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夜小说在哪里看?纯爱小说《阑夜》由作者烧卖豆沙包倾心创作,主人公是许昭阳江淮,阑夜小说主要讲述了:许昭阳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提不起劲的,只是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去找医生了。
《阑夜》精选:
夜色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了大地,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生生不息。
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见心跳声,突然间,他感觉好像有人进来了。“钟震?是你么?”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道飘了过来,那是他以前搭档身上所特有的。
“钟震,你回来了?”并没有人回答他,他猛然拉开台灯,向身后望去,房间空荡荡的并没有人,连刚才似有似无的气味也消失殆尽。
“你在哪?你回来好不好!”撕心裂肺叫声后,偌大的房屋里没有人回应,空气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突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片血红的场景,到处是爆炸声,叫喊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昭阳,快走!”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把半睡半醒的他彻底惊醒,“许昭阳,许组长,出事了,又有一起新的案子,你赶快过来。”
他顾不得手上刚点燃的香烟,急冲冲地掐灭了它,来到卫生间,用毛巾胡乱抹了一把,快速拿起自己的外套,冲出了门。
虽然天空还在下着大雨,吉普车依旧风驰电掣地赶往现场。下车时车门被关得砰砰作响,可见他是有多么得着急。
许昭阳,原缉毒处处长,因个人原因,调职到刑侦大队案件侦查科,现任兴江总局专案组小组长。
因为是雨夜又是郊区,现场围观群众并没有多少,剩下都是警察,警戒线已经拉好,他翻过警戒线,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鸡窝般的发型,嘴边的淅淅沥沥的胡渣显得更加沧桑。
“你来了?”说话的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警花,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被害者在哪?”许昭阳并没有回应那人的问候,只是直截了当问话。
那姑娘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用手指了指,许昭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法医邓小伦正在拍照,边上还几个警察弯着腰,好像在干呕。
“忍着,别乱吐,别破坏了现场,这都当多少年的警察了,大惊小怪,去去去,去一边去。”邓小伦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继续拍照。
许昭阳走近一看,一股大便的臭味扑鼻而来,眼前地上躺着一个年纪不大,全身赤裸的女孩子。她脖子上挂着一节人的大肠,大肠不是剖开肚子里拿出来的,而是从女孩子的阴道内扯出来的,在她两腿间还堆着一堆。
这时他的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用手捂住口鼻。好在跟过来的姑娘递给他一个口罩,他快速戴上。
“我说许队长,你行不行啊!这点小场面就忍不住了?张芷沐,你也太照顾他了吧!刚才也没见你给我递一个。”邓小伦打趣道。
“您是法医,随身就带着口罩,还要我照顾啊!”
许昭阳没加入他们的斗嘴,只是冷冷的问道:“报案人是谁?”
“是他!”张芷沐指了指边上一个老汉,他脸色煞白,正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说着:“死人了,死人了。”
常年的办案经验告诉许昭阳,这个老者反应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先把大爷带到一边,找人安抚一下,现场找到什么证物没有?”许昭阳四处看了看。
“暂时没有,这里下了大雨,尸体和地面上的痕迹都被冲刷得特别干净。”
“那也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大家再好好找找!”
这已经是第三起相似案件了,最近的一起是十几天前。死者均为女性,短短两个月内作案三起,可见犯罪分子非常狂妄自大。更要命的是,这个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每次都选在雨夜下手,搞得大家很是头痛。
好在案子都发生都在郊区,知道的人还不算多,不然一传十,十传百,肯定会造成极坏的影响。
“注意封锁消息,是同一个人干的么?”许昭阳皱着眉头问。
“大致上看过去和前两起一样,像是被掐死的,然后,凶手直接从女孩阴部伸手戳入体内,并从腹腔中一把扯出所有的肠子。”和刚才打趣时不一样,邓小伦这个时候非常严肃。
“一般人谁能做到这样变态又精准的?”
“这人很有可能和我是同行,要不就是个屠夫。”邓小伦无奈地摇摇头,“不为财,也不为色,当然,这是根据前两起类似案件的推断,具体情况还得回去化验。这个人到底图什么?”
“不管他图什么,我们都得找出来!”许昭阳斩钉截铁地说。张芷沐递给他一瓶水,“你看你都上火了,喝点水,降降火气,这个人肯定是个变态!”
