厄斯,我不要回去。”
方眠哭喊着,用牙齿撕咬男人的手臂,想要挣脱钳制他的双手,男人的力量却大的不可思议。
只用一只手就圈住方眠的手腕,拖着他往前走,全然不顾他崩溃的叫喊。
走了没几步,似乎不耐烦方眠的哭声,强硬的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吻了下去。
这本该是个正常的吻,可放在卡厄斯的身上,似乎并不合适,因为没有谁在接吻时,舌头会化作细长的刺须。
在这窒息的交缠中,方眠感觉空气越来越少,触须开始分泌麻痹物质,那是卡厄斯惯用的手段,为了防止自己的配偶逃跑。
他总是喜欢这样做。
实际上,卡厄斯触须上留存的毒液是能让人即刻毙命的。
方眠只能睁大眼睛,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身体忍不住往后退,却被他牢固的,不可撼动的力量拉回怀里,被迫承受这窒息的、恶心的、绝望的亲吻。
方眠痛苦的仰着头。
“放开我……”
许久,方眠瘫在他怀里,卡厄斯的四肢又变化成数不清的触手,拖着他的身躯。
许是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停止挣扎,卡厄斯终于舍得从方眠口腔中脱离出来,那玩意还带出了不少唾液,惹得方眠难受的不停咳嗽。
他环抱着方眠,像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王子横抱着公主。
可他不是王子,他只是一个占用人类肉体的寄生虫。
并且,“寄生虫”准备在方眠身体里进行繁育任务。
但方眠是个男人,如何繁育?
可是卡厄斯说他本来就不承袭人类繁衍习惯这一套。
他有自己独特的,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他准备将方眠改造成他的种族,可供生育的雌性。
简直太荒唐。
至少卡厄斯确实是这样告诉方眠的,当时他感到不可理喻。
但在不久之后,这个怪物击碎方眠多年建立的价值观,他的身体真的出现了变化。
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微不可察的变化,他发现自己喜爱泡在水里。
谁会几个小时泡在水里呢?那不得起褶子。
可他的皮肤光滑的就像绸缎,这让他感到恐慌。
方眠还不能接受自己被改造成另一个种族,不想与卡厄斯沉眠于深海,去往一个未知的国度。
在成为“诞育”这些恶心东西的工具。
这也是他拼命想要逃跑的原因。
对于卡厄斯来说,方眠是他伴侣,配偶。
但是方眠仅仅觉得自己是倒霉透顶,被怪物看上的猎物。
虽然卡厄斯并不认可“猎物”这个词,可谁会在乎一个怪物的思想。
就像他从来不在乎方眠愿不愿意雌伏于他的孟浪,至少在这一点上,卡厄斯很少顾及方眠的感受。
用这只怪物的话来说,就是逼迫他适应。
就如现在一般,方眠的逃跑被扼杀在摇篮中,不久之后还要承受卡厄斯的怒火。
一个不算人的东西,因为吞食了人类的躯体和大脑,已经开始学会思考,拥有人的情绪。
方眠对卡厄斯像人一样的行为和思考而感到恐惧,
他害怕存在许许多多的“卡厄斯”,因为它们会吞食人类的大脑,获得思想,对于人类文明来说那将是一场浩劫。
只是这种推断方眠现在还未获得论证。
方眠又被迫回到了潮湿的房间里。
说实话,他一直很讨厌这个充满水汽的屋子,地板上是卡厄斯的触肢滑动时留下的水液,连床上弄得到处都是,掉落的真丝被此刻正滴着水,
如果在之前,他会等卡厄斯的怒火平息后,提议换一个新的被褥。
但现在,他脑海一片麻木空白,为什么会失败呢?
也许他没有办法离开这只怪物了。
他逃不出去,没人能救他。
这一切只是怪物精心制作的网,等着看他落入其中,再狠狠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当时为什么这么天真,以为能离开这座岛屿。
卡厄斯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自己,折断他的翅膀,毁掉他逃生的希望,就是为了将自己不留余地的圈禁一隅,让他心甘情愿的顺从。
可他永远不会顺从这只怪物,方眠心想,他不会让这只怪物得偿所愿。
可他似乎已经没有办法了。
卡厄斯抱着方眠一步步踏入即将来临的深渊。
房间里有着巨大的水池,唯一摆放的那张床还是因为遵从他的习惯,因为卡厄斯发现他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会生病。
毕竟方眠还未完全成为他的同类,身体机能保有人类的脆弱。
方眠一发烧,卡厄斯的每一根触肢都叫嚣着慌张。
方眠此刻感受着身体带来的麻痹感,这种不算舒适的,犹如困兽的压制让他身躯不自主的颤抖。
他现在连抬起手都分外困难,眼角因哭泣变得通红干涩,在尾端氤氲成艳丽的红色。
卡厄斯坐在他身旁,手指拂过方眠眼尾的泪珠,又去摩挲他因害怕而泛白的双唇。
“眠眠,你真的教不乖,你难道忘记我怎样跟你说的吗?”
“逃跑的孩子需要受到惩罚,只有这样才能长记性,我不是很早就告诉你,只要我想,你永远也无法离开我。”
为何总是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为什么总是和自己对抗呢?
他哪里不如那个人?
明明自己也很爱方眠,卡厄斯不明白。
方眠闻言,心里一片死寂,他是亲身体会卡厄斯的手段,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卡厄斯走到柜子旁,停顿了几秒,琢磨了一下,伸手拿出了一件东西。
方眠听见珠子碰撞的声音。
顾不得害怕,他几乎崩溃的发出声音,哪怕声音嘶哑得如沙漠干涩的风,只想尽可能的远离眼前的男人。
“卡厄斯,你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要这样对他。
可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卡厄斯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甚。
男人手里拿着这件物什在方眠眼前晃了晃,无视他恐惧的眼神,轻笑道:“下次回来我给你带点品质更好的珠宝怎么样?”
