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深海依恋》,深海依恋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几时重所著的小说围绕方眠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方眠很想要跑,在知道了自己的爱人是个怪物之后,他就想要离开了。
《禁忌深陷》精选:
直到感受到男人起身出去,方眠才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哭得红透的眼睛。
浑身难受,咽喉也很难受……
方眠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往卫生间,却没想到卡厄斯突然折返回来,吓得他急忙缩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卡厄斯见状,端着水走了过来,将温水放在床头,缓缓说道:“喝点水胃会好受点,我现在就去做饭。”
说完,才走出了房间。
“……”方眠沉默了片刻,他难受不都是这只怪物害的。
假惺惺。
方眠没有喝,而是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就着水漱口,下一秒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张着嘴,靠近镜子去看,口腔里面破皮了。
这个地方他怎么擦药?
方眠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破皮的地方,结果没一分钟就愈合了。
“……”
妈的,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是卡厄斯不断折腾自己的理由。
大概最憋屈的就是,死又死不成,活又活不起。
……
许久,卡厄斯才端着饭菜来到房间,方眠此刻已经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只有卡厄斯看起来神采奕奕。
“眠眠,起来吃饭。”
方眠撑起自己发软的手臂起身。
男人见状,用触肢圈住方眠,给他一个支撑的点。
“我来喂你。”卡厄斯熬了一碗海鲜粥,拿着勺子递在他的唇边。
方眠张嘴咽下。
他不想动了。
卡厄斯满足的投喂自己的配偶,也只有这个时候,气氛才拥有少许平静。
方眠一边吃着粥,时不时看了卡厄斯几眼,男人十分耐心的吹了吹,又把勺子递在他嘴边,眼里没有之前的暴戾恣睢,反而多了几分柔和。
或许自己不应该硬碰硬,不如使用迂回战术,让男人放松警惕,他也好寻找逃跑的机会。
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卡厄斯只会对他监管的很严,况且,他实在受不了身体的异样。
就像离了卡厄斯就会活不下去。
他不能再固执己见,仿佛开窍了般,方眠觉得只要能逃离男人,什么自尊,脸面暂时不重要。
……
自那次自杀后,房间就被男人安装了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怪物的掌控中。
方眠也为了自己的目的,开始顺从卡厄斯,如他所料,男人开始愿意放他出门,不再整日整夜将他锁在屋子里。
只是每次出去,卡厄斯都会在他身边。
不过这也算好的开始,只要坚持的够久,总能想办法从卡厄斯那里拿回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彻底逃离这里。
至于维塔的死,他该怎样做?
杀了卡厄斯吗?
方眠并不是没有尝试过,那个怪物根本杀不死!
像穿了复活甲似的。
这几日天气不太好,总是刮风下雨,卡厄斯没有让方眠出门。
方眠坐在飘窗旁看着远方黑沉沉的天,快要下雨了。
这让他想到那个雨夜,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并不是维塔,而是这只怪物。
白色的飞鸟扑腾着翅膀,站在不远处的树上,一直盯着方眠所在的地方看。
方眠余光瞥了一眼,这个天气不应该赶快回窝吗,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干嘛。
见那些鸟始终不愿离开,而是歪着头看着自己,方眠心里扬起不悦,他讨厌这种视线。
想着就拿起身旁的笔记本,撕下一页纸,揉成一团朝那几只鸟扔了过去。
白鸟扇了扇翅膀,躲过纸团,继续停留在树上。
“……”
接连扔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情况。
这时,卡厄斯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方眠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鸟和即将迎来暴雨的天边。
懒得和这群畜生计较。
方眠骂了一句傻鸟,才慢悠悠走下楼去。
餐桌上摆满了可口的饭菜。
“眠眠,坐下吃饭。”卡厄斯解下围裙。
方眠点了点头。
吃饭期间,卡厄斯一直再给方眠夹菜,方眠抿了抿嘴,他记得维塔与他在国内那几年,始终学不会使用筷子。
但是卡厄斯不仅会,用得还溜。
这只怪物的学习能力真的强,方眠始终很忌惮卡厄斯这一点。
“眠眠,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方眠别扭的开口,事实上,卡厄斯的厨艺很好,只是他说不出夸奖怪物的话。
卡厄斯显然没有在意,而是说道:“下次我再努力做好吃点。”
“嗯。”
“下雨了。”卡厄斯看向窗户外,方眠目光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雨声越来越大,密雨如豆砸下。
方眠不禁想到那几只站在树上傻鸟,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应该淋成落汤鸡了吧。
卡厄斯注意到了方眠的神情,发生什么了,他的眠眠看起来挺开心,他忍不住询问:“眠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方眠闻言回过神来,收敛了笑容,漫不经心的开口,“刚看到几只傻鸟,本来见快要下雨赶他走,却一直在外面的树上……”
方眠呀眼角余光看到窗台避雨处的白鸟,指了指,“呐……就是它。”
还不傻,知道躲雨。
卡厄斯看了过去,下一秒瞳孔骤缩,急忙走了过去,那飞鸟似乎察觉到杀意,不管雨下的大不大,扑腾着翅膀逃命似的飞走了。
目睹了一切的方眠,“……”
只是一只鸟而已,卡厄斯怎么一脸凶狠的表情。
卡厄斯打开窗户,看了片刻,见没有飞鸟,才关闭窗户,来到自己的凳子旁,表情阴沉沉的。
“卡厄斯,你和那鸟有仇吗?”