许昭阳用舌尖扫过干裂的嘴唇,拧开盖子大口地喝了半瓶水才接话,“能这样杀人的还能是正常人么?肯定心理极度变态,不知道江淮看到这些证据会得出什么结论。张芷沐,你记得让他来开会。”
“现在?这都半夜了。组长,我又不是他上级领导,他只是配合我们办案,哪还能让我们随传随到啊!”张芷沐有些无奈地说。
“让你打电话就去打,哪那么多废话!”说到这里,张芷沐似乎看见许昭阳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叹了口气,“知道了,我去打电话。”
自己跟着组长已经好几年了,她很清楚组长心里的苦。一年前许昭阳和搭档钟震联手查一个跨国毒贩案子,钟震卧底了快半年多,就在一网打尽的关键时候,出了问题,搭档为了救他,葬身火海。而他不光被停职3个月,后来还被调职到刑侦科。
许昭阳并没有感受到张芷沐的担心,依旧大手一挥,招呼着那些干警们开始再次扩大搜索范围。一行人在抛尸附近地里忙活大半天,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无奈的他只好让下属端来一杯热水,走到那个老汉身边,“别怕,大爷,您再把过程详细说一遍。”
老汉颤颤巍巍地接过热水,开始讲述具体情况。原来老汉是个放羊的,因为当天晚上下着大雨,平时9点多钟就能到家的他,今天足足迟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他路过几栋平房附近的小路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发现泥泞的土路上竟然躺着一个女孩,猜想对方可能是不小心摔倒了,他就立马跑上前去准备扶起女孩。
“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躺在地上?是不是摔坏了?赶紧起来?千万别冻坏了身体。”
老汉对着女孩呼喊了几声,没见有什么回应,于是,他便蹲下来,准备将她扶起。
可谁知道,脚下一滑,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大便的味道飘了过来。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到处大便!这丫头还真倒霉,倒在大便上了?”说完,便想扶起她来,刚一伸手,赫然发现女孩子脖子上似乎缠着一根麻绳。
看到这里,老汉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这姑娘是被人勒死了,抛尸荒野?他这才慌慌张张地拿出打火机,凑到女孩面前,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麻绳,而是人的大肠,他吓得瘫倒在地上,好半天,才想起找人报警。
了解清楚情况,许昭阳招呼同事先把老汉送回去。自己蹲在一边盯着看邓小伦。
“你没事干了?看我干嘛?不找证据?”邓小伦没好气地问。
“搜过了,这么大的雨,估计找不到什么有力证据,附近又是郊区,几乎没有什么监控,唯一一个大路上的监控还是坏的。看样子,我们只有从死者身上找线索了。”许昭阳烦躁得不行,“你这进展如何?”
“这地方太湿滑,而且还在下雨,不适合尸检,得回去带回去。不过看样子,这个人手法越来越精进了。”
“怎么说?”许昭阳追着问。
邓小伦用带着尸检手套的手拨弄了一下缠在女孩脖颈处的大肠,“上俩次尸检报告里大肠是断裂成好几截,说明他不是一次就扯拽出来,而这次,应该是一次性成功。”
“他X的!”许昭阳忍不住口吐芬芳。
“别骂街了,我们赶快把尸体弄回去,我要连夜解剖!”
“等下,先别移动尸体。”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邓小伦头顶传了过来。
邓小伦抬头一看,一个脸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的帅小伙站在面前,于是两手一摊说道:“原来是市里的大专家,行行,有什么指教,您说话。”
“邓法医,您别笑话我,我第一次出现场,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猜想。”
“邓小伦,别阴阳怪气的,让江医生说说他的看法。”许昭阳白了他一眼。
邓小伦耸了耸肩膀,站起来,双手抱环,想看看这个心理医生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江淮凑上前去看,皱了皱鼻子,赶快又把手指头放在鼻子上,围着尸体转了一圈。
“女性,年龄大约在18-24岁之间,手指纤细白皙,身材匀称,相貌姣好,我认为她有很大可能是个美甲师。”江淮笃定地说。
“美甲师?你不能说她手指纤细做了指甲,就是美甲师吧!”邓小伦有些不服气地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许昭阳问。
“很简单,她一是手上做了美甲,二是她衣服上的味道和痕迹。”
“你是狗鼻子啊!这么大的臭味,你居然能闻出指甲油味道?”邓小伦眼睛瞪得溜圆。顺着江淮的思路,他仔细检查了边上被丢弃的衣物,果然在上衣的衣服袖子里藏着几滴已经干透了的指甲油,“挺厉害的,第一次看这个也没吐,还能观察的这么仔细,为你点个赞!”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他。
江淮接着说:“我们学医的,尸体解剖看的多了。不同的你是法医,当然注意力全都在这具赤裸的女尸面前。我恰巧是个心理咨询师,前段时间,我有个病人特别喜欢做美甲,为了和她有话题可以探讨,所以我对这个略有研究。”
“挺厉害,一针见血,你继续说!”
