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听雨案稗编》,听雨案稗编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不猫所著的小说围绕沈灼怀司若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沈灼怀对司若有所怀疑,但却没想到,有一天的时候自己居然会爱上他。
《听雨案稗编》精选:
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转头死盯着沈灼怀,或是盯着沈灼怀手中的银票不动。
沈灼怀慢条斯理地展开那两张银票给远处的黑衣蒙面人看:“沈氏银庄的银票,两万两,黄金。”他故意顿了一顿,“这里实在吵闹,不就是一个拍卖行,至于整得这样神神秘秘吗?两万两,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他话音落下,场子里方才开始重新吵闹起来,似乎都是因为他这不合规矩的疯子一样的举动而不满。
“阁下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规矩!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玩,凭什么你拿了钱就要拿官位走人?”斜对面一个男人愤愤出声。
沈灼怀却只是瞟了他一眼,毫不在意:“我有钱,你有吗?”他再度问了一直未开过口的黑衣蒙面人一眼,“成不成交?”
黑衣蒙面人似乎一直在思考,但那张银票显然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没过多久,他开口,声音有些压不住的颤抖:“成交。各位请回吧,剩余司门郎中,司勋令史,员外郎三人的竞选,明晚会照常进行。”
一片哗然。
大部分人似乎都对这个结果愤愤不平,但碍于他们还要继续在那黑衣蒙面人处谋取这一官半职,便只是嘟囔着自个儿的不满离开了。
沈灼怀与司若走下棋盘,将那银票交给黑衣蒙面人,沈灼怀笑道:“交易愉快?”
黑衣蒙面人满心都在那张银票上,压根没注意到二人对他的打量,夺过银票后便走:“交易愉快!这位公子届时可将身份写在纸上放进所住房间,而后我自会安排!”
……
他们回来依旧是走的那条长长的石头隧道。
司若对沈灼怀一开始保持低调,后来又高调地结束游戏有些不解:“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沈灼怀的声音回荡在狭窄却又冗长的石壁里,低沉而磁性:“一开始是怕的,但后来我想着试一下他到底能不能看出我们的身份。”他解释道,“我感觉此人似乎对所来之人身份并不了解,反而只唯利是图。先前那持青色木人的男人无论是财力还是身份应当都在后来者之上,若蒙面人有些眼色,便不会给后来者这份‘公平’,叫他吃掉青色木人了。但很明显,他只看眼下的钱。”
司若闻言一愣:“……你认识那个青色木人背后的男人?”
司若既然猜中了,沈灼怀也没想着继续隐瞒:“不算认识,有所耳闻又见过几次罢了。”他眯起眼睛,语气里有几分不屑,“像是陪都李家的一个纨绔,向来好赌。我看这种形式的卖官,可算是卖到他心尖尖上了。”
二人沉默着走完隧道,回到客栈之中。或许是先前他们拖延了时间,回来后果然又是最后一个,整个客栈都静悄悄的。
终于能取下闷人的面具,司若脑门都出了些汗:“你今日闹得竞拍提前结束,明日还有,我们还要继续去?”
沈灼怀摇摇头:“算了,我们竟然已经知晓游戏是如何行进,又何必再去浪费一轮时间?别忘了,隔壁屋子里,还有一具尸体。”
可放开打开屋子的门,司若便发现了不对。
他拦住沈灼怀要进去的动作,冲他很轻地摇了摇头。
慎重说话与他对视一眼,低声道:“有人进去过?”
司若点点头,面色凝重:“屋内陈设变了。我离开前将衣袍一脚压在门后的板凳上,现在不在了。”
沈灼怀瞬间提起警惕,叫司若等在门外,自己抽出折扇,缓缓步入屋内。
经过一番小心的搜寻,沈灼怀走出对司若道:“无人,里面是安全的。”这才让司若进来,又重新锁好了门窗。
“是谁会偷偷进我们的屋子呢?”司若将长袍叠好,皱着眉头,“莫非那组织者动作这么快?可他不是说要我们在房中留下信息……”
“未必就是他。”沈灼怀收起了手中凶器,与司若坐至对立,他看着司若皱着眉头的苦恼模样,忍不住笑了,“倒也不用这样担心。方才我们是最后走的,又一直带着面具,其余参与者应当不会知晓我们身份。那么有可能会进入我们房间偷窥的,便只有游戏组织者与那个杀人犯二者其一了。不过也说不准,万一他们两是一个人呢?”
“说到这个……”司若顺手解开了脑后束发的布袋,干脆地将头发束起,“先前你说回屋再说,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那个黑衣蒙面人是……”
沈灼怀朝他点点头:“我想也是。”
“咚——咚,咚,咚,咚!”
一慢四快五声更声响起,竟已是五更天了。
司若侧耳听闻,想了想道:“要不,趁着现下无人,你到隔壁去把那具尸体给我带回来吧。”
“?”沈灼怀看司若一脸认真,似乎不像是在说笑,“带回来……?”