“你可以挑选你喜欢的,宝贝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尊重你的意愿。”
“它们很漂亮,和你一样,十分相配。”
“卡厄斯,我要……杀了你……”方眠最后的声音有着隐忍的颤抖。
如果不是动弹不得,方眠此刻很想把他杀了,做成凉拌海蜇。
之前的方眠喜欢收集各种各样漂亮的石头,这十二颗黑色的珍珠曾经是方眠的爱人送给他的礼物,如今,却成了这只怪物新的工具。
男人听着方眠语气里的声嘶力竭和愤怒,勾了勾嘴唇,手掌按住了方眠,阻碍他的挣扎,语气冷冰冰的开口。
“你每次都想杀了我,却从来没成功过,眠眠,其实你若是向我服点软,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方眠闻言冷哼了一声,似在嘲讽男人那狗屁不通的话。
服软?做梦。
不杀了他就不错了。
卡厄斯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他的配偶不仅嘴硬,还死犟,也只有动手后才会乖乖听话。
在之前,卡厄斯为了隐藏身份,顺利融入人类世界,开始求知若渴的从书籍中不断学习。
不限种类,不限范围,不限国籍,其中就看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书籍。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他把所学的东西用在了方眠身上。
卡厄斯不止一次的告诉方眠,他是被选中的,理应成为“母巢”的延续者。
方眠也不止一次的告诉卡厄斯,他是个男人,这简直有违常理。
怪物的目光总是流连于他平坦的腹部,他其实很期待将自己看上的配偶真正转化的那一天。
方眠看着他的目光只觉得一阵恶寒。
卡厄斯希望方眠能够诞育他的后代,哪怕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但是他能够为方眠提供。
……
海浪击打的声音忽远忽近,这座岛屿之前有个守塔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离开了,这里的房子如今闲置在这儿,再无人来过。
如今,被卡厄斯找到,成为了他与方眠的“家”。
“眠眠,叫我的名字,乖,叫我的名字我就放过你。”
“卡厄斯,卡厄斯,我错了,我不逃了,我保证乖乖听话……”
“乖乖,说爱我,说不会离开我,说你是我的。”他让方眠看着自己。
卡厄斯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上,抱着他坐了起来。
“说出来我放过你。”他继续劝诱。
“我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卡厄斯……”他感觉脑海一片混沌,只听得见声音,眼前一片涣散。
男人一边笑着,一边听着方眠一遍遍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因方眠逃跑的事情,郁气散了不少。
他拍了拍方眠的背脊,满足的开口,“乖,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给你一点奖励。”
方眠挣扎着想要逃开,就被男人挥动着触肢圈住脚踝拉了回来。
屋外的海浪声更响了。
卡厄斯环抱着方眠,听着他剧烈的心跳,伸出手指与他交握。
可能是卡厄斯的释放的毒素让方眠产生幻觉,他天真的认为这场单方面的“进食”终于结束。
那些附肢像摇摆的海葵,抓住食物便无孔不入,只需要微弱的麻痹毒素,就能让想要逃跑的猎物动弹不得。
方眠此刻就是猎物。
卡厄斯吻了吻方眠的眼尾,许久又笑道:“宝贝,你好香,勾的我快要发疯,别睡眠眠,睁开眼睛看着我……”
方眠只觉得意识无法聚集,近乎绝望。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卡厄斯就已经“吃掉”了自己的爱人,伪装成人类。
在最后一秒大脑如烧断的保险丝一片空白。
他彻底晕了过去。
陷入了梦里的沉沦,方眠梦到很久之前,那场巨大的暴雨。
他的“爱人”回来的那一天。
20xx年12月13日。
澳大利亚。
这是方眠与维塔结婚的第一年,在这个地方,同性组建家庭是件极其正常的事。
来到维塔的国家,是他做过最有勇气的事。
他本来可以在温柔的江南水乡一直居住,但扯证这事儿,还得来到这里。
方眠说,这是给维塔最大的安全感,仪式感是必须要有的。
这将代表自己永远属于他。
而不是一句空话,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来到澳洲后,方眠一直没有刻意了解维塔的工作。
只知道这一次回来后,自己的爱人受邀在某个基地做着生物研究,听说这个基地维塔也去过很多次。
虽然早出晚归,但试用期的福利薪资也不错。
后来维塔接到上级通知和指示,去基地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好几日也见不到人,每次电话联系没几分钟就挂了。
为了打发维塔不在身边的日子,方眠开始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他是一名摄影师,热衷于记录镜头里的事物,奔跑于各个地方,企图在平淡的日子里寻找不一样的起伏。
他大部分拍摄的照片都是建筑与人物,很少拍摄过海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主要原因,还是方眠害怕水、害怕深海。
一想到被广阔的海洋包围,方眠心里就扬起说不出的恐惧,平时连坐游轮,从来不会去看一眼起伏的海浪。
对许多人来说,大海神秘令人向往……
可是对于方眠来说,那是埋葬他亲人的坟墓。
说起来也真是不幸。
在他五岁的时期,与家人去往智利旅行的时候,巨大的游轮侧翻,船上两百多人葬身这次海难,方眠的父母也没有幸免。
但是奇怪的是,这场海难中仅他一人存活,被冲到海岸边时,连搜寻的救生员都说是奇迹。
五岁的孩子在这样冰冷的海水里,早就应该死了,可方眠却奇迹的生还。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关于那场事故他记忆已经模糊,只知道醒来时,他就失去了父母。
后来,方眠被大使馆带回了国内。
期间一直和自己外婆居住,直到大学老人离世,方眠又成为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直到大二这年,在一次校外联谊中,他遇见了维塔。
男人有着硬朗而英俊的容貌,举止温柔绅士,完全长在方眠的审美点上。
谁能想到毕业后会与他成为恋人,最后来到澳洲结婚。
起初方眠并不适应澳洲这里的环境,但维塔总是关心他,有空的时候会学着做中餐让他一解乡愁。
并且,维塔还从他工作的地方给方眠带回几只特别漂亮的灯塔水母。
“养宠物有利于身心健康。”维塔当时笑着说,“只需要水和微生物,特别好养活。”
它们漂浮在环流缸里,缓慢的,优雅的,须状触手像流动的彩带。
透过这样的景色方眠变得平静。
之后,维塔给他带来了不同种类的水母,陈列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环流缸。
虽然方眠惧怕海洋,却能从这样漂亮的小生物里,看到深海里独有的美丽。
在之后,他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唯一不适应的,大概就是维塔很少陪在他身边,并且,男人与他的联系越来越少。
有时候拨打的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
工作繁忙——是成年人的生活缩影,方眠虽有怨言,却也不得不学会理解。
他想念维塔,想念他的一切,如候鸟归巢,群燕回南。
方眠渴望迎来属于自己的南方,能燃烧他的烈阳。
许是信徒的愿望得到上帝的注视,在今日,维塔回来了,却是在这样一个暴雨交加的极端天气里。
他上次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前。
原本方眠洗漱完毕就准备休息,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在这样的暴雨天气里,他不免想到美剧里的变态杀人狂。
如果维塔在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害怕,可是现在,他得硬着头皮去看看。
战战兢兢的透过门上的“猫眼”,方眠看到熟悉的人。
“维塔!”