“我因为职业需要,常常会见到不同的人,喜欢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分析这些人的职业。这不是运气好,才会瞎猫碰到死耗子。等你们把尸体和衣物带回去,肯定也会察觉到的。”江淮摆摆手,笑了笑。
许昭阳很郁闷,瞪了一眼边上找线索的警察,不满揉甩了一下鸡窝似的头发。心说,这帮警察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心理医生。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才是专案组的组长。
“那也有可能是她和你的病人一样爱美,自己涂的指甲油!”邓小伦有些不甘心。
“不会的,你看她这个指甲的款式是最新的,需要涂上五六层胶水,而且左手的精致程度明显超过右手。”
“对啊,这不就只是证明自己给自己涂的么?怎么一定是美甲师?”
江淮笑了笑,“美甲师常年要用锉刀磨指甲,又要和指甲油这些化学药品打交道,虽然手指表面上看起来白皙柔软,可是她的指肚粗糙,而且这个最新款的美甲是加长版,上面一定要镶钻的,若不是美甲师,为什么只在左手上镶钻,而右手不镶?”
“那这也只能证明她需要用右手做事,并不能完全证明她是个美甲师。”邓小伦还是有点不服气。
“这款指甲需要比较高端的机器烘烤,一般人自己做指甲就是为省钱,肯定不舍得买那么贵的机器,有钱人都是以享受为主,哪会自己做指甲,还做两个不一样的?”
“不愧是市里请来的大专家,说得确实有道理。真让我们自愧不如啊!”张芷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哪里,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猜想而已。”江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江医生,你刚才说不能挪动尸体,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尸体还有什么问题?”张芷沐追着问。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脑海里重构杀人的现场。”
“这个凶案现场布置得这么完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凶手应该是具有一个反侦察能力,而且冷静的可怕的人吧!”
“前两个案子,凶手已经将被杀者勒死,可是他对待尸体的行为,完全是暴怒者对其泄愤。但他又能够精准的控制自己的行为。江淮闭着眼睛思索着。
“为什么暴怒呢?起因是什么?”许昭阳问道。
江淮闭着眼睛幽幽的说:“假如我是内心阴暗的凶手,我为什么要憎恨年轻漂亮的姑娘,年轻的姑娘拥有美好的容貌和娇美的肉体,可是我愤怒地将她们撕碎,为什么……”
他停顿了好一会用空灵的声音说道,“她们太美好了,漂亮的容貌,苗条的身躯。美好的让人痴迷,美好的让人发狂。我怎么就不能拥有她们?既然不能拥有,我就要亲手毁掉她们,我要撕碎她们,毁掉她们,只有这样,她们才属于我,真正的属于我。我知道了,他是一定是一个生理上有问题的……”
他还没说完这个话,便察觉一道犀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于是立马回过神来:“我就是想象一下当凶手的感觉,这或许对案子有帮助。”
许昭阳狠狠地盯着他,心说,他怕不是要和凶手共情,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再出色,也会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关于凶手的事,我们回去开会时再讨论。既然断定死者大概率是美甲师,那么我们就可以从失踪者名单里缩小范围,张芷沐你先回去查找被害者情况,一有消息,赶快汇报。等会江医生和邓法医跟着我的车回去。”