卡厄斯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吃饭吧,菜凉了。”
“噢。”方眠不再询问,反正这只怪物的性格总是阴晴不定,和一只鸟结仇也不奇怪,想着,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
卡厄斯看了方眠一眼,眼眸里一片阴沉。
是基地那帮人吗?
他应该早点料到,那些人应该会找上方眠,毕竟维塔的死,始终要给作为伴侣的方眠一个交代,才不至于在之后引起怀疑。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来他得离开这里了,卡厄斯感到有些惋惜。
毕竟这个房子,每一处都有方眠的印记、味道,卡厄斯其实挺舍不得离开的。
就算这里并不属于他和方眠的家。
而且卡厄斯知道,方眠这些时日的顺从,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放松对他的监管。
就是为了找机会——逃离。
如果他带着方眠离开,无疑会导致现在“和平”的场面崩塌,他的眠眠,一定会恨死他了。
纠结,他的蛰生头一次感到迷茫。
……
晚饭吃完后,卡厄斯和方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通常这个时候,男人都会热情的亲吻方眠,然后不要脸的询问是他好看还是电视好看,接着方眠就会象征性的翻个白眼。
但是现在,卡厄斯一脸心不在焉,眉头紧锁,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方眠的头发,下巴枕在方眠的颈侧,把他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烦躁,难以抑制的烦躁。
他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两全其美的结果。
卡厄斯的头埋在方眠的脖颈处,又拱又嗅,只有他的眠眠才能让他平静。
“卡厄斯,你怎么了?”方眠抓住他的头发,阻止他像狗一样的举动。
卡厄斯没有回答,干脆不嗅了,直接用牙齿摩挲着肩膀处的软肉,方眠眉头一跳,不悦的说道:“那鸟惹你不开心,你就从我这里寻开心?”
卡厄斯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快盖在方眠身上,他不知道怎样给方眠说,他们要离开了。
“卡厄斯,你好重。”方眠不悦的吐槽,想要推开他,却被紧紧的禁锢在男人的怀里。
“眠眠,你会永远陪着我吗?”卡厄斯突然开口。
“……”
卡厄斯又开始了他的每日一问,方眠有些烦了,却还是得演下去,于是言不由衷的开口,“会啊,我会永远陪着你。”
卡厄斯:“无论我去哪里都陪着我?”
方眠:“对”
卡厄斯:“你没有骗我吗?”
方眠:“我永远不会骗你。”
卡厄斯埋在他颈肩处,不说话了,方眠也不再开口。
如果不是方眠体内基因链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他说的这些话能让卡厄斯开心很久。
可是他知道,方眠的每句话全是骗他的。
以为假意顺从就能骗过自己,实际上,当基因链被注入那一刻,方眠的灵魂就被卡厄斯洞穿了,且无所遁形。
包括情绪及感受,无论是悲伤还是愉快,痛苦还是幸福,他能通过基因链知道方眠的一切,以及谎言。
“卡厄斯,我困了。”方眠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了。”
卡厄斯闻言放开了方眠,揉揉他的头发,“去吧,我坐会儿。”
方眠懒得管他,今天的卡厄斯有点奇怪。
卡厄斯注视着方眠上楼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回过头,他仰着头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电视里放着老式影片《The Collector》,里面男主人公的声音低沉而隐忍。
【i want you to get to know me.我想要你了解我】
【but you don't kidnap people so they'll get to know you.但您不能通过绑架来让别人来了解你】
卡厄斯太阳穴跳了一下,里面女主说的话让他不悦的皱着眉,他关掉电视恢复了清净。
不知在沙发上躺了多久,卡厄斯突然坐起身,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有的只是遵从内心的决定,况且,他暂时不太想和基地那帮人打交道。
卡厄斯回忆着自己游荡过的海域,记忆中有那么一座岛屿,极其适合。
或许,他也该和方眠有一个彼此的“家”了。
……
方眠没想到,自己详装成离不开卡厄斯的模样,让男人放松对自己的监管,到最后,卡厄斯竟然从头到尾都没信任过他。
居然趁自己熟睡时,用针管细的触须刺入他的皮肤,将他麻醉陷入昏迷。