他急忙打开房门,如果不是此刻男人浑身被雨淋得湿透,方眠几乎要扑上去抱着他。
“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你都淋湿了!快进来。”方眠拉着他,赶紧将门关上,隔绝了屋外的暴雨和狂风。
他被维塔归来的惊喜所取代,没有发现男人一瞬间看他的眼神,疑惑、怔愣,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过只是一瞬。
下一秒男人突然变得极其兴奋,突然抓住了眼前人的肩膀,方眠吓了一跳。
“维塔,你怎么了?”
卡厄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配偶。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认错。
这个味道,是他注入的味道,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不是缥缈不可捉摸的。
卡厄斯完全没想到,维塔让自己保护的人居然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配偶。
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此刻无法理解。
只能将所有的错怪在当初与自己交易的男人身上。
那个该死的人类,真是狡诈,他们之间会不会已经……
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他会忍不住将这具身体的主人大卸八块,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总不能杀了“自己”。
因为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维塔”,准确来说,是能化成维塔的模样。
往好处想,反正人已经找到了,卡厄斯忍住心里疯狂滋长的怨气和嫉妒。
看着眼前人一脸疑惑的模样,极力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想到维塔经常告诉自己的名字。
“眠眠,我只是有点冷,而且,我看到你太高兴了。”卡厄斯详作发冷的模样,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人的脸上。
他还不能暴露自己,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方眠闻言急忙为他脱掉身上的雨衣,卡厄斯顺从的伸出手。
指尖无意触碰的温度让卡厄斯兴奋地颤栗。
卡厄斯觉得自己的触肢快要无处可藏,好想将眼前的人缠绕,让他无处可逃。
想拖入深海……
但卡厄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的举动有可能会吓坏眼前的人。
更何况,他还未被同化,不能跟随自己去往深海。
方眠觉得自己的爱人一定冷极了,全然不知眼前的男人那痴迷露骨的眼神里蕴藏的巨大暗流。
他放满浴缸的水,调试水温,想让维塔的身体在浸泡时暖和些。
卡厄斯没有说话,只是一刻不停的看着方眠的后背,目光顺着睡衣下隐隐约约的流畅线条往下。
他配偶的腿真长,脚踝露出的皮肤白而细腻,腰也细,卡厄斯用手比划了一下,眼里越发暗沉。
他反反复复打量。
卡厄斯感觉到手指微微卷曲着,体内细胞有种难以抑制的躁动,最终他逼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还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卡厄斯心想,他得想办法把自己配偶喂胖点,他看起来好娇小。
实际上,方眠的并不算瘦弱,属于健康的体型,个子也是一米七八的平均身高,对比眼前一米九的男人,所以方眠看起来显得有些娇小。
男人缄默不语引起了方眠的疑惑。
他擦了擦手,回过身来,笑着捧住男人的脸,“维塔,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也不说话。”
方眠详作生气的模样,“是不是忘记我了?嗯?”
虽然他一直知道维塔珍藏着他们的结婚照,男人的手机壁纸永远都是自己,方眠还是打趣的询问。
“没有!”卡厄斯闻言,急忙开口。
方眠笑了,眼睛弯弯的,脸上还有小酒窝,配上他这副娃娃脸显得更甜了。
卡厄斯被他这一笑惊的呆住,胸膛像被火灼烧一样。
“眠眠……”卡厄斯说着突然用脸颊贴着方眠的手心,又接着用鼻尖触碰他的脖颈,轻轻的嗅着。
方眠的眼睛骤然睁大,脸立刻变得通红,急忙抓住维塔不安分的手。
“维塔,你先洗澡……”
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中,方眠知道维塔想做什么,只是现在不可以。
他应该好好清洗,在这流感高发的季节,此刻应该好好泡一个热水澡。
方眠可不想在亲热时看着维塔流着鼻涕亲吻他,那实在是太破坏气氛。
可是卡厄斯充耳不闻,依旧用鼻尖触碰方眠的锁骨。
“你别嗅,你身上都是水,好冰……”方眠推开他,偏头躲过他的亲吻。
卡厄斯停下拥抱的动作,神情有些恹恹。
方眠见状,知道男人不高兴了,叹了口气,宽慰道:“先洗澡,洗完澡再让你抱。”
“好!”卡厄斯爽快的答应。
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心急。
真是的,等了那么久,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他的配偶也逃不掉,卡厄斯心想。
浴缸里放满了水,冒着腾腾热气。
卡厄斯终于收起了微笑,微不可察的蹙着眉头,这水温不得把他的海蜇皮烫掉几层。
不过看着方眠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忍住了,这可是他的配偶给予自己的优待。
他全身没入水中。
方眠察觉到男人痛苦的神色,维塔看起来不太适应水的温度,眉头都扭紧了。
他忍不住询问,“维塔,是水太烫了吗?”
“没有。”卡厄斯咬牙切齿的开口。
“可你眉毛都扭在一起了。”方眠一针见血的拆破他的谎言。
“嗯,是有点。”
“那我加点冷水。”
方眠将水温调到维塔认为合适的温度,男人看起来似乎好受多。
方眠此刻难以忽视心里的怪异,忍不住询问,“维塔,你刚才淋了雨,现在泡在这么冰的水里,会生病的。”
因为水里的温度很低,已经不适宜人类泡澡时的体表温度,方眠不禁猜想维塔是不是瞒着他有冬泳的习惯。
卡厄斯闻言,怔了一下,掩住不自然的神情,笑道:“没事的,这个温度很合适,眠眠,你先出去,我洗好就出来。”
“那……那好吧。”见男人确实并没有任何不适,方眠叮嘱了几句,才走出浴室门。
如果他当时能细心一点,定能察觉到不同,可方眠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来没想过,变异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任谁都难以想象。
卡厄斯没有使用那些瓶子里的液体,他泡了一会儿,直到身上没有海水的气味,才穿上方眠给他的睡衣。
他捧住衣服痴迷的嗅了一会儿,是他配偶的味道。
他收起自己那点痴汉似的小举动,走出了浴室门,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方眠的身影,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慌乱。
“方眠,眠眠!”卡厄斯大声喊道,片刻就听见楼上传来声响,是方眠再回应他。
他急忙跑了上去,看见了卧室里躺在床上看书的配偶。
“维塔,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就上来了。”方眠起身走到他面前,“怎么一脸慌张”。
“我……我突然找不到你了,怕你突然离开我。”卡厄斯稳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吓死他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不能再丢了。
“……”
方眠看着男人委屈的神情,想到因为工作性质导致他们二人很长时间没见面,维塔一定很想他,所以才会这样担心。
可他又不能去维塔工作的地方去看他,因为维塔的工作具有保密性质,拒绝一切探望。
“亲爱的,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离开你。”
方眠拉着男人的手让他坐在凳子上,找来吹风机吹干他的头发,温暖的风吹过,卡厄斯感觉每一根发丝都要舒服的蜷缩起来。
“眠眠,你可不能离开我。”卡厄斯突然抱住面前的人,果然如他想的一样,他的腰好细。
“知道了,知道了。”方眠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说道:“你头发有些长了,明天给你修剪一下。”
话音刚落,卡厄斯急忙摇了摇头,“不要,留着吧。”
“你想留着也行,以后可以给你扎辫子。”方眠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没有问他缘由。
实际上,那茂密的头发是有生命的,与卡厄斯融为一体,可以跟随他的意识变长变短。
但方眠并不知道。
吹干头发后,方眠拉着他上床休息。
共处在一张床上,卡厄斯差点没忍住蠢蠢欲动的触肢,像做梦一样。
方眠缩进他的怀里,环着男人健壮的腰询问,“这一次回来,能待多久?基地那边给你放假了吗?”