“不了,我跟着运尸车回去,前两起尸检报告都不是我出的,这次我得好好在车上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那行。”
江淮绕着尸体转了几圈,冲着邓小伦挥挥手,“邓法医,打扰了,我去四周再看看情况。”便径直走到土坡那边的草丛去了。
“那你们先走,我等会他。”许昭阳让他们把尸体搬上了运尸车,目送邓小伦他们离开,自己便回到车上,边抽烟边思索着案子的进度,眉头皱成一团。
“走吧!”江淮坐上车后座,拍了拍他的座椅背面,“想案子呢?这么入神,我上车你都没发现。”
“嗯”许昭阳立刻发动吉普车,车子飞快地驶向市区。
一路上,许昭阳都寡言少语。不管江淮问什么,他都只用一两个字回答。江淮为打破尴尬气氛,便顺手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
这时候,收音机里传来一首熟悉的旋律。那是搭档钟震KTV必点的。
许昭阳的思绪顿时又飘回一年前,所有人都悄悄地靠近了毒贩交易的废弃工厂。这是他们准备已久的突击行动,每一个细节都已经计划了很多遍。随着自己的一个手势,数辆车里同时下来几队警察,向废弃工厂里各自的位置冲锋。
各个小队呈战斗队形迅速包围了那个工厂的各个角落,自己则带领着一队干警直接朝目标楼房发起冲锋。
这次毒贩交易场所隐蔽,大毒枭曹允带的随从并不算多,自己又有钟震这个内应,在许昭阳看来,他们计划周全,只要出其不意,快速占领有利位置,很快就能把毒贩一网打尽。
谁知道,在踹开门的那一刻,情形却和计划的完全不一样。那些毒贩好像知道他们要来似的,迎面扫射过来的子弹立刻打中了好几个队员的身体,他们应声倒下,其他人见状立刻找掩体躲避。随后就是一阵阵的爆炸声,现场一片混乱,地上散落着木屑和弹壳。在火海中,他看见曹允一行人上了车。他追了上去,可是……
想到这里,他眼前突然间又出现一片血红色,那可怕的一幕又再一次出现。他猛地踩下了油门,坐在后排的江淮没有系安全带,一个没注意,头碰到了他的后座椅上,发出了“哎呦”的叫声。
“对不起,我一时走神了。你有没有受伤?”许昭阳听见后面的动静,回过神来,赶忙道歉。
江淮边揉着被撞的脑门,边问:“我说许组长,你是不是触景生情了?刚才那首歌是不是你搭档喜欢的?还是你们曾经一起合唱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开车,这非常危险的!”
江淮直言不讳,现在也只有他敢这么随意提起许昭阳的过往了。
“是他ktv必点的。我,我……”许昭阳机械的回应着。
“光辉岁月,beyond的,确实够燃。你搭档很有欣赏水平。我们换个位置,车我来开。这样安全些。”江淮说道。
许昭阳没有动,江淮继续说:“许警官,你可是专案组的小组长,这个案子火烧眉毛,你可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事。”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好,他又换了说法,“你现在至少得保证自身安全,才能为他报仇吧!”
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江淮,一向说一不二的许昭阳暗自叹了口气,点点头,下车和江淮换了个位置。谁让他是自己的心理医生,自己可不能再停职了。
“你睡会吧,我给你开的药,你吃了没有?”江淮拿起手机放了一段舒缓的音乐,边嘴里絮絮叨叨,边开着车。
许昭阳摇摇头,“吃了就头晕晕的,影响我思考!”