等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卡厄斯此刻坐在床头微笑的看着他。
“眠眠,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和我的家。”
方眠想到两天前卡厄斯早出晚归,原来早就算计好今天这一出。
方眠永远离开了和维塔的家,住进了卡厄斯精心布置的“巢穴”,卡厄斯换了个地方继续将他囚禁。
他起身走到窗户旁,满脸不可置信。
这是一座孤岛。
岛上的深处有个破旧的平房,卡厄斯修缮了许多,成为关押他的牢笼。
方眠只觉得绝望,仿佛所有的希望破灭,竟让他寻不到一点生机。
他蹲坐在地上,失去了可供支撑的力气,埋在臂弯中哭了出来。
卡厄斯沉默了片刻,走到方眠的身边,接着开口,“以后这里将是我们的家,我会在你迎来最强烈的发情期时将你转化,这个时间也许会断断续续持续两个多月,之后,你将为我诞育生命。”
“眠眠,除了我的身边,你已经无处可去了。”
方眠一直以为卡厄斯所说的繁衍只是为了刺激他,却没想到男人说的竟是真的。
怀孕这事,方眠想都不敢想,他慌忙抬起头抓住卡厄斯的手臂,“卡厄斯,我是男人,不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卡厄斯抹开他的眼泪,“等同化完成后这个性别将不再被定义,我们这个种族本来就不被定义性别。”
方眠震惊的看着他,缓缓松开抓住卡厄斯肩膀的手。
这一次,心里的疑惑仿佛有了答案。
他与卡厄斯泡在浴缸里时,曾看见了男人下肢化为无数的刺须,还有不少健壮的触肢搭在壁沿上。
深海里拥有触手的东西很多,但是拥有无数根像针一般细小触须的,还能释放麻痹物质的生物,方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水母。
非常普遍的海洋生物。
只是方眠不清楚他的种类,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寄生在人类的身上,明明只要脱离海洋就会死亡,但卡厄斯看起来并没有异常。
从猜出男人的身份时,方眠的恐慌就没有停止过。
维塔曾经给他说过不同水母繁殖的方式,其中最普遍的,就是像人一样可以进行有性繁殖。
然而,它们雌雄同体,也可以自我完成无性繁殖这个过程。
只是方眠不明白为何偏偏是自己,卡厄斯应该寻找的是与他同一属性的物种,或者他自己去完成,而不是选择他这个人类。
可转念一想,他已经不算真正的人类了。
“卡厄斯,为什么是我呢?”方眠绝望的开口。
“因为我爱你啊。”卡厄斯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痴迷的神情。
方眠不知道听了多少句卡厄斯说爱他这样的话,这根本就不是爱!
是自私,是占有,是不择手段。
想到不久之后体内将成为孕育这些水螅体的“母巢”,方眠只觉得一阵恶心和寒颤。
它们也许会寄生在他的肠道,胃囊,胸腹,食管……
他必须逃,越快越好。
方眠从未放弃过离开卡厄斯。
哪怕他现在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找到的地方……
他不想成为孕育这些恶心东西的工具,更何况,他是人类,是男人。
可方眠低估了发情期到来时的感受。
一旦卡厄斯离开,他就难以遏制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连他的灵魂都跟着颤栗、摇摆、混沌,这种感觉能把他逼疯。
这次的发情期持续了五天,此刻方眠泡在水里,脑海一片混乱。
如果不是得益于卡厄斯的愈合能力,他怀疑自己根本撑不住男人对他做的事。
不知道下一次“酷刑”何时到来,方眠觉得再不逃跑,他将永远离不开卡厄斯了。
只是逃离之后身上的异样该怎么办,他能不能靠自己熬过去……
但这些问题显然并不重要,比起获得自由,这些算得了什么,他可不想与卡厄斯去往深海,去孵育这些恶心的东西。
卡厄斯不是人类,他保有最原始的本能,一个族群的壮大需要繁衍。
方眠猜测他的种族应该极其稀有,不然卡厄斯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希望将他同化。
在此期间他度过了两次发情期,并且间隔越来越短,这代表距离同化完成更近了。
他每天都在琢磨如何逃出去。
直到一次卡厄斯带他在周围透透气,方眠看到了远方的灯塔。
方眠觉得机会来了。
灯塔上一定有连接与外界的通讯,虽然不能让别人相信卡厄斯是个异种,却能以非法拘禁获得解救。
自从来到这个孤岛也有将近一月,卡厄斯像个筑巢的猫头鹰,经常收集干净的海水,储藏了许多食物。
这个平房里渐渐放满了许多东西,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温馨的“家”。
卡厄斯还会带来杂志和其他书籍作为自己配偶无聊打发时间的工具。
他自己也会看,大概是为了了解人类世界的规则。
卡厄斯现在不在家,他出去了,男人如今经常出去,有时傍晚才回来。