卡厄斯还在感受方眠给予的温暖,听到这话突然回过神来。
实际上,他吞食了维塔的身体,从基地逃出来这些事,他不可能给方眠说。
反正那人已经死了,只要他仔细隐藏自己的身份,等到三个月后将方眠彻底同化,他将带着自己的配偶去往无人之地。
他的眠眠,将永远属于他。
想了想,卡厄斯接过话,“基地那边出了点事故,现在需要整顿,至于多久回去,上面的人应该会通知。”
听到基地出了事,方眠抬头询问,“出了什么事,严重吗?”
“不严重,他们会处理好的,放心。”
方眠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询问。
卡厄斯抚摸着方眠柔若无骨的腰,思绪纷飞。
怎么如此瘦?
维塔那家伙怎么照顾的?
不过他现在回来了,他会努力喂胖他的配偶的,不然以后孕育会更辛苦。
卡厄斯脑海已经有了千百种喂胖自己配偶的办法,思考着哪些食物的肉营养又丰富。
难得二人独处,方眠感受着腰上的温度,脸庞骤然变红,消退的热度又上升。
维塔应该也想吧!不然为何这样?
想着,方眠抬起头,期待又羞涩的看着男人。
片刻,伏在男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退开。
“?”
卡厄斯还在思考什么食物最养人,被方眠这样一句话强制回过神来,顿时感到疑惑。
要什么?
对于一只长期生活在深海里生物,人类很多行为和示意卡厄斯现在还不太明白。
见男人迟迟没有说话,而是一副思考的模样,方眠以为他害羞不敢回答,因为之前一直是他主动。
维塔在这方面,显然缺了一根筋。
他们结婚一年,亲热屈指可数,主要因为工作太忙,几乎没有在一起的时间。
为此,方眠曾经抱怨过。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共处一室,所有藏在脑海里的想法全冒了出来。
去他那该死的工作,把握当下才是方眠想要做的。
“怎么不说话?你不想吗?”
方眠说着缓缓靠近,轻轻吻了一下男人的喉结,手指有意无意的抚摸着男人的肩胛骨。
意味十分明显。
卡厄斯身体因热气抖了一下,变得有些僵硬,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古怪的看了一眼方眠。
下一秒埋在他发间轻嗅。
方眠怔住,一头雾水。
许久,卡厄斯抬头看着他,用极其奇怪的语调说道:“眠眠,你好像发情了。”
他没有释放信息素,为何他配偶身上的味道如此浓郁。
方眠闻言愣了片刻,下一秒,脸色变得通红,实在难以形容此时的感觉,维塔用“发情”这个词语形容他,
就好像他是一个雌性,一个野兽。
“我才没有!”方眠瞪了他一眼,反驳他这奇怪的比喻,“只是……”
“只是什么……”
卡厄斯见他脸颊如血,用手摩挲着方眠的唇,刚才亲他那一下,简直不可思议,灵魂有种难以抑制的愉悦。
还没等方眠开口,卡厄斯鬼使神差的,亲昵的吻住了方眠的唇。
如他所想,难以言喻的美妙。
之前居住在基地的巨大培养缸里,他曾经透过透明缸内,看见有一对男女彼此“啃咬”对方的进食口,他当时不能理解。
现在终于能理解了,人类真的很会。
这可比更直接的方式有趣的多。
“眠眠,你好像蓝藻,又甜又好吃。”卡厄斯忍不住舔了舔。
“……”
方眠忽视他这奇怪的比喻,觉得这是维塔在生物研究基地工作的后遗症。
但男人的举动让方眠勾着唇。
“这个时候别说话。”
别破坏这么难得的氛围。
“好。”
卡厄斯看着怀里人,勾了勾嘴角。
窗外的暴雨噼里啪啦打着玻璃,急促又猛烈,今晚,这场风暴短时间怕是不会停了。
……
自这次回来后,他们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
但卡厄斯明白,方眠的热情并不是对他,而是对已经死去的男人。
刚开始卡厄斯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找到配偶就好,可就在渐渐相处过程中,又或是熟悉了人类那一套规则。
卡厄斯突然变得不满足了,他想从方眠那里得到更多,比如:爱、关注、理解……
先忍耐一段时间吧,他想。
要想成功抓捕猎物,蛰伏是极其重要的手段。
况且他不是并无所获,方眠带给他的感受让他食髓知味,不厌其烦。
对于卡厄斯来说,方眠就像一个神秘的宝藏。
他爱不释手。
方眠觉得自己应该适当拒绝维塔,因为维塔最近实在太黏人了,而且很多行为让他觉得奇怪。
方眠并不排斥维塔剧烈的孟浪,相反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可是,他时常感觉维塔像变了一个人,如果说之前的维塔如流水、清泉、暖风、明月……现在的维塔却是风暴、海浪、熔岩、烈日。
并且方眠发现维塔这次回来,特别喜欢看书,涉猎甚广。
甚至到了求知若渴的地步。
当然,大部分时间除了看书,就是看他。
不久后方眠才终于明白,为何维塔有这么多的法子。
因为男人变坏了。
方眠想,他明明记得,维塔一直很稳重冷静,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所以这次回来就开始放飞自我?