“我说许警官,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江淮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
许昭阳好久没能合上眼睛睡一会了,每次睡着都会做噩梦。梦里不是看见钟震浑身是血,就是会梦见自己又站在那个关着门的浴室门口,儿时的阴影会再次重现。许昭阳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可还是觉得头痛欲裂,手往口袋摸去,发现出来的时候太着急,止痛药忘记带了。
他紧咬着双唇,手攥成拳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捏碎。
江淮从后视镜看到他的举动,对他说:“你到我包里拿一瓶白色的药瓶,里面是止痛药,吃一颗。”
许昭阳照着做了,然后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
很快,大家都回到局里。虽然已经是凌晨3点多,局里依旧灯火通明,为了这个连环掏肠杀人案,这些警察们都不知道加了多少个班了。
“你那个止痛药效果不错,下次记得给我开点。”许昭阳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往会议室赶。
来到会议室,里面已经烟雾缭绕,许昭阳皱了皱眉头,让手下打开窗户通风,“大家把手头上的具体情况再汇总一下。小刘,你先说。”
一个平头小伙子点点头,说道:“第一起案子发生在9月11日,清晨,在我市安富路大桥下,几位晨起练操的老者发现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死者年龄约为24岁,体型偏瘦,相貌清秀,脖子上留有一道勒痕,脖子上缠绕一圈大肠,经法医初步鉴定,死因为被人用绳子后位勒毙,在其死亡后,凶手直接从女孩阴部伸手戳入体内,从腹腔中扯出了几乎所有的肠子。但法医在女孩体内并未找到任何他人的DNA,对现场遗落的衣服进行检查时,身上财物也并未丢失。
第二起案子是一个月后,10月26日,和第一起案子一样,也是大雨过后,在我市甘州路一个废旧品收购站内,发现第二具全身赤裸的女尸,死者年龄约为25岁,死状和前者一样,法医判断其也是被勒死,体内依旧未找到任何他人的DNA。同样的身上财物也并未丢失。”
“俩个死者身份确定没有?”
“经过多番走访,前者叫于晓文,是一个商场的售货员,据她同事和房东讲述,该女子性格温柔,长相漂亮,待人诚实,而且吃苦耐劳。她的人员关系很简单,有个弟弟在上大学,父母亲在家务农,排除了与人结怨的可能性。后者叫刘晴,是个三陪女,她人员关系较复杂,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男朋友,喜欢喝酒赌博,不过案发的时候,他正在麻将馆打麻将,有很多人证实了这一点,其他人际关系还在调查中。”
“那三个案子最大区别就在前两者是被勒死的,而今晚那个是被掐死的。”江淮突然间插嘴。
大家都回头看了一眼,心说,哪里来的人。
“哦,忘了介绍,这是市里华中医院的心理医生江淮,上头认为这是连环变态杀人案,请他配合我们,帮助我们分析杀人凶手的心理活动,以便更快破案。”许昭阳介绍道。
“啧啧啧,等心理医生来破案,黄花菜都要凉了。”
“天天待在医院,又没有破案的实战经验,只会对付一群脑子有问题的人,能给我们什么帮助啊!”干警中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们别瞎说,要不是今晚江医生的一番言论,这第三个死者身份信息哪能这么快出来!”张芷沐晃着一叠资料跑进了办公室。
“情况出来了?真是美甲师?”
“嗯,死者叫陈林,年龄22岁,确实是一名美甲师,三天前房东就去警局报了失踪。”
“没想到啊!看样子还挺厉害。”
“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破案哪能全靠运气。”又有人在底下开始议论。
江淮并未在意,只是继续自己的问题,“勒死和掐死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尸检报告还未出来,不能光靠猜想,既然第三名死者信息已经出来,那么接下来我分配一下工作,小张,你带人去……”
警员们陆续离开会议室,许昭阳开始收拾资料,突然间察觉身后的目光,他手上动作微微停顿,又继续整理,头也不回地问:“江医生,你还不走?”
“说实话,我觉得你胜任不了专案组组长一职,我的建议,你还是接受催眠疗法。”江淮盯着他的背影,一个字一个字慢悠悠地说着。
许昭阳恼了,把手上资料一丢,“你以为你是谁?你就凭着几张问卷,从而断定一个从警十几年的警察无法工作了?”
“并不光是问卷,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你从各个方面都无法胜任!”江淮并不在乎许昭阳大吼,依旧用着刚才平静又缓慢的语气。
“好,你说说看,我哪些方面有问题?”许昭阳努力控制着情绪。
“你既然是办案有经验的警察,不应该没发现死者的衣服上有指甲油残留。”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没有发现。”许昭阳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你不用解释,其他人没发现,是因为注意力全在寻找证据上了。邓法医,着急尸检,也就忽略了衣物,而你就在旁边,却什么发现也没有,只能证明你害怕!”