“若今晚是凶手来翻找的我们房间,那他大概是没有找到什么东西的。那么我们房间已经被他认定为无嫌疑。”司若朝沈灼怀道,“而后为了保证安全离开,他要么毁尸灭迹,要么暂时不动尸体,但是找时间将它毁尸灭迹。为了保证证物安全,我想请你把尸体带过来。”
司若一本正经的样子,叫沈灼怀不知说些什么,但司若分析的倒也是没错。
于是他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好罢,你稍稍等会,我去去就来。哦对了——”他拎起长剑,将他丢到司若怀里,“给你,待会我会按打五更的规律敲门,若不是,那你便别开。”
说着便开门探探头,出去了。
司若在房内第一次拿着一把长剑,还有些紧张,他抽剑出鞘,对准门口。
“咚——咚,咚,咚,咚。”
好,是沈灼怀。
开门,沈灼怀已经扛着尸体过来了。
“放在哪儿?”他问。
司若掀起床榻,朝沈灼怀做了个手势:“快些,重。”
沈灼怀看看司若,又看看床榻:“……好,今晚我会守夜。”
夜深露重,二人安置好尸体,又换下衣物,终于熄了灯。
昏暗的屋中,只有微微透过窗棂洒进来的月光,再无其他光亮。
沈灼怀握着剑坐在床边警戒,而司若则已在床上睡下,似乎完全不在意床下有个死人,他阖上眼睛,呼吸绵长。月光打在他白洁如玉的侧脸之上,更显得他有种神祇一般的美。屋子里很寂静,只能听闻到两人的呼吸声,司若微微翻动身子的衣物摩挲声,以及……
以及沈灼怀低下头,俯身去看司若时,越来越快的温热鼻息。
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根绳子栓住后上下扯动,扑通,扑通。看着司若熟睡的侧脸,他半跪,俯身,头越来越低,与司若距离也越来越近。
上次他见到这样毫无戒备地熟睡的司若,还是在毗陵镇上,司若在浴桶之中睡着时。
睡着的司若有些稚气,稀碎的额发散落在长而卷翘的眼睫毛上,一颤一颤。他的鼻头小而翘,嘴唇红润,似乎引人采撷。醒着的时候,司若是对一切树敌的,哪怕那双桃花眼是最为潋滟的存在,可冷冰冰的光却总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他又对生人少言寡语,但这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一种处于神位一般的,神明对众人的怜悯。但睡着后,这一切都被他亲手破坏掉,好似天仙也可被人采摘。
一夜这样慢慢过去了,沈灼怀却依靠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一点也不困。
司若到底害怕什么呢?他是个能与死人同床共枕的人,但沈灼怀很想找到司若内心的恐惧,想见到他因真心的恐惧时,表露出来的异样的神色。沈灼怀一直知晓自己是个有些变态的家伙,他喜欢美,却又不喜欢美,喜欢去破坏美的存在。而司若显然便是这样的存在。
他真想见到,司若那镇定自若被打破时的慌乱,以及慌乱后朝自己射过来的眼眸。
“……”沈灼怀低低地笑了一声,“男人的破坏欲。”
他站直身子,脚有些麻。
沈灼怀将剑放好,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看月亮,又看看月亮下的司若。
……
前些日子一直在船上吃住,司若有些晕船,虽说他通些医理能为自己医治,但总归是不太舒服。
如今到了广泽,方才好好睡上一觉。
沈灼怀说他会首页负责安全,司若也相信他不会乱来,便倒头就睡。
寻常司若睡觉并不会做梦,大抵是因为将学习与生活的时间安排得太井井有条了,司若总会一觉到天亮。但直到离开乌川,司若发觉梦境这种东西仿佛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梦到自己偷偷离开后祖父与老师的震怒,也梦到书院之中的窃窃私语。但梦中沈灼怀也在,沈灼怀站了出来,像现实中那样为他点明真相。
司若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他盯着梦中不远处与祖父说话的沈灼怀背影,心想这个人总算还是有些作用。
但他又觉得这一幕有些陌生又熟悉。
是为什么呢?
分明先前他们从未见过。
下一刻,天旋地转,司若感觉自己回到了一间客栈房中,他左右打量,雕花小窗,木床,瓷枕,一切都与那黑店一模一样。
可沈灼怀去了哪里?
司若没瞧见他的身影,却敏锐地感知到有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这让司若觉得自己仿若被猛兽紧盯的猎物,浑身难受。他打开窗户,打开门,却寻不见那目光,仿佛目光是由天上来——
天上来……
司若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床上。
只是他眼前,沈灼怀一张英俊的脸正对着他。
沈灼怀笑眯眯地坐在床边,头微微俯下,与司若相对:“哇,司公子,你还真是敏感。我刚想试试你会不会醒呢。”
司若心说怪不得他觉得梦中目光变态,原来那就是变态沈灼怀本人!
他一拳朝沈灼怀打过去:“你有病吗,大半夜不睡觉盯着人看!”
但沈灼怀却一掌接住司若的拳头,依旧一脸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叫司若一愣:“方才我感觉有人在门外窥探。”
司若借势坐起:“什么?你出去看了吗?”
沈灼怀放开司若,替他撩了撩耳边的发:“看了,但我出去之后,门外却没有半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