若是早点察觉,方眠就不会让这只怪物得逞。
可他没有上帝视角,更不知道这个怪物窥视自己已久。
如果不是男人那细长的触须暴露出来,或许方眠将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待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彻底被这只怪物同化。
若是当时他默不作声,或许就不会引来怪物的怀疑。
只是方眠太震惊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复击打你多年建立而成的思想体系,你所有辛辛苦苦构建的价值观轰然崩塌。
因此不得不崩溃。
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爱人。
这是方眠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卡厄斯。
被发现后,卡厄斯心里也很慌,但是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知道自己与方眠之间隔着一座“高墙”,这座“高墙”的名字叫做维塔,如果不击碎、不毁坏,方眠永远都看不见墙外的他。
卡厄斯早就不想忍受方眠每次过后,嘴里喊的,心里想的都是别的男人,而不是他卡厄斯。
在遇见方眠之前,对于“卡厄斯”这个名字,他根本不在乎,那是基地里的人为自己起的名字。
说他就像混沌之神。
卡厄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所有人都这样叫他,他也就理所应当接受这个名字。
后来他才明白,在人类的社会里,名字不只是代称,它被赋予了很多意义,就像方眠每次呼喊维塔时,所带有的温柔和喜爱。
卡厄斯特第一次如此渴望方眠呼唤的是他,他的名字,他的一切。
他希望自己被呼喊时,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喜欢及爱……
就像自己爱他一样。
他会将自己所有展示给方眠看,这些天陪伴他的人,不是维塔,而是自己。
而之后,方眠的未来,是他卡厄斯的,他必须接受自己给他的一切。
所以被发现时,卡厄斯并没有否认,而是自豪的展示他的触肢和细长的触须,却没想到这样的举动会将方眠越推越远。
应该没有比看见自己的爱人变成怪物更令人恐惧的事了。
当时方眠并不能判断卡厄斯属于哪一个生物的范畴,因为这个场景实在太离奇。
那些幻想的怪物可以存在书籍、影视、传说里,唯独不能在现实中。
所以当方眠看到男人的双脚变成无数的触肢,并且蔓延在他脚边准备触碰自己,他岌岌可危的理智突然崩塌,身体发抖的想要逃离。
可是还没跑到门口,就被男人的触肢缠绕住脚腕,拉了回来。
“救……”嘴里的“命”字还未吐出,就被卡厄斯双手变化的触手捂住了嘴。
方眠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害怕的看着男人。
他眼角溢出眼泪,眼尾通红的像金鱼红艳的尾端,徒生了几分缱绻的凌虐美感,看起来可怜极了。
方眠晃动了一下,卡厄斯见状,触肢如绳索般牢牢的将方眠的手腕锁死,反扣在身后。
他不想引来人,卡厄斯心想。
他得让方眠安静一点。
接着,另一些触肢圈住方眠的腰身,将他带离了地面两寸,悬空状态下,方眠摆动着腿,却始终踩不到地面,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无处可逃。
他眼里的恐慌越来越明显。
“眠眠,不要怕,我给你时间慢慢接受。”
卡厄斯摸了摸方眠的头。
“我陪伴你这么多天,从未想过伤害你,所以你也不必害怕我。”
卡厄斯很耐心的劝说眼前发抖的配偶,他知道这件事对于还是人类的方眠很难接受,所以他愿意给他时间。
只是,别让他等太久。
方眠闻言,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慌越想不到办法逃离,他不明白这只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至少,得想办法离开,然后报警。
方眠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极力压制眼里的恐惧。
卡厄斯见他不再发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不要求救,不要喊叫,这个时候是没人能帮你的。”
今天是工作日,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四分,周围的邻居都没在家,方眠就算求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方眠闻言,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轻轻的点点头。
“真乖。”卡厄斯松开了触手。
松开的那瞬间,方眠跪在地上,眼睛里因咳嗽用力氤氲出水光,看起来分外脆弱。
卡厄斯蹲下身拍拍他的脊背。
许久,方眠才感觉好受些,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与维塔一模一样的脸,捏紧拳头,声音颤抖而嘶哑。
“你到底是谁,你把维塔带到哪儿了?”
他并不认为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爱人,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卡厄斯将坐在地上的方眠拉起来,十分坦然的,却漫不经心的告诉他,“我叫卡厄斯,至于维塔,我将他吃了,并且成为了他,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话音刚落,方眠突然推开他,眼里燃起怒火,“你骗人!”
无法理解,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黑。
什么叫吃掉了维塔?是他理解的那种“吃”吗?
生啖血肉,尸骨无存。
卡厄斯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必要骗你,眠眠,真的是……”
“所以他死了吗?”方眠突然开口。
停了几秒,卡厄斯说:“是,他死了。”
方眠懵了一瞬,耳边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眼睛突然胀痛的厉害,回过神时他手里正握着刀,并且哭喊着让卡厄斯把维塔还给他。
“我要杀了你,你这只怪物。”
卡厄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触手想要夺走他手里的武器,他怕这锋利的刀刃伤害到方眠。
方眠挥开他的触肢,心里陡然一狠,带着狠戾和决绝,砍下了他的触肢,卡厄斯感到一阵剧痛。
下一秒,他的触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最后恢复原状。
这一幕展现在眼前,方眠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怪物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方眠多想,卡厄斯的触肢就已经趁他愣神的瞬间缠绕住他的手腕,只听见“咔嚓”一声,他的手就脱臼了,水果刀掉落在地上。
感到手腕的疼痛,方眠倒吸一口冷气,闷哼出声。
他没想到这样的行为激怒了男人,卡厄斯脖颈上暴露的青筋表示他现在很生气。
卡厄斯知道已经无法回头,方眠恨他,想杀了他……
无所谓了,只要不离开自己就好。
反正到最后,方眠也得跟自己走。
虽然他的心脏很疼,连呼吸都像扎着针,卡厄斯也不想表现在脸上。
因为他的配偶不爱他,向一个不爱你的人暴露脆弱,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他用触手拖拽着方眠。
“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他妈的你放开我。”
方眠崩溃的喊叫,柔软的床铺仿佛火烧似的烫得他的皮肤生疼,让他想到了这么多次与这只怪物的云雨之欢。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在方眠恐惧的眼神中,卡厄斯掐着他的后脖颈,声音在他颈侧响起,低哑而阴沉。
“方眠,记住我的名字,以后陪伴你的只会是我,你的维塔死了,从今以后,你的丈夫,你的伴侣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卡厄斯。”