“瞎说,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害怕什么!”许昭阳气愤地用手捶了一下桌子。
“第一,愤怒只能说明我说到你的痛处,你内心害怕的是面对女性尸体,害怕自己不能破案。所以,你根本没有仔细查看。第二,你在我车上吃的药,并不是什么止痛药,只是一般的维生素片,我只是利用了音乐、语言环境、心里暗示,从而让你的头痛缓解。这只能再一次证明你并未从儿时的阴影以及搭档的惨死经历中走出来,头痛只是你内心的隐射,这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够了,你别说了!”许昭阳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他很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
“江医生,我们许组长这一路怎么走过来的,您最清楚,您不能一棍子打死,假如您让他停职,估计比杀了他还痛苦!”张芷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办公室里。
“我只是说他不胜任,又没想让他停职!”江淮耸耸肩,双手一摊,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那你想怎么样?”许昭阳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不过是想让你按时找我做心理咨询,定期复查,按时吃药!你要信得过我!”
“这案子这么棘手,我哪里抽得出时间?”许昭阳听见江淮口气好像没有开始那么强硬,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不正好,我来帮助你们破案,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你边破案,边心理咨询,怎么样?”江淮摊牌了,不装了。
“唉,行吧!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许昭阳晃悠了一下手,示意他俩出去。
江淮和张芷沐知趣地一起退出了房间,走到拐角处,江淮对着张芷沐说:“他戒备感太强,只有打破包裹着他的一层硬壳,才可能真正的帮助到他。”俩人对视一笑,击了个掌。“完美配合!”“天衣无缝!”
“好啊!你俩联手做什么了?”突然间,一个声音传来,把他俩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邓小伦。
“好个邓法医,你不去尸检中心解剖尸体,跑这来听墙根!到底想干嘛?”张芷沐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有重要情报汇报,不过你们刚才是不是联手骗老大了?老实交代,不然……”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张芷沐一个锁喉控制住,“江医生,你说是就地正法,还是带出去砍头?”
邓小伦被勒得直翻白眼,边上的江淮被眼前一幕搞得哭笑不得,“别闹了,案子重要!”
“也是,我们刚才可是为了老大好,你进去可别瞎说!”张芷沐松开了手。
邓小伦连连咳嗽了几声,“姑奶奶,人家叫你梅超风,我还不信,果真下手狠毒。哦,不对我说错了,是出手迅速!”邓小伦看见张芷沐手又扬了起来,赶忙改口。
“什么重要情况?快说,快说!”
“就是我开始猜想那样,这个姑娘是被掐死的。”
“被掐死的,那和之前手法不一样?是模仿作案?”
“哎,别在这里说,我进去找老大,你们要听也可以一起。”邓小伦怕张芷沐又对自己锁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
“走,一起去听听。”
三人又一起来到了会议室,推开会议室大门,就看见许昭阳大口大口地抽着烟,一边抽,还一边咳嗽。
“组长,你也被锁喉了?”
“什么锁喉?”许昭阳被问得愣住了。
“别听邓小伦瞎说,组长你是不是感冒了?”张芷沐生怕邓小伦说出她和江淮联手的事。
“他不是感冒,是慢性咽炎。慢性咽炎是不能抽烟的!”江淮走过去,想也没想就伸手掐灭了他的香烟,“别抽烟了,吃这个咽炎片。”
边上俩人都愣住了,这家伙胆子不小,居然敢掐灭组长的香烟。他俩正等着听许昭阳暴跳如雷的吼叫声,却只看见许昭阳无奈地接过药片,“这次是真的?”
“药有外包装的,假不了。”江淮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许昭阳暗压着怒气,心里嘀咕,等老子顺利拿到心理评估报告,非把你的心理咨询室拆了不可。江淮却笑眯眯地望着他,好像在说,小样,你能拿我怎样?
“什么真的假的?”这次换邓小伦迷糊了。
“没什么,你们又进来干嘛?是有新的线索了?”许昭阳赶快岔开话题。
“嗯,被你们一闹腾我都忘记正事了,她的死因确实是被掐后窒息死亡。”邓小伦回答道。
“那是不是说明不是同一个人作案?”许昭阳追问,“你不是说那人手艺精进了许多?”