方眠也从不过问他的事,因为卡厄斯也不会告诉他,只是离开前都会仔细检查方眠脚上的锁链,接着给他一个温柔的吻,再将房门牢牢锁死。
这个时候,方眠只能坐在床上发呆,或者翻看卡厄斯带给他的无聊杂志。
这个岛屿的信号不好,收音机里全是电流的声音,方眠烦躁的关掉。
他视线瞥过房间里的小浴池,卡厄斯很喜欢这个精心打造的小圈地,上面还安装了扶手,方眠神色不自然的撇过脸,将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逃走的时机。
方眠目光呆滞的看着脚腕上的锁链,虽然不像之前连接在床头,而是缩短了走路的距离,可是不解开,自己肯定跑不了多远。
他没少因为这玩意被绊倒,或者迈的步子太大,摔倒在地上。
方眠像个被藏在深闺的妇人,等待自己的“丈夫”卡厄斯回来。
不过最近卡厄斯没有将他逼的很紧,他们两人关系虽然不算和好,但是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可能得益于前两次的发情期。
亦或是方眠处心积虑的想要践行自己的计谋,所以尽量控制不和卡厄斯发生争吵。
他透过窗户望去,远方的灯塔越来越亮,灼烧着方眠的眼睛。
这一次,应该能离开吧。
傍晚过后,方眠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是卡厄斯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卡厄斯看起来有些许烦躁,他脱掉外套挂在立式晾衣架上。
卡厄斯举止行为越来越像人,或许只有与方眠亲热时,才会流露出属于野兽的本能。
他脱掉身上的衣服,解开方眠脚踝上的禁锢。
“我带了你喜欢的糕点。”卡厄斯说。
“谢谢。”
许是这几天心情不佳,方眠吃了几口,就没有胃口再吃下去。
“我吃饱了。”他将饭菜推到卡厄斯面前,连带着一口没吃过的精致点心。
“你剩了很多。”卡厄斯没有计较,将新鲜的椰子拿给方眠,“这个挺甜的,喝点这个。”
“哦。”
方眠捧着比他脸大的椰子,上面插了一根吸管,敛了敛神色,喝了一口,还不错。
卡厄斯揉了揉他的脑袋,默不作声的吃完方眠剩下的饭菜。
对它们来说,食物来之不易,有时候捕杀猎物需要很长时间的周旋和埋伏,这是刻在卡厄斯基因的本能。
“有没有想吃的吗?”卡厄斯突然问道:“下次出去给你带。三文鱼、鲍鱼或者牡蛎……”
“卡厄斯,你在海里的时候也吃这些吗?”方眠喝了一口椰汁,撑着头望着他。
难得平静的时刻,方眠心里生起想要了解卡厄斯的心思,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卡厄斯不会理解的,他是一只外国海蜇,哪里会懂得这种博大精深的战术。
“我好像没什么忌嘴的,只要能抓捕到的猎物我都吃,不过在深海生活的时候,最爱的是蓝藻和海虾。”
卡厄斯看了方眠一眼,放下刀叉,想了想开口,“现在,也吃人类的食物。”
“那你最害怕什么。”
卡厄斯闻言,知道面前的人在试探他,真要说点什么害怕的东西,他暂时想不出来。
他好像……没有害怕的事情。
可是看着方眠一脸期待的表情,不知想到什么,卡厄斯扯出一丝笑,轻佻的说道:“眠眠,我最害怕离开你啊。”
方眠噎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
心想:鬼才信。
“所以,别想着离开,找不到你我会疯的。”卡厄斯的话让方眠不自然的敛下眉目。
疯吧,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在乎。
总有一天他是要离开这只怪物的。
卡厄斯不再说话,方眠也默不作声的喝着清甜的椰汁,时不时抬眼看看正在缓慢进食的男人。
不知什么回事,男人看起来有很重的心事,眉头紧锁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与这只怪物接触了这么久,方眠知道卡厄斯很少流露出这种神情。
他思考了一瞬,斟酌再三才询问道:“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卡厄斯闻言,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擦了擦嘴,脸上表现出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起来不开心。”方眠回复,他其实是怕卡厄斯的情绪影响到自己,到时候拿自己“开刀”。
卡厄斯闻言停顿了几秒,有些欣慰,“眠眠,你就这么在意我?”
“……”
方眠见他笑得一脸欠揍,觉得不应该嘴贱问他,撇撇嘴说道:“滚,谁在意你。”
“其实没什么事。”卡厄斯握住他的手,“只是丢了一件东西。”
方眠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只是丢了东西,不过他突然很好奇卡厄斯丢了什么,竟让男人流露出这副模样。
“你丢了什么东西?”