“怪物!怪物,我一定要杀了你,你还我维塔,把我的维塔还给我……”
男人的话刺激着他的理智,方眠看向床头柜子上的玻璃杯,伸手去够。
只差一点。
他要杀了这只怪物。
杀了他。
替维塔报仇。
然而卡厄斯抓住他的双手,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恨意,语气充满危险。
“你想杀了我?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宝贝,可你现在自身都难保。”
他面色冰冷的将方眠的手腕扣死在床头的铁杆上。
方眠挣扎着想要脱离,嘴里不停骂着男人,手腕因用力被勒得通红,本来皮肤就薄,如今一挣扎,竟渗出了血珠。
卡厄斯被他左一句怪物,右一句怪物惹的火气不断上涨。
下一秒,突然凶狠的咬住他脖子上的肉,方眠疼的全身都蜷缩起来,想要用手肘阻止男人的动作,却被卡厄斯按住肩膀动弹不得,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疼……好疼,放开我,呜呜呜维塔,维塔救救我,好疼……”
没人能回应他,也没有人能救他。
他的爱人真的死了,不会听到自己的求救和呼唤,方眠绝望地想。
男人如饕餮似的吸食他的血肉,卡厄斯本来就自深海而来,过的都是茹毛吮血的日子,并不会因为度过了一段人类的日子,就忘记体内嗜杀的本性。
他只是想惩罚一下方眠,并没有想要他的命。
更何况,听见方眠喊疼,他操纵着触肢稍微在怀里的人身上释放点麻痹物质,让他减轻点痛苦。
许久,方眠放弃了挣扎,卡厄斯才松开口,用舌尖舔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液。
方眠绝望的眼神看着虚空,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白皙的脖颈都是男人留下的齿痕,渗出来不少血液,温热的滴落在枕头上。
他就像被野兽咬住咽喉的猎物,越挣扎只会离痛苦更进一步。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卡厄斯看了眼方眠的手腕,此刻摩挲出了血珠,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他刚才在气头上,并不想这样做,卡厄斯抿了抿嘴唇,解开了他手腕的束缚。
方眠眼里噙着泪,颈侧的疼痛仍未散去,仿佛一直刺激着他的理智,开始蔓延成仇恨。
正当卡厄斯将他抱起翻过身,方眠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他抓住床头的钢笔狠狠地扎入了卡厄斯太阳穴。
快到让卡厄斯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致命伤会不会让怪物死亡,但是他扎的又深又狠,带着彻骨的恨意。
只是下一秒,方眠愣住了。
伤口流出来的并不是鲜红的血液,那是近乎透明的,像水一样的液体。
在方眠震惊的眼神中,卡厄斯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他握住方眠的手,硬生生的将扎入他太阳穴半寸长的钢笔拔了出来。
方眠吓住了,一时间分不清手上的是水还是血,因为它同样粘稠。
“真是的,弄得到处都是……”
卡厄斯慢悠悠的将方眠手里的钢笔抽出来扔在地上,掉落的声音激的方眠回过神。
完了,这只怪物肯定要杀了他。
他刚才那一击是下死手,却没想到男人会活着,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眠害怕的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床头的铁杆,卡厄斯的手伸了过来,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接着,感觉到唇上一热,方眠震惊的睁开了眼睛,与怪物黑沉沉的双瞳撞上。
“放开,离我远点。”方眠急忙推开男人,胸膛急促的起伏,手指紧紧的攥着被襟,眼里的震惊还未散去。
为什么要吻他?
难道不应该杀了自己吗?
卡厄斯无视他的拒绝,抚摸着方眠的脸颊,眼里都是寒意。
“宝贝,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你就这么喜欢你那个前夫?”
他直接把维塔归为方眠的前夫,而他才是方眠今后的正牌丈夫。
方眠没有说话,在卡厄斯的眼神中,他觉得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从血液里跑出来,让他动弹不得。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
实际上,那是来自卡厄斯的血脉压制,这么多次的亲密行为中,方眠体内已经被赋予了卡厄斯部分的基因链。
因此,当方眠遇到比他强大的生物时,本能会忍不住臣服和恐惧。
方眠哆嗦着往后缩了一下,他看了眼卡厄斯身后的门,得想办法逃出去。
“你看起来很害怕。”
卡厄斯离他又近了几分,“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选中的,眠眠,你刚才的举动已经被我撕碎吞进肚子里了。”
他太阳穴的伤口开始渐渐愈合,不再流出液体,这样的伤口对卡厄斯来说根本不致命。
他就像永生不死的魔物。
方眠无心关注他的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卡厄斯身后的那扇门,他在估算能逃离的距离。
卡厄斯盯着他看了几秒,瞬间明白了方眠的企图。
只见男人叹了口气,下一秒挥动着触肢,用力地打断了门把手,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方眠吓得呆住。
“宝贝,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方眠眼泪顿时掉落了下来,他逃不出去了。
“哭什么。”卡厄斯轻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令人感到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你还我维塔,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变态!”
方眠崩溃的哭喊,卡厄斯掐着他的下颌逼迫他看着自己。
“你可是我选中的,就这样好好活着,带着你彻骨的恨意为我繁衍,永远不能离开我。”
“我会对你很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的爱并不比维塔少。”
“还有,我受够了听到维塔这个名字,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适应我的一切……”
卡厄斯勾出一丝笑,抚摸着方眠柔软的头发,在他耳侧轻声开口,“现在,我们的训练正式开始。”
接连这几天,那扇门方眠也从未踏出过,他被这只怪物关着,重复着令他绝望又痛苦的日子。
自那次过后,卡厄斯彻底与他撕破脸皮,不在方眠的面前伪装自己的真身。
同时,为了彻底与维塔切断联系,卡厄斯开始变换成其他模样,像“捏脸”一样给自己造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算不得绝美的脸,却也足够精致,让人移不开眼。
和维塔看起来温柔内敛的容貌不同,卡厄斯如今的容貌给人一种极强的侵略性。
方眠并不喜欢,就好像自己在男人的注视中,已经无处可逃。
卡厄斯要让他适应那些恶心的触手。
所以,时不时那像蛇一样扭动的触肢总会不经意的拂过他的脚腕,尽管方眠害怕得浑身发抖,却只会让这只怪物得寸进尺。
卡厄斯要做的,是让方眠适应他,他的一切,他的温度,包括他这些令方眠恐惧的触肢。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之久。
久到方眠的理智趋于麻木。
直到有一天傍晚,方眠麻木的理智突然变得不平静,属于动物间的发情期,竟在作为人类的他身上出现了。
这个消息简直是重磅炸弹。
卡厄斯告诉方眠:“这是同化前期需要经历的,所以不用担心,你的每次发情期我都会替你缓解。”
实际上,只要每次与卡厄斯更深的接触,都会加速发情期的到来。
就算不接触,也只是延长发作时间,该来的总会来。
“虽然发情期容易失去理智,但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
方眠用被子捂住头,不想听卡厄斯嘴里说出的每一个词。
但是卡厄斯依旧不断刺激方眠脆弱的神经。
“等同化完成,你就会发现你的体内会多出一样东西,那是我赋予你的能力。”