“这也不一定,只是有这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邓小伦摸着下巴,有些迟疑的样子。
“什么可能,你说啊!磨磨唧唧的。”张芷沐耐不住性子问。
“有可能,凶手和死者认识,在面对面的时候把对方掐死,你想,假如不认识的人要杀你,你肯定会逃跑背对着他。”
“那会不会是回头反击的时候,被掐死的?”张芷沐继续问。
“不会吧,要是反击了,那个女子那么长的美甲,还不折断了,还会安然无恙?或者是抠下凶手的一些皮肤组织,邓法医肯定现在还在尸检室化验。还能在这里说假设?不过,为什么面对面被掐死,没有反抗呢?服了药?”江淮倒像是他们里面最清醒的一个。
“那还得进一步化验才能判断。你推理得很有条理,江大夫,你真的是第一次出现场?我怎么觉得不像?”邓小伦对眼前这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帅哥,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大学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学,对刑事案件也比较好奇,喜欢看看侦探小说。”
“那你怎么到医院去当心理医生了?你都喜欢看哪个作者的侦探小说,一会发我微信上,有空我也去看看。”
“看什么看,都跑题了,邓小伦!你这个结论,就是让我们围绕着这第三个死者,身边的社会关系查案子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吧!”许昭阳摇摇头,邓小伦怎么有点人来疯的样子。
“嗯,是这个意思,估计你们要加派人手调查了。”
“行,我再分配过任务,张芷沐,你明天再去调一下那个片区的摄像头,看看有什么车辆和人员异常情况。”
“遵命。”
三人又齐刷刷出了门。
“你说凶手要是真是熟人,能下得去那死手么?会不会是模仿作案?”张芷沐出门追着问。
“这个不好瞎猜测,我得先去忙了,你俩自便。”邓小伦一路小跑离开了。
“江大夫,你看这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要不你去我宿舍休息会?”
“那你呢?”
“我宿舍还有一张床,另外一个同事休产假去了。”
“那怎么行,我一男的……”
“你想哪去了,我宿舍是两间房!”
“行,那就打扰了。”
可能因为认床,又错过了睡眠时间,江淮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隔壁房间的张芷沐发出一阵阵鼾声。
江淮真心佩服张芷沐这种秒入睡的本领,他感叹着人和人的不一样,又想起自己当初在大学主修的就是犯罪心理学。原本期待毕业了可以做些与之相关的职业,可谁知道,父母硬要给自己安排到医院做一个心理咨询师。这次,自己终于可以圆梦了,今天算是开了个好头,以后得好好干,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老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怎么?你是一晚上没睡?”张芷沐边扎着马尾,边问道。
“有点认床。”江淮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那你补会觉吧!”
“你去哪?”
“去调监控录像。”
“我陪你去吧!”江淮挣扎着想爬起来,被张芷沐按住了,“查监控录像是个体力活,你这个样子也干不了。对了,柜子里有一次性牙刷和毛巾,我走了。”
“可是”江淮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被张芷沐打断了,
“别可是了,你要想干活,晚点我让组长给你安排。”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江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他披上外衣,匆匆忙忙地开了门。
“你昨晚上给我吃的药是治咽喉炎的?”许昭阳黑着一个脸问道。
“其实,或许,当然,你不觉得睡眠好了很多?”江淮有些理亏,但是依旧理直气壮。
“不废话了,快换衣服,我们去见报案的房东。”
一番收拾,俩人出了门,来到陈林工作的美甲店门口。
房东是个60多岁的大妈,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打扮得非常得体。
“大妈,你就是房东?”许昭阳立刻掏出警官证,一副审问犯人的口气,“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来调查一下你的租客陈林的情况。”说完就拿出笔记本打算让江淮记录。
大妈虽说脸色没变,可是从垮着的嘴角看得出来,已经有些不悦了,“警察同志,我虽然是房东,可我也没犯法,你们怎么好端端把我的屋子给封了?”