卡厄斯想了想,将他揽过来,让方眠坐在自己腿上,拿着他手上的椰子顺嘴喝了几口,果然很甜。
“想知道?”揉了揉方眠柔软的脸,然后不慌不忙的开口,几分揶揄浮现在眼底,“那你亲我几口,我就告诉你。”
方眠嘴角一抽,急忙从他腿上下来,将手里的椰子还给他,“我不想知道了。”
说着,走向床铺。
卡厄斯笑了笑,看着方眠的背影,眼眸变得深沉。
他以为解决了搬家的事,就能获得一段时间的清净。
可没想到,从他来到这座岛屿没多久,身体里的细胞就开始躁动。
像从灵魂深处呼唤他。
卡厄斯知道,那是自己在基地里的实验中,被那个人强制抽取的一部分基因链。
那本该沉睡的基因链,因为某种原因“活过来了”,并且卡厄斯感应到了。
他将剩下的椰汁喝完,扔进了垃圾桶。
看样子,和基地打交道的时间需要缩短,他必须尽快收回不知何种原因“复活”的基因链,不然他这辈子,别想安生。
不过在去取基因链之前,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他该收网了。
最近方眠的目光开始频繁注视着远方的灯塔,并且,被褥下隐藏的细小铁丝,让卡厄斯无法忽视。
……
卡厄斯收拾完餐具,歇了片刻,准备带方眠清洗沐浴。
泡冷水澡,算是卡厄斯为数不多的爱好。
原本方眠并不喜欢整天泡在水里,只是如今身体的异样需要及时补充水分,所以卡厄斯经常抱着他泡在收集的温暖海水里。
之前泡得太久,方眠着凉感冒,后来卡厄斯抱着方眠入水的时候,都规定一定范围的时间。
有时候卡厄斯也在想,他这娇弱的配偶,要是离开他,该怎么存活。
所以,他更不能放开方眠,只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卡厄斯这颗心才能安心。
方眠懒洋洋的靠在卡厄斯的触手上,他现在已经对这蠕动的触肢免疫了,之前只觉得害怕恶心,在卡厄斯的手段下,他现在已经能够坦然接受。
如果不逼迫自己尽快接受,估计卡厄斯还有别的法子让他适应。
卡厄斯环抱着方眠,手指一下没一下抚摸他的皮肤,然后摸不着头脑的说了一句。
“眠眠,你好滑。”
卡厄斯爱不释手的亲吻他的肩头。
“……”方眠翻了个白眼,用手推开卡厄斯的脸,手掌捂住男人的嘴,语气充满不悦,“还不是托你的福。”
“真是完美的杰作,不是吗?”卡厄斯扳开方眠的手,轻声笑道,“你是上帝创造的至高艺术。”
“呵呵……”
狗男人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自从和卡厄斯在一起,他身体各项机能发生了极大变化,就比如他的皮肤变得像绸缎一样,儿时不小心留下的伤口的疮疤都消失了。
他总觉得卡厄斯应该在美容产品上开发专利。
那他将成为一只有钱的海蜇。
卡厄斯舔了舔他的手心,方眠急忙将手缩了回去,接着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嫌弃的搓了搓手。
“你属狗的吗?这么喜欢舔。”
“是啊。”卡厄斯很坦然的接受自己被说成另一个物种,他在书籍中看过对狗的描述——忠诚。
他觉得极其符合自己的特性。
卡厄斯无视方眠的白眼,继续开口,“我还喜欢这样。”
他一口咬住方眠的耳垂,在男人惊呼声中,又扳过他的脸吻住他的嘴角,极轻的咬住,带着温柔的摩挲感。
“唔……轰……开。”方眠口齿不清的拒绝。
卡厄斯才不愿意,按住他的头吻了几分钟才放开。
“变态。”方眠气急,擦干净唇上的水痕。
“嗯,我是。”卡厄斯又趁方眠不注意,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一下他的嘴角,一点都不在意方眠怎样说自己。
完全无法沟通,方眠一脸冷漠的看着男人,最终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在水池里泡了许久,卡厄斯抱着方眠走出池子,顺便擦干净他身上的水,将他放在床上。
方眠一溜烟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卡厄斯好笑的看着他,“眠眠,我要真想做什么,你根本无力阻拦。”
方眠:“……”
卡厄斯不再逗他,关掉灯上了床,隔着一床被子将方眠抱在怀里,轻轻说了一声“晚安”。
方眠沉默了一会儿,见卡厄斯没有任何举动,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
大概过了三天。
方眠逃跑的计划终于等来了机会。
一天傍晚,卡厄斯亲昵的摩挲着方眠的头发,说他将出去两天。
方眠这次识趣的没有询问。
虽然不知道卡厄斯想做什么,但是这一次男人离开这么久,无疑是逃走的好时机。
方眠控制住自己即将迎来自由的兴奋,第一次没有抗拒卡厄斯的拥抱和亲吻。
男人念念不舍的抱紧方眠,咬着他的耳朵警告,“宝贝,别想着逃跑,如果我回来发现你不在了,会把我逼疯的……”
方眠主动抱住他的脖颈,语气带着依恋,“卡厄斯,你知道的,我现在没办法离开你了。”
实际上,方眠心想的是:我终于可以离开你这只怪物了。
方眠甜腻的话让卡厄斯心里的控制欲得到极大的满足,他手指摩挲着方眠的腰腹,带着一丝即将要离开许久,丈夫对妻子的叮嘱。
“眠眠,食物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泡澡的时间不要太长,我很快就回来……等我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三文鱼,这个季节的牡蛎很肥美,也给你带一点……”
“卡厄斯,你好啰嗦。”方眠捂住卡厄斯的嘴。
男人亲吻着方眠的手掌,顺着他洁白如玉的手臂含住颈侧的一块软肉,目光深沉,“宝贝体谅一下我,作为我离开两天的饯别礼物。”
方眠抿抿嘴,知道卡厄斯等我意思,心里有些不愿,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眠眠……”卡厄斯的触手开始蜷缩起来,似乎不准备等怀里的人同意。