方眠知道那是什么,这是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男人企图扭转他的性别意识。
虽然基因链的输送,不只有一种方式,卡厄斯可以直接利用刺须,刺入皮肤让方眠接受自己的基因链,这样的方法会更迅速,同化也会更快。
但卡厄斯觉得,沾染他的气味,注入他的一切,同样也能达到效果。
况且,心急是大忌,他更希望慢慢来。
特别是方眠骨子里那股不服输又倔强的劲儿,也只有需要自己时,才会消散几分。
这无疑激发了卡厄斯的征服欲。
他要让方眠明白,只有乖乖待在自己身边,才是唯一的出路,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发情期确实比较难熬,但是有他在,卡厄斯可以给自己配偶带来无尽的欢愉。
但方眠并不知道卡厄斯所想。
虽然发情前期症状很轻,却能将方眠推往无间的理智洪流。
神志不清时,他的脑海里只想要卡厄斯,清醒时,又慌不择路的推开男人。
方眠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害怕沦为只知道等待卡厄斯“恩赐”的奴仆。
卡厄斯的“惩罚”长达半个月终于结束,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
就先方眠暂时喘口气,毕竟这次“适应”的时间已经足够。
他相信方眠应该知道怕了。
应该不会再逃跑了。
但是让卡厄斯出乎意料的是,他选中的配偶,比他想的更倔强,也更难驯服。
方眠企图拨打求助电话,或者请求朋友邻居的帮助。
刚开始卡厄斯还担心被人发现,到后面,他对方眠的所作所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没有人相信,相信方眠的爱人变成了一个触手怪物。
方眠这几天的求助,得到的都是:
“方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维塔怎么会有触手。”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是最近压力大了吗?我这里有认识的医生,不如去看看……”
“方先生,占用求助电话是很不礼貌的事,如果你认为你的丈夫是怪物,这边建议你离婚。”
……
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
没有人相信他。
卡厄斯就这样环抱着双手在不远处看着他,微笑着看方眠挂断电话。
片刻又走过来,亲昵的吻着他的耳垂,语气不含温度。
“宝贝,你看起来可怜极了。”
也许是方眠看起来太害怕了,救助的工作人员期间来了一次,调查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卡厄斯太过狡诈。
他又变成维塔的模样,向前来调查的警官撒谎。
“警官,真是对不起,我的爱人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总是把我看成长满触手的怪物。”
卡厄斯摊开人类的双手,他穿了一件衬衫和齐膝的短裤,眼神颇感无奈。
前来调查的警官闻言,似乎猜到了七八分,他们觉得报警的人应该患有一些精神疾病,并且建议男人带自己的伴侣去治疗。
卡厄斯也借机告诉前来询问的工作人员,说自己的爱人患有严重的妄想症。
还将方眠与维塔的结婚证拿出来充当证据,而他是方眠如今的监护人。
并且告知工作人员,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不用再过来调查,他会看管好自己的伴侣。
方眠从来不知道一个怪物能利用人类的规则达到目的。
卡厄斯占据维塔的身份,再也没有人相信方眠,他孤立无援,如掉入海洋的小石子,激不起一点波澜。
只能沉默的被卡厄斯拖进深海。
方眠放弃了求助,那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浑浑噩噩的活着,找不到方向,且有抑郁的征兆。
一次沐浴清洗时,方眠无意间发现了身上的异样,在他的腰后侧皮肤,出现了奇怪的花纹,浅黑色的圆环,像死神的眼睛。
卡厄斯身上也有,但比他的更深,方眠崩溃地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去看。
他不知道卡厄斯所说的同化时间需要多久,卡厄斯不允许自己出门,唯一的床铺是他栖身的地方。
卡厄斯没收了方眠的通讯工具,他的身份证明,他无法逃离这个地方,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国家。
他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观赏陈列在柜台上的各种各样的水母。
可如今,方眠看见这些水母,只觉得恶心,他们摆动的触肢就像卡厄斯一样。
为何卡厄斯执着的想要将自己同化,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命运却像是与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仅仅只是因为卡厄斯看上他吗?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一点足够吸引卡厄斯。
方眠在囚禁的期间有过一次自杀,那时他已经不打算活了,因为维塔已经死了,他看不到希望。
所以趁卡厄斯离开购买东西时,他用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腕的动脉。
令人惊讶的是,方眠发现自己的伤口正迅速愈合。
他本来不该如此惊讶,从小到大他的伤口总是愈合的比别人快。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愈合的太快了,几分钟伤口就完全消失,这不该是人类具备的能力。
难道是卡厄斯同化引起的?
他急忙查看昨日皮肤上的红痕,光洁如新,他不信邪的继续在手上、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
但皮肤又恢复原状。
“真是该死。”
方眠蹲坐在地上,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脸,他现在,居然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他真的变成了和卡厄斯一样的怪物。
方眠开始怀疑卡厄斯的身份,怀疑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直到他看见了维塔送给自己的灯塔水母,它的基因赐予它“永生”,从水螅体生长,成年后通过变形能够无限复活。
可是卡厄斯根本就不像这些小东西,他的触手看起来恐怖又恶心,像扭动的毒蛇,虽然他同样具备极强的自愈能力。
方眠还是无法准确判断,只是大概有了方向。
他上午刚自杀,下午就被卡厄斯发现了。
卡厄斯购买食物回来时,就闻到了空气的血腥味。
难以忽视,那是方眠的味道。
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配偶,居然敢自杀。
虽然自己赐予方眠的基因能力中,能够使伤口快速愈合,但并不代表,可以长期受到伤害。
这是非常危险的。
他的配偶,总是有办法激怒自己。
卡厄斯将买来的一堆蔬菜和瘦肉丢在餐桌上,扯下脸上的口罩,本来这几日见方眠太过憔悴,给他补充点能量。
现在不用了。
他的“东西”,自带修复伤口的作用,可比人类这些食物有用的多。
方眠此刻正躺在床上,整个人颓废又无力,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门锁扭动的声音响起,方眠都懒得抬眼,就知道是卡厄斯回来了。
看见这只怪物他就心烦。
卡厄斯见方眠背对着自己,想到空气中那抹血腥味,脸色越发的冷。
他立在床边,方眠感觉到了身后的低气压,偏过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本来就给人不好惹的感觉,这样一看,鬼见了都得退避三舍。
没等方眠反应过来,他就被卡厄斯的手掌扣住脖颈。
“你发什么疯?卡厄斯,你有病吧!”
方眠此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惹的男人如此恼怒。
“你以为用自杀这种方式就能离开我吗,方眠,你太天真了!”卡厄斯突然开口,眼里滚动着滔天的怒意。
方眠怔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自杀的事被发现了。
本来因为这事他就心烦,被折腾成这鬼样子,以为这是谁导致的?