江淮多聪明的人,立马满脸堆笑,“阿姨,您别着急,这个只是暂时的,您越配合我们工作,房子越快给您解封。”
看阿姨依旧不怎么愿意说话,江淮接着说:“阿姨,您今年贵庚?应该和我妈差不多吧!我妈今年52,您身上的衣服真好看,您哪买的?我想给我妈也买一件。”
听到一堆恭维的话,那个大妈脸色马上露出了笑容,“这个小伙子,嘴真甜,人长得也好看,我今年都63了,比你妈大多了。这衣服是我儿媳妇给我在大商场买的。你妈穿我这个肯定老气了。”
“哪会,我妈可没有您气质好,您不说我可看不出您60多了。”江淮继续拍彩虹屁。
边上许昭阳插不上话,只好咳嗽了一句。
“阿姨,您觉得陈林是个怎么样的人?”江淮回了许昭阳一眼。
“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这个美甲店就是她一个人打理的,她有个男朋友,男的有时候会来接她。”
“您知道她的家里情况么?”江淮接着问。
“她说过的,家里有个弟弟在读书,父母亲都是务农的,在老家,而且体弱多病。她很早就出来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刚来的时候是租我的房子,再后面好像赚了点钱,就又租了我的店面,做美甲生意。”老大妈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原来刚租我房子的时候,时常有个老男人会来,听他们议论说她是被人包养的。”
“老男人,是不是刚才您说的那个,会来接她的男人么?”
“当然不是,那个老男人好像陆续来了两年多,后来就没见过了。再后来她就去学了美甲,租了我的店面做生意。”
“她平时生意怎么样?”江淮接着问。
“我每次来看她都挺闲的,周末可能会有些客人吧!当时还担心她交不起租金。哪知道,她一次租金都没拖延过,而且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应该是过得不错吧!”
“她失踪是您报的案?”
“是哦,我反正闲着没事,经常会来小区逛逛,那天看见她店铺没开门,以为她生病了,就去家里看她,但是敲门也没人应。我打她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我不放心,就去警察局报案了。”
“您还真是热心市民,多亏您及时报案。”江淮夸赞道。
“没什么,年纪大了,闲不住,自己三个儿子,没有女儿缘。陈林,我就把她当自己闺女看了。过年的时候,我还给她送过饺子呢!对了,她现在人找到没?出什么大事了?”老大妈这才回过神,想起问这个姑娘的事。
“暂时还没有她的消息,您有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么?或者是她男朋友的。”
“这倒没有。”
“您知道她男朋友叫什么?”
那个大妈摇摇头。
“阿姨,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还想起关于陈林的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
“好,你们这就走?快中午了,要不留下来吃饭?”大妈热情地招呼着他俩。
“不了,谢谢阿姨,我们想再看看陈林租住的房子。”
“那行,我带你们去吧!”
“不用,阿姨,这都到饭点了,您去吃饭吧!我们自己去就行了。您是相信我们的吧!”
“那当然,人民群众哪能不相信人民警察,3单元502,进去右手边第三栋就是,很好找的。”
“行,谢谢您,阿姨您慢走!”
望着老大妈远去的背影,许昭阳看着江淮,:“厉害了,聊着聊着,都能上别人家吃饭去了。”
“你有点眼力见好不好,我们出来又不是录口供的,是走访群众收集资料的,向你那样问,能问出什么来。”江淮得意的说。
“谈话,不是你的强项么?再说,要不是你给我吃的药,耽误了功夫,我哪能来这!”许昭阳收起笔记本往小区里面走。
“革命工作不分贵贱。这是毛主席说的话,你的话要放在那个时候,非归成反动派不可。”江淮眼睛一转反驳他。
“我不是嫌弃这个工作,是我今天要去市里开会的!”
“开会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你再这样连续几个晚上不睡觉,脑子会坏掉的,别说给你搭档报仇,就是眼面前的案子都处理不了!”
许昭阳没有回应,自顾自大踏步继续往前,江淮知道自己又触及他逆鳞,惹毛了 他,只好小跑地跟上。
门外已经拉上了警戒线,门上贴着封条。许昭阳轻轻撕开封条,打开门,一室一厅,现代北欧风,房间布置的整齐有序,没有丝毫破乱的痕迹,似乎有人特意打扫了一番。“情况不对,按理来说,她离开这几天,屋内应该有灰尘才对。”江淮正准备伸手摸一下铮亮的茶几。
“别动,你没有刑侦经验,会破坏现场的。”许昭阳用手指了指门外,“你去对门问问,看能问出点什么。”
“我都没有警服,也没有警官证,你让我去问话,这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江淮瞪着他。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去吧!”
“哼”江淮扭头就走,被许昭阳叫住,“把门给我带上。”
江淮白了他一眼,用力地关上了门。