方眠见状,急忙说道:“等等,我知道了。”
他真怕卡厄斯使用强硬手段,到时候受伤的就是自己。
反正这次过后他就能逃离,就当再被狗咬一次。
方眠想着,主动向男人摊开怀抱,卡厄斯的脸色看起来愉悦了几分。
“眠眠,我好喜欢你。”
“嗯。”方眠耳朵红了一片,还不忘提醒道:“卡厄斯,说好不能食言。”
他伸出一只手指头。
“当然。”卡厄斯笑道。
直到半夜,方眠哭着骂了一句“骗子”,在卡厄斯餍足的微笑中晕了过去。
卡厄斯的警告完全没用,方眠不是第一次有逃跑的念头。
第二日清晨。
卡厄斯起身穿好衣服,临走前,他吻了一下熟睡中的方眠,才不慌不忙将房门锁好。
他也不想这样做的,卡厄斯想,但他了解方眠。
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如果不彻底断了方眠那些毫无意义的念头,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他不想再与方眠玩这种你逃我追的游戏了。
所以,是时候早点结束。
一直到下午方眠才清醒过来,卡厄斯在他体内注入的神经麻痹毒素终于消散。
他起身,却差点摔倒在地上,方眠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混蛋……”
天将暗时,方眠将藏在棉絮里的铁丝拿了出来,捣鼓了半个小时终于打开困住他的枷锁。
此刻他的心脏跳的很快,连呼吸都分外急促。
方眠从柜子里翻了一件不算破败的衣服穿在身上,卡厄斯不喜欢他身上留有其他东西,所以大部分时间,方眠都是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用金属摆件砸开了门锁,疯一样的跑了出去,夏日夜晚的微风是热的,他跳动的胸腔也是热的,方眠跌跌撞撞地奔向属于自己的灯塔。
他像是被卡厄斯篆养的禁脔,没有尊严,如今,他终于可以逃离。
但自由的“灯塔”太过遥远,近在咫尺的只有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怪物。
方眠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被骗了。
卡厄斯其实一直在等着他,从未离开,这是男人为了斩断他的希望,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以为终于自由。
可方眠忘了,他的自由一直都是一场梦,卡厄斯是破坏他一切的噩梦。
所以,他该醒了。
方眠清醒时,卡厄斯的触手依旧缠绕在他身上,他脑海里一片混沌,半晌,才恍然想起,他昨日的逃跑失败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故事重演,他依旧没逃脱卡厄斯的禁锢。
卡厄斯说两天之后回来,实际上当天晚上就已经回来。
方眠彻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座灯塔发出的红光信号,只不过是卡厄斯安装上的普通射灯。
这只是一个圈套,卡厄斯为了斩断他逃跑念头——精心设计的圈套。
“骗子,言而无信的骗子。”方眠眼里噙着泪,怨恨的看着环抱自己的男人。
他挣脱不了卡厄斯的束缚,也许在今后,同样无法逃离这个鬼地方。
卡厄斯的触肢搭在他的脖颈上,冰凉的贴着方眠的皮肤。
心口蔓延着难以抑压制的怒火和委屈,一瞬间,方眠报复性的狠狠的朝卡厄斯的触肢咬了下去。
与此同时,男人蓦地睁开眼睛,周身的触肢也跟着清醒,这一口真下了死嘴,卡厄斯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卡厄斯忍住疼痛,看着方眠怨恨的眼神,将他按在自己胸膛上。
“眠眠,别生气了。”他伸手将自己的触肢从方眠嘴里扯出来,宠溺的笑道:“光是用咬没有用。”
方眠被迫松开口,触手上的牙痕果然渐渐淡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他差点忘了,卡厄斯杀不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方眠几乎用吼的,用手肘顶着男人的下巴,想要离他远点。
如果说之前方眠还愿意伪装下去,现在他直接毫不掩饰对卡厄斯的厌恶。
他之前的顺从和乖巧都是为了使卡厄斯放松警惕,现在自己所有的后路都被斩断,且被卡厄斯玩弄在掌心之中,何必再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恨死卡厄斯了。
去他妈的顺从,他觉得自己像个傻*。
他那些模样,在这只怪物眼里,一定很可笑吧。
演技拙劣,宛如小丑。
这一生本来就够苦了,亲人都离他而去,好不容易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以为能顺顺利利的过完一生。
却没想到,身边突然出现一只怪物冒充自己爱人,将他推入地狱,方眠唯一那点对幸福的渴望都被抹杀。
如何叫他不恨。
卡厄斯凝视着方眠充满仇恨的眼神。
讨厌他,恨他,恶心他,恨不得杀了他,这才是方眠真实的内心。
他用手指擦掉方眠因气急而流出的眼泪,接着面无表情开口说道:“言而无信的不是你吗,是你说的离不开我了,可是你为何要逃跑。”
卡厄斯的话刚说完,方眠突然笑了,笑的直不起腰,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片刻,方眠收敛笑容,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且毫不掩饰对男人的嘲讽,
“卡厄斯,你是傻子吗?如果不这样做,你会放松对我的监管吗?”