他掌控不了自己的未来,也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死。
想到这儿,方眠语气带着怨恨,“我想离开你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管我自不自杀。”
“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方眠!”卡厄斯扼住他的咽喉,“你再说一遍!”
“你他妈的就是有病!”方眠难受的想要扳开脖颈上这双恶魔的手,“卡厄斯!你别给我机会,不然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下一秒,就听见男人阴恻恻开口,“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不应该救你。”
每天都在气他,卡厄斯觉得自己也要被方眠逼疯。
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他的话。
但凡方眠愿意顺从自己,乖乖留在自己身边,他可以答应方眠任何事。
方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卡厄斯的触肢激的他脑海一阵颤栗。
他呼吸一窒,接着眼睛通红地怒视男人,手指紧紧地抓着卡厄斯的胳膊,“卡厄斯!你除了会这样对我还会做什么!”
“如果你乖一点我何必这样做?”他的触手缠住方眠的手腕。
卡厄斯额头间的青筋让他此刻看起来像暴怒的野兽,他并不想这样逼迫方眠,让自己的配偶觉得自己脑袋里除了这种事再无其他。
可让卡厄斯心烦的是,只要一放松警惕,给方眠留有喘息的机会和精力,他的配偶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逃跑。
噢对,现在多一个目标——自杀。
这种事,他绝对不允许。
所以他干脆在这方面消耗方眠的精力。
他花了那么多精力去寻找方眠,甚至差点被查德折磨死,从没有想过放弃寻找自己的配偶。
对他来说,配偶就是自己的命。
可是现在他找到了,可他的星光、他的月亮、他的太阳所有的光芒都不是给自己的。
他要离自己而去。
他想靠死获得解脱。
天真。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是卡厄斯想要的,可他不明白哪一步错了,导致现在这个局面越来越不可控。
“眠眠,告诉我,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卡厄斯抚摸着男人侧腰的印记,敛下眉眼。
“死亡不会让你解脱,如果你死了,我会吞掉你的一切,你这辈子都不能摆脱我,永远不能……”
方眠无力的瘫软在侧,他受够卡厄斯对他做的事,却又无法逃离接触时,那逼疯理智的感受。
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要一触碰就像燃烧的奶油,不停地冒着泡。
方眠鄙视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他们之间,除了一个“欲”,连感情都算不上,就算有,估计也只有卡厄斯单方面给予的——变态又扭曲的爱。
在方眠快要晕过去时,卡厄斯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他开始亲吻方眠手腕上的伤口,检查他身上的伤痕,卡厄斯的触肢分泌的黏液具有修复伤口的作用。
直到每一处都光洁如新,男人才舍得放开。
方眠半梦半醒间觉得维塔回来了,他那温柔体贴的爱人,他真的好想维塔。
他伸手抚摸着卡厄斯的脸颊,全然忘记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他的爱人。
只是恍惚间,眉眼有些相像。
方眠抚摸的动作取悦了卡厄斯,卡厄斯蹭着他的手臂,将方眠搂在怀里,看起来就像相互依偎的恋人。
“维塔……”
当方眠喊了一声维塔的名字,卡厄斯骤然顿住,瞳孔变得漆黑,翻滚着暗沉的黑水。
他很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卡厄斯以为自己那段时间的“脱敏训练”能让方眠长记性。
然而并没有。
像刻在灵魂里,剜也剜不掉。
“方眠,你就这么忘不了他吗?看着我!你是我的!是我的……”
黑水铺天盖地又将方眠笼罩,淹没其中,像要将怀里的人搅碎。
方眠惊叫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卡厄斯脸色变化的如此快。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卡厄斯在嫉妒,嫉妒自己呼唤维塔的名字。
卡厄斯吃掉了维塔,拥有了人该有的情感与智慧,他说方眠就该属于他。
可方眠本就不属于谁,他就是他自己。
见男人眉眼难藏怒气,方眠害怕地哆嗦,却还是极力反抗,使出仅剩的力气推开眼前这具充满蛮力而坚实的胸膛。
“卡厄斯,你滚开,你这个恶心的东西、怪物、变态。”
“眠眠,你的声音真好听。”卡厄斯瞳孔变得更漆黑了,看一眼,都让人充满寒颤。
他语气阴冷,“乖,宝贝,继续骂……我爱听。”
“畜生!呜呜……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我求你……算我求你。”
方眠最后骂不出来了。
男人圈住他的腰,将他拉起来,下巴枕在他的颈侧,另一只扼住他的脖颈,让他的后背紧紧的贴着自己胸膛。
“杀了你?”卡厄斯眯了眯眼睛,嗅着怀里人的味道,突然笑道:“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比如切断你的四肢,你的舌头,但能让你继续活下去,你的身体只需要当成繁衍的容器就行……”
怀里的人身体猛然僵住,卡厄斯留恋般的深吸一口气,接着勾了勾唇,手指抚摸着方眠的咽喉,一直在他的腹部停下。
“就像植物人一样。”卡厄斯语气带着温柔的缱绻,就好像在向自己的情人述说着甜言蜜语。
“你能思考,但不能活动,我的种子会源源不断在你体内发芽,最后结出果实,周而复始,你就只是一个繁衍的工具,你明白吗?”
“不要。”方眠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他摇着头,眼眶流下眼泪,语气尽是哀求。
“卡厄斯,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变成那样……”
那将比让自己直接死去还要可怕。
卡厄斯让他侧过身子,接着舔掉他脸上的泪水。
“但我不会这么做,眠眠,你听话一点好不好?不要想着伤害自己,我会比维塔更爱你,如果你还是如此顽固……”
“你知道的,我可没有你们人类那套道德观,我只是一个怪物,还是一个说话算话的怪物。”
方眠是真的怕了,嘴里不停呢喃着,“我错了,我不敢了。”
“真乖。”卡厄斯抚摸着方眠的手臂,“学会顺从自己的丈夫,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卡厄斯给予的方式直白且原始、带着难以言喻的疯狂。
夜晚。
方眠视线朦胧地望向床头的闹钟,哭得久了,有些看不清,他刚想将手伸出去拿,卡厄斯就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卡厄斯不准他逃离自己身边,哪怕露出一小片皮肤也不行。
可方眠感觉自己有点饿。
“卡厄斯,我有点饿,我能吃点东西吗?”
语气充满恳求和小心翼翼,他怕哪句话不对又惹得面前的怪物生气了。
卡厄斯闻言,看着他这副谨慎的模样,连和自己说话都变得害怕,顿时心里像梗了刺。
“我去做。”卡厄斯松开他,急忙起身,“等几分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