方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你剥夺我的自由现在却来质问我为何离开你。”
“我告诉你,我没有哪一刻不想离开,如果可以,我宁愿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你明白吗?”
“……”
卡厄斯不再说话,这一瞬间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如刀扎了一下又一下。
他伸出手蒙住方眠那充满怨恨的眼睛。
好像这样,才能让他短暂的远离道不清的痛苦。
“眠眠,别这样看着我,好吗?”
缓了一会儿,卡厄斯继续说,“我爱你,想让你陪着我……不想你离开我,有什么不对吗?”
空气中短暂的静默几秒。
方眠拉开卡厄斯捂住着自己眼睛的手,直视着男人,语气冰冷,“卡厄斯,你只是一个怪物。”
“你不过是为了种族的繁衍,懂什么是爱吗?毁掉我的生活,我的一切……”
还杀了我的爱人。
“这张人皮披久了,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你永远比不上维塔,所以,从今以后别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你的爱只会让我恶心。”
仿佛一记重锤,将卡厄斯的心脏击打得四分五裂,又被狠狠踩在地上碾压,他几乎惨淡的扯出十分难看的笑。
心脏为何如此疼痛?比他厮杀猎物留下的伤口还要痛的厉害。
“方眠,我没有想要毁掉你的一切,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你说愿意答应我任何事,我只想离开你,这件事你能答应吗?”方眠打断卡厄斯的话。
卡厄斯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会放开你,我爱你,我无法忍受你离开我,难道爱你也有错吗?难道爱一个人不应该永远在一起吗?”
“爱?”方眠冷淡的吐出这一个词,带着深刻的嘲讽,“你的爱可真恶心,你以为披着爱的外衣就能掩盖伤害我的事实?”
卡厄斯突然语气急促的开口,“我没想伤害你!”
“可你对我做的事就是在伤害我。”
方眠冷冷的注视他一会儿,见卡厄斯突然缄默不语,扯出了一丝讥讽的笑,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也不做任何争论。
因为自己无论说什么,卡厄斯都能找到一套说辞反驳他。
他与一个怪物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拥有情感又怎样,说不定只是寄生附带的作用。
卡厄斯见方眠没有回答他,而是翻过身将背脊对着自己。
“眠眠……”卡厄斯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注视了片刻,卡厄斯突然松开了缠绕方眠的触肢。
此刻他的触肢变得有些恹恹的,和他本人现在的心情一样,像玫瑰凋落留下的灰白色枯枝,只剩死寂的灰色。
先让彼此冷静一下吧。
卡厄斯起身离开了房间,甚至连门锁也懒得关上。
他的配偶不会想着逃跑了。
从将方眠带到这个岛上,到让他看见灯塔,他精心制作的猎网,只是为了彻底断了方眠逃跑的念头。
让他被迫接受现实,只能依靠自己。
作为顶端的捕食者,卡厄斯知道,没有什么比即将获得希望,又陷入绝望更击毁人的意志。
他确实做到了。
没有谁能找到这个地方,远方那座灯塔闪烁的光是卡厄斯安装上的,实际上,那座灯塔废弃了很久,这里四面环海,定位都不一定能追踪到。
这里是无人之境,也是绝境之岛。
等到同化成功,他才会带方眠离开这座岛屿,重新择选更合适的地方。
如果方眠足够听话,自己也会带他回到岸上。
可是方眠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睛始终在心里挥之不去,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配偶满意呢?
可能只有像方眠说的那样——放他离开。
但做梦。
恨吧,毫无保留的恨吧,卡厄斯心想,只要时间足够长,他相信方眠会慢慢改变主意。
时间会磨平一切伤痕,让人趋于麻木,那些不合时宜的观点也会消失。
他们一定也会和好如初。
卡厄斯走到海岸边,纵身一跃跳入海水中,月光将海水照得波光粼粼,男人发呆似的望着天空,像一个被遗弃的“漂流瓶”,随着海波起伏。
极光在天穹中映出绚丽的色彩,卡厄斯的思绪不自觉的飘出很远。
这样的景色,像极了十五年前那场暴风雪过后,所见的最美的夜晚,他与方眠第一次初见。
他从沉入海中的巨大游轮,救下了死亡的孩子。
卡厄斯至今都想不通为何会救下这个人类幼崽,明明当时是想把他当做食物吃掉的,或者冷淡的注视一切被海水淹没,归于尘埃。
但是当触碰到这个孩子柔软的肌肤时,卡厄斯几乎有一瞬,神使鬼差的想要将他救活,然后将这个孩子藏起来。
就像那些藏在蚌壳里的珍珠。
然后找一个极度适宜的地方,将他看中的人慢慢养大,在今后为他诞育更多的小珍珠。
如果不是当时方眠还是个幼崽,适应不了这个季节海域寒冷的温度,卡厄斯真想将他直接拖入深海里。
他仍然记得自己将男孩拖上救生圈,慢悠悠带回海岸,直到搜救员将他带走,他巨大的身躯浮在海里的不远处,停留了几天几夜。
卡厄斯那时就在想,自己一定会与这个人类再次相遇,他的基因链冥冥之中会引导对方找到彼此。
他对此深信不疑。
方眠是卡厄斯选中的,是那场沉沦的风暴中,男人心中唯一与众不同的色彩,是光年以外的星穹。
可是现在,卡厄斯的星光黯淡了,并且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他拼命的想要挽回或者拯救,那人却迫不及待逃离自己的身边。
卡厄斯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方眠,因为起不到任何作用,正如他告诉方眠维塔不是他杀的,得到的结果只有向他挥来的刀。
他曾经违背刻在基因里的法则,赐予那个死亡的孩童生命。
如今,他却弃若敝履。
卡厄斯沉没在海水中,整个人渐渐下沉,离海光越来越远,更深的地方没有一点阳光,但能让他感到平静。
他本来就只配活在永无天光的黑暗中。
方眠是他人生里,最弥足珍贵的稀世之宝,是永悬不落的月亮。
之后这几天,方眠像个木偶人一样,不肯与卡厄斯说一句话,也不吃饭,一个人捂在被子里闷不作声。
他们的关系直接降到冰点。
卡厄斯也想做点什么缓解他们之间的气氛,不过如今一看,简直糟得不能再糟。
方眠拒绝进食的行为和态度惹恼了卡厄斯,起先他强硬的让方眠吃东西,但是吃进去后立马就吐了出来,扳开方眠的牙关塞进去都没任何用。
“方眠!你是想把自己饿死吗?”
方眠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吐掉嘴里的东西,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慢悠悠的躺回床上。
大有一种要把自己饿死的决绝。
有一次卡厄斯被方眠气到暴怒,不小心将他推撞到床角。
卡厄斯慌张的为他处理伤口,但方眠一动不动,任其额头流着血,不哭也不喊疼,眼神空洞的看着虚空。
活脱脱像灵魂被撕裂的玩偶。
甚至,连卡厄斯碰他,方眠都已经持无所谓的态度,导致卡厄斯一度觉得自己在*尸。
以至于兴致缺缺,接下来好几日都没再碰方眠。
自己选中的配偶真的该死的犟脾气,让他毫无办法,比他捕捉的猎物还难搞。
卡厄斯感到深深的挫败。
由于方眠长期处于饮食不规律,且郁气难泄,导致他在一个午后突然晕倒。
卡厄斯慌忙将他抱回床上,小心的喂了点水,见喂不进去,嘴里含了一口渡进去。
他的目光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方眠的脸色,苍白憔悴,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像被折断翅膀的白蝴蝶。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人就是自己。
卡厄斯后悔了,他不应该将事情做的如此决绝,不给方眠留一条退路。
更不应该把方眠逼得太紧,导致如今这个局面。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将方眠强制留在身边。
“眠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他跪在床头,亲吻着方眠的手背,眼里即无可奈何,又充满痛苦,“我不逼你了,好不好,我错了……”
但昏迷的男人没有给予回应。
卡厄斯觉得在这样下去还没等到方眠同化成功,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郁郁而终了。
至少得想办法稳住方眠的情绪才对。
无论用什么办法。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喜欢这个配偶,卡厄斯心想,还不如直接拖入深海,关他一辈子来的省事。
反正时间一长,方眠就认命了。
但他不想这么做,让一朵玫瑰凋零很简单,可那样,他将永远看不见玫瑰盛开的模样。
生命就应该如此鲜活才对。
他找的是配偶,不是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像,自己当初费尽心力让方眠存活,可不是让他像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
虽然方眠如今这模样是他造成的。
当初云雨过后太尽兴,忘记隐藏触肢被方眠发现,不说一直隐瞒下去,至少等方眠同化完成,在循序渐进的告诉他,也能让人有个接受的过程。
而不是像现在费尽心机将人留在身边,时时刻刻担心他的情绪状态。
人类可真脆弱,情绪不佳居然也会生病。
其实他应该换个方法,比如先成为朋友,但是卡厄斯想了想,就自己这个性格,根本没有办法从朋友开始做起。
他没有这个耐心。
所以从一开始,他走的每一步,注定得不到方眠的好感。
况且,一步错,步步错。
“维塔……”突然,一声声抽泣传来。
卡厄斯急忙去查看,见方眠禁闭双眼一脸痛苦,嘴里不停呢喃着“维塔”的名字。
睡梦里也不是他。
“眠眠,你就这么爱他吗?”卡厄斯苦笑一声,“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遇见他,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卡厄斯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来晚了。
本来打算狠下心来,直接同化完成了事,但是卡厄斯不忍心,因为直接一次性注入过多的基因链,过程会十分痛苦,说句剜骨割肉都不为过。
方眠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他干脆和方眠的每一次中,一次注入一点,借欢爱掩盖基因